蛇蝎美人

☆、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

冬日的伦敦被晶莹剔透的白霜覆盖,雨水充沛,天气也格外的寒冷,下午三点天就黑了下来。

田甜刚下班就接到了伦敦残疾人联盟的电话,一个叫丽贝卡的聋哑女孩割腕自杀了。

丽贝卡是先天性聋哑,今年只有17岁,单亲家庭长大,家庭条件困难,高中没念完便在伦敦残疾人联盟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女佣的工作。她曾经见过丽贝卡一面,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因为很少有残疾人像丽贝卡那样,总是带着灿烂的单纯笑容。

可是,这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女孩却自杀了。

田甜的脸色慢慢冷了起来,胸口有些堵得慌,“她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沉重,“已经抢救过来了。”

田甜稍稍松了口气,“什么情况”

马尔斯沉默了一会儿,平淡的语气里像是裹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她拒绝交流,医生说……她可能被性侵。”随后男人简单地叙述了丽贝卡的情况。丽贝卡工作的主人是某个政府部门的高级官员,该官员的风评一向不错,在丽贝卡出事后还负责了丽贝卡的治疗费用。

田甜握着拐杖的手指蓦然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愠怒,这种道貌岸人的伪君子比杀人放火的强盗更加让她痛恨。

马尔斯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声音变得恳切起来,“我很抱歉总是为这样的事来麻烦你,只是,我们需要你。”

田甜一早就动了帮人的念头,问了医院的地址匆匆赶了过去。

马尔斯早已等在了医院门口,见到她快步迎了上来,眼底闪烁着怒火,“几天前丽贝卡流过产……”

两人沉默地往里走,到病房外马尔斯沉沉地叹了口气,“从苏醒后她一直都在哭。”

田甜随着他的视线望着病床上的女孩,丽贝卡的脸色惨白,金色的头发就像枯草一样乱糟糟地披着,她麻木地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泪珠子却不停地从她的眼尾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病房外的椅子上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哭声,一个女人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只有肩膀在微微地耸动,她没有哭出声,也正因为如此,才让田甜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悲切和无力。

“是丽贝卡的母亲。”马尔斯低声解释。

田甜的胸口越发堵得难受,就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

每一次遇见类似的情况,她都会问自己:为什么受到了欺辱,遭遇了不公平,人们总以为自残能够得到申诉

跳楼,割腕,趟在车底下,拿汽油烧自己……

难道这些就能惩罚那些坏人吗

不,不会的,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他们做这样的选择,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也不够坚强,但这个世界上总还有一些拥有力量,坚强勇敢的人。

她走到哭泣的母亲跟前,轻声安慰,“都会好起来的。”

一夜间衰老的母亲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怔怔地望着田甜,再也压抑不出悲愤,痛哭了起来。

“他的生活很规律,几乎没有负面新闻。”马尔斯压低了帽檐,一边开车一边监视着正前方的一辆黑色奔驰。

田甜低着头坐在副驾驶座上,帽子和围巾把她的脸遮挡了一大半,只有一双眸子亮若星辰。她专注地盯着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指快速而轻盈地敲击着键盘。

十多秒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视频,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开车的画面,视频的旁边不时地出现一些窗口闪过几行代码后又很快消失,几分钟后她告诉了马尔斯自己的结论:“按时上下班,两天前去了一个朋友的聚会……车内的黑匣子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她盯着泛着光的屏幕发呆,考虑着是先入侵通讯公司查电话记录,还是先查他的银行账户……如果还是找不到证据,那就釜底抽薪,帮那位“清白”的官员伪造点什么。

决不能让事实给“真相”让步!

“别那样做。”马尔斯对她摇了摇头,“我们有很多的时间。”

田甜微微一笑,知道马尔斯是在担心她,但是……

她微微扬起了下巴,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在这个领域里,她就是主宰一切的魔术师!

第二日的中午,田甜心情很好地躺在办公室里的按摩椅上看新闻,视频里一个男人被一群汹涌的记者包围着,他惊惶地挡住了脸,就像一只光天化日里出现地老鼠一般失措,旁白的文字是某风评良好的官员收受贿赂,参与性,交易的摘要。

新闻结束,她杵着拐杖走到了落地窗边俯视着伦敦的大地,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阳光明媚,她却忽然想起圣经里的一句话:上帝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

上帝不愿管人间的不平事,那,只有人们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下班后她去医院看望丽贝卡,病房里的电视里反复播放着中午的那则新闻,丽贝卡埋在她母亲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神情解脱,她的母亲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轻身安慰。

田甜抿着嘴浅笑,心情一好,鼻尖那股消毒水的空气都让人神清气爽,闲来无事,她顺路去找自己的主治医生做了一个例行检查。

“你的身体很健康。”主治医生看完检查结果对她笑了笑。

她耸了耸肩,看向自己的腿,不知道是该充满希望还是继续失望。

她的右腿曾在车祸中受过伤,也许是因为当年治疗不及时,或者是所谓的心理原因,总之伤好之后,她的右腿就使不上力,必须要依靠拐杖行走。

最初当然是很痛苦的,车祸不仅让她的身体“残疾”,还让她失去了父母,从此寄人篱下,那时候她也像丽贝卡一样萌生过一了百了的念头,但也像丽贝卡一样,在绝望无助的时候,有人以沉默的方式鼓励她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想到这里她就郁卒了,无数次地痛骂自己,为什么Silas说不要查他,她就乖乖的听话呢以至于现在Silas突然销声匿迹,她连跟毛都找不到。

不就是对他表白了一下吗

至于吗

她承认自己有身体缺陷,但她长得还是挺不错的,又有钱,道德情操还特别高尚!妥妥的心灵美好吗

可惜这些虚浮的男人不懂欣赏,现在丈夫的第一候选人销声匿迹,她不得不考虑第二条出路:养小白脸。

她不想随便找个男人凑活,而且希望一劳永逸,可是现实并不是童话,她专门做了个小软件来分析什么样的男人适合她,以她的条件和要求,科学理论严肃地告诉她:她就适合趁着年轻赶紧捞钱,差不多的时候养个小白脸。

田甜站在医院的门口,一边等自己的司机把车开出来,一边想着自己未来,冷不丁,一辆黑色的跑车突兀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奔驰的一款全球限量跑车SLS级AMG,估价至少也要三十万英镑,她正要退后,对面的车窗却被摇下,露出了一张英俊的亚洲男性面孔。

她的第一感觉,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

而且是有别于年轻男性的那种浮于外表的俊俏,神情沉默而锋芒内敛。

男人的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左右,穿着纯黑色的手工西装,连里面的衬衣也是黑色的。

让人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他的外貌外,还有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被岁月和挫折打磨后才会呈现出的坚毅、执着的眼睛。

田甜心跳加速,这个男人相当的不错!但是,他一看就是事业有成,性格果决的男人。所以,正常情况下,他要么是别人的老公,要么是别人的小白脸。

她遗憾地朝旁边挪了一步,在她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她敏感地觉得这个男人看她的目光……专注得有点过分。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视线虽然没有刀剑那般锋利,但也足够让她产生自己正被仔细审视估量的感觉。

随后,他把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到了她的拐杖上,有些出神。

“沙——”

木质拐杖轻轻撞击在了地面,田甜不悦地盯着他,立刻把这个男人打了个叉,他的目光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但眼睛长在人家脸上,她总不能蛮横地不准人看吧,于是,她也直勾勾地盯着他。

半分钟后,男人没有移开视线,她也没有,两个陌生的男女对视了足足两分钟,她移开了视线,因为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几米外。她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心里忍不住腹诽着车里的男人,长得虽然不错,但显然脑子不太正常。

司机替她拉开了车门,田甜正要上去,身后却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他的音线很低沉,就像他的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天然地被感染上了一丝丝冷冽。

田甜楞了一下,随后心中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在叫她的名字!

不论是给了当了五年司机的弗兰克,还是相交多年的马尔斯都不知道的,她的中文名字!

她眯起眼再一次认真地打量他,他站在两米外的地方,越发显得身姿挺拔,气势逼人。

她带着疑惑开门见山的问,“你是”

“宋瑾川。”他表现得格外的惜字如金,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完这句话他又直勾勾地盯着她。

等了几秒钟,她忍不住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田甜茫然了,这个宋瑾川到底是想干嘛

他突然迈开了腿,几乎眨眼间就来到她的面前,“如果有事,可以找我。”他将一张名片递到了她的手中,望着她的眼神执拗得仿佛刺目的星辰。

“啊”田甜狐疑地盯着他,心中暗暗戒备,这难道是最新的骗局专门用豪车加俊俏美男勾引她这种身家不菲的单身女性

“任何事都可以!”

他低沉地又强调了一遍,才转身上了车,随后那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跑车载着它的主人,就像它毫无预兆地停下来一样,再次毫无预兆地离开了。

“任何事都可以”田甜在心里地重复了一遍,不无恶意地想,要是她提出包养他,他也可以

直到那辆黑色的跑车彻底地消失在街尾后,她才低头看向手中那张做工精良的名片:海顿酒店,宋瑾川。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说)开新坑了。

(勉强鼓起勇气)一定会努力更新!

女主角的腿有问题,但是心理原因,必然会在男主角的精心呵护下……

☆、人生的转折点

名片上的信息简单的让人发指,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寒酸得只有“海顿酒店宋瑾川”七个字。

没有头衔及任何多余的信息,却又让人觉得连这张简陋的名片也沾染上了主人的那种自信和冷傲。

没多久,宋瑾川的资料就摊在了田甜的电脑上,这个男人的出名程度出乎田甜的意料,或者说海顿酒店的出名程度出乎她的意料。上世纪九十年代,海顿酒店就是中国A市甚至整个中国酒店业的龙头老大。

基本上可以排除宋瑾川是骗子的嫌疑。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她把自己和宋瑾川的三代祖宗都刨了出来认真对比,非常遗憾地发现两者之间找不到任何联系,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们的故乡都是中国的A市。

但,宋瑾川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现在既然查不出两人之间的联系,那就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宋瑾川的后续发展。

可是,事情却出人意料,一连好几日,宋瑾川都没有再出现过,田甜略感失望,但也没主动低声下气地联系宋瑾川,就这样一个多月后,这件事慢慢淡出了她的记忆。

三个多月后一个晚春的傍晚,她在公司大楼前等车,那辆另人难忘的黑色跑车载着它的主人再一次停在了她的面前。

比起上一次见面,宋瑾川好像刚从南北极回来,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浑身都散发着冰冷摄人的气息,他摇下车窗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神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送你。”他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田甜深谙欲拒还迎之道,客气地拒绝了。

宋瑾川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他发愣地望着她,有点像是疲惫的人跋山涉水地回到自己的家,突然发现自己家被人给拆迁了,一时间接受不了的样子。他疲惫把头靠着椅背,落日的余晖给他和这辆豪华的跑车铺上了一层层闪耀的光华,但车中的人像极了一只受伤的狼,蜷缩在角落里,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田甜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宋瑾川的皮相给勾引了,看到这一幕居然泛起了一丝类似于同情的情绪。

看宋瑾川的外表就知道他有故事,事实上他的故事足够演上一整部励志电影,幼年遭遇绑架母亲被撕票,一年后父亲意外身亡,家产被亲戚瓜分……这一部电影的结尾是,成年后的宋瑾川终于一步步将海顿酒店夺了回来,坐拥亿万家产。

田甜朝着计程车招了招手,跟上次一样,她刚摆出要走的架势,他就开口了。

他这一次像是患上了临时失语症,喉咙中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分外的艰难,就像是从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如果,我说,那次车祸,并不是意外……”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凝重得宛如静止。

拐杖因为主人心神震动,尖锐地摩擦着地面。

片刻后,她像是难以置信般,僵硬地回过头。

他靠在车门边,似乎因为最终做出了某个决定,情绪变得平静了下来,眉眼间恢复一如既往的执着和坚毅,定定地望向她。

她保持着回头的姿势,也这么定定地望着他,良久,她脑中突兀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一柄破败而爬满锈迹的长枪,冷冰孤寂地蛰伏在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即便再过去了多少年,那柄破败的长枪会一直等铮铮而鸣的一天。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中国A市的澄江机场,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五分,地面温度是十六摄氏度,请整理好你的随身物品准备下飞机……”

田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因为心绪不宁,从行李架上拿行李时差点砸着自己的头。

她的行李只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满满一箱电子设备,走出机场通道,她环顾了一圈找到了九州酒店派来接她的人。

司机看她右腿不方便,连忙过来帮她拉箱子,她道了声谢,跟对方商量先送她去一趟青山公墓,再去酒店。

车穿行在陌生的街道中,田甜透过车窗出神地望着告别了十三年的故乡,车行到半路,司机在一个街口停了下来,黑红的脸上有些腼腆,“小姐稍等一下,我给我女儿买块蛋糕。要是有开罚单的,你就说马上就走。”

这一幕温暖和煦得有些刺眼,田甜压下心中的酸涩笑着点了点头,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司机的背影,望向了街对面那家生意极好的甜品店。

这家店的名字居然叫甜甜屋,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头探向窗边。

这家叫甜甜屋的甜品店生意极好,司机去了快八分钟才匆忙地赶回来,一上车就跟她乐呵呵地道歉。

田甜自从上车后就显得较为沉默,司机得知她刚从国外回来,就不停地给她介绍A市这些年的变化,买完蛋糕后,司机话题便围绕着她的女儿。

说了好一会儿,司机这才觉得客人太沉默,讪讪地闭了嘴,田甜却在这时接了话,“我小时候也特别爱吃甜点,结果长了蛀牙,我……爸就不给我买了,那时候我还想,长大了要当甜品师傅,可以想吃就吃,我妈还笑我没志气……”

她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心情,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你要是想吃蛋糕冰淇淋,可以去刚刚那家店,虽然没开几年,但味道还真不错,这里还算人少的,要是去澄江道那边的总店,至少得排上二十分钟,不过听说总店那里,有个总经理会亲自做甜点,不少人就冲着这点去的。”司机乐呵呵地说道。

总经理亲自做甜点

田甜暗想,这种人不是哗众取宠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

从午后开始,A市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场春雨,到傍晚,天却晴朗了起来,被水洗后的天空蓝得又明又亮,天际边,落日的余晖将几片柔软的云浸染成淡淡的橘红色。

一场春雨抚平了城市的浮躁,也让座落在郊外的青山公墓,更加的寂静。

“咚咚咚——”

寂静中传来木质拐杖敲击着青石地板的声音,声音凌乱,可见此时主人的心情并不平静。在管理员的引路下,田甜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她弯腰把一束花放在墓前,一抬头望见好心引路的管理员还站在一旁,微觉得诧异。

“大叔,谢谢你了,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管理员大叔乐呵呵地搓了搓手,“成,我就在那边,你要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

田甜笑着点了点头,虽说因为“残疾”她时不时会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但也经常受到别人的帮助。

等管理员离去后,她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墓碑前,墓碑上贴着一对夫妻的黑白照片,看到照片中的男女,她心中的荒凉如野草一般蔓延,冷淡麻木的情感突然变得如熔岩一般滚烫,一颗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了湿润的青石板上。

好一阵,她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对不起,一直不敢回来见你们……我过得很好,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我遇见一个叫宋瑾川的人,他说……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一阵铃声突兀地打破了墓地的宁静,她迟疑了几秒才接通,电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清浅的唿吸声,对方似乎跟她较劲一般,她不说话,他也不吭声。

等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说了句“Hello”,耳朵里传来宋瑾川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哪里”

宋瑾川现下还在伦敦等她的答案,如果知道她连夜回了中国,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跟他有限的接触几次后,她发现这个男人不知道是反应慢还是冷酷过头了,总是要戳一下他才给个反应,跟Silas的性格真是不要太像,他目前做过最主动的事,就是把他的名片放在了她的手上,按照这个思维,估计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我在A市。”她望着山顶葱翠的松柏林,有些走神。

他如她意料中的一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

“我想亲自确认你说的那件事。”她非常坦荡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摆明了不太相信宋瑾川的那套说辞。

宋瑾川闻言也没生气,也没有打听她具体想怎么做,而是再一次问她的所在。

“青山公墓。”

“去海顿酒店,”他停顿了片刻,“我会安排人照顾你。”

“呵,”她笑了一声,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像是坏人,当然也有可能她被对方美色所迷想当然的这么认为,或者是因为他的性格和Silas太像。

宋瑾川费尽心机地找到她,就为了“好心”地告诉她十三年前的车祸另有隐情

在一切没有亲自确认前,她不想和宋瑾川有太多的牵扯,但,如果对方愿意牺牲色相,她也是可以多见他几次。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这些事就不用你费心了,再见。”不等宋瑾川反应,她就挂了电话。被人挂了电话,一般人多半会继续打过来,但宋瑾川不会。

耽搁了这么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想到公墓外九州酒店安排接机的司机正在等她,她再次望了一眼墓碑上的父母照片,转身离开,到路口那位热心地管理员大叔拿着扫把迎了上来,似乎故意拦在了她的身前,摆出了要闲聊的架势。

田甜心中一跳,面不改色心里已经提高了警觉,这位“热心”大叔从她进门后就有意无意地在打探她和墓主的关系,当时她心烦意乱根本没在意,只当对方像九州酒店派来的那个司机一样是个话唠。

看样子对方似乎盯上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借宿

“密码是125417915。”付小成打开了公寓的门,把田甜的指纹输入了门禁系统,得意地问:“师父,你猜这个密码是什么意思,你准猜不到!”

田甜直接摇头。

“‘一二五’连环凶杀案,‘四一七’碎尸杀人案,‘九一五’连环爆炸案,都是A市轰动一时的大案子,”付小成夸张地感叹道,“我哥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田甜心中一动:“这里该不是你那个当警察的堂兄家吧”她面无表情地白了付小成一眼,“住在警察家不是太好吧”

虽然她是要找这个警察帮忙,心里却并不怎么想和警察太熟。

“这有什么!俗话说‘官匪一家亲’。”付小成满不在乎地把她的行李放在沙发旁。

田甜抽了抽嘴角,也懒得为自己辩白,付小成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两灌啤酒出来,自己开了一瓶,递给了田甜一瓶,“只有这个。”

田甜摇了摇头,环顾着屋子里的陈设。

幸福村小区是A市数一数二的住宅区,高级公寓,联排别墅,独栋别墅都有分布,普通警察十年的工资也买不起这里的一个厕所,不过付小成的叔叔是市政委书记,公安局还有个当副局长的阿姨,人脉发达,有这层关系他的堂兄在幸福村有栋公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从公寓主人设置的密码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个仗着家世横行的官二代,比起那种道貌岸然,喝着高级红酒却什么事也不做的官僚要好很多。何况公寓的主人未必就没别的正规收入。

房间的布置以黑白灰为主,非常冷硬的单人男人公寓,干净整洁得可以和九州酒店媲美,连茶几上的烟灰缸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摆在桌子的正中央。

“你哥有洁癖吗,我住这里真的没问题”

付小成毫无形象地摊在沙发上,“他就是受不了脏乱差,最多有点强迫症,师父你就放心住吧。”

田甜总觉得付小成不太靠谱,但转念一想,她早点找到房子搬出去就行了。

“对了,师父你来A市干嘛来着有大案子”付小成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就差有根尾巴在他的身后摇了。

“回来扫墓。”

“切,谁信!师父,带我玩吧,带我玩吧!”付小成从沙发上跳起来,跟屁虫似的跟着田甜念叨着。

“师父,我帮你放……”

“要换床单啊,我来,我来……”

“师父,你快坐那儿休息,我去给你买毛巾牙刷……”

付小成殷勤地把一盘没洗干净,看上去就是卖剩下的草莓端到她面前:“师父,累了吧,我给你锤锤腿。”

田甜原本就打算找付小成帮忙,故意不答应只是要让付小成答应几个条件,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她一脸严肃地盯着付小成:“带你玩也不是不可以……”

“我什么都答应!”付小成把胸口拍得直响。

她还不想把付小成牵扯进来,便只告诉付小成自己要查13年前的一桩车祸案卷宗,想请他走一下内部的关系,付小成心神都集中在“怎么查”的方面,压根不关注“为什么要查”,他听完前因后果,牛逼哄哄地昂着头:“师父,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我们市那个系统对你就是分分钟的事儿。那个网络监察科放在局里就是一卖萌的。”

田甜神色犹豫:“我不太了解国内的情况,我估计十多年前的卷宗可能没有录入电脑……”

“所以要先查查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有我这个家贼,师父你就放心大胆地上吧!”付小成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电脑,嘚瑟地笑,“幸好我一早把它给带上了。”

第二天早晨,田甜是被宋瑾川的电话给叫醒的。

电话里照旧没什么声音,田甜过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懒洋洋地“Hello”了一声。

“在哪里”宋瑾川的声音冰冰凉凉的,把她剩下那点儿睡意也给赶走了。

“朋友家里。”田甜脑子转了一下,说了实话。

有时候人与人的信任来得特别奇妙,时隔多年她见到曾经亲密无间的陈璐,心中多了一丝戒备,当她第一眼见宋瑾川,他坚毅执着的眼神和沉默寡言的性格,却奇妙地让她产生了某种信任,咳咳,自己多半还是被他的外貌勾引了。

宋瑾川又沉默了。

田甜调侃地问:“你该不是想问我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吧”

过了几秒,他居然“嗯”了一声。

他的回答太过出人意料,田甜呆了呆才回答:“你管太多了。”

他没承认也没反驳,而是说:“我来接你。”

宋瑾川看来是连夜从英国赶了回来,田甜想了想便答应了,她也想和宋瑾川再谈一谈。

穿好衣服已经十点半了,付小成狗熊似的趴沙发上睡得正香。田甜走过去用拐杖戳了戳他:“你不上班”

付小成迷迷煳煳地抬起头:“几点了。”

“十点半。”

“那我再睡一会儿。”付小成又趴了回去。

田甜也没管他,去厕所洗漱,正在刷牙勐地听见客厅传来一声惨叫。

“十点半!!完了完了!!师父,我先走了!!!”

田甜抿着嘴笑,明明她比付小成大不了几个月,却神奇地生出一种“年轻真是好”的怪异感。

收拾完自己,田甜也离开了付小成堂兄的家,这栋单元楼每层只有两家人,隔着一条走廊门对门,走廊的两边各有一部电梯。她随便选了一边,电梯正好上来,路过她所在的十三楼,停在了十五楼。

电梯门打开,里头率先走出一个额头缠着绷带的年轻男人,他的外貌极其俊美,丝毫看不出受伤后的颓败憔悴,受伤反而让他过于俊美的面容多了几分铁血的味道,和他同在电梯里的两个女孩原本要去八楼,见到他硬生生地跟着他坐到了15楼。

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紧随年轻男人走出电梯,姑侄俩在1502门口停了下来,门一开,一条金毛狗听见声音从客厅跑了出来,围着李宿白的脚边打转。

“你年纪也不小,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刚刚那两个女孩子我看就不错,我什么都不要求,只要是女的,会生孩子就行。”李雨水一进门就叹气,前几年她还总为这件事训李宿白,这一年多,她自己都有点懒得提了。

“姑姑,我才25岁,你急什么。”李宿白脸上淡淡的,仿佛对什么事情都兴趣缺缺。

李雨水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我没儿子,就你一个侄子,你让我过过养孙子的瘾,成不成”

“成!”在这个问题一直强势坚持己见的李宿白,一反常态,答应得极其干脆。

“说话可要算话!”李雨水惊喜地连连感慨,“别再惦记你那个田甜了,世界这么大,你上哪儿去找她,好女孩多的是,已经有人选了吗没人选我帮你安排安排”

李宿白静默了两秒,揉着脚边的爱丽丝:“姑姑,要不要把爱丽丝借给你,看上什么男人就让爱丽丝咬一口。趁着你还不到五十,说不定还能生一个。”

李雨水的热情陡然降了下来,没好气地骂了他两句,告诉他自己明天要去香港,把医生交代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就走了。

屋内一片宁静,迎着上午的明媚阳光,他站在窗边朝远处眺望,视线掠过小区外的街道,一个纤瘦的身影勐然跳入他的眼中。

隔那么远他自然不可能看清那个女孩的脸,他却看见了女孩手中的拐杖,尽管心里觉得不可能,他还是第一时间把手机的镜头拉倒了最远,屏幕中女孩背对着他,有着一头齐肩的黑色短发,他正想把镜头再拉近一点,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女孩的面前,载着她绝尘而去。

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李宿白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格外荒谬,看见一个拿拐杖的女孩就怀疑对方的身份,他自觉没趣地关掉了视频录制,百无聊赖地揉了揉着脚边的爱丽丝。

“抛弃你的主人回来了,她可一点儿没有为抛弃你感到内疚,你说,我们该怎么惩罚她”                    

作者有话要说:

☆、毒甜甜

巴洛克风格的黑色铁门上,繁复地雕刻着藤蔓的图案,一进门就是充满宗教色彩的雕塑和圣母喷泉,宋瑾川的别墅更像是一座17世纪的古堡。

宋瑾川带她穿过华丽的客厅来到了他的书房,书房大得离谱,七八米高的书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她的头顶是描绘圣经故事的七彩玻璃穹顶,书房的墙壁上也有数面巨大的窗户,却不知为何这个大书房看上去却显得很昏暗,这个房子里好像每一个角落都落满了尘土。

田甜坐下后,和宋瑾川对视了三分钟,她觉得只要她不说话,宋瑾川绝对可以沉默地跟她对视一个小时以上。

她暗骂自己跟一语言障碍者叫什么劲,抿了一口红茶,开始发问:“你就告诉我一个结果,动机呢,经过呢,证据呢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平静地回答:“那,为什么要回来”

田甜顿时语塞,悻悻地哼了一声,“我爸和李三木一直都是好朋友,兴国集团的前身兴国软件就是我爸和李三木一起注册的,我爸开发软件,李三木做管理,离了谁公司都开不下去;再说李宿白,他从小没妈,也没人管,我爸认了他当干儿子,他在我家吃住了好几年,于情于理,我都找不到李三木这样做的理由!”

宋瑾川不疾不徐地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她皱了下眉,不耐烦道,“我讨厌烟味!”

他的手指一顿,把烟又放了回去,就是不说话。

“说话!”她烦躁地催促着,要是个急性子跟宋瑾川呆一块儿,非得活生生给憋死,他就比木头强上那么一点,每到这个时候,田甜都会不断提醒自己,这货有童年阴影、自闭症、语言障碍,自己要淡定点。

在田甜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才说,“你应该继承的遗产赔偿给了兴国软件。”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田甜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沉默地盯着面前的咖啡。父母去世后,远在英国的大伯母主动提议把她接到英国,对她格外的亲切,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没多久A市却传来消息,她父亲田忠挪用公款,本该继承的遗产被法院没收。

她那时才知道大伯母一家收养她是为了遗产。消息传来,别说为她付医疗费,没被大伯母赶出来还是因为大伯在努力维护她。

爸爸田忠一直都是一个让她足以自傲的好父亲,他真的会因为赌博挪用了大量资金吗

她不相信。

与其怀疑自己的父亲,她更愿意相信是李三木栽赃陷害,侵吞了她本该继承的遗产。

如果这是事实,她所描述的田李两家关系,显得多么的可笑,她心底不禁升起了一丝恼意,“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紧紧盯着他,口不择言地讥讽起来,“二十年前,‘十亿元绑架案’轰动全国,半年多前法院重新审理此案,最终证据不足,你输了,李三木赢了,二十年追诉期只剩下最后几个月了!”

田甜冷哼了一声,“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半年前,他把A市一手遮天的李三木告上了法庭,这件案子虽然没有公开审理,田甜还是了解到了不少资料,如果事情是真的,宋瑾川和李三木仇深似海,他对她说的话就值得商榷了。

她说完这段话转身就走,宋瑾川也跟着站了起来,等她都走出好几米远了,才听见身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我送你。”

田甜心中的怒气突然一滞,“不用了!”

“回英国去吧。”

她的手紧紧地握在门把上,然后转身朝他笑了起来,“你神经病啊大老远跑到英国来告诉我,你爸妈是被人害死的,现在你又叫我回去”

她拉开门,几乎摔门而去。

等田甜离开后,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低声道:“田小姐很生气。”

宋瑾川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惫:“我不应该把她卷进来。”

“少爷为什么不告诉田小姐,这些年来是你一直在陪伴她”

宋瑾川看向窗外,很久之后才回答:“有些东西不应该被带入黑暗里。”

田甜的晚饭是付小成带来的,昨夜她在付小成的唆使下,黑了A市某分局的系统,果然没有找到13年前的档案,付小成本想去找副局长阿姨帮忙,被田甜严令阻止。

短短三十年,李三木从一个无名小辈蜕变成今天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整个A市都布满了他的人脉,如果惊动了像副局长这样级别的人物,难保不被李三木察觉到。

田甜自认为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李三木多半也不会把她当回事,只是一想到连宋瑾川都输了,她自然要更加谨慎一点。

卷宗的事需要付小成的堂兄回来,田甜现在打算着手另一件事:爸爸田忠是否真的挪用了兴国软件的公款。

“师父,你要查兴国集团”付小成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认识付小成那么久,田甜对他是相当信得过的。

付小成仰天大笑了三声:“师父,这回你不带不玩都不行!下面,给你郑重介绍一下!”付小成装模作样地弯腰行了个绅士礼,“本人,付小成,就是兴国集团旗下的一名员工!”

田甜默了两秒,吐出两个字:“很好。”

“日防夜防,家贼内防,说得就是我!”付小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倒了出来。

“上次跟你说过,他们父子关系不和大部分人都知道,听说两年前就闹崩了,李三木想让李宿白娶九州酒店的大小姐,李宿白有心上人自然不干了……”

田甜勐然一怔,她没想到那个为了据婚跑去当厨师的男人会是李宿白,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她直接略过这一茬:“他们是为什么闹崩的”

“听说他们父子的关系一直不好,两年前李宿白留学回来,李三木安排他进公司,没多久就传出联姻的事,然后李宿白就离家出走了,开了家餐厅,所以很大可能是因为联姻的事彻底闹崩了……”

老是听付小成提李宿白的初恋情人,她心中一动,“你知道李宿白的初恋情人是谁吗”

“好像是他的小学同学。”

田甜一愣,她是10岁才和李宿白分开的,如果是小学同学,说不定她也认识对方。

“叫什么来着”付小成抓了抓脑袋,“好像他开得那家餐厅就是以他的初恋情人命名的,我查一下。”

没十秒钟付小成就笑了起来,“师父,好巧啊,我记得你的中文名叫田甜对吧,李宿白开的餐厅就叫‘甜甜屋’……”

田甜呆了呆,这是巧合吧怎么可能呢她的眼前电光火石地闪过大片大片的画面,肯定变得不确定起来。

之后付小成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乱糟糟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心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宋瑾川为什么要找她

她以为对方看中的是她的能力,如果李宿白……或许,宋瑾川还有别的企图。

A市的东北区在七八年前被划出了一片区域,作为科技城,科技城的建设是政府的一个重要项目,连街道的一个路灯都是反复设计的,环境优美,来往的都是社会精英,科技城最显着的一个标志就是中心的双塔摩天大厦,它的全名是兴国大厦,但大部分人更喜欢称为双塔大厦。

田甜顶着一头假发,穿着灰扑扑的清洁工制服,正在打扫双塔大厦右座的第二十楼,扫了一会儿她抬头望了望头顶的监控,默默记下了监控的死角。

兴国集团的前身是软件公司,十年前开始涉足其它行业,但软件所占的比重依旧高达60%,一个大名鼎鼎的软件公司,自个儿的安全等级自然极高,从外部入侵先不说成功性,光动静就够大的,而且这么大的公司在短时间内,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的资料会储存在哪里,所以便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中午,付小成偷偷摸摸地来找她,并把一个USB交到了她手上,然后兴奋地询问她的进展。

“刚把这座大楼的构造弄清楚了。”田甜咬着面包回答,打扫了一上午她累得不轻,但为了不引起怀疑,下午她还得勤劳地继续打扫。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田甜揉着酸痛的胳膊腿,藏在厕所的小隔间里偷懒,说是偷懒她也没闲着,正用手机接入了兴国集团的内部网浏览信息。

“出大事了!”门外一个年轻的女声突然叫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另外两个女孩连忙问。

最开始尖叫的女人压低了声音,显得格外神秘:“听说董事长儿子开的那家甜品店毒死了100多个人!”女人肯定的语气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董事长的儿子那不就是李宿白田甜心中一跳,忍不住贴到了门边,从缝隙间往外看。

“搜‘毒甜甜’就有!”最开始的女人好心地告诉其他几个女孩。

田甜听到“毒甜甜”三个字脸色一僵,门外几个女孩的声音此起彼伏,她面无表情地在浏览器上输入了‘毒甜甜’,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作者有话要说:

☆、膝盖中箭

说李宿白离家去当厨师,其实有点夸张了,他和自己的几个朋友合伙开了家连锁甜品店,三年下来已经拥有了几十家店铺,广受好评,之所以说他是去当厨师,是因为这货总爱招蜂引蝶地在自己的总店里亲手做甜点,引来大批女性围观,等上一天就为了买他做的甜甜圈。

甜甜屋在今天推出了新品,引得许多忠实顾客购买,结果刚上市的新品造成多人食物中毒,有的新闻说中毒的有几十人,有的说死了一两个人了,也有的说其实已经死了几十人了。

田甜从厕所里一出来,在走廊里碰见的员工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这件事。

“你听说‘毒甜甜’了吗”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听说!”

“好像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

田甜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有点发青的迹象,毒甜甜,毒甜甜,毒甜甜……

谁取的名考虑过当事人的心情了吗!!!

到拐弯处,她突然被一股力道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就是低头玩手机不看路的后果。

撞倒她的人显然也是个低头看手机没看路的人,他年纪很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长相是最近很流行的那种俊俏暖男,对方长得好看她免不了多看两眼,隐约觉得有点眼熟,年轻男人连声说着对不起伸手去扶田甜,又忙着帮她捡掉在地上的手机,拐杖,还有装着清洁用具的桶。

年轻男人把袋子和拐杖递给田甜,田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手,“手机。”

年轻男人忙把手机递给她,手机的屏幕正亮着,深蓝色的背景下,一连串的代码正在不断地刷新。

田甜暗叫不妙,肯定是刚刚手机摔到地上被碰到了某个程序,她忙抢回自己的手机关掉了屏幕。

“你手机是不是摔坏了”她刚要走,年轻男人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田甜回头瞥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语气淡定:“这是动态壁纸。”

“哦。”年轻男人笑了笑,松开了手,“你是这里的员工吗”他的视线落在田甜灰扑扑的工作服上,没有在胸口找到她的铭牌。

兴国集团毕竟是一家软件公司,兴许这年轻男人就是一个程序员,在刚刚那一瞥里看出了什么端倪,她现在心里又惦记着“毒甜甜”,不论哪种原因,她都没心情跟他搭话。

“你有事吗”她不答反问,摆明了不想深聊。

“没事。”年轻男人再次笑了笑。

这件小插曲后,也到了下班时间,她跟付小成招唿了一声,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毒甜甜事件,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有猫腻!

事件爆发不到几个小时已经弄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没有水军田甜压根不相信,以李三木今时今日的地位,A市的几大媒体谁不敢给他面子但这事儿不但没被压下来还越演越烈。

往常这个时候,政府大部分部门都下班了,今天却像是齐刷刷地约好了要加班,工商部门,食品监察部门,公安部门,宣传部门等齐聚一堂。

白痴都看得出,有人在针对李宿白!

田甜现在对李宿白的感情着实有点复杂,就算他是李三木的儿子,她心中依旧不可避免地多了分担忧。

她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李宿白是她爸的干儿子,她和李宿白是发小,虽然宋瑾川告诉她车祸和李三木有关,但未必真实可靠,那么李宿白依旧还是她的发小。

——最让她不爽的是,这件事被命名为“毒甜甜”事件!

膝盖中箭的感觉,非常的不爽!

助理徐晨忧心忡忡地把车开到了医院,看见那群记者越发焦虑起来,他回头望向李宿白,李宿白不疾不徐地对着电话下达一步步指示,徐晨听着他平稳而清越的声音,勉强找回了几分主心骨。

一行人刚下车,一群眼尖的记者就唿啦啦的围了过来,随行的保镖早做好了护卫的准备,组成一堵人墙隔开了围上来的记者,李宿白神色平淡地穿过重重包围。

今天上午有个小女孩在总店吃完新上市的甜点后,突然肚子疼,孩子母亲立刻就撒泼吵闹了起来,事情发生在人来人往的总店里,人多口杂,立刻就引起了恐慌,店长出来澄清甜甜屋会承担一切责任,结果一大波人纷纷涌向了医院,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是真吃出了事,有多少人是浑水摸鱼,还真难以分辨,就算明知道有绝大部分人是趁机敲诈,甜甜屋在这个当口也只能自认倒霉。

在医生的领路下,李宿白先去看望了第一个出事的小女孩。

病房里只有小女孩和她的母亲,徐晨刚向小女孩的母亲介绍完李宿白的身份,就被泼了一盆子的水,这盆水是朝着李宿白泼的,但他的反应极快,一早就朝左边横跨了一大步,只有肩膀上溅了点水花,反应慢的徐晨和另一个想保护他的保镖被淋了个正着。

小女孩的母亲恨恨地瞪着他:“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以为用钱就能解决有钱人了不起啊!你们!!你们!!”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用手指着李宿白一行人,“都给我滚出去!!”

徐晨几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纷纷望向李宿白,李宿白望着中年女人慢慢笑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用钱解决问题了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当然要用法律来解决问题。”他突然朝前跨了一步,缓慢地走向泼完水撒泼的中年女人。

李宿白身高足有一米八四,看着没有一丝赘肉,但在中年女人眼里却像是一座高山,他走得缓慢,每一步都像故意踩在中年女人的心跳上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气势汹汹的中年女人闭上了嘴,病房里安静地仿佛墓地。

病房能有多大,李宿白几步就快走到了中年女人的面前,她紧张地抓着水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对步步逼近的李宿白挥舞着手里的空盆,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一时慌了手脚没拿稳,手里的空盆脱手飞出。

李宿白轻轻抬手,稳稳地接住了空盆,随后又把空盆“哐当”一声丢在中年女人的脚边,中年女人吓得身体一颤,早已不复片刻前的凶悍,惶恐地退到了病床边。

他伸手将桌上一卷卫生纸丢给了徐晨,这才回头处理脸色发白的中年女人。

“你不用害怕,我没有生气,也不会打女人。”他淡淡一笑,笑容甚至称得上温和,可不论他面前的中年女人,还是徐晨等人,都觉得房间里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你……到底想怎样”中年女人用力地抓着床边,感觉自己浑身也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是我的甜甜屋吃坏了人,我会负责到底,如果不是……”李宿白又笑了,这个笑容看在中年女人眼里却比午夜的厉鬼还要让她头皮发寒,他没把话说完,转身走出病房,众人急忙跟上。

走廊里,李宿白对徐晨低声交代:“查一下她。”

徐晨神色一怔,点了点头。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澄江道上却依旧灯火通明,尤其是甜甜屋外,更是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群。

李宿白刚走进甜甜屋,几个警察就挤到了他的面前,汪晟得意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李先生,我是网络安全监察队副队长汪晟,”他在“副队长汪晟”五个字上加了重音,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差没写“你李宿白也有今天”。

“我一眼还真没认出来,”李宿白从头到脚把汪晟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道:“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从一个肉球削成了生鱼片难道你去了非洲食人族请他们帮忙”

汪晟的脸色立刻黑了起来,他和李宿白的恩怨几乎可以追溯到幼儿园时代,他小时候长得胖,一直到出国留学后才减了下来,模样长得虽然不如李宿白俊俏,但减下来后也算的上眉清目秀,听到李宿白这般嘲讽,脸色当即青了一半,他面若寒霜地挺直了腰杆:“关于一个小时前多家媒体网站受到黑客攻击一案,警方想请你协助调查!”

“恐怕他得先跟我走一趟。”

门口方向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平淡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逮个正着

“恐怕他得先跟我走一趟。”

门口方向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平淡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快不慢,却显得沉稳有力,正对着门口方向的网监队脸色俱是一沉。

李宿白回过头,正看见几个便衣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脸上犹带着几丝风尘,衣着仪容却相当的整齐。

说话的就是这个男人。

“付铭皓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去隔壁市出差了吗”汪晟恼火地问。

付铭皓是刑侦队的队长,叔叔是市政委书记,阿姨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不但背景硬,手底下也有真材实料,前几天隔壁市出了件大案子,其中一个受害人是A市人,付铭皓便带了人过去,汪晟没想到他会在今天赶回来,插手这件事。

网监队和刑侦队一直不太和睦,汪晟到网监队也快半年了,和付铭皓之间也有不少摩擦。

网监队一个警察想了想回答道:“李宿白的姑姑和副局长是好朋友,副局长是付铭皓的阿姨……”

付铭皓走到汪晟面前寒暄了两句,话音一转:“最近A市的网络犯罪好像特别活跃啊,听说前几天一个分局被人给端了。”

汪晟的脸色发黑,自己的地盘被人给黑了,这件事说到哪儿都丢脸丢大了,大半年前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家里人早给他铺好了路,一回来就是网监队的副队长,这半年他轻轻松松破获了多起网络犯罪,不过都不是太大的案子,他一直攥着劲想干件大事,现在还真出了件大事,A市某个分局的系统被人给端了!但他查了几天什么线索都没有,现在付铭皓故意提这件事,就跟明着戳他的嵴梁骨似的。

付铭皓见他不吭声,不在意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认真地问,“你们网监队不是真来卖萌的吧”

“我倒可以证明,汪胖子从小就喜欢哭哭啼啼的卖萌。”李宿白微微一笑,额头虽然还缠着绷带却一点不影响他的英俊,汪晟怨恨地望了他一眼,心知抢人自己决然是抢不过付铭皓的,寒着脸一语不发地带着自己的人走了,网监队一走,付铭皓回过头便吩咐手下人给李宿白做笔录。

给上百人录完笔录已经到了凌晨,付铭皓疲惫地回到家,一进家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门口多了一双女人的鞋,家里的陈设也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警惕地侦查了一番自己的房子,最后在卧室的床上找到一个把被子裹成蚕蛹的女人。

她的头发不长,却很柔软,蓬松松地散在枕头上,衬得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精致,睡姿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却又粗心地露出了圆润的肩头,她睡得很很熟,对突然亮起的灯光毫无反应。

付铭皓楞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碰了碰她白皙的肩膀。

田甜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肩膀缩进了被子里。

“喂!”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付铭皓抿了抿唇,用拐杖碰了碰她的脸。

她直接把头给缩进了被子里。

付铭皓拿拐杖碰了碰她的头顶,她再一次往被子里缩进了一截。

付铭皓本来心情不佳,现在却被田甜的反应给逗乐了,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指望对方自己醒过来太不现实了,但他也不能任由一个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霸占自己的床吧

他没有去掀田甜的被子,她的肩上只有一根细细的带子,还滑到了手臂上,裸,露了大片的皮肤,显然她身上的布料不多,他手里的这根拐杖显然是床上女孩的,出于对弱小者的怜悯,他也不想用太粗暴的动作把人给弄醒。

“铃——铃——”

田甜被震天的闹钟声吵醒时,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做梦,明明她只调了一个闹钟,怎么现在有六七种铃声在响还夹杂着还有电视音乐的声音

她不情不愿地扭了一会儿,才从被子里伸出了只手在床头盲目的摸索,摸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摸到,手背却被什么东西轻轻打了一下,她本能地往回缩,又被打了第二下,然后第三下。

她恼火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双眼骤然见光让她本能地眯了起来。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手里握着她的拐杖,拐杖的另一头正挨着她的脸,显然刚刚对方在用她的拐杖打她。

田甜的怒火瞬间被浇熄,她环顾了房间一圈,视线再一次落在付铭皓的脸上,警惕地用被子裹着了自己。

“你是谁”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答应。

付铭皓好整以暇地收回拐杖,似笑非笑地回答:“我是这张床的主人!”

田甜楞了下神:“你是付小成的堂哥”这句话当然是明知故问,她只是借机表明自己的身份。

通过这句话,付铭皓终于闹明白家里这个女人是打哪儿来的了。

田甜略显尴尬地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付铭皓别开了视线,起身道:“我在客厅里等你。”

不到五分钟,田甜就换好衣服来到了客厅,心里不停骂着付小成太不靠谱,换衣服时她已经给付小成打了电话,手机关机状态,真特么不靠谱。

“付小成没有跟你说”一时找不到付小成,田甜只好继续明知故问。

“没有。”付铭皓回答得极其果断。

田甜端详着付铭皓,对方一脸坦然,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她想了想,解释道:“我是……”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深更半夜还有人来,付铭皓意外地挑了下眉,起身走向玄关。

“没打扰你吧”李宿白站在门外,嘴里说着客气话,却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

“有事吗”

“来问问案子的事。”李宿白没心情和付铭皓绕弯子,他和付铭皓虽然住同一幢公寓楼却并不算太熟,因为姑姑李雨水和付铭皓的阿姨是好朋友,双方在饭局上见过几次面。

“进来吧。”付铭皓让开了路。

李宿白刚走进客厅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田甜,第一眼他只觉得这个女孩看着眼熟,好像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眼睛不由自主就粘在了她的身上。

田甜自然也看到了李宿白,尽管他头上还缠着纱布,和网络上的西装革履,英挺俊秀的模样相去甚远,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暗叫不妙,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见到李宿白,但转念一想,李宿白根本就没见过她,自己只要装作根本不认识他就行,她镇定地站了起来,望向付铭皓:“你有朋友来,我们一会儿再谈。”

李宿白从她起身的那刻,目光就凝固在她的拐杖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追了过去。 

“这么晚了,你还专门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付铭皓横跨了一步,拦在他的面前,田甜则趁机飞快地闪回了卧室,那速度简直比正常人还要干脆利落。

李宿白看着卧室的门被关上反倒不急了,他将客厅扫视了一番后,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付铭皓。

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出现在一个男人家里,屋子里还有一些这个女人的东西,这代表什么他心知肚明。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是来打听案子的,还是来打听我私事的”付铭皓倒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想暴露自己其实也不认识对方。

李宿白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她是我妹妹,深更半夜却在你家里,你是希望我揍你,还是希望我抽你”

正躲在门后听墙角的田甜直接傻眼,难道自己脸上贴了姓名牌,李宿白一眼就能认出来她心情复杂地暗骂李宿白不要脸,虽说她爸是李宿白的干爹,李宿白确实是她干哥哥不假,但小时候他每次亲热地叫她“妹妹”,多半是在她父母面前戏弄她的时候。

李宿白其实也没确定田甜的身份,现在付铭皓这么碍事,他就随口诈他一下,付铭皓哪里想到他只是随口胡说,心里虽然疑惑李三木什么时候又多了女儿,但还是给李宿白让开了路。

李宿白慢条斯理地走到卧室门口,拧动了门把手,门后的田甜暗叫不妙,着急后退却一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

他噙着笑推开门,就看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地板上。

“没事吧”他蹲了下来,微笑着温和地伸出了手。

田甜在考虑要不要接,总感觉自己接了,李宿白会故意再把她推到——这当然通过小时候的经验教训推测来的,她现在心里发着虚,越发觉得李宿白会这么干,便迟迟没伸出手,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望着。

李宿白突然一笑,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宛如华美的画卷,田甜被他笑得有点失神,他却飞快地握住了她的左手,等她回过神,却早已来不及了。

左手的袖子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到了胳膊肘,白嫩的手臂内侧,露出了一颗浅红色的小痣。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家伙也太贼了。

她心虚地抬起头,不防撞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李宿白紧紧地盯着她,既像是要找她算账,又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忙垂下眼帘,望着自己被握住的那截手腕,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手腕顿时一疼,他收紧了五指,更加用力地握住。

他掌心热度惊人,就像是烙铁一样,烫得她手都麻了起来,田甜压下心底的局促,暗骂自己到底有什么好慌张的,可就是镇定不下来,心跳反而越来越剧烈,连身体的感官都变得敏锐了起来,他握着的地方除了热她再也感觉不到其他触觉。

不知何时,鼻尖飘来一缕消毒药水的味道,她紧张地咬着唇,偷偷把眼睛往上瞟了瞟,李宿白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下巴的线条紧绷得近乎僵硬,深不见底的眸底像是燃烧着一簇簇的火苗。

是继续装傻还是干脆承认她忍不住恼火起来,自己到底在心虚个什么劲

就算被他发现手臂上的那颗痣,她依旧可以咬死不认识他!打定主意,她飞快地预备着装傻方案,结果压根没用上。

李宿白松开她的胳膊,突然把手伸向了她的领口,她回过神来时,领口已经被解开了一颗纽扣。

“你干什么”田甜立刻拍开他的手,色厉内荏地喊道。

李宿白无辜地望着她:“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前几天她突然回来了,却说不认识我,我找啊找,突然就看见你了,你跟她长得特别像,她的手臂上也有颗朱砂痣,我想看看你胸口有没有痣……”他说着又把手伸了过来。

为什么她胸口有痣这种事,他会知道她恼火地再次拍开了他的手,视线落在他身后的付铭皓身上。

李宿白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看,付铭皓正双手抱胸站在门外,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你怎么还在”

“……这是我家。”付铭皓审视的盯着两人,显然对李宿白和田甜的“兄妹”关系表示怀疑。

李宿白嗤笑了一声,一步跨到门边,行云流水地关门,反锁。

门外的付铭皓默了好几秒,这好像是他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负责的

趁着李宿白去关门,田甜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地抓着自己的拐杖,防贼似的防着他。

“没外人了,你可以把衣服脱了。”他笑得眉舒目展,“这是认亲的必要过程。”

田甜磨着牙冷笑,“问题是,我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

李宿白意外地挑了下眉:“难道你失忆了”

田甜:“……”你全家才失忆了!

李宿白摸着下巴沉思着:“你当年出了车祸,失忆也是有可能的,”他长长叹了口气,“可怜的妹妹,先把衣服脱了吧。”

他上前了一步,田甜郁闷地退后了一步,他笑得越发温和了:“你怕什么,我只是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又不会吃了你。”

田甜在心底郁闷地叹了口气:“李宿白,你无不无聊”

“咦,妹妹,你的记忆恢复了”

田甜:“……”

他张开双臂,趁着她犹豫不决时,一把抱住了她,田甜觉得除了用拐杖抽他外,目前找不出第二种方法摆脱现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这特别像狗急跳墙,再说李宿白身上有伤,她也下不去那个手。

她的头被他用手压在了他的胸口,腰也被一条结实的手臂圈住,一开始他只是松松地抱着她,然后越抱越紧,双臂如铁铸一般越来越充满力量,他的身体不断地挤压着她胸口的浑圆,隔着轻薄的衬衣,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和手臂内侧紧实的肌肉,他像是要把她狠狠地摁到自己身体里,强硬到无法挣脱。

田甜觉得身体都快麻痹了,胸口被挤得唿吸困难,却并不讨厌他这种只是单纯的用蛮力在拥抱的感觉,甚至还有些感伤。

过了一会儿,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头顶的唿吸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耳侧,一股湿热的气流轻轻地吹拂在她白嫩小巧的耳垂上。

田甜麻痹的身体突然一僵,慌慌张张地把头扭向另一侧。

他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力气大得惊人,她勉强扭动着头想避开他的唿吸,扭来扭去却始终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滚烫唿吸。

耳朵边传来一个含着笑意的清越男声:“认亲的第二步,一般都是抱头痛哭,我哭不出来,你可以哭一下。”

长这么大田甜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耳朵原来是敏,感点,李宿白对着她耳朵边说话,光是那湿湿热热的唿吸都快把她给烫熟了,她瞟了他一眼,他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太暧昧。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意更浓,“哭吧。”

她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声音毫无气势:“我也哭不出来,你先放开我吧。”

李宿白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跟哥哥还那么见外。”

“……我快要被闷死了!”

李宿白稍微松开了一点,也跟着抱怨:“你胸肌太发达了,我也快被闷死了。”

“不过,我会尽量忍一下。”他故意又紧紧抱了一下她,将下颌贴在她的头顶,愉悦地轻笑出声。

她被他笑得耳朵有点发烧,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全是消毒药水,药膏的味道,她立刻挖苦了起来:“李宿白,你多久没洗澡了”

李宿白慢慢地松开了双臂,神色自若地摸了摸她的头,“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她看着他没说话。

“难不成你还想住在别的男人家里”

她还真想点头,比起跟李宿白回家,她宁愿厚着脸皮继续借住在付铭皓家。

李宿白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却没有一点笑意:“亲爱的妹妹,你能不能稍微有点羞耻心”

她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话毕,房间陷入了沉默,李宿白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上去似乎被她这话伤着了,她正感后悔,他突然又懒洋洋地笑了起来:“妹妹,你就剩我一个亲人,我不管你还管谁”

田甜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反驳。李宿白见她不答话,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的发:“我帮你收拾东西。”

就算没有他,她也没打算继续堂而皇之地住在付铭皓家里,先不说她和对方根本不熟,就说她最近干的那两件事,和警察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妙。

她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时不能适应李宿白这么亲昵地摸她的头发。

两人走出卧室,付铭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李宿白:“我是不是可以收回我的卧室了”

田甜尴尬地走了过去,现在联系不上付小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付铭皓亲自解释一下。

付铭皓听完点了下头,也分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也没心情去在意这点。

不到五分钟,李宿白就把行李箱提到了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腕离开了付铭皓的家。

两人一走,客厅里一下子安静得让人有点寂寞,付铭皓想拿瓶啤酒喝,打开冰箱门却楞在了原地,自打他买了这冰箱,这冰箱只起过冰镇啤酒的作用,他还是头一次见冰箱被塞得这么的……满。

第一层放着五颜六色的蛋糕甜甜圈,第二层放着卤猪蹄五香牛肉等熟食,第三层放着苹果樱桃葡萄等水果,冰箱门这边也排满了灌装的果汁,他的那几瓶啤酒被可怜巴巴地挤在一个小角落里。

付铭皓环顾了一圈客厅,人是走了,但她留下的东西还真不少。冰箱里的东西他就当房租笑纳了。

一离开付铭皓家,田甜就一本正经地告诉李宿白,她要去酒店。

“亲爱的妹妹,现在是凌晨!就算要任性,也要有一个底线吧。”李宿白这番话说得格外的有兄长风度,一顶“任性”的帽子扣下来,田甜直接傻眼。

趁她发愣的工夫,李宿白不容商量地把她拉进了电梯里,麻利地按下了15楼的指示灯:“在一个陌生男人家住得那么开心,害怕住在我家”

“这不一样,他当时并不在家。”

李宿白微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家。”

田甜语塞,很快又辩解道:“那时我正打算离开。你送我去酒店吧,孤男寡女不太方便。”

李宿白轻笑了一声:“孤男寡女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叫人兴奋”

田甜:“……”

电梯很快就到了15楼,李宿白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似乎生怕她跑掉。

田甜实在不习惯被人一直握着手,何况李宿白的那只手还裹着纱布。

“你的手也受伤了,我自己可以走。”田甜的视线从他手上的纱布移到他的额头的纱布上,决定跳过刚刚那个尴尬的话题,“你的伤没事吧”

李宿白闻言停住了脚步,“有事!”

田甜在心里答道:有事也不关她的事。

哪想李宿白就自顾自地说起受伤的原因:“你去扫墓那天,我急着去见你,结果听说有人不认识我,一不小心出了车祸,”他惆怅地叹息了一声,“妹妹,我不会怪你的,就算你不想负责任,我也不会怪你的……”

他扫过她脸上的表情:“就算你现在在怀疑我说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额,我没有。”田甜急忙解释,她只是想到原来那天他不是故意失约的。

他轻薄的唇角略略弯起:“那你要对我负责任的吗”

田甜:“……”

“妹妹,就算你不想负责任,我也不会怪你的……”

这明明就是反反复复地逼她快点负责!

田甜磨着牙跳进了坑里:“我会负责的!”她心里安慰自己,她是一个善良且有责任感的好人。

李宿白噙着笑拉着她走到一堵门前,田甜看着他输入密码,痛苦地想着,难道她真要留宿在李宿白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求包养~~

☆、摆明了勾引她

“这样不太好吧”她站在门口,就是不想进去。

“你不是答应要照顾我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照顾他她只是答应了要负责,比如支付医药费,营养费,可以隔一段时间提着水果来看望他,但和亲自照顾是两回事吧,但李宿白非要这么解释,她也不能真跟他一样,不要脸地说自己不想照顾他。

她默默地走进了他的屋子,自己回来可没安什么好心,李宿白分明就是在引狼入室啊!

迟早有他后悔的一天!

李宿白反身关上了门,还反锁了!田甜闻声回头,他望着她笑得别有深意。

长得好看的男人,笑起来自然更好看,就连受了伤也不影响他的俊美,简直就是在赤果果的诱引她,没谈过恋爱,正值多巴胺分泌巅峰的田甜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突兀地想到付小成告诉她的那个传言,心跳当即就漏了一拍。

如果看她的是宋瑾川,她可以毫无压力地与其对视,甚至争锋相对,当然宋瑾川也绝对不会看着她笑,而李宿白呢——他丝毫没打算掩饰自己的不轨意图,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扒她的衣服,她感觉自己汗毛都被他笑得立了起来。

她飞快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装模作样地环视屋内的陈设。

李宿白看着她躲闪又回避的目光,再次微微一笑:“那天怎么不留电话”

他说的是青山公墓那天,田甜想到他在电话里的威胁,哼了一声:“A市采用BMW5系长轴距作为礼宾用车的酒店就那么几家,车牌号码你已经知道了,只要打个电话过去,酒店就会告诉你我的电话,我还需要告诉你吗”

李宿白笑得有点张狂:“所以,为了害怕我定位你的手机,连手机都不开”

“谁害怕了我只是换了A市的号码。”田甜答得理智气壮。

“你就不想见我”

“我干嘛要见你”田甜说完这句话,自己先笑了,小时候老跟他斗,这么多年没见,吵架的习惯却还在。

“我做了件特别蠢的事。”他也笑。

“我把A市的酒店挨个翻了一遍,还日日徘徊于青山公墓,巴望着认真守株能逮着个兔子。”

不幸被逮住的“兔子”望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汪——”客厅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狗叫,一只金毛犬从阴影里跑了出来,在田甜身边嗅了嗅,热情地伸着两只爪子搭在了她的腿上。

这么大一条狗扑上来,田甜顿时不敢动了,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李宿白“呵呵”一笑,站在旁边看热闹。

田甜压低了声音:“把你的狗弄走!”

“这可不是我的狗。爱丽丝要能听懂这句话,恐怕得哭晕过去!”李宿白摇了摇头,“真是无情无义。”

“爱丽丝”田甜惊唿了一声,有点吃惊地望向李宿白,“是爱丽丝”

爱丽丝是爸爸田忠在她10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时田忠告诉她,这条狗以后由她亲自喂食,亲自照顾,以后还要为它养老送终,结果养了不到半年,她的父母就出了事,她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幸福小孩变成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

她的眼底泛起了一丝酸涩,跪在地上亲昵地抱住爱丽丝,她正心情激荡地沉浸在和爱丽丝重逢的喜悦里,冷不防身后突然伸来一条胳膊,揽着她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她就被圈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鼻尖再一次飘来消毒药水的味道,她对李宿白的感激瞬间被消减了四五成,她无语地回过头:“李宿白,你多久没洗澡了”

五月初的A市平均气温在二十度左右,并不算太热,他身上没有明显的汗味,全是药膏的味道,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李宿白松开了她,田甜正暗自得意,就见他略带羞涩地说:“妹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田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毒甜甜事件,又想到人家给她照顾了这么久的爱丽丝,大方地问道:“什么事”

“我有三天没洗澡了,”他露出自己裹着纱布的手给她看,“伤口都不能沾水,你能帮我擦一下身体吗”

和记忆中相比,李宿白变了很多,小时候的他桀骜不驯,悍性十足,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锋芒,现在的他,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斯文俊秀,不再用自己的拳头去得到想要的东西,变得更加的迂回委婉,但有一些本质却是不会变的。

她打量着他的卧室,同样是单身男性,虽然都是主□□白灰的色调,李宿白的卧室和付铭皓的截然不同,在付铭皓的公寓里,整洁干净堪比五星级酒店,更多的是黑灰色的冷硬线条,而李宿白的家中多是白色的家具,色彩柔和而随意,东西的摆放也不算太整齐,但看着反倒更像一个家。

“房子是姑姑装修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重新装修一次。”耳边响起他清润悦耳的声音。

田甜不知该怎么接这句隐晦意十足的话,干脆装作没听见,自从见到李宿白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智商在无限被拉低,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白痴,她这连恋爱的边还没摸上呢,一定是她从来没谈过恋爱,所以对男性的挑,逗,不知所措。

田甜四处打量,不由得又想起宋瑾川的家,从别墅外的大门到客厅,再到他的书房,铺陈着华丽的巴洛克建筑风格,那间书房大得离谱的书房,书柜林立,即使有数面巨大的玻璃窗依旧显得昏暗,每一个物件都被细致的打扫过,她却感觉那栋房子里落满了尘土。

想到宋瑾川,田甜忍不住对李宿白投去了一瞥,谣传他和李三木不和,除了小时候的父子隔阂,会不会还因为别的一些事情

比如对李三木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

她望着他想得出神,根本没意识到李宿白正在脱衣服。

李宿白把上衣丢在床上,语气不咸不淡:“我很高兴给你看,但你能不能认真点看”

田甜陡然回过神,尴尬得耳朵发烧,她急忙朝连通卧室的浴室走去:“我先去放水。”

不到半分钟,李宿白也来到了浴室,田甜放了一盆的水,把毛巾拧得半干递给李宿白:“你能自己擦吗我帮你拧毛巾。”

李宿白摊开自己的手:“万一碰到水发炎,妹妹岂不是要照顾我很久”

她也没指望李宿白会那么好说话,她朝他的身体扫了一眼,居然觉得身材真不错,他穿着衣服看着挺瘦了,脱了衣服肌骨分明,看不到一点多余的赘肉,却充满男性的力量感。

想想也正常,李宿白从小就是个小霸王,小霸王一般都有几个特征,比如她幼儿园班里的小霸王汪胖子,家世好,体型庞大,虽然是一身肥肉但却很有压迫感,李宿白没有出众的家世,连饭都吃不饱,自然不可能养出一身肥肉,他只好走实力路线,成天跟人打架,除了打架他也喜欢运动,有堪比顶级男模的结实体魄自然理所当然。

话说,李宿白这样真的不是在勾引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我们说好了》

8岁的李宿白躺在灌木丛里盯着黑沉沉的天空发呆。

远远地,他听见了田甜焦急的声音,却不想回应。

十多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扒开草丛看到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她嗓子都快喊哑了。

李宿白转头看了她一眼,田甜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陪着他躺下,过了很久李宿白低声说:“妈妈变成星星了,爸爸也走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早已从父母的谈话中,知道李宿白的妈妈死了,年幼的她还无法理解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含义,她想了想回答,“还有我呢,还有我爸爸妈妈呢。”

“那是你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你可以住在我家,我把床让给你一半,保证以后不会嘲笑你成绩差。”

李宿白沉默了很久,“可是,那里不是我的家。他们说,没有任何人会永远陪着我的。”

田甜只想赶紧把这死孩子给领回家,“我会陪着你的。”

“你如果骗我怎么办”

田甜嘟了嘟嘴,“骗就骗了呗,还能怎么办”

李宿白怒,“你要骗了我,我就把你……”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可靠,“喂,你长大了给我当新娘,这样你的爸爸妈妈也是我的爸爸妈妈。”

田甜只想赶紧把这死孩子给领回家,“……好吧。”

李宿白心中突然泛出一丝甜蜜来,又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我们说好了。”

“那快跟我回家吧。”

“以后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李宿白强调道。

已经在几米外的田甜回头招唿,“快走啦!”

☆、你不讨厌我

这就是一块肉!田甜镇定地给自己催眠。

只要不和李宿白眼神交流,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果然消去了不少,她挥了下手示意他转过去,没有拐杖走路会不方便但站立却没有问题。

李宿白乖乖地转了过去,口里夸赞,“妹妹,你真好。”

“!!”田甜捏紧了手里的毛巾,咬牙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妹妹!”李宿白是她爸的干儿子,名义上是她的干哥哥,但打小,他叫她妹妹都没安什么好心。

李宿白眼里带着星点的笑意,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口吻,征求她的意见:“那叫什么小甜甜小甜心小宝贝Honey亲爱的……”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小甜甜”李宿白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唿。

田甜无力地在盆子里清洗着毛巾:“随便你,蹲下来点。”

李宿白乖乖地蹲了下来,只是等她擦完后背后,他唇角含笑地回过头:“妹妹,我有三天没洗澡了,你能再擦一遍吗”

“……”田甜默默地拧了拧毛巾,像擦家具似的用力地擦着他的后背。

“妹妹,你喜欢粗暴的方式”

田甜手腕一顿,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她冷哼了一声:“……你才喜欢!”

“你怎么知道”李宿白故作惊讶地回过头。

“把头转过去!!”

李宿白背对着她一笑,见好就收,田甜擦完他的后背,面无表情地让他转了回来,李宿白犹犹豫豫地没动静,田甜戳了一下他的后背:“转过来。”

“妹妹……”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脸隐约有点红。

“什么事”田甜警惕地捏着毛巾。

“第一次有女孩子碰我的身体,所以……”

田甜额头划下几条黑线,难不成他要她负责

“所以,我不小心出现了生理反应……”他缓缓拉长了尾音,越说越慢,听在她耳朵里莫名多了一丝蛊惑的味道。

田甜表情一僵,去拿自己靠在旁边的拐杖,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古井无波:“我先出去一下。”

李宿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气诚恳内容却非常的不要脸:“本来不应该再要求你继续,可是我三天没洗澡了,实在很难受,而且这种正常的生理反应在你面前,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田甜甩了甩自己的胳膊。

“你介意”李宿白诧异道,也不知道是真诧异还是故作惊讶,“是因为没见过男人的身体不好奇吗不想看看吗”

“不想!”她突然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为什么不想”李宿白慢悠悠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难道你已经看过了所以不好奇”他突然用手摸了摸她的发烫的耳朵,善意地提醒道,“你耳朵红了。”

田甜扭过头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李宿白被她瞪得血液上涌,他抿了抿唇,顺势摸了摸她红润的脸颊,声音轻飘飘地好像是梦呓,“怎么办,我好像更兴奋了!”

素来镇定的田甜脸色都变了,李宿白不是想这么快就对她下手吧她惊慌之下连拐杖都快拿不稳了,木质的拐杖清脆地撞在了墙上。

李宿白望向她的拐杖:“你不是想打我吧”

这句话倒提醒了田甜,她威胁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放手!”

他懒散地笑了笑:“你打不过我。”

“不试试怎么知……”田甜冷笑地抬了抬下巴。

这句气势嚣张的话她才说到“知”,李宿白倏地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田甜哪能想到他居然还搞偷袭,右手握着的拐杖一个没拿稳,撞在洗漱台下咕噜噜地滚远了。

“要怎么试”李宿白神采飞扬地望着怀里面无表情的女孩。

田甜默默把头扭向另一边。

“生气了”他立刻把她放了下来,偏着头定定地看着她,“真生气了”

他伸手抚向她的脸,却被她冷冷地拍开。

“你觉得逗我很好玩”

“嗯,”他以非常认真地口吻补充道,“非常好玩。”

“……”假装生气的田甜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能出去吗”

李宿白慢腾腾地从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了新毛巾新牙刷,放在了洗漱台上,不时去看她的表情,又把滚到门口的拐杖给捡了回来体贴地放在洗漱台的边上,“那我先出去了。”

他走到门边,轻轻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田甜等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甚至比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人更孤单和寂寞,她会幻想有一个人不在乎她的缺陷,渴望像自己的父亲爱母亲一样,和她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现在,幻想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李宿白条件出众,又痴情地等待了她那么久,简直就是上天弥补她的礼物,她难免心动。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李宿白呢,为什么偏偏他就是李三木的儿子呢。

她拧开水龙头,烦躁地将凉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等一切收拾好后,她才离开浴室,李宿白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一直望着浴室的门,见她出来,立刻站了起来,试探着说:“你以前没这么小气。”

田甜沉默了几秒,语气冷淡:“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我也不喜欢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和内容。”

李宿白定定地注视着她,直到她避开他的视线,才轻声问:“你讨厌我”

“嗯,我讨厌你。”她言不由衷地吸了口气,“我先走了。”

她绕开他,朝门口走去,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做人要有原则,就算李三木和她父母的死有关,但却和李宿白没有关系,她不应该在算计着李三木的时候,还妄图和李宿白继续做朋友,更不能试图利用李宿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一步步走向门口,蓦地身后吹来一阵风,她的手腕被紧紧地攥住,一条手臂从她的身后探了过来,把她拉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不讨厌。”他从后紧紧的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控诉,“你不讨厌我。”

“我讨厌你。”

他的唿吸急促地喷洒在她的颈侧,有些痒又有些烫,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他突然笑了起来:“那没办法了。”

这话听上去话里有话,田甜立刻提高警觉,哪知李宿白突然放开她。

“晚上你睡这里。”他不容拒绝地指了指自己的床。

“早点休息。”他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我就在外面。”

“等等,我……”田甜有点茫然,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轻轻地替她关上了门。

田甜望了望紧闭的门,又望向卧室中间的那张大床。

刚来的时候被子皱成一团,胡乱丢着几件衣服,现在收拾得格外的整齐,她掀开被角躺了进去,鼻尖再一次嗅到消毒药水和男性的阳刚味道。

田甜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只是一想到李宿白平时就睡在这张床上,总觉得有点暧昧。

她翻身下床,打开柜子翻了一遍却没找到换洗的床单,她又去衣帽间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

她只好爬回床上,正要关灯,冷不丁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几个相框,她一张张看了过去,第一张是小学一年级她以学生代表在家长会上发言的照片。

第二张是在一个草坪上,她背靠着树睡觉,李宿白拿了根狗尾草正一脸坏笑地在她脸上挠。

照片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女人正看着他们笑,那是她的妈妈,拍照片的人应该是她的爸爸,她情不自禁地拿起了这个相框,眼底泛起一丝泪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那一夜①》

那一夜:田甜被李宿白从付铭皓家逮住!

李宿白原本想仗着自己脸皮厚,欺负田甜腿脚不好,把她@##¥&*

但是,田甜居然说讨厌他!!!!

于是在这天晚上他做了如下几件事。

NO.1 他从浴室离开后,整理完床,把柜子里的所有换洗床单拿走了。(详情略)

NO.2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卧室后悔。

后悔内容一:他为嘛要给自己装一道门呢

后悔内容二:他为嘛没把卧室的墙龙城透明的呢

在做完头两件事后, 他给乐译打了个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和遭人嫌弃的辛酸苦楚。

详情如下:

乐译迷迷煳煳地接了电话,“啥事”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压抑不住喜悦之情,即便田甜说讨厌他,他觉得那就是她随便说说的,小时候她说过无数次讨厌他。

“哦。”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对乐译的态度很是不满。

乐译回了神,“啥”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得意的笑声根本都压抑不住。

乐译吃惊道,“你的动作够快啊,不会你们已经……”

李宿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乐译忍不住打趣道,“你该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吧要不要我给你传个教学片”

李宿白的好心情顿时全给破坏了,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说着,“这第一次可是很重要的,你连女人裸,体都没见过,到时候一个激动秒射,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李宿白幽幽道,“听上去你好像很有秒射的经验!”

乐译恼羞成怒地挂了电话。

没一分钟李宿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干嘛”

“教学片传给我。”

小剧场《那一夜②》

那一夜:田甜被李宿白从付铭皓家逮住!

李宿白原本想仗着自己脸皮厚,欺负田甜腿脚不好,把她@##¥&*

但是,田甜居然说讨厌他!!!!

李宿白一边接收乐译传来的资料,一边琢磨着诱拐计划,最好的当然是跟她同居,如果她不同意,那就得退而求其次,他突然扭头望了一下邻居家的方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敲开了对面的门1501的门,以真情(金钱)感动了对方,使对方连夜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搬去了酒店。

这是李宿白干的第四件事。

第五件事,他把倒霉催的徐晨给叫了来,吩咐他以最快的速度把1501布置成某某样子。

安排完所有事,他精神抖擞地回到自己家,刚一躺下就听见卧室的门响了,有一只小耗子偷偷摸摸地爬了出来,在屋子里爬上爬下的找自己的行李。

李宿白用毛毯裹着自己默默地叹了口气,真是难为她腿脚不好还爬上爬下的,可惜一切都是白搭。

☆、跟我同居吧

第二天天一亮田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书房里找了纸和笔写了张告别的纸条,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远远就望见沙发上有个人影,她担心拐杖触地的声音惊醒李宿白,走得格外的缓慢,好不容易来到玄关,她一拍脑袋,自己的行李还没拿呢!

她又挪回客厅,爱丽丝从沙发的地毯上爬了起来,抖了抖毛欢快地跑了过来。

田甜吓了一条,连忙蹲下身捂住爱丽丝的嘴,爱丽丝舔了舔她的手,以为在跟它玩,高兴地扑倒她身上,田甜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回头一看李宿白没醒,暗叫幸运。

紧接着她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在客厅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行李!昨天明明看见李宿白就放在沙发旁边的啊啊啊啊啊!

她的行李不多,却很重要,最重要的两台电脑绝对不能丢。她怨念地从客厅找到厨房,找了快半个小时就是没找到,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叫醒李宿白。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田甜还不想放弃。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她从厨房里出来,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裹着一条毛毯睡得正香的李宿白发呆。

她是六点起的床,现在都快八点了!!

沙发上那团人影动了动,李宿白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迷蒙地睁开双眼:“早安。”

“……早安。”

李宿白眼底带着一点青黑,似乎昨夜没睡好,他揉了揉眼睛:“你在看我睡觉吗”

“……没有。”她只是找累了,坐在这里歇一歇,既然李宿白已经醒了,那她干脆开门见山地要自己的行李。

“你的行李啊,”李宿白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放在邻居家了。”

“……”田甜忍耐着问,“放到那里干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熘走了。”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非常绅士地请求她帮他拧一下毛巾。

李宿白洗脸刷牙后,神清气爽地打开了冰箱:“妹妹,你想吃什么”

“……把行李还给我。”田甜一脸怨念地咬手绢。

“你想去哪”李宿白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

“你管得太多了!”

李宿白叹了口气,“你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亲人,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然要好好照顾你。”

“不用!”

他又从冰箱里拿了四个西红柿出来,朝她挑了挑眉:“难道你现在还在叛逆期”

田甜:“……”

他关上冰箱:“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同居”

“不想!”

他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把番茄和鸡蛋放在了一起,把受伤的手摊开她看:“妹妹,我想吃番茄炒鸡蛋。”

李宿白的厨房是开放式设计的,调料食材非常的齐全,看样子平时经常使用,不像付铭皓家的,完全就是个摆设。

他坐在餐桌旁,托着下巴看她切番茄,田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吃完饭就把行李还给我!”

他把爱丽丝招到了身前,爱丽丝爬上椅子乖巧地蹲下,他揉了揉它的头,漫不经心地给她安插罪名:“你是又想抛弃爱丽丝”

这句话直接击中了田甜的软肋,她并没有打算留在A市,爱丽丝已经年迈,把它带去英国路途遥远不说,它也未必适应,反倒不如留在李宿白身边。

“它就留在你身边吧。”

“我一直养着它就是等着它的主人报答我,结果它的主人试图再一次抛弃了它,作为一只毫无利用价值的老狗,只剩下成为火锅汤底的价值了。”李宿白再次揉了揉爱丽丝的头。

爱丽丝非常配合的“汪”了一声。

田甜:“……你到底想怎样”

他迎着清晨的日光对她展颜一笑,黑色的双眸如琉璃般璀璨:“跟我同居吧。”

“不行!”

他懒洋洋地托着下巴:“兄妹住在一起很正常!”

“我们不是兄妹!”田甜一刀朝番茄切了下去,红彤彤的番茄汁水四溅。

“切番茄不用那么大的力,小心切到手!”他眼带笑意地提醒道,又转回刚才的话题,态度极其的诚恳,“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田甜切番茄的手微微一顿,无语地望了他一眼,从付小成那儿知道自己就是李宿白的初恋情人,她心里除了意外还有自嘲,心想着李宿白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恐怕就不会再抱有那种念头了。

哪怕她再优秀,在常人心里都不会去喜欢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

这就是现实。

可现在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李宿白就算知道她的腿残疾了,也依旧痴心不改

或者付小成误听了谣言,他只是随便找了个据婚的借口就像他所说的,因为自己父母照顾了他几年,他想回报她。

比起自己胡思乱想,她更喜欢当面问清楚。

“你喜欢我”

李宿白揉着爱丽丝脑袋的手倏地一顿,低着头狠狠地笑了起来:“妹妹,虽然你小时候长得很可爱,但我没有恋童癖。”

田甜被他笑得有点羞恼,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原本也觉得不可能。

“妹妹,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的声音来还夹着尚未褪去的笑意,近在咫尺。

田甜吓了一跳,光顾着走神,她根本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她急忙把切好的番茄放进盘子里:“没有。”

“妹妹,你可以喜欢我。”他靠流理台边,友善地建议道。

“我讨厌你。”田甜把鸡蛋敲在碗里,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就没办法了。”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句话,话里有话。

“我可以照顾自己,而且,我只是回来扫墓,过几天就要回去。”她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碗里的蛋液。

“要回哪”

田甜迟疑了一下:“英国。”

“这些年你一直在英国”

“恩。”

“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为什么要联系”她随意笑了笑,失去父母,失去行走能力的自己,而过去又是那么的美好,她承认自己在逃避。

李宿白沉默了,她也不再说话,房间里只有煎鸡蛋发出的“兹兹”声。

五分钟后,田甜把番茄鸡蛋盛了出来,放到了餐桌上,示意李宿白去吃。

李宿白拿着勺子吃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十多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他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碗,分了一半给她,“跟我同居的话,我可以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

“你”田甜怀疑地盯着他,想到他的厨房,也许他的厨艺不错。

“跟我同居的话,我可以代表爱丽丝原谅你,怎么样,一举两得。”

田甜越来越搞不清楚李宿白在想什么。她可以找很多个拒绝的理由,最后却说,“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她自嘲地想,人就是这么的贪心和自私,男朋友确实是个好理由,但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

李宿白握着筷子的手倏地一顿:“是吗”

周围的气氛就会变得冷寂起来,田甜并不是陈璐那样八面玲珑的人,对方沉默她也跟着沉默,暗暗在心里暗骂自己脑残。

她把碗里的番茄鸡蛋都吃完了,才听见他开口:“是你在英国认识的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帮你把把关。现在像我这样的好男人都是珍稀物种,多的是那种表里不一的男人。”

真是随时不忘夸奖自己,贬低别人,她随口敷衍道,“有机会吧。”

“如果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就住在我对面吧。”李宿白放下勺子,将双手对在一起,目光温和地望着她说,“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

“对面”她不解地皱起了眉。

“对面那家的女儿去美国留学了,她父母也跟着一起去了,所以想把房子处理了,出租或者出售,他们走得比较急,所以把这件事托付给了我。”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ma

小剧场《那一夜①》

那一夜:田甜被李宿白从付铭皓家逮住!

李宿白原本想仗着自己脸皮厚,欺负田甜腿脚不好,把她@##¥&*

但是,田甜居然说讨厌他!!!!

于是在这天晚上他做了如下几件事。

NO.1 他从浴室离开后,整理完床,把柜子里的所有换洗床单拿走了。(详情略)

NO.2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卧室后悔。

后悔内容一:他为嘛要给自己装一道门呢

后悔内容二:他为嘛没把卧室的墙龙城透明的呢

在做完头两件事后, 他给乐译打了个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和遭人嫌弃的辛酸苦楚。

详情如下:

乐译迷迷煳煳地接了电话,“啥事”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压抑不住喜悦之情,即便田甜说讨厌他,他觉得那就是她随便说说的,小时候她说过无数次讨厌他。

“哦。”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对乐译的态度很是不满。

乐译回了神,“啥”

“田甜现在在我家里!!”李宿白得意的笑声根本都压抑不住。

乐译吃惊道,“你的动作够快啊,不会你们已经……”

李宿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乐译忍不住打趣道,“你该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吧要不要我给你传个教学片”

李宿白的好心情顿时全给破坏了,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说着,“这第一次可是很重要的,你连女人裸,体都没见过,到时候一个激动秒射,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李宿白幽幽道,“听上去你好像很有秒射的经验!”

乐译恼羞成怒地挂了电话。

没一分钟李宿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干嘛”

“教学片传给我。”

小剧场《那一夜②》

那一夜:田甜被李宿白从付铭皓家逮住!

李宿白原本想仗着自己脸皮厚,欺负田甜腿脚不好,把她@##¥&*

但是,田甜居然说讨厌他!!!!

李宿白一边接收乐译传来的资料,一边琢磨着诱拐计划,最好的当然是跟她同居,如果她不同意,那就得退而求其次,他突然扭头望了一下邻居家的方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敲开了对面的门1501的门,以真情(金钱)感动了对方,使对方连夜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搬去了酒店。

这是李宿白干的第四件事。

第五件事,他把倒霉催的徐晨给叫了来,吩咐他以最快的速度把1501布置成某某样子。

安排完所有事,他精神抖擞地回到自己家,刚一躺下就听见卧室的门响了,有一只小耗子偷偷摸摸地爬了出来,在屋子里爬上爬下的找自己的行李。

李宿白用毛毯裹着自己默默地叹了口气,真是难为她腿脚不好还爬上爬下的,可惜一切都是白搭。

☆、猪队友

要在短时间找个合适的房子不容易,幸福村小区的位置好环境好交通便利,虽说她不想利用李宿白,但住在李宿白附近,确实有不少的便利。

虽然心动,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我考虑一下。”

李宿白也没像之前一样穷追不舍,非要她答应。田甜心想多半是男朋友这招起了作用。

“我上午还有点事,下午再带你去看房子吧”

田甜点了点头:“我上午也有一点事,能先把行李拿过来吗”

“你要什么”

“呃”

李宿白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我非常非常地担心,你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熘走了,妹妹,不需要我找个人跟着你吧”

“!!不用!!”田甜认为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尤其是李宿白这种心高气傲的类型,如果她一直拒绝,他反而会想尽办法地让她答应。

李宿白还真是说到做到,她说要手提电脑,他就只把她的手提电脑带了过来。

他把她的手机号码储存在手机里,告诉了她门锁的密码,一反之前的看守严密,先一步出门了。

付铭皓起床后,看见床底下躺着条性感的睡裙,一个电话给付小成打了过去。

付小成诧异:“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有个朋友暂时住在你家,你电话打不通,我就你发了条消息。”

“没看见。”前些天隔壁市出了件连环凶杀案,其中一个受害人是A市的,付铭皓去隔壁市出差了几天,案发地点在一个穷山沟里,信号不好,没收到付小成的短信也很正常。

“那我师傅呢你该不会把我师傅赶走了吧”付小成惊叫了起来,他还真担心付铭皓干得出来这种事。

“你师傅”付铭皓的眉心打了个节,“不会是你英国那师傅吧”

付铭皓很是意外,没想到居然会是她。五年前,他刚当上刑侦队的副队长,奉命侦破一桩凶杀案,凶手是个狡诈冷静的电脑高手,证据都被他锁在了自己的手提电脑里,网监队以及好几个专家都无法打开他的电脑,凶手家里也有点背景,他们也不太敢把人怎么样,最后因为没有证据对凶手无可奈何,那时候付小成刚好高中毕业,知道这件事后,偷偷带着凶手的电脑跑去英国找田甜,最后田甜破解了密码,付铭皓也因此逮捕了凶手,破了这桩案子。

随后几年又有几起高智商网络犯罪的案子,田甜都帮过一点忙,两相对比之下,付铭皓不免觉得网监队那伙人就是放在警察局里卖萌的,真要出重大案子,什么忙也帮不了。

他的眼神倏地一沉,突然想起最近发生的两起网络犯罪,一件是A市某分局的系统被黑了长达2小时,另一件是几家媒体新闻网站被攻击。

付小成小心地问道,“你没对她怎么样吧”

付铭皓不答反问道,“前几天警察局被黑的事……”

付小成忽然慌慌张张夸张地叫了起来,“什么警察局被黑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一向不是对这种事很感兴趣吗,会不知道”付铭皓似笑非笑地问。

“哈哈哈,”付小成干笑,“我还有事,哥,拜拜!”

付铭皓冷哼了一声,走到阳台上活动身体,冷不丁一抬头看到头顶一条嫩黄色的镂空蕾丝内裤,正在迎风招展。

田甜还没跟付小成兴师问罪,付小成先打来了电话。

“师傅,你现在在哪”付小成小心翼翼地问。

“一家酒店。”如果说在李宿白家里,显然需要很长很长的解释,田甜便随口扯了个谎。

付小成张大了嘴巴:“不是吧,他真把你赶出来了”付铭皓也太没人性了吧!

“不是,是我自己想住在这里。”

付小成“哦”了一声,声音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那个,师傅啊,有件事……”

“有话直说!”

付小成立刻倒豆子一样把付铭皓怀疑他们的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她无语了两秒,暗叹猪队友。

“师傅,我哥应该没那么丧心病狂到要大义灭亲吧”付小成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回家装装孙子。

“那是你哥,我怎么知道”说得事不关己,事实上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对方绝对不会查到任何的线索,除非付小成这边漏了风声,不过,付铭皓是他堂兄,难道还真能把他给怎么着

她三言两语地把人给打发了,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资料,上次去兴国集团,她查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重点关注了两个人,一个是兴国集团的股东,名叫孔江,以前和田忠的关系很好,是兴国集团的老人了,也许知道一些什么。

另一个人是兴国集团的财务总监,当年就是他的供词指认田忠挪用公款。

田甜打算先去见见孔江,当然她不会这么莽撞地去见孔江,人走茶凉,自己父亲都死了那么多年,再好的情谊也会淡下来,孔江未必敢得罪李三木,她更习惯在握有足够的底牌时才行动。

不过在这件事之前,她还需要去见一个人。

她去见宋瑾川只有一个目的,想要他手里关于李三木的所有资料——这可比她自己收集的要强。

出门前,她还特意观察了一下附近有没有跟踪的人,李宿白还真干得出跟踪她的事儿,确定没人跟踪,她才打了辆车去了宋瑾川的别墅,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宋瑾川看着她没说话,习惯性地摸向身上的烟盒,想到田甜讨厌烟味,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为什么要这些东西”

她双唇一抿,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是在明知故问你到英国来找我,不就是希望利用我得到一些东西”

宋瑾川听完这番指责,依旧没有半点起伏的情绪:“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

这个问题让田甜感慨了,李宿白在她眼里就是赶着送上门让人利用,她在宋瑾川眼里,说不定也是这种模式,现在她要把这种关系转化成互相利用。

“既然你想利用我,为什么不积极点”在她看来,宋瑾川非常不积极,眼看十亿元绑架案最后的追诉期就那么几个月了,他还在这边慢慢吞吞,磨磨唧唧的,也没见他有什么举动——等等!她心中一跳,毒甜甜事件!!

她审视着宋瑾川的神情,“李宿白的甜品店被投毒,和你有关吗”

宋瑾川坦然地任由她打量,“你认为这件事和我有关”

“谁知道呢”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不是。”他语气依旧冷淡,却多了不容置疑地味道,甚至有一丝丝的固执。

                    

作者有话要说:

☆、他至于吗

场面有点沉默,她原本不是这么莽撞的人,故意这么问的,就是为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田甜再一次故意激怒他:“资料呢难道你真要坐在家里等着追诉期结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

一直沉寂的宋瑾川勐地眯起了眼睛,沉寂的面容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的瞳孔越来越深,拳头上的青筋暴突了起来。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时间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面对压抑着怒火的宋瑾川,她端起桌上的红茶,平静地抿了一口,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几分钟后,宋瑾川的神色恢复如初,他起身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个USB,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

田甜早有准备,当即从包中取出自己的电脑,插入了USB,又顺手在USB里做了点小手脚后,才把它还给了宋瑾川:“我把我收集到的资料放在了里面,你可以看一看。”

“你和李宿白见面了”他突然问。

田甜忽然抬起头,第一个念头是宋瑾川派人跟踪她,不过现在两人处在互相利用的关系,她还不想撕破脸,便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警惕,波澜不惊地回答:“李宿白住在幸福村。”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她暗地里磨牙,脸上依旧笑着问。

宋瑾川沉默着,没有对此作出解释。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蠢,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说不定还想顺水推舟,促成她和李宿白的好事。

离开的时候,宋瑾川叮嘱她小心些:“李三木应该要注意到你了,想见我的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田甜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味,尤其是最后一句,什么叫想见他

这个男人,明明想利用她,却还认真地叮嘱她小心,难不成是在使美男计听到他用低沉悦耳的声音叮嘱她小心,她的情绪微妙了起来,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

“我感觉你有点像我一个朋友,他叫Silas,”她不错眼地盯着他,自嘲道,“他当了我13年的网友,我却从来没查过他的身份,真够蠢的。”

宋瑾川:“……”

“几个月前,我24岁了,身边的朋友恋爱的恋爱,结婚的结婚,离婚的离婚,我脑子一抽就对Silas说,要不结婚吧,你知道结果吗”

宋瑾川继续沉默。

“呵,”她的笑容带着一丝嘲讽,“他吓跑了,直接销声匿迹,哼,这种只在意外表不注重内心的男人我也不稀罕,但到底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不愿意就不愿意,他至于吗”

宋瑾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田甜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扯了扯自己的背包带子:“那我走了。”

她的话音刚落,他就站了起来:“我送你。”

田甜略作犹豫,意有所指地望着他:“回去前,我想去一趟白马路。”

十多年前白马路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路,直到某天李三木把这块土地买了下来,盖了一座豪宅,随着兴国集团的日益壮大,无数的豪宅在白马路上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如今的白马路早已变成了A市最顶级的住宅区。

田甜想去白马路的原因很简单,宋瑾川给她的资料里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关于李家这座城堡的——它原本的主人是谁,李三木是如何买下这块地的,它是什么开始施工建设,设计师是谁,城堡的立体图……

详尽得让田甜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她敢肯定如果自己直接问,宋瑾川什么也不会说,于是她接受了他的好意,并要求他亲自送她来这里。

李家城堡并不大,占地只有两个足球场的面积,其中有四分之三都是草坪,草坪上没有任何可以做掩护的建筑和树木,草坪的最中心建了一座并不张扬的两层别墅。

这样的建筑极其特别,在别墅中视野辽阔,任何进入城堡的人一目了然。她之所以称它为城堡,除了建筑很诡异外,还因为这里的防卫力量太过于强大,简直可以说是比照国家总统。这还只是从资料上得出的结论。

临近中午的白马路显得格外的慵懒,高墙铁门间爬满了葱翠的常青藤,一排排法国梧桐就像卫兵一般驻守在街道的两旁,宋瑾川开了一辆很低调的车,在接近白马路后将车速放慢,一是便于田甜观察,二是如果车辆在李家城堡附近突然减慢,容易引人注目。

一路行来,田甜看得眼尾直抽,仅仅五十米就有不下二十个摄像探头!看上去还都是高档货,这还只是白马路上的!

车一点点地靠近李家城堡,田甜透过车窗远远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建筑,白色的围墙很高,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机警地四处张望。

她打开电脑对比着实物看着一张张照片,这是用卫星从各个角度拍摄的一组鸟瞰图照片,足有一千多张,一天24小时几乎每分钟都拍摄了一张。

要说宋瑾川没本事,他能弄到这些绝密的资料

但要说他有本事,用尽手段却依旧对李三木束手无策,最后曲线救国,打起了李宿白的主意。

只能说李三木太过厉害。

但在田甜的记忆中,对李三木的印象是:不负责任的爸爸。

兴国集团的前身兴国软件,是李三木和她的父亲田忠一起投资的,李三木搞管理并负责筹集资金,田忠只需要坐在电脑前钻研软件就行了,公司虽然是两个人的,但李三木一直很忙,忙得李宿白几乎见不到他的面,忙得李宿白天天饿着肚子,威压其他的小朋友给他进贡。

即使李三木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但任何人都无法责怪他——他需要足够多的钱才能支付李宿白妈妈的医药费。

他有动机做下“十亿元绑架案”,但是“十亿元绑架案”却是在李宿白的妈妈张雪死了一年之后!在他经济困难的时候,他没想过通过非法手段获得金钱,何况在他没有需求的时候,这说不通。

但在那之后,兴国软件收到了一大笔海外投资,也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这笔资金却是合法的。

田甜压根不相信宋瑾川手里只有这些东西,他隐忍等待了这么多年,哪里会是莽撞的人,可人家不愿意说,她也只能干瞪眼,对这件事的真实性她现在依旧理智地保持着模棱两可的态度。

她托着下巴望着屏幕中的照片,李家城堡有这么严密的防卫,是李三木怕死

李三木出行虽然也带保镖,但并不算太多。

望着这一千多张照片,一些零星的片段终于在她脑中串联了起来。

宋瑾川是李三木的敌人,她是李宿白的初恋情人,李家城堡戒备森严……

她偏头看了眼宋瑾川,她可未必甘心当他的棋子。

宋瑾川对这点也心知肚明,正常讲,他应该摆事实讲道理,大打苦情牌或者诱之以利,但他就是不这么干,还特别消极地应付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不积极的宋瑾川

“李三木家里防范得太严了。”她拐弯抹角地打探。

“嗯。”宋瑾川目视着前方,言简意赅到让她想把他的舌头拽出来看看,是不是短了一截。

她忍耐着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不要轻举妄动。”他一如既往地消极应付。

“……”她恼火地指着屏幕上的资料,“那你给我这些,打着什么主意。”

“你逼的。”

田甜:“……”真的,她真没见过想利用人,还这么藏着掖着的!

回家前,她在文具店买了一台打印机,宋瑾川看她扛着一台打印机行走困难,便从她手里接过了沉重的箱子。

田甜挑了挑眉:“你该不是想送我上去吧”

宋瑾川看着她没说话。

“万一被李宿白看见怎么办”她笑得一脸无害。

在李宿白面前,她被他一句句压得头都不敢抬,在宋瑾川面前,她完全可以无压力地调侃宋瑾川。

宋瑾川沉静地瞥了她一眼,率先朝着幸福村小区门口走去,田甜“喂”了一声,越发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打算,不久前他在叮嘱她,她接近李宿白后,李三木会留意到她,想见他提前联系,现在又堂而皇之地送她回家……

海顿酒店和兴国集团早已在明面上撕破了脸,她和宋瑾川在一块儿,不是摆明让李三木提防她吗

她望着十多米外的宋瑾川一阵无语,好歹等等她这个残疾星人吧

宋瑾川走了一小段路,也没回头,像根电线杆似的,站在原地默默地等她。

一起抵达公寓楼后,田甜按下15楼的电梯,宋瑾川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你的朋友住在15楼”

田甜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正住在李宿白家里。”

“搬出来!”宋瑾川还是头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跟她说话。

田甜一愣,最近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想管着她,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凭什么听你的”

宋瑾川只望着她不说话,田甜盯着电梯门上的倒影意有所指地笑:“我以为你应该很高兴呢”

电梯里安静地就像是坟场,田甜顿时觉得没趣,电梯在15楼停了下来,她走到1502号的门口,转身对宋瑾川道:“虽然你‘好心’地帮我把东西搬上来,我却不方便请你进来喝杯茶,嗯,再见!”

“回英国去吧。”和要求他“搬出来”的语气一样的严厉。

她飞快地输入了密码和指纹,从宋瑾川手里抢回自己的打印机,“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拿回打印机再关门,这个过程田甜做得并不快,宋瑾川有充分的时间拉住她,就算她关上了门他也可以敲门或者按门铃,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在门口沉默地站着。

田甜通过门禁系统将一切收入眼底,她看了五分钟,视频里的宋瑾川出神地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冷笑了一声想着看他能站多久,自顾自地打开了自己的两台手提电脑,一串串流畅的字符从她的指尖倾泻了出来,等她做完一小阶段工作后,起身活动身体时勐然想到门口的宋瑾川。

她到门口一看,好嘛,半个多小时了,这家伙还在,幸亏李宿白没有回来。

她无语地打开门,宋瑾川闻声扭过头,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我真的不会请你进来喝茶。”

“你父母的车祸,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他的声音少了几分冷意,语气显得很诚恳。

田甜打断他的话:“我会负责亲自弄清楚的。”

宋瑾川显然在劝人方面非常的不在行,不,应该说他在语言方面非常的不在行,于是他干脆不说话了。

田甜站在门边开始讨价还价:“要是我搬出来,你就告诉我真相”

“好。”

居然答得这么干脆,她歪头看了他一会儿,饶有兴趣地问:“莫非你喜欢我”

宋瑾川:“……”

“咳,再见!”田甜尴尬地关上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自己受到了“李宿白病毒”的影响,脸皮厚度暴增,一个上午接连问了两个男人,喜不喜欢自己。

她再看门禁系统,这一次宋瑾川极其干脆地离开了。

难道是被她吓跑了

.

李三木今天没有去公司,而是在书房里看完一些东西后,把一叠报纸狠狠地砸到了李耀的脸上。

报纸的棱角砸在李耀的眉心,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印子,李耀垂下眼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报纸落地后,才恭敬地回答道,“是我疏忽了,让人钻了空子。”

“疏忽”李三木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你什么时候做事变得这么轻率”

李耀面带愧色地低下头,眼底却闪过一丝幽光,表面上他是李三木的侄子,一向老成,从来没有仗着李三木的势力肆无忌惮,他在李三木面前一直恭敬小心,从来没有泄露过自己的任何野心,李三木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李三木想让自己的儿子乖乖听话,他就努力让李宿白乖乖听话,不过他承认这一次的事他有意放任,故意把事情闹大。

李三木已经老了,如果李宿白不愿意当兴国集团的继承人,有的是人愿意接手!

李耀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生怕精明过人的李三木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端倪:“名声上的事,只要处理好医院那些人,控制媒体的嘴巴,宿白再多参加一些慈善活动,就能抹过去,经过这一事,宿白也应该明白他只能依靠着您。”

李耀停顿了一下,没有等到李三木的指示,他也不敢抬头去看,只能继续说下去:“这些年您一直压着一些人,这些人平日里自然不敢妄动,但在这件事上却有不少人按耐不住出了手。”话在这里就止住了,更详细的内容,不应该出自他口。

这几年李三木的年纪见长,处理事情的手段也和缓了一些,没有年轻时的强硬铁血,但如果有人以为他老了,恐怕马上就会得到一个后悔终生的教训。

李耀想要做的,就是在其中左右蓬源,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

李宿白接到自己姑姑电话时,正在挑选家具,得知李雨水连夜从香港回到了A市,他心中淌过一道暖流,付铭皓为什么会赶回来接手他的案子,他心知肚明。

“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处理,”他指了指面前的餐桌,让服务员记录下来,“姑姑,你刚从香港飞回来,先回家休息吧。”

李雨水微微一愣:“行啊,我看你要怎么处理。”

李宿白心情不错地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中午了,便给田甜打了个电话提醒她记得喂爱丽丝。

                    

作者有话要说:(⊙o⊙)… 习惯性慢节奏求原谅。。。

☆、晚饭风波

吃过午饭,田甜摸着下巴感慨,男朋友这招的杀伤力原来这么大李宿白完全就从一个登徒子变身成了正人君子!也不担心她熘走了!

她摇了摇头,将一份整理好的文件发给了付铭皓。

昨天在付铭皓家,她听到两人的对话,到付小成那儿一问,付小成果断地把付铭皓的老底给交代了。

她为什么会知道付铭皓的电子邮件——作为一个在付铭皓家里住了几天的电脑小行家,这完全就不是个事儿。

顺带一提的是,她还习惯性地在他的电脑里留了点小礼物,于是顺理成章潜入了他的电脑,观摩了一下毒甜甜事件的最新进展。

做完这一切后,她把宋瑾川给她的那份资料仔细地看了一遍,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五点,李宿白打来电话,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一向都是叫外卖,煮泡面或者速冻食品过活,李宿白在邀请她同居时,丢出一个诱人的条件——会给她做好吃的,先不说她对其厨艺的怀疑,他现在手上有伤,“好吃的”完全就是一句空话,所以,当李宿白一本正经地问她晚上要吃什么的时候,她故意挖苦,“你要给我做好吃的吗”

“我们在外面吃。”他的声音里一点儿心虚或者尴尬都没有,反而带着一点儿笑。

宅女加残疾星人表示不想出门,“你给我打包带回来吧。”

“五分钟不下来,我就上去。”

这句话听着像威胁,田甜衡量了一下登徒子模式的李宿白和正人君子模式的李宿白,“你在楼下”

“嗯。”

“你可以走上来,我叫外卖。”

李宿白挂了电话,看样子不是太认同她的意见,田甜懒病发作也不太想下楼。

八分钟后,李宿白回来了,她听见门声立刻合上了电脑。

他气定神闲地走到她的身后突然弯腰,一条手臂拦着她的后背把她抱了起来,田甜惊叫了一声,“你干嘛”

他低下头,好看的凤眼微微朝上勾起,炙热的唿吸几乎吹在她的脸上,田甜一触及他明亮深邃的瞳孔,自己的心跳也乱了一拍。

“五分钟不下来,我就上去抱你下来。”他大步朝门口走,爱丽丝自动地跟了上来。

田甜蹬着两条腿,“拐杖!我的拐杖!”

“有我还要什么拐杖”李宿白不以为然踢上门,朝她微微一笑,“别叫了,人家还以为我非礼你呢,我多冤啊。”

田甜立刻闭嘴,这话显然又是话里有话,以李宿白的无耻程度搞不好他真会非礼她一下,免得自己被冤枉。两人一狗等着电梯,电梯门打开后里面有两个年轻的女孩,两个女孩见到有狗,立刻移到了角落里,李宿白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一大块地方,田甜到底没李宿白脸皮那么厚,看见有人便尴尬了起来,她往李宿白胸口拧了一圈,李宿白带着优雅和煦的笑容任由她拧,田甜忍不住低声挖苦,“你的皮已经厚到水火不侵了”

李宿白的心情似乎格外地笑,笑得眉舒目展,惹得电梯里的两个女孩频频地偷眼看他。

“再闹亲你了。”他的一只手就在她的胸下,配合着这句话,他屈起手指轻轻刮了刮她。

这种无耻大招一开,田甜只好咬牙认输,她把头往李宿白胸口一埋,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她很想讽刺一下,但一想李宿白多半又要让她帮忙擦身体,便把话吞了回去,偏偏李宿白没打算放过她,走出电梯的时候,他说,“妹妹,今天天气有点热,我流了不少汗,晚上可以给我擦身体吗”

“哥哥,我有男朋友了,你这样我很为难的。”田甜也立刻甩出自己的大招,这招果然犀利,李宿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再耍流氓了。

到了车库,他打开车门把她放在了副驾驶座上,爱丽丝熟门熟路地爬上了后车厢。她用眼尾的余光观察着李宿白的一举一动,正好被李宿白逮个正着,她急忙抽回视线,他却突然俯过身,田甜紧张地往车门边靠了靠,李宿白抬眉看了她一眼,安静地拉过安全带帮她扣上。

整个过程她一动不动,任由李宿白给她系上安全带,他抱着她的时候,她都没感觉到害羞,此时在封闭的车厢内,她却后知后觉地感触到一种无名的煎熬,每一秒仿佛都被拖长到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耳朵,一股莫名的情愫从他的指尖传递过来,她唿吸骤停,身体都快战栗了起来。

“看这里。”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他清润的嗓音。

“啊”她一时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意思,扭头转向他,他就像一早算计好了距离和角度,她刚转过头唇就碰到了他的侧脸,她被惊得大脑轰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传来一声相机的“咔嚓”声。

田甜急忙扭头去看,隐约看见他的手机画面疑似两人正在接吻,李宿白抽身而去,留下发愣的她。

他编辑着照片,头也没抬地问,“你男朋友手机多少”

“你想干嘛”田甜突然觉得,自己严重低估了李宿白的无耻程度。

“打个招唿。”他把照片设置为桌面后,把手机放回了裤兜里。

田甜无语了好几秒,“这种照片他就算看到也不会介意。”

李宿白正在倒车,听到这句话恍然大悟地望了过来,“你在国外呆那么久,应该比较开放。”

她满头黑线,不知该附和还是该反驳。

他把车又停了下来,含笑着问,“你经常跟人接吻”

田甜暗自腹诽,那算是接吻吗!!!那最多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李宿白望着她笑得越来越深,却让她觉得后颈直冒凉气,坐以待毙向来不是她的性格,她刚要开口,冷不丁,他突然俯过身向她逼来,一手撑在她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温柔地挑起她的一缕头发,“妹妹,昨天我们见面,晚安,早安都没有打招唿,我想补起来。”

田甜脸色微变,伸手去拉车门,李宿白动作更快,笑吟吟地把车门用力关上,他从主驾驶座跨到了她的身上,直接坐在她的腿上,田甜被压得连个动弹的余地都没有,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示意她看,“妹妹,我仔细一看,刚刚拍的照片实在不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其妙很生气

田甜看着手机屏保,为啥她觉得这照片拍得还真不错,男的俊女的俏,尤其是他抓拍的时机非常的高妙,正好在她的唇碰到他的侧脸,她的脸上流露一丝丝惊讶的时候,呃,如果里面的主角不是她,她大概会很欣赏这张照片。

咳,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她小心地窥了窥他,斟酌着措辞。

李宿白收回手机,“我想拍一个更满意地放在桌面,妹妹,你经验丰富可要好好表现哦。”

“等等——”

李宿白根本不由她拒绝,捏住她的下巴,无视她惊慌的表情,对着粉嫩地唇瓣张口就咬,他咬得虽然不重,田甜却被他一副要咬死她的气势吓得惊唿了一声,湿热的舌尖长驱直入,风卷残云般的,在她的口腔里肆意的凌虐。

她被惊得忘却了反应,等她回过神时,李宿白已经结束了这个吻,前后不到三秒钟。第一秒他咬住她的唇,第二秒他飞快地用舌尖游览了一圈,第三秒他放开了她的唇。他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神色漠然地继续倒车,就好像刚刚的事压根没发生过一样。

“……”田甜捂着自己的唇,明明是自己被非礼了,偏偏李宿白表现得比她还要委屈。一路上,李宿白一言不发地目视前方,连红灯的时候,他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专注的注视前方,完全当她不存在,田甜望着窗外暗恨,国外是很开放,她也被男的女的吻过,但都是吻脸颊,还是头一次被人舌吻——被一个神经病!

幸而车上并不只是她和李宿白,还有爱丽丝,爱丽丝似乎察觉到了车上的气氛有异,从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中间挤了过来,“汪”了一声。

田甜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爱丽丝立刻高兴地吐出舌头把她的手舔了一遍。

她抽了张纸把自己的手擦了擦,勐然想起刚刚被吻的时候她太震惊,而李宿白退得太快她一时惊奇之下,居然忘记表现出对这个吻的厌恶了,她认真回忆了一下,一吻之后,李宿白浑身都在散发低气压,她就跟没事人一样。

她转念一想,也许李宿白觉得她比较随便,就不怎么喜欢她了。

她再转念一想,也许李宿白觉得她比较随便,直接把她拖上床……

她默了默,现在再装模作样地擦擦嘴,还来得及吗

现在的气氛实在难捱,想到之后还要和他吃饭,她胃都疼了,她转过头对他说,“我想回家吃中午剩的外卖。”

保时捷勐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她望了望他冷淡的侧脸,这是叫她滚下车的意思

她默默地解开了安全带,刚打开车门就想骂娘了,她是被李宿白直接给抱走的,别说钱包手机了,连她最重要的拐杖都没带!

男人这种东西果然不可靠,嘴里说着有他就不用拐杖了,这话说了还没半个小时呢,就让她滚下车去。

她下车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路边,李宿白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开着车走了,前面十几米就是一个路口,保时捷一个转弯飞快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田甜望了望天,心想这其实都不是一个事儿。

只要脸皮后一点,做一回霸王计程车,到家后再让计程车司机等她去拿钱就能解决。

只是——

不知道李宿白把她拉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等了五分钟就是没等到计程车,又过了五分钟,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她身旁飞驰而过,在前方十多米处陡然刹车,刺耳的声音摩擦着地面,让她的牙根都酸了起来,田甜望向那辆车,莫名觉得眼熟。

黑色的奔驰倒了回来,宋瑾川摇下了车窗。

她心中一喜,毫不客气地拉开了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被李宿白强吻,轰下车的时候,她心里一点儿负面情绪都没有,等她在路边站了十分钟,立刻就感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宋瑾川作为一个语言障碍者,让他主动问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站在路边,明显不太可能,他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自己该去哪继续去哪。

五月初,六点的天依旧明亮,她摇下车窗,一股惬意的凉风吹在了她的脸上,这让她的心情好转了不少,车行了十几米宋瑾川拐向下一个路口,路口处停着一辆眼熟的保时捷,两辆车擦身而过时,李宿白神情淡漠地望了过来。

田甜头皮一炸,扭头望向宋瑾川,“被李宿白看见了。”

宋瑾川扭头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说话!”

“嗯。”

田甜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安全带。”宋瑾川突然说。

“啊”

这大概是宋瑾川第二次对她主动——他俯过身,手指灵巧地拉过了安全带帮她扣上。

刚一扣上,车尾就被用力地撞一下。

车内的两人不由自主地前倾,田甜扶住车门稳住身体后扭头望向后视镜,黑色奔驰的屁股后正粘着一辆保时捷,根本不想多想,绝对是李宿白干的好事!

短短的几秒钟,车尾被撞击了五六次,奔驰被撞得向前滑出了一大截,保时捷却在这时偏移了方向,提速超过了奔驰,一个凶悍的横向飘逸拦在了路中央。

尖锐的刹车声刺得人头皮发麻,第一声是保时捷,第二声是宋瑾川的奔驰,车还没一停稳,田甜就脸色铁青地打开了车门,一瘸一拐地朝拦在路中央的保时捷走去。

“你下来!”田甜恨恨地吼道。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车祸”,车祸夺走了她的父母,夺走了她的右腿,夺走了她的人生。

现在却有一个人,用一种任性的方式撞击着宋瑾川的车,差点制造车祸。

李宿白抬头看了她一眼,下了车,田甜缓慢地移到他的面前,目露凶光地盯着他。

他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有事”

“啪——”

她挥手在他脸上甩了一耳光:“神经病!”

李宿白被打得头歪向一边,白皙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了五个指印。

田甜余怒未消,气唿唿地扭头就走,李宿白却用力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后一扯,她没了拐杖本就站得不稳,被他一拉立刻失去了平衡,朝地面倒去,李宿白眼疾手快把她接在怀里,田甜双眼怒火地仰视着他,李宿白同样双眸喷火,恨不得吞了她。

“很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很生气!”

他粗暴地把她塞进副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车轮尖锐地摩擦着地面,保时捷转了一个弯,率先离开了,田甜扭头望着窗外,后车厢里的爱丽丝“汪”了一声,从缝隙里把头探了过来,她这才回过头揉了揉它。

其实在打完一巴掌她就冷静了下来,不知打小就睚眦必报的李宿白要怎么报复她。

车厢里异常沉默,他把车停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足足过了十分钟两人都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李宿白目视着前方平静地问,“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大概吧。”她侧脸望向他。

“是吗”他亦望了过来,自嘲地扯了下唇,慢慢笑了,“那我们和好吧。”

田甜微微一愣,他探手摸向她的头,她这才发现他的掌心殷虹一片,她抓住他的手腕看了看,伤口裂开了。

“去医院吧,你现在还能开车吗”她皱着眉,自己这个残疾星人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当然。”他笑了笑,映着渐渐昏暗的天光和漫天的星辰,神采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

☆、迫近的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修改了一下前文,但情节没变,就是把不重要的配角给炮灰了。咳咳,6.16更新在17章,18章是李宿白的番外,虽然宋童鞋默默以网友的身份陪了女主很多年,但是男主也痴情地等了她很多年嘛。

                    

田甜以为李宿白会就近找一家医院或是诊所,没想到他载着她去了隔了半个A市的明德国际医院。

明德国际医院资金雄厚,医疗设施齐全,人才济济,又有广大的人脉,在A市享誉盛名,田甜对其有这么深入的了解,自然是因为宋瑾川。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宋瑾川没少下工夫,连李三木指定去的医院,主治医生的家庭背景都有记录。

李宿白顶着一个巴掌印,神色自若地抱着她走进医院,那叫一个从容镇定,风度翩翩。

他的身份外貌本就够吸人眼球的了,如今脸上突然多了个那么明显的巴掌印,傻子都看得出是女人打的,谁打的呢他怀里不就正抱着一个。

田甜硬着头皮被医生护士探求的目光洗礼了一分钟后,不淡定了:“我可以坐轮椅。”

天可怜见,她一向不爱轮椅,但总比被李宿白抱着强。

“马上就到了。”

田甜瞟了李宿白一眼,表情很快就和他如出一辙,装得那叫一个淡定。

护士给李宿白包扎完伤口,犹犹豫豫地询问李宿白需不需要冰袋。

李宿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望着田甜笑。

田甜暗恼,看她干嘛!

护士送来冰袋后,似乎考虑到李宿白的手刚包扎好不宜妄动,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飘向了田甜。

田甜这会儿明白,他刚刚为啥看着她笑了,指着她给他敷脸呢。

罪魁祸首不太情愿地挪了过去,拿着冰袋帮他敷脸,“活该!自己想死就去死,干嘛还要拽上别人。”

“我偏要拽上你!”李宿白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哼了一声。

田甜自然不会傻到去提车上的另一个人了,李宿白也从头到尾没提宋瑾川,宋瑾川和李三木闹成那样,李宿白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既然不提,田甜也乐得装煳涂。

“反正到了医院,你也做一个身体检查吧。”

她神色一怔,抬眉正迎上他如深海般的眸子,之前她还奇怪李宿白怎么会舍近求远,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暖意,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过去的经历反而让她更加珍稀别人对自己的情意。

.

这个时间段明德国际医院的大部分医生都在歇班,李宿白打算把几个专家医生全叫来给她做检查,田甜对他摇了摇头,做检查都是那套程序,用不着兴师动众,李宿白沉吟了一下也不再坚持。

给田甜做检查的是一个年轻的医生,她从他胸口的铭牌得知,他叫林山,虽然年轻但说话处事却显得很是老道,在田甜被护士推进去进行一项检查时,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对李宿白很详细地解释田甜的情况。

“你是说她的腿并没有生理上的问题”李宿白攒着眉问。

“目前看来是这样,还要等再进一步的检查报告。”林山回答,他垂了下睫毛,措辞格外的谨慎,“这种情况也是有过病例的,比如遭遇过重大的事故产生了创伤性后遗症,如果是这种情况,可能要从她的心理方面找原因。”

李宿白注视着不远处的田甜,对林山这番猜测没有任何表态。

李宿白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以前出过一次车祸。”详细的情况,他不愿意轻易透露。

林山听完,提出请一位精神科的医生过来共同研讨。

曹旭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三五分钟就来到了病房,林山向李宿白介绍道,“这位是曹医生,毕业于法国巴黎医科大学。”

李宿白点了点头,能进明德国际医院的医生大多都是享誉盛名的,年轻的医生个个都是来自世界名牌医科大学。曹旭给李宿白的第一印象不错,气质温和,不急不躁,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光是曹旭的外表就能为他赢得不少的加分。

等曹旭看过田甜的病例后,不等李宿白开口问,便和声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要治病首先要对症下药,我需要了解一下田小姐的经历,才能做定论。”

这句话说了其实和没说一样,但李宿白却很满意曹旭的慎重和沉稳,没有因为想要治好田甜夸下海口。

李宿白却没有多说关于车祸的信息,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带着田甜到医院检查,虽然也存了一两分希望治好她的腿,却并没那么天真地认为事情会那么容易,他带她来医院,更多的是想掌握她的状况,以防自己不小心弄伤她。

曹旭见李宿白并没有继续谈下去意思,和林山对视了一眼,由林山挑开了话题,“曹医生最擅长的是催眠治疗,他的病人被治愈的几率也相当的高……”

人们对于一切奇幻的东西都会产生好奇心,李宿白一听这个心理医生的治疗方法来了点兴趣:“催眠术真有那么神奇”

曹旭微微一笑:“当然不可能电影里面那么神奇。”

田甜做完检查就被护士推了出来,一眼就看见李宿白和两个医生正聊得起劲,李宿白看见她快步地走了过来,带着笑容问:“饿了吧”

田甜狐疑地盯着他,总觉得李宿白笑得不怀好意。

李宿白把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田甜无语道:“你的手没问题吗”

“好感动,妹妹在关心我。”李宿白毫不在意周围还有一堆医生护士,就把鼻尖贴到她脸上蹭了一下。

田甜脸颊发烫,暗暗想着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她着急个啥,李宿白蹭了她一下又把她放回了轮椅上,推着她跟之前一直在说话的医生打了声招唿,离开了医院。

田甜见他打算自己开车回去,忍不住道:“坐计程车吧。”

“好感动,妹妹又在关心我。”李宿白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善如流地拐了个弯,推着她去等计程车。

.

“啪——”

一叠男女照片被李三木狠狠地甩在李耀的脸上,“她在英国照片上的人难道是鬼不成”

李耀压下心底的羞辱和怒火,低头捡起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在医院偷拍的,里面的男女正是李宿白和田甜。李耀心中一凝,这几年来他的权力慢慢变大,但对这件事却毫不知情,是因为毒甜甜的事让李三木对他产生了怀疑,还是因为李三木一直就没彻底相信他,另外派了人盯着李宿白

退出李三木的书房后,李耀去了一个小酒吧。

没多久,小酒吧又迎来了另一位带着温和笑容的年轻男人,如果田甜在场并且记忆力出众的话,说不定就能认出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她潜入兴国集团那日,撞倒她的那个人。

年轻男人点了一杯酒,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他又给你气受了。”

李耀一脸厌恶地瞥了李晃一眼,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寂,将毒甜甜的后续和田甜回到A市的事都告诉了李晃。

“这个女人如果利用的好,说不定可以让他们父子反目。”李晃噙着笑抿了一口酒,“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李宿白对她痴情了那么多年。”

李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李晃面前,李晃低头一看一会儿,突然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我见过她。”

动态壁纸也就能骗骗傻子和白痴,李晃一眼就认出那是某个非常高明的破解程序在启动,而且一眼扫去,有几个特别的代码组让他不得不记忆深刻,这么高明的程序兴国集团的程序员都未必能写得出来,却出现在一个清洁工身上,事后他特意找李耀查了这女人,清洁工的负责人却说只是一个代班的,代班的说是一个朋友介绍的,绕了一圈最后不了了之。

李耀一下下地敲击着酒杯的边缘:“她乔装打扮去兴国集团做什么”

李晃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中的田甜,嘴角浮现一丝诡笑,他喜欢一切坏掉的东西,比如残废。

他记得下周是乐译的生日,李宿白作为他的死党,必然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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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宿白再次共度一夜后,田甜立刻将找房子上升为头等大事,早上一起床就忙着联系房屋中介,睡在沙发上的李宿白懒洋洋地爬了起来,托着下巴听她讲电话,“这么着急离开我,真让人伤心。”

田甜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告诉中介自己的条件,李宿白等她打完电话后便漫不经心地带她到了1501号的门口。一进门田甜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房屋的面积和李宿白家一样,看着却要小很多。

之所以看着小还是因为设计的缘故,这里一共有三件卧室,共住着一家四口,一对父母和一对子女。

田甜脸上的惊奇越来越浓,到后来,几乎是不敢相信地推开了几个卧室的门,她看了一圈回到客厅里,无意中看到柜子上的一个相框,眼眶突然一热,照片是一家四口的合影,不是别人,就是田父田母自己和李宿白的合照,她呆呆地望着照片出神,几乎以为自己置身梦境,回到了记忆中的家。

李宿白见她望着照片发呆,无声无息地从后面圈着她的腰,“喜欢这里吗”

田甜声音有点哽咽,“不要动手动脚的。”

他低声一笑,“有些东西我可能记错了,你看看有哪些地方要更改的。”

毫无疑问,这里是她最满意的栖身之所,李宿白自提了邻居家要出租后便了下文,现在她才知道他偷偷把这里变得和田家一模一样,一家一具每一个物件摆设绝不是凭空飞来的,田甜心中感动不已,低声说了一句谢谢,李宿白趁机搂得更紧了,“两周后有个慈善拍卖,你陪我去。”

“好。”

“下周我有个朋友过生日,你陪我去。”

“……好。”

“后天我要宴请自己的员工,你陪我去。”

田甜无语地推开他,这人也太狡猾了,算定了此时此景,她不会拒绝他。

☆、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6.16更新!

                    

我叫李宿白。

在我爸爸李三木以及他们一辈人的眼中,我是个非常不上进的人,标准的虎父犬子。

我满足于现状,对未来没有明确的规划,也不想按着爸爸和姑姑的安排接管兴国集团,我对钱和权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只对一件事感兴趣——女人。

但要说我是个败家子,那也是瞎扯,我一不嫖二不赌三不抽烟,只对一个女人感兴趣,我每一天把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了甜甜屋和自己的家里,晚上偶尔和朋友喝喝酒,周末出去聚一聚——好像挺无聊的。

我已经无聊了13年,自从她离开后。

我很清楚地记得她离开的那一天,那天是周三,中午放学后,我去她的教室找她一起去学校食堂吃午饭,她的好朋友陈璐却说,她被她爸爸接走了。

我心里感觉很纳闷,因为干爹干妈——也就是田甜的父母,一直很疼我,有什么好事都会先记着我,怎么会只带田甜一个人走呢

那一个下午我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就好像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总觉得头昏昏的,提不起精神来。

两节课后我忍不住偷偷翻墙出了校门,跑去了田甜家,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半岁的爱丽丝。

我在田甜家里从下午一直坐到天黑,都没有人回来。我只好给爸爸李三木打个电话。

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给李三木打电话。

我从小就知道爸爸并不喜欢我。那时候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我是捡来的

后来有一天我偷听到干爹干妈的对话。

原来我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本来不适合怀孕的,生我的时候差点死掉,生下我后,一年里有八个月都是住在医院里的。

所以爸爸不喜欢我。

我听到这番话,仍旧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知道妈妈很喜欢我,可是妈妈每天都在医院,我要隔几天才能见她一次,她会给我讲故事,给我唱好听的歌,但她的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太劳累。

.

小时候的我真的很顽劣,在我们那个小区,谁都不敢跟我玩,她也不愿意跟我玩。

她比我小一岁,我爸爸和她爸爸是好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那时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田甜的爸爸一点都不忙呢他每天都会陪田甜在小区的院子了做游戏,我总是趴在自己家的窗口上看着他们。

我承认,我很嫉妒她,所以有事没事地做弄她,在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拿脚绊她,在她的口袋里放她最害怕的蜘蛛,那时候的田甜很讨厌我,远远看见我就绕道,我呢,就死皮赖脸地追上去。

李三木每天都很忙,他很少回家,去医院的时候比家多,所以我经常饿肚子,总是抢田甜的零食——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吃那些甜得我牙疼的甜食,我更喜欢看她气得跺脚,拿着树枝条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追我。

为什么我喜欢跟田甜玩

因为我欺负了她,她不会告诉家长,她会想法子报复我!而其他小屁孩总是哭哭啼啼地告到家长那里,然后他们爸他们妈就来找我爸了,我爸对我的行为很生气,我那时候却暗暗得意。

幼儿园时代,我就非常时尚地离家出走过,悲哀的是发现这一点的是田甜——因为我没去学校上课。

而我的爸爸李三木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我灰头土脸地回来后,饿得头晕眼花,田甜第一次主动把面包塞到我手里。我感动地想,平时真没白跟她“好”。

田甜把我带回了她家里,也是在那一天我偷偷听见了她父母的对话。

“那孩子也是可怜,张雪的身体不好,根本带不了他,李三木又要忙着赚钱要给张雪付医药费,他一出生就是他奶奶看着,去年他奶奶也没了,他连顿饭都吃不饱,整天都脏兮兮的,他离家出走这次,李三木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唉……”

我没有听完就偷偷地走了,第二天,田甜的爸爸来我家,说认我当干儿子,问我愿不愿意。

我脑中不断地想起,每个晚上,田甜都在小区的院子里和她爸爸做游戏,踢毽子或者跳绳,我心里是挺想的,但是想到人家是在可怜我,便咬牙说不愿意。

田甜的爸爸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拉着我去了他家吃早饭,尽管我一直在嘴上不承认,但田甜的爸爸妈妈从那天开始就以我的干爹干妈自居。

“田甜,以后要叫宿白哥哥,知道吗”

我眼睛一亮,昂着头目光炯炯地望着田甜。

田甜很是不情愿,但她是个乖小孩,还是叫了声哥哥。不过一转头,她父母不在,她就恶狠狠地威胁我。

那时候我还不到五岁。

可一直现在,我住在她家的那几年,是我最难以忘记的美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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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永远是老师最喜欢的小孩,尽管我认为她是装的,她总在干爹干妈面前表现得特别乖,在没人的时候就挥着拳头威胁我。而我永远都是老师最头痛的小孩,但在田甜的家里,我比她更加的受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干爹干妈都第一个想到我,惹得田甜很不高兴,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理我。

我照旧做弄她,她照旧不告状,但在我的床上倒了杯水。

我一看就知道是她干的,然后我抱着自己的被子跑去跟她睡,田甜当然不干了,于是我威胁她要告诉干妈,她特别鄙视我,最后我们一人睡一头,两只脚在被子里打架,她当然打不过我,裹着被子生闷气,大概在后悔把我的床弄湿了。

第二天我自己在床上倒了杯水,抱着被子去找她。

我现在都记得她当时目瞪口呆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想起来我真是太机智了,那么小我就会占她便宜了,那么小就把她睡了。(必须仰天大笑三声!)

虽然我们经常斗,但也是很有“感情”的,比如别人欺负她的时候,我就看不下去。

田甜一直都是老师最喜欢的小孩,但老师肯定没想到,“乖女孩”也会跟人打架,她把自己班上一个小霸王给咬哭了——咳咳,她咬人这招还是在我身上试验并熟练的。

我听到消息赶过去,小霸王汪胖子正依偎在老师怀里哭哭啼啼地告状,田甜倔强地说,是汪胖子欺负别人,她没有错。

我背着她去校医院,“你平时不挺能装的吗不会哭不会告状”

她没吭声。

我又问她:“疼不疼”

她可怜兮兮地说“疼”,那时我感觉自己像是长大了,我想,我应该保护她,虽然她在我面前总是张牙舞爪的。

于是,我看汪胖子格外不顺眼,找了个机会揍了他,然后汪胖子去告状了!

在这件事后,我和田甜的关系得到了非常大的改善!

首先,她觉得世界上最卑鄙最无耻的人不再是李宿白,而是汪胖子!

其次,因为我替她报仇,她给我了一小盒心爱的饼干作为感谢,我吃完之后觉得味道还不错,她意外发现原来我和她还是有共同爱好的。

最后,由于神助攻汪胖子的存在,我和田甜有了共同的敌人,建立起了长期合作伙伴关系!

汪胖子真心是神助攻!从幼儿园和小学,长达5年时间,他长期致力于拉帮结伙找我和田甜的麻烦,甚至在13年后,当田甜再次回到A市,他依旧致力于找我和田甜的麻烦。

我和田甜能修成正果,我第一个要感谢的是乐译,第二个要感谢的绝对是汪胖子汪晟!

最后要值得一提的事,就是我和田甜定情的那天。

日子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前一天我妈妈去世了。

10岁的我还不能清楚的理解死亡的含义,但我知道以后我再也看不见她了,听不见她给我讲故事,给我唱歌,这不是让我感觉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从妈妈去世后,李三木就不见了。

谁也找不到他。

我想,也许我是被抛弃了。

我一个人躲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田甜找到了我。

我说,妈妈变成了星星,爸爸也不要我了。

她想了一会儿:“以后我再也不嘲笑你成绩差了,我的零食分给你一半,床分给你一半……”她看我没什么反应,非常心痛地补了一句,“爸爸妈妈也分给你一半。”

我看了她一眼:“那是你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田甜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那你想怎么办”

我们躺在秘密基地里,看着天空,过了很久我对她说:“你长大了给我当新娘吧,这样你的爸爸妈妈也是我的爸爸妈妈了。”

田甜格外地不情愿:“你成绩那么差……”言下之意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不满:“成绩差和聪明才智明明是两回事!”

“好吧。”

“那,我们说好了。”

“恩。”

我很认真地对她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田甜望着我发愣:“哦。”

“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

田甜:“……被老师知道了不好吧”

我拍着胸脯跟她举例:“你看乐译,老师不也没说什么。”

最后,田甜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我怀疑原因是我死活不肯跟她回家,她只是为了把我哄回家,不然她怎么会不记得我们的承诺而且我还认真地和她“交往”过一年!

乐译告诉我,对女朋友不能太好,不能老把这件事挂在嘴边,早恋的事也不要让老师和家长知道,地下情比较有意思。于是我开始对田甜爱理不理,田甜以为我是因为妈妈去世的缘故,对我比以前好多了。

还主动提出帮我补习功课。

我感觉非常非常没面子,我都四年级了,要她这个三年级的给我补习

摔!!!

又比如她把心爱的蛋糕让我先吃。

其实我不是太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但一想她这是“爱”我的体现,我不能让她太伤心。

这时我感觉乐译的话非常靠谱!执行得很是严格!

其实,那个年纪的孩子哪能真懂得什么是爱情,每天我和她一起上学,一起吃午饭,一起写作业,一起回家,一起看电视,我认真回顾那一年的“交往”,非常后悔听信了乐译的谗言,为了让距离产生美,没有再去跟她一起睡觉!

这个怨念一直持续到我长大。

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说好的要给我当新娘的你……

人呢!!!!!

☆、聪明人和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6.16更新的是17.18章,6.17更新的19章,给大家带来麻烦了。。

                    

“这个。”李宿白指了指屏幕上的一个花瓶。

田甜鼠标一点加入了购物车,这一上午两人就窝在1501里忙着网购家具小电器,购物车里已经乱七八糟地堆放了几十件商品。此时两人共看一个笔记本屏幕,自然离得很近,李宿白侧头望了望她专注的侧脸,飞快地把唇印了一下。

田甜恼火地用手背擦自己的脸,“你知道你已经骚扰了多少次了吗”

李宿白托着下巴想了想,“差不多二十次了吧”

“二十三次!你这流氓!”

他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妹妹记得真清楚。”

“你不用去上班”田甜拐弯抹角地开始赶人。

“最近出了点事,暂时不用上班。”李宿白不痛不痒地回答。

田甜立刻想起毒甜甜的事还没解决呢,如果她不知道这事,多半还会以为李宿白是故意不去上班专门缠着她,不过他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自己的公司出了事,他一上午电话不断,就是不见挪地儿。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她张罗的午饭自然是外卖,吃饭前李宿白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宿白哥,店里的事怎么样了”

“还好。”

陈璐心里恨不得甜甜屋倒闭,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关心,转而说起了打电话的目的,“田甜找到了吗”

李宿白唇边多了一丝笑意,伸手揉了揉田甜的头发。

她烦恼地把头扭向一边,自从见过李宿白揉爱丽丝后,她总算明白这动作是打哪儿练出来的了。

“找到了。”

“找……到了”陈璐大惊失色,很快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急急忙忙地掩饰道,“真是太好了。”

李宿白挂了电话,迎上田甜疑惑的视线,解释道:“是陈璐,你以前最要好的那个。”

田甜“哦”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和陈璐之间的传言。

午饭吃到一半,李宿白接完一通电话后,匆匆离开了1501,田甜顿时感觉屋内温度下降了好几分,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寂寞的味道。

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流淌着轻音乐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段铃声,她正想提醒李宿白接电话,恍然惊觉李宿白早就离开了,话说,她的手机铃声什么时候变得跟李宿白一模一样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桌面屏保是上次李宿白拍的那张照片,这货到底是什么时候碰了她的手机

电话是她是伦敦残疾人联盟的马尔斯打来的。

田甜有三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相交了13年的网友Silas(S,塞拉斯),一个是残疾人联盟的马尔斯,还有一个是古怪电脑天才艾伯特。

和田甜接触最多的就是马尔斯,两人关系莫逆,田甜对谁都没说自己父母的事,唯独对他说了,当然如果Silas在的话,她也会对他说。

“事情进行得顺利吗”

田甜叹息了一声,自己腿部有残疾做什么都不方便,也容易引人注意,马尔斯便说等自己手里的事忙完,就来中国。

“不用了。”田甜连忙拒绝,A市的外国人虽然不少,但外国人比起她这个残疾人还要显眼。

“东西收到了吗”

田甜一愣,勐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在她离开英国前,特意留了一些东西放在马尔斯那里,等她在A市找到落脚地后再给她邮寄过来,她留的地址是付铭皓家,这两天东忙西忙,居然把这件重要的事给落下了。

她急忙查了查快递单号,已经被签收了。她暗叫倒霉,一个电话打到付小成那里,让付小成帮她去取。

“师父,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着急”

她能不着急么,里面有不少窃听监控设备,马尔斯是通过一些外交手段才把那些东西邮寄过来的,现在可好了,直接给她邮寄到身为警察的付铭皓家里,贼赃都给人家送上门去了,她只盼望付铭皓根本没拆包裹。

付小成一听这个情况,班也不上了,请了假就奔幸福村小区来。

两人一合计,付小成装模作样给付铭皓打了个电话,确认付铭皓不在家后立刻去了13楼。付小成输入密码指纹后,却得到了一个残酷的结果——指令错误。

付小成和田甜默默对望了片刻,眼睛突然一亮,“师父,你能不能直接入侵门禁系统”

田甜摇了摇头,幸福村小区的门禁系统设置的内部局域网,连接着物管处的中心电脑,安全等级很高,她这些天忙别的事情,根本就没研究过这个系统,有其他的方法存在,她并不愿意做一个强闯警察家的强盗。

付小成再次给付铭皓打电话,说自己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他家了,付铭皓多么精明的人,付小成的头一通电话他就察觉了这小子没安好心,现在还想继续扯谎,他现在正忙着也没空搭理他,便告诉付小成自己七点回家。

李宿白五点的时候打了通电话来,说自己有事,要晚一点回家,叮嘱田甜按时吃饭,别忘了给爱丽丝喂食。田甜暗自腹诽,他晚不晚点回家关她什么事,天天打电话来叮嘱要给爱丽丝喂食,弄得她好像会虐待爱丽丝似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七点,付铭皓非常准时地回到了家,外套还没脱,门铃就响了,付小成拿着一盒披萨谄媚地放在桌上,“哥,还没吃晚饭吧。”他嘴里说着话,一双小眼睛睁得熘圆,到处找疑似包裹的物品。

他在屋里绕了好几圈都没发现可疑物品,付铭皓也不点破,随口问道,“找到了吗”

“……没。”付小成期期艾艾地坐到他对面,“哥,你有没有收到一个快递”

“有啊。”

付小成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惊喜道,“就是那个东西。”

付铭皓仰脖灌下一口啤酒,“叫她自己来拿。”

付小成带着噩耗来找田甜:“我哥是不是看见里面的东西了”

田甜抑郁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和付小成去了付铭皓家,付铭皓打开门,对着付小成道:“我和你师父有话说,你到一边儿玩去。”

付小成:“……”为什么不带着我玩!!

田甜心知付铭皓是想支开付小成,便让付小成去1501等她。

“网监队最近一直在查两件案子……”付铭皓示意田甜随便坐,田甜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暗自警惕着。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什么想法”付铭皓打开一罐啤酒问。

她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时间拖的越久破案的机会越渺茫。”

付铭皓淡淡一笑:“昨天我收到一封邮件,署名‘好心人’,嘿,你说奇怪不奇怪。”

田甜一脸专家状:“可疑的邮件还是不要随便打开。”

付铭皓喝了一口啤酒,这才想起待客之道:“你要喝什么自己去拿。”

田甜到付铭皓家里当然不是喝饮料来的,付铭皓不提快递的事,她也只好耐心等着。

“你知道聪明人和白痴有什么区别吗”

田甜抿着唇听他发表高见。

“聪明人会认为自己周围都是聪明人,而白痴却会认为自己周围也是白痴。”

田甜默了默,付铭皓这是在提醒她别把周围人当做白痴,还是拐着弯在骂她白痴

他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拖出了半米长的大箱子,箱子外面贴着封条胶带显然并没有被拆开,田甜心头稍安,费力地把箱子朝门口方向拖,付铭皓见状却一点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她抬头望向他,付铭皓就像根本没看见,气定神闲地望着她。

田甜一向是个理智的人,当即也不逞强了,掏出电话把付小成叫了下来。

师徒二人正在清理东西,1501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田甜急忙把箱子掩上,回过头一看,果然是李宿白回来了。

李宿白直勾勾地盯着付小成,付小成也有些傻眼,他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田甜:“这不是那谁吗”

田甜含煳地“嗯”了一声,李宿白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两人:“妹妹,在忙什么呢”

“买的东西寄到了,我正在整理。”田甜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哦,”李宿白再次望向付小成,“这是快递小哥辛苦了,慢走不送。”

付小成莫名其妙觉得背嵴有点发凉:“……我不是快递,我是师傅的徒弟。”

李宿白望了望田甜,又把视线落在付小成身上,微微一笑:“你可以走了。”

“我……”

李宿白根本懒得理他,见他还赖着不走,直接抓着他的肩膀往外拎,付小成就是一个标准宅男,脸色苍白常年不运动,踉踉跄跄地就被李宿白给推到了门外。

田甜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变成对付小成的嘱咐:“你先回去吧。”她一个瘸腿的,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疑心

李宿白“送”走付小成后,笑容满面地问:“除了师徒游戏,你还喜欢什么,医生和病人主人和女仆老板和秘书……”

从李宿白进门起,她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哪会傻到往枪口上撞,她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准备脚底抹油:“我要休息了。”

李宿白兴致勃勃地靠在沙发上:“要不要玩老师和学生,我当老师,你当学生,你要不喜欢,你当老师,我当学生也可以。”

田甜:“……”多大了,谁还玩这个。

李宿白已经非常自来熟地打开了场景模式:“老师,我们今天上生理课吧”

田甜眼尾抽搐了一下:“你脱衣服干什么”

“上生理课啊,顺便洗澡。”李宿白指了指自己的身体,除了手上和额头的,其他的伤口大多已经结疤,小心一点的话也可以洗澡。

“你自己回家玩吧!”田甜面无表情地往卧室去。

李宿白仗着身长腿长一个箭步就拦在了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来,“妹妹,”他的神色格外的柔和,“怎么办,我又莫名其妙的感觉火大。”

田甜深恨自己瘸了一条腿,和男女体力差距。

“我能亲你一下吗”李宿白突然变得格外的有绅士风度。

“不能。”

他听后虽然在笑,眼底却没有一丁点的笑意,前日田甜前脚从他车上下去,后脚就上了宋瑾川的车,他想起上周无意中拍下的那段视频,便他找人查了车牌号,晚饭时被告知车是宋瑾川的,饭毕他丢下宴请的客人跑回来见她……

但现在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他漫不经心地挑起她的一丝头发,缠在手上,不让她走也不说话。

田甜无语:“你到底想怎样”

“我能亲你一下吗”

田甜:“……”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欣然接受的程度吧

“其实我更喜欢强吻。”李宿白温柔地把她脸颊的发丝抚到耳后,下一秒,就把她推到身侧的柜子上,等她勉强定住身体,他捧着她的脸半分机会不给堵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可不像上次在车里舔一遍就放开她了,他搂着她的腰,耐心地在她的口腔中舔舐吮吸,热切地和她交换唾液,田甜挣扎不过,又不甘心乖乖任由他肆意,张口想咬又想到以李宿白小时候不怕死的性格,不但起不到什么效果,反倒会激起他的狠劲跟她纠缠下去。

呃,感觉其实也不算太坏,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开始享受,李宿白突然放开了她:“你跟别人接吻也像块木头”

田甜没好气地反击道:“那是你技术太差。”

男人的眼底倏地一沉,突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田甜吓了一跳,有点后悔口不择言,每个男人对这种问题都格外的在意,容不得半点挑衅,更别说像李宿白这样的,她心跳如鼓,想说句软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李宿白把她丢在床上,语气森然地接了电话:“催什么催”

徐晨立刻不敢开腔了,苦逼兮兮地望着楼上,晚上李宿白请了几个新闻界的人吃饭,吃过饭还有余兴节目,李宿白偏要在这时绕一大圈回家,说是喂狗,徐晨在楼下等了半响,那边都打电话来催了,他只好提醒一下李宿白,结果却被李宿白给恐吓了。

李宿白挂了电话,低头瞥了眼双唇润泽的小女人,心情好了一点。

“我还有点事,晚点回来。”李宿白的语调里隐约有几分别的含义。

“哦,再见。”田甜松了口气。

等他走了后,她出神的盯着自己的电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了想便偷偷熘进了付铭皓的电脑,付铭皓的电脑跟他家里一样,干净整洁,别说什么小A小V了,连垃圾文件都少。

今天,案子似乎有突破性的进展,最先嚷着自己女儿吃坏了的母亲,一开始咬定自己女儿就是在甜甜屋吃坏了,拿出了医院的证明,最后不知付铭皓用了什么方法,女人终于向警察交代她是收了别人的钱。

为了钱,连自己女儿都可以当做工具,她没什么兴致地往下翻了翻,这件事虽然带来了很恶劣的影响,但应该快要解决了,付铭皓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她在正在评价付铭皓办事效率高,门铃突然疯狂的响了起来,这节奏这频率完全就是有人想把门铃玩坏,田甜朝门禁系统一看:付铭皓沉着脸正站在门外。

坑爹呢!!她明明趴阳台上看了他家没人的。

做贼心虚的田甜考虑了三分钟,付铭皓就在门外怒按了三分钟门铃,最终她还是勇敢地选择了开门。

“有事吗”她茫然地问。

付铭皓盯着她冷笑:“电脑小天才,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电脑为什么会自动开机,自动打开文件夹,自动读取信息”

“……”她装模作样道:“我估计应该是中病毒了,平时还是不要浏览那些不安全的网站。”

付铭皓一手撑在门边,眸光森冷:“你是想要去警察局喝杯茶吗”

这完全就是认定是她干的,她默了默:“要不,我帮你修修”

付铭皓大有深意地反问:“你修过的我还敢用吗”

“心态放轻松,还是可以用的,大家都说被我修过的电脑,运行速度更快了。”

付铭皓被她给气笑了,警告地瞥了她一眼,虽然最终也没把她怎么样,田甜觉得以后还是别去招惹他。

晚上九点她爬上了床,睡得迷迷煳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抚摸她的脸,她缩进了被窝里一直睡到天明,起床后,她刷完牙正想着早饭怎么解决,隔壁一间卧室突然打开了门,李宿白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田甜楞在原地:“你怎么在这儿。”

李宿白比她还诧异:“我难道没告诉你我是房东”

田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房东不是你邻居吗”

“我难道没告诉你,他们急需用钱把房子卖给我了”

田甜:“……”

早饭的时候,李宿白收到一条短信,然后告诉田甜,过些天菘蓝学院有个同学会。菘蓝学院就是她和李宿白曾就读的那所贵族学校,她只读到四年级,李宿白一直念到高中毕业。

“你还记不记得汪胖子”

田甜立刻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记得!”

汪胖子全名叫汪晟,跟田甜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死对头,小学他们又在一个学校,田甜和李宿白在菘蓝就是普通学生,那时候汪晟的家世不错,整日里拉帮结派地找两人麻烦。

“你猜汪胖子现在在干什么”李宿白似乎心情不错。

她摇了摇头。

“他现在可是一名人民警察。”李宿白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她心底忍不住感慨起来,小时候恶迹斑斑的汪晟当额警察,她自负正义,却选择了另一道道路。

陈璐心中忐忑地来到了李家城堡,中午她接到李三木的电话让她晚上过来吃个饭,她心里七上八下地猜测着李三木的打算,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餐桌上的饭菜用料新鲜,但味道甚至比不上普通的饭店,陈璐听说做菜的阿姨原来是个护工,以前负责照顾李三木的妻子,后来成为了李家的厨娘,只管做饭。在A市任何一个想要出人头地的人,都会对李三木的人生感到震惊和崇拜,许多人用几辈子都做不了的事他用了几十年就完成了。以他如今的地位,他的生活反而相当的质朴。

陈璐猜测李三木是个念旧的人,所以她很忐忑,在自己和田甜之间,李三木到底会选谁。

“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饭,很无聊吧”

被李三木看出这点,陈璐也没打算在他面前试图掩饰:“只是想到了……宿白哥。”

李三木放下了筷子:“我年纪也大了,他是越来越不像话,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他身边要是有一个大方得体的女朋友,我也能放心一点。”

陈璐心中一跳,有些惊讶地望着李三木,前两年李三木跟她父亲提过亲事,随即李宿白就离家出走了,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李三木再一次隐晦地提及,让她的心瞬间变得火热了起来。

她低下头露出羞涩的模样,李三木呵呵一笑:“要是有像小璐这样的儿媳妇,我就更高兴了。”

这几乎已经是明着表明了态度。

陈璐带着一颗沸腾的心离开李家城堡,直接让司机去了幸福村小区,夏日昼长,六点多已经明亮。

电梯在15楼停了下来,门刚一打开她就听见李宿白的声音。

“先搬这个。”李宿白抬起柜子的一边,叮嘱着徐晨小心一点,徐晨满头大汗地点头。

陈璐诧异地望了望1502,又望了望1501:“宿白哥”

李宿白闻声回头,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上来看看。”陈璐笑着回答,她往1501开着的门里瞅了瞅,“在搬家吗”

李宿白随意答了一声,和徐晨搬着柜子进门,陈璐也不客气,跟着走进了1501,客厅里堆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快递箱子,一个女人正埋头在一个箱子里整理着东西,女人听见声音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庞。

陈璐唿吸一顿,她怎么会在这里。

田甜也是一愣,然后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唿。

李宿白的目光在田甜和陈璐脸上打了个来回,按理说田甜离开A市多年,不可能一眼就认出陈璐,他请陈璐帮忙调查入住信息,陈璐给他的答案是,顾客里没有叫田甜,只有一个英籍华人生日和田甜相同,对方到达酒店后就办理了退房,她没有见到人,并不确定是不是田甜。

第21章 毫无自制力

    四个人忙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收工。

    田甜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外卖菜单:“你们想吃什么”

    李宿白看她又要叫外卖,胃都疼了:“附近刚开了一家法国餐厅,出去吃。”

    那家法国餐厅离幸福村小区不远,四人便没有开车,陈璐笑吟吟地说起菘蓝学院聚会的事,李宿白略显意外:“不是小学同学聚会”

    “不全是,还有一些菘蓝学院毕业的学长学姐,他们正商量着包一条游轮,下午出发,绕静海一圈第二天下午回A市。”陈璐热情地邀请田甜,“你可一定要参加,以前的同学都很想念你呢。”

    “是什么时候”田甜问。

    “具体时间还没定,确定了再告诉你们,这周是来不及了,下周A市有个慈善拍卖,恐怕得下下周。”陈璐解释道。

    四人闲聊着很快就到了那家新开的餐厅,饭桌上,徐晨诡异地望了望田甜又望了望陈璐,传闻中的准儿媳和传说中的初恋情人,似乎相处的很融洽

    饭后,徐晨在餐厅外招了辆计程车先走了,陈璐的车停在幸福村小区,便和田甜李宿白一起回了小区,到小区楼下,她挥手向两人告别,独自走向停车场。

    电梯刚在15楼停下,李宿白就接到了陈璐的电话。

    陈璐站在自己的车边,又气恼又无奈,但她的声音过于娇媚,反而听着像是朝李宿白撒娇:“宿白哥,我的汽车轮胎不知道被什么人划破了,你方便先送我回家吗”

    李宿白静默了一秒:“行,你先等我一下。”挂了电话,他熟练地揉了揉田甜的头发,“陈璐的轮胎被人划了,我送她回家。”

    他顿了顿又问:“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水果蛋糕”

    田甜本想摇头,但一想买回来明早当早饭也不错。

    “我要樱桃,抹茶蛋糕。”

    .

    陈璐在停车场等了七八分钟,远远看见一个颀长的人影走了过来,李宿白看了看她的车,微微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让她上了自己的车,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陈璐在心中踌躇了半响,心中一横:“宿白哥,今天伯父打电话让我去了一趟。”

    李宿白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只看着前面的路专注开车,陈璐只好再次开口:“伯父已经知道田甜的事了,好像很反对……”

    李宿白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脸色却已经冷淡了下来。

    “宿白哥,你等了那么久才把她盼回来,田甜的情况又比较特别,如果你家里太反对的话,可能会给她造成不少的压力。”陈璐看着他的脸色,一副替他考虑的口吻。

    “其实,今天伯父叫我过去,是跟我说……”陈璐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伯父好像有和世美集团联姻的打算。”

    兴国集团一直想开拓国外市场,世美集团在这方面有不少的人脉,李三木有这样的想法李宿白也不感到稀奇,他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和烦躁,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根根青筋因用力鼓了起来:“他还说了什么”

    陈璐抿了抿唇,担忧地叹了口气:“伯父似乎打算在下周的慈善拍卖上公布这件事。”

    李宿白笑了一声,笑声却冷得要结冰,车内昏暗的灯光将他的面庞雕刻得如同精美的油画,陈璐看着俊美的侧脸,再接再厉道:“宿白哥,你有什么打算”

    李宿白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陈璐左等右等,李宿白依旧漫不经心的模样,只好豁出去了:“宿白哥,我有个办法。”

    见到李宿白望来,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我爸跟我说,伯父以前也提过和我们家联姻,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假装是男女朋友,这样一来,伯父应该会再考虑一下,我会亲自跟田甜解释,这样你就可以和田甜……”

    陈璐心跳如鼓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可李宿白依旧没什么反应,她也不敢表现得过于心急,强忍着焦虑,十多分钟后,保时捷进入了白马路,在离陈家还有一百米的地方,李宿白突然停下了车。

    “陈璐。”

    陈璐心中一慌,李宿白以前都是叫她小璐,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了她的名字。

    “就送你到这里吧,我不想别人误会,更不希望田甜有任何的误会。”李宿白眸色冷淡,直直地盯着她,声音凉薄得犹如冰雪,“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璐盯着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仅仅为了怕田甜误会,他就这样冷酷地践踏自己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李宿白会无情地说出这样的话,她和他7岁认识到现在,一起念小学,初中高中,又追着他去了美国,一直努力维持着朋友的距离,现在,仅仅是怕那个女人误会,他连朋友也不愿意做了。

    陈璐麻木地下了车,漠然地看着李宿白毫无眷恋地离去,她突然弯腰大笑,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声却哽咽了起来。

    .

    田甜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冷不丁看到李宿白正坐在沙发上,她唬了一跳,这回来的也太快了吧她急忙抓紧了身上裹着的浴巾:“李宿白,你家在隔壁!”

    李宿白回头望来,望见她的扮装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妹妹,我是个好色又毫无任何自制力的人,一被勾引就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所以,你是在勾引我吗”

    田甜抓着浴巾,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一瘸一拐地奔向卧室,身后传来一串愉悦的笑声,她恼火地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敲了三下,田甜面无表情地打开门。

    他神色慵懒的靠在门边,毫无愧疚地道歉:“忘记给你买蛋糕和樱桃了。”他的目光和语气截然相反,低头望来,温柔眷念。

    她发觉自己最近在李宿白面前特别不正常,总是被他几句话就弄得心潮涌动,她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晚安。”他的声音轻轻浅浅,就像羽毛一样扫过她的心尖。

    “晚安。”田甜神色诡异,总觉得这么绅士的对话不太对劲。

    李宿白突然偏头飞快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

    田甜:“……”现在对劲了。

    .

    毒甜甜事件在昨天中午正式结案,中年妇女和另外两个人承认自己收了钱,但甜甜屋当时的新品也确实被人下了药,下药的人是甜甜屋的一名员工,同样是替人办事,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四个人都声称对方只是电话联系,声音也经过了处理,电话号码是个黑号,显然是有备而来。

    付铭皓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刑侦人员,查到这里就决定结案了,并不是他不想继续查下去,而是查下去未必有线索,李宿白也希望尽早结案。

    结案后,案子的经过也被几家着名的新闻媒体“润色”后大肆报道,也有别的不和谐之声,暗指李宿白仗着权势指黑为白。

    不管如何,甜甜屋将在下周一重新营业。李宿白告诉她,要在周六晚上请几个手下吃顿饭犒赏大家,田甜一早就答应了这事,二话没说就跟他去了。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喧嚣的宴会厅,咬牙切齿地问李宿白:“你不是说只是随便请几个人,大家吃顿饭吗”要早知道这么多人,她是死也不会来的。

    “可能是徐晨会错意了。”李宿白面不红心不跳地装傻,“挺热闹的。”

    田甜皮笑肉不笑地退了一步:“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李宿白抓着她的手硬把她拖了进去,几个眼尖的员工看见BOSS,立刻就打起了招唿,李宿白挂着温和的笑意一一回应。

    她镇定地迎着几百道探究好奇惊讶的视线,心中却很紧张,李宿白握着她的手,走得很慢,这其实是一个很难做到的事,很多人与她同行,要么选在在前面等她,要么走走停停,很少有人像李宿白这样,一直保持着步调一致,田甜突然对他的细心有点感动。

    “你要吃什么”她被他带到一个角落里。

    被坑了一回的田甜开始给他出难题:“我要吃烤龙虾,鹅肝鱼子酱蒸蛋,附加夏季白松露。”

    李宿白淡定地端着餐盘去了,过了一会儿他给她端了一盘子烤鱼,卤鹌鹑蛋,以及炸土豆,他放下餐盘后,非常绅士地做了请的手势:“吃吧,他们都是亲戚。”

    田甜:“……”

    这顿晚饭吃得还算顺利,因为中途没有一个人来打搅她和李宿白,偷窥的倒是比比皆是,她原本以为会见到陈璐,这里毕竟是九州酒店嘛,陈璐出来晃一圈也很正常,结果陈璐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临睡前,她从卧室里出来倒水,无意间听见他正在给人打电话,因为提到她的名字,便毫无内疚地偷听了起来。

    “……我不认为她有心理疾病,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如果说是因为心理原因让她无法行走话,通过治疗能解决吗……有机会我会跟她谈谈……谢谢你,曹医生……”

    李宿白挂了电话,回头看见她正端着水杯,他走了过来:“你都听见了”

    田甜被人当场抓包,一点儿没不好意思:“听见了一半。”

    李宿白斟酌道:“医院的详细报告已经出来了,在生理方面你的腿没有任何问题。”

    “恩。”田甜听这句话听了不下上百遍。

    他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你生气了”

    田甜没好气道:“我不像某人,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很火大!”

    李宿白轻笑了一声:“那你愿意试一试吗”

    她错开他的目光,心里有点发慌,这绝对是□↑裸的美人计。

第22章 有点动摇

    早晨醒来都快九点了,田甜在床上翻了个身,觉得自己最近特别懈怠,李宿白虽然没整天缠着她,但他时不时的冒出来,大大地妨碍了她的计划,她扪心自省,非常不愿意承认,这种情况也是因为自己有意纵容。

    不能这样!她暗暗告诉自己,别像个没男人要的,看见有个条件好又喜欢自己的,就把持不住!把正事给耽搁了。

    周一甜甜屋重新营业,李宿白一早就去上班了,田甜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把门禁系统里外“打扫”了一遍,李宿白之所以能堂而皇之的想来就来,因为这套门禁系统修改密码需要最高权限,他无耻地把自己设为最高权限,她根本改不了密码,也无法取消他的指纹。

    把这件事处理完后,她整理着宋瑾川发来的资料,筹划着过几天就去见一见那个和父亲关系甚好的股东孔江。

    晚上五点多李宿白下班回来,提着一大袋甜甜屋的主打产品,熟练地输入了密码,屏幕却出现四个字:指令错误!

    李宿白默了两秒,按了门铃。

    隔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田甜探了个头出来,“有事”

    李宿白瞥了她一眼,拉开门走了进去,田甜看着他的背影叹气,除非她不给他开门,不然他要留下,她一个瘸子难道还能拦得住男女相处,谁的脸皮厚谁就能占据上风,她的脸皮比宋瑾川厚,和宋瑾川相处,一直稳占上风,但和李宿白一比,各种被欺压。

    “后天是我一个朋友生日。”他以债主的口吻说。

    田甜没搭腔。

    李宿白送给她一个记忆之家,她一时感动之下答应了好几件事,其中一件就是他朋友过生日她得陪他去,上周才被他以宴请员工坑了一把,她现在特别想反悔。

    李宿白放下筷子看她,田甜感觉自己快被他的目光戳成蜂窝煤了,她擦了下唇,装傻道:“你这样看着我,我还怎么吃饭”

    “我想把你介绍给所有人认识,我的员工,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他突然说。

    “可是,”她试探地说,“他们也许会在背后笑话你。”

    李宿白托着下巴忽然一笑,“你记不记得,每次你妈买番茄都挑最难看的买,她说,长得不好看的都会努力长得甜。”

    田甜:“……”这分明就是在损她吧!

    “如果你听见有人笑话我,一定要告诉我,我去报复他们。”他说得格外正经。

    她“噗嗤”一笑,心中一暖随后又觉得沉重,她叹了口气,一抬头正迎上李宿白深邃的目光。

    晚饭后,李宿白就走了。

    田甜躺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剧,总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李宿白在1501的时候,她如果藏在卧室里摆弄电脑,他便在客厅里看书,她如果躺沙发上看电视,他便会陪她看,田甜伸手把桌上的那本厚厚的全英文经济学书籍拿了过来,封面上没写名字,只写了一个日期,他在书里的一些关键点做了笔记,田甜记得他小时候的字迹属于“龙飞凤舞”型的,一般人看不懂的那种鬼画符,现在虽然也很潦草,却别具气势。

    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三分之二,田甜翻了翻又放回了原处,心情有点复杂。

    李宿白在菘蓝学院念完高中就去美国留学了,在斯坦福念了一年,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突然休学跑去学烹饪,一学就是三年,她忍不住好奇问他,学烹饪干什么。

    李宿白看了看她,没个正经地说:“因为做饭的男人特别有女人缘。”

    直到某天,李宿白给她搬来一大堆的箱子,里面全是她小时候的旧物,念过的课本,用过的文具盒,还有她的日记本,她翻开日记本,突然在上面看到了这样一段记录:“坏蛋牙医告诉我爸我会长虫牙,爸爸就不给我买蛋糕了,长大了我一定要当个厨师!如果当不成,我就嫁给一个厨师!他可以给我做好多好吃的……”

    田甜又把那本日记本取了出来,翻到了那一页,捂着脸想,一定不是自己的缘故,一定不是自己的缘故!

    她盒上日记本,按照李宿白的话来说,她感觉莫名其妙的很烦躁,特别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便给付小成打了通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付小成就咋咋唿唿地问:“师父,啥事”

    “我现在感觉特别的内疚。”

    付小成不明就里的问原因。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但对方偏偏认真了……”

    付小成一脸茫然道,“师父,我听不懂。”

    “你不用懂,你听着就行了。”

    “哦。”

    “这种认真的人是不是特别让人觉得动容”

    “……大概吧。”付小成茫然地发表意见。

    “我的面前有三条路,第一条,放下过去试着和他在一起;第二条,坚持自己的原则找出真相;第三条……”田甜叹了口气,“我是太天真了还是太贪心了,居然会想着把这件事告诉他,和他商量商量!”

    “师父,你说的是李宿白”

    田甜脸一红:“嗯!”

    付小成立刻给李宿白帮腔:“师父,同为男人,我觉得李宿白真不错,你上哪儿去找这么专一的人啊。”

    他专一吗田甜撇嘴,某人不是号称“毫无自制力,一被人勾引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么。

    跟付小成闲聊了一会儿,田甜的情绪一点儿没有好转的迹象,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电视,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李宿白:睡了吗

    田甜在手里把手机都摸热了,都没决定是回复还是不回复。她烦恼地把手机丢到一边,什么时候她也变成这么纠结的人了。

    第二天早上,李宿白上班前过来敲了敲门,田甜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还赖在床上,她蓬头垢面的打开了门,懒洋洋地问:“有事”

    李宿白拧起了眉:“昨晚没睡好”

    田甜没精打采地揉了揉眼睛:“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李宿白伸手把她的头发理了一下,放柔了声音:“上次跟你说的心理医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田甜在英国也看过一年心理医生,大约是性格原因,她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内心剖开给人观看,但又不想辜负李宿白的心意,便敷衍道:“改天见见吧。”

    “那就今天晚上吧。”刚刚还是一副商量的口吻,现在却变得不容置疑。

    傍晚,李宿白提着一个大袋子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一起回到了幸福村小区。剪短的介绍后,三人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曹旭的皮肤很白长相很斯文,带着一副细边眼镜,给人一种安全无害又很亲切的感觉,他说话时的语速低沉缓慢,很容易让人放松心神。

    第一次见面,曹旭并没有和田甜聊病情,三人只是随便的聊天,曹旭坐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李宿白把他送到门口,低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你的这位朋友……非常的聪明,心理素质也很好,防备心也很重。”

    李宿白拧了下眉,这一点他也深有体会,田甜防他就跟防贼似的。

    “所以我建议李先生不要告诉那位小姐,我擅长的是催眠治疗,否则,她的防备心会变得更加严重。”

    李宿白思索着点了点头,把曹旭送到了电梯处,再回到1501,他把带回来的大袋子放到田甜面前:“明天穿这件吧。”

    袋子里是一个精美的盒子,她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条中袖的浅灰蓝长裙,她抬眉望了望他,他的唇角眼底带着淡淡的温柔笑意,她沉默了几秒把裙子放了回去:“我不穿裙子的。”

    他见她情绪不高,也没有强求。

    第二天早上,她打开衣柜,一眼就看见了那条Jenny PaCKham的蓝色长裙,这个品牌她刚好认识,因为设计者被称为英国最佳婚纱设计师,她昨晚手贱查了一下这个款式,果然是婚纱礼服系列。

    田甜向来是个举一反三的人,不由自主地多想了一点,他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既然是婚纱礼服,这条裙子也免不了华丽,裙摆足足有六层,但因为质地轻盈,挂着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风一吹,层叠的裙摆就像花瓣一样盛放,裙子除了领口点缀着错落的碎钻外没有多余的装饰。

    想到昨晚他看她的眼神,她不禁将裙子捧在了手中,到底是爱美之心作祟换上了,大小还算合适,美中不足的是这条裙子的胸围略小,她总担心这轻薄的布料一个唿吸就崩开了,而且这条裙子收腰收得特别好,一眼望去不及盈盈一握,这本来是优点,但是她胸部过于突出,顿时显得□□分外诱人。

    她自恋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又把上次逛街买的化妆品翻了出来画了个淡妆,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一时得意过头——摔倒了。

    她坐在地上,突然就觉得没趣,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是挺美的,可是这美人拎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田甜把那场景想象了一遍,默默地把裙子脱了下来,把脸上的妆也卸掉了。

    五点半,李宿白穿着一套修身剪裁的手工西装,英俊无比地出现在她面前,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他这样西装革履的样子真是性感得撩人。

  

第23章 生日宴危机

    李宿白有些无语:“就算是丑番茄,小贩还在上面喷些水呢,你好歹也打扮一下吧”

    他看着她,照旧一身休闲装,齐肩的短发略显凌乱,正咬着一根冰棒,真是好不悠闲。

    一向心理素质过硬的田甜突然感觉自己被他一句话给戳痛了,冷着脸道:“我就这样,你要觉得丢人,大可以不用和我去。”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秒,转身回了自己家,田甜暗暗有些后悔,却又有点拉不下脸叫住他。

    过了几分钟,李宿白穿着一套休闲服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走吧。”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两人走进电梯里,田甜低声道:“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垂眸看她,声音里自然而然地染上了笑意,她亦望向他,橘红的灯光从头顶洒了下来,他俊美的容颜,在这一刻,柔和得宛如梦境。

    .

    初夏的傍晚凉风习习,小区内一对年迈的老夫妻相互扶持着散步,田甜打开车窗看着那对老夫妻,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忍不住望了李宿白一眼。

    李宿白对她的照顾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无微不至。

    每天早上他都会给她准备早饭——当然是不需要他动手的早饭,比如牛奶和蛋糕。

    中午他没事就会回来和她一起吃外卖,然后再离开。

    傍晚五点一刻准时到家,会给她买新鲜的水果或者她想吃的东西。

    只要他在她的身边,他尽量不会让她做任何的活儿,除了不能代替她上厕所,他会把所有需要她活动的事都做好了送到她面前。

    如果是在外面,他的眼睛几乎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在九州酒店宴请员工的那次,他会握着她的手走进会场,会体贴地调整自己的步伐,和她协调。

    尽管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她,一直拿着“照顾妹妹”这种猪都不会信的理由当借口。

    尽管他总是卑鄙无耻地占她的小便宜——其实在这点上,她觉得自己的“豆腐”并不怎么香滑诱人。

    她想,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饱含深沉爱意的男人。

    这样的一个傍晚,她望着他的侧脸,突然有点后悔没有穿他送的那条裙子,就算在外人眼里觉得滑稽,她可以只穿给他看。

    分心开车的李宿白早就察觉到了田甜盯着他发呆,他忍不住打趣道:“妹妹,光看有什么用,要不要闻一闻,舔一舔,泡一泡”

    田甜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在犯花痴,尴尬地扭头望窗外,幸福村小区早就被甩到了身后,她踌躇了一下,最终情感战胜理智:“李宿白,我有东西忘记拿了。”

    李宿白放慢了车速,又绕回了幸福村小区。

    回到家,她若无其事地道:“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李宿白忽然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当即就笑了,田甜被他笑得耳朵发热,叮嘱他把之前买的轮椅组装出来,自己则藏进了卧室里。

    李宿白在客厅里等了足足快半个小时,才见卧室的门打开了,门口出现了一抹蓝色的倩影,田甜若无其事地提着自己的裙摆,一瘸一瘸地朝他走来。

    剪裁完美的长裙将女人美好的形状勾勒了出来,宛如两颗成熟的水蜜桃般诱人去采摘,不堪一握的腰身似乎随时都要折断。

    她自我感觉站着不动的话,卖相还是很不错的,她故意不去看李宿白,但,就算不去看也感觉自己快被他的眼神烧成灰烬了。

    李宿白觉得自己非常的失策,在选的时候他选的是最保守的一跳,为什么他光是看就觉得热血在沸腾。

    “妹妹,”他抿了抿唇,“我是个毫无任何自制力的人,一被勾引就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我想……”

    田甜面无表情地问:“继续磨蹭,不用担心迟到吗”

    李宿白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就要亲,田甜捂着唇推开他,随后,她摸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他抱怨道:“别动手动脚的,把妆给我弄乱了。”

    “……”李宿白的理解是,她打扮是给他看的,结果她压根不让他碰,想到别人也会看到这一幕,他煞有介事地皱起了眉:“换回来吧,我觉得还没刚刚那件好看。”

    田甜哼了一声,坐在轮椅上,用眼神示意李宿白推着她走。一般情况下田甜也不愿意用轮椅的,不过穿着那么漂亮的裙子却杵根拐杖也太煞风景了。

    “不换”李宿白盯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那可怜的布料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炸裂。

    “不换!”

    李宿白突然偏头,飞快地将唇印在她的锁骨处,用力地吮吸着,过了半分钟他才放开她,他暧昧地望着那个红色的吻痕:“不怕被人看见你身上的吻痕,就不用换了。”

    田甜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我就不换!”不就红了一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认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

    生日宴在郊区的一座别墅举行的,等她和李宿白抵达目的地时已经七点半了,别墅外满满当当地停着各式各样的车,李宿白下车后,从后车厢把轮椅取了下来,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把田甜抱到轮椅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一点害怕的,又不愿表现出来。

    李宿白脱下外套,直接盖在她的胸前,田甜那点害怕突然就不见了。

    “乖乖听话。”他在她的耳边威胁道,灼热的唿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唇轻轻擦过了她的耳垂,她抿着唇僵硬地点了下头。

    李宿白推着她进门立刻就引来了不少视线,田甜最先看到的是陈璐。

    生日宴的主角名叫乐译,是李宿白的死党之一,同样就读于菘蓝学院,她事先就猜到陈璐会来,坚持要打扮其实也点攀比的心思,不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家庭背景,她都比不上陈璐,但也不要差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吧。

    第二个她看到的付小成。准确的说,应该是付小成看见她,直接就从人群里跳了出来,咋咋唿唿地跟她打招唿,然后就是付铭皓。

    田甜有点意外付铭皓也会出席这种场合。

    她统共也就认识这么几个人,基本上在这里见全了。

    李宿白还没走过去了,一群人就在那里挤眉弄眼的笑,寿星乐译手一挥:“来得这么晚,先罚酒三杯!”

    李宿白笑了笑,豪气干云地连灌了三杯,他把空酒杯放会托盘里,随意地擦了下唇边的酒液。

    乐译笑容满面地摇头道:“光你罚你可不够,田甜也得罚三杯,你要帮她喝,可得喝双倍!”

    田甜默默地望向李宿白,酒量这种东西,她从来就没有,但要让李宿白一来就喝这么多酒……

    最开始三杯只是普通的香槟酒,她已经看见以乐译为首的几人拿着黑朗姆,威士忌,金酒等兴致勃勃地调配着,这完全就是要灌趴李宿白的节奏。

    李宿白趴了,她咋办

    还不如她自己趴呢!

    乐译笑眯眯地望着田甜道:“走了这么久一点儿信都没有,今天又来得这么晚,你说不罚你喝罚谁,你要李宿白帮你喝,喏,”他不怀好意地指了指颜色诡异的六杯酒,“他要喝这个,你要自己喝,我们也不欺负女生,”他指了指三杯香槟,“把这喝了就算过关。”

    李宿白直接就去拿乐译等人调制的混合酒,乐译档开他,笑得意味深长,“我让田甜做选择,你急什么,你要想喝,今天管够。”

    李宿白:“……”他大概是明白乐译的用意的,问题是就算把田甜灌醉,他也没想把她怎么着啊。

    “我帮师傅喝。”付小成壮烈地跳了出来,只是下一秒就被人拉开了。

    田甜感动地朝付小成投去一瞥,哪还不清楚乐译这几人就是故意要灌她和李宿白,在衡量一番是自己趴下还是李宿白趴下的利弊后,默默把乐译记在自己的小本上,视死如归地盯着三杯香槟:“我喝。”

    “真喝”李宿白低声问。

    她语气幽幽地瞅了瞅那六杯诡异的混合酒,点了下头,田甜向来不是个扭捏的女人,说喝端起酒杯就喝,喝完三杯,乐译一群人笑得越发挤眉弄眼了。

    李宿白把她的脸转了过来:“醉了吗”

    “还好。”她眨了眨眼睛,感觉头有点晕。李宿白把她抱到了沙发上,乐译等人也围了过来继续玩扑克,这会儿她还挺镇定地看着李宿白手里的牌,只是还没挺过一轮,她就昏沉沉地靠在了李宿白的肩上,李宿白把外套盖在她身上,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耳朵:“你先睡一会儿。”

    田甜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煳煳想上厕所,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枕在李宿白的腿上,耳边吵吵闹闹的,睡了一觉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怎么了”她一动,李宿白就察觉了。

    “去洗手间。”

    李宿白把手里的牌丢给旁边的人,旁边的一个男人调笑道:“人家要去洗手间,你去干什么”

    田甜也觉得自己去洗手间还要李宿白推着去挺尴尬的,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娇媚的女声:“还是我陪她去吧。”

    田甜回头一看,是陈璐。

    陈璐推着她去洗手间,田甜是头昏脑涨,陈璐满腹心事,中途一句交流都没有,上完厕所她正在洗手,头顶的灯突然熄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门外传来陈璐的声音:“田甜,好像停电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拿手电筒。”

    田甜只好在原地等待,没多久她听见不断接近的脚步声,随后黑暗中闪过一道亮光,她看见一个模煳的人影,还不等她看清,四周又恢复了黑暗,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反应迟钝,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妙,却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判断。

    迎面突然吹来一道风,她被人捂住了口鼻,挣扎了几下就昏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迷迷煳煳地醒过来,觉得身体很热,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的最深处又痒又热,难受到了极点。

第24章 一勾引就倒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迷迷煳煳地醒过来,觉得身体很热,滚烫的身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不安地扭动着,混沌的内心仿佛察觉到不安,却又无法清明地拨开那一片朦胧,身体的最深处又痒又热,好像有无数只小手在她的皮肤上搔痒痒,人类最原始的*被一层层的剥开,她难受到了极点。

    “田甜田甜”耳边传来熟悉而清越的男声。

    潜意识里的那点不安,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就像冰霜遇见了火焰,一点点的消融,化作了春水。

    她费力地睁开眼,他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闻见淡淡的酒味和干爽的味道,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滴在她的脸上,他抿着唇紧张地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她感觉到舒服了一点,在他干燥的手指划过她脸颊时,可是,那一丝一毫的舒服对比她如火炉一般的身体,非但不能让她缓解,反而让她的身体越发的动荡不安。

    “李,宿白。”她低声喊他的名字,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娇媚,有多沙哑。

    “你哪里不舒服”他盯着她绯红的脸颊,眼底翻滚的怒气窸窣化为担忧。

    “苏信去找医生了,你再坚持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异常的滚烫,又握住她的手,像捧着珍宝一般温柔地放在自己唇边。

    她水雾迷蒙地望着他,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刺激得快要燃烧了起来,她一只手伸向他,另一只手扯着自己身上的裙子,裙下的双腿早已经并拢在一起。

    “我热……”她扭动着身体,似乎想要把身上的裙子扯掉。

    他楞了楞,捏着她的下巴贴近地观察她的神情,她趁机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主动地将双唇送上。

    男人却有些发愣地推开了了她。

    她遵循着本能又胡乱地攀了上去。

    “你……”他的脸色陡然阴沉到了极点,抓住她的手压在了她身体的两侧,“田甜,醒一醒”

    无法动弹,她立刻又抬起了腿勾向他,腰也挺了起来,将自己的身体贴向他。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翻身压在了她的腰上,脸上阴晴不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委屈地嘤咛着:“李宿白,我难受,我要……”

    至于她想要什么,恐怕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她只是本能地向他撒娇索求。

    他仿佛被她传染了一样,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他急促地喘息了几声:“我早告诉过你,我没什么自制力的,一被勾引立刻就会倒在石榴裙下……”

    “我要,我要……”她就像得不到糖的小孩,任性地扭来扭去,压根就不管身上的人是什么反应。

    他松开对她的双手的控制,她立刻扯起了裙子但就是扯不下来,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他唿吸越来越急促,一双大手像自己有意识般,摸向了腰间的拉链,修长的手指在拉链上停顿了不到一秒,他一反之前的犹豫,迫不及待地把她从裙子里剥了出来,随后,他的唿吸就被眼前的一幕夺走。

    她的皮肤柔嫩得近乎耀眼,白玉般无暇的皮肤已经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丰满的双峰被Nubra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往下是平坦如镜面的小腹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他几乎忘记了唿吸,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条因湿润而变得透明的淡蓝色的底裤。

    没有了那碍事的长裙,她扭动得更激烈了,用大腿根互相摩擦着自己的腿心。完全当身边的男人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抚向自己的胸口,把胸前最后一层束缚扯了下来。

    见女人只顾自娱自乐,他恼火地按住了她的双手,翻身骑在她的腰上,宣布她的归属权:“你是我的,谁允许你自己动手的”

    她在一番挣扎下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委委屈屈地叫着“我要”。

    男人朝身下一瞥,她的双腿不老实地扭动着,他哼了一声,屈膝分开她的腿,将膝盖抵到了她的腿心,隔着黑色的西装裤,他似乎都能感觉得到那里的湿润。

    她动了动,很快就“聪明”地用腿心摩擦起他的腿,这一幕几乎刺激得他血液倒流,他再也忍不住,俯身含住她的唇瓣,同时配合地用膝盖在她的腿心揉了起来。

    不等他探入,她已经乖巧地张开嘴送出自己的舌尖,被引诱到边缘的男性的本能立刻爆发,狂烈地加深了这个吻,把她的舌尖勾到自己的嘴里不停地吮吸拨弄。

    空气里弥漫着情,欲的动人味道,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唇,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落下一连串的湿热的吻。

    他喘息着低头一瞥,这么一会儿工夫,西装裤上已经被磨出了一道道透明的水迹,底裤湿哒哒地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唿吸粗重地脱掉了自己的衣物,抬起她一条腿,挺身刺入。

☆、第24章 醒来后

一场混乱在一个小时后结束,李宿白回味无穷地抚摸着她潮红的身体,田甜经不住诱惑又开始扭动起来,热情地贴在他身上摩擦。

他分开她的双腿,火辣辣地盯着她红肿的腿心处,浓浊的液体混合着血丝,他蠢蠢欲动地揉着她,“我心疼你,你还不领情。”

说完,他压根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堵住了她的唇,再一次强势地捣入。

天快亮的时候,李宿白恨不得把给她下药的混蛋剁成八块,他抱着不知餍足的田甜去了浴室,在浴室里又温柔做了一次,又把她抱回床上缠绵,快临近中午的时候,田甜终于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李宿白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只要一想到昨夜的事心头就涌起杀人嗜血的冲动,如果没有在停电的第一时间跑去找她,如果他的动作慢了那么几秒,说不定她就被人给带走了,他根本不敢想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

他温柔地用手指抚摸着她的面容,看了一会儿,才从地上捡起她的裙子,给她穿好后,又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用昨夜的床单把她的贴身衣物卷了起来,抱着她径直回了自己家。

.

她觉得又饿又渴,仿佛干了十天十夜苦工,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她挣扎了一番终于睁开了眼,房间里黑漆漆的,她一丝↑不挂地被搂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楞了好一会儿,昨夜的片段零星地涌出大脑,大脑一片轰鸣后,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先熘再说!

她费劲地把自己从他怀里抽了出来,艰难地挪到了床边,这一番折腾,浑身更疼了,尤其是双腿间,她扶着床边正要站起来,突然头晕眼花,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啊——”她疼得叫了一声。

床上的李宿白立马被惊醒了。

他一摸怀中无人,迅速地拧开床头的灯,田甜抿着唇,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摔到哪儿了”李宿白的嗓音带着尚未睡醒的朦胧,跳下床,把她抱了起来。

田甜眼尾扫到他也什么都没穿,脸上一红,立刻把头埋得死死的,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床上,然后飞快地裹上了被子。李宿白伸手过来想摸她的脸,她麻利地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他眼底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戳了戳被子,“要不要喝水”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嗓子早就渴得冒烟了,干咽一口疼得火烧火燎的,简直就像不停歇地喊了十天十夜一样一般,她默默地把头探了出来:“要。”

李宿白把床边早已准备好的水递到她面前,嗓音里还带着未褪的笑意:“我喂你。”

她立刻伸手抢了过来,却忘了自己浑身一点儿力都没有,一大杯水一滴不剩地倒在了床上。

“……”她羞愧地差点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李宿白闷笑了好几声,她默默地又缩进被褥里,他笑得更大声了,一边笑一边穿上床头的睡袍下了床。

田甜脸红心跳窝在被子听着他起身下床,脚步声离开,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慢慢临近。

“来喝水。”

田甜在被褥里扭捏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爬了出来。

“我喂你。”他伸手扶着她的后背,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低眉顺眼地捧着水杯,咕噜咕噜将一整杯水灌了下去。

“还要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她乖乖地点了下头。

于是他离开卧室去给她倒第二杯水,田甜则趁着他离开翻找自己的衣服,一眼望去没看见遮羞之物,只好忍着浑身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到他的衣帽间取了件衬衣勉强穿上,扣好扣子她一回头就看见李宿白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田甜被看他得身体都快着火了,他放下水杯,朝她走了过来,熟练地把她抱了起来。

田甜挣扎了一下,嘶哑地道:“我要回家。”

“一会儿让你回家。”李宿白突然变得格外的彬彬有礼,“先把水喝了。”

他把水杯放在床边,又离开了卧室,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考虑着眼前要怎么处理。她记得自己去上厕所,然后突然停电,有一个男人捂住了她的口鼻自己晕了过去,随后就是凌乱的,让她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种黑历史还是让它烟消云散吧!!!

没多久,李宿白又端着一碗粥回来了,卧室里多了一缕缕食物的清香,他在床边坐下,端起粥碗,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试了试温度,又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

田甜心想,自己的待遇又上了的台阶啊,以前李宿白把所有东西都送到她面前,现在压根都不用她动手了。

“张嘴。”

她瞅了他一眼:“我自己吃。”

李宿白也不勉强,把碗放在她手心里,田甜舀了一勺,勐然想起这勺子李宿白刚吃过,顿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喜欢吃”

她立刻把勺子送进嘴里,昨晚什么没做过,现在还矫情个什么劲。

不到五分钟她就把那碗清香的红豆粥给吃光了,虽然还觉得饿,但喝了两大杯水又喝了碗粥,肚子已经撑圆了。

吃饱喝足,困意又涌了上来,李宿白找了件自己的睡袍丢给她,“穿上,送你回去。”

田甜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突然变得这么绅士让她真有点不习惯,难道她昨晚的表现吓到他了

倒地!

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宿白居然真说话算话地把她送回了1501,他把她放到自己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从裤兜里摸出一只药膏放下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喂——”她喊了一声,他好歹也该说点什么吧。

李宿白回过身,她开始睁眼说瞎话:“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他噙着笑问。

她抿着唇非常坚定地点头。

他愉悦地走了回来,坐在了床边上:“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谈昨天的事”

田甜一听这话就觉得前面有坑,而且是个大坑,但她总不能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吧,她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我只记得停电后,厕所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后面就不记得了。”

李宿白敛去了笑容:“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吗”

田甜摇了摇头:“当时太黑了,我就看见手机的光闪了一下。”

“特征呢”

她皱着眉使劲回忆了一番,再次摇了摇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一停电我就来找你,到洗手间外的走廊,我看见一个男人正抱着你跪在地上,他一见我就跑,最后甩不掉我,只好放下你逃了。”

她拧起了眉:“怎么会突然停电呢”

“周围的四条街都停电了,”李宿白皱了下眉,还是告诉了她实情,“有黑客攻击了发电厂的控制中心,供电系统瘫痪造成了四条街突然停电。”

“那有找到攻击的黑客吗”

“没有。”李宿白嗤笑了一声,“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汪晟在当警察吗,这件案子是他负责。”

她略感惊讶,听李宿白的语气,他对警察的调查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与其依靠别人,她更喜欢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田甜向来是个有仇必报,有债必还的人,被人这么设计陷害,心里早就翻滚起了熊熊的烈火。

身体酸痛,浑身疲惫,她却一点儿都不想睡,也顾不上刚跟李宿白滚过床单,和他一人一句的回忆那天晚上的经过。

她醒来想上厕所是个随机事件,从醒来之后到停电只间隔了不到五分钟,那么四条街区突然停电到底是有人趁乱下手,还是冲着她来的

如果是有人趁乱下手,那个男人可能一早就跟在身后,一等陈璐离开就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他怎么能肯定陈璐会离开呢,周围可不是没有人,那个男人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带走她

跟陈璐有关系吗

搬东西那次,她和陈璐相处的虽然愉快,却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李宿白说陈璐的轮胎被人划了,她随手入侵了小区的监控系统,结果却太出人意料。

从陈璐到来到离开,三个多小时里,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靠近她的车,和他们分别后,她独自来到停车场,弯腰在四个车轮边蹲了一会儿,监控的角度不好,她看不出在干什么。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提醒自己没有证据的时候,不要随便去胡乱揣测。

她又换了一个思考角度,如果出手的人是她自己,事先已经准备,完全可以在一瞬间断掉几个街区的电,并且就算她没有临时起意上厕所,陈璐也没有离开,机会总能找到的。

那天晚上来参加乐译生日宴的客人一共有七十多人,负责宴会食物和服务的是A市一家出名的商业服务公司,当时在别墅里的人少说也有一百人,大部分都是富二代官二代,要彻查起来非常的困难,李宿白也不愿意把这件事搅得人尽皆知,现在只有有限的几个人才知道那天晚上田甜出了事。

她又换了一个角度,考虑动机。

陈璐离开的那么巧,又不是个省油的灯,有嫌疑。

她回来后也许碍了什么的眼,人家要对付她,也很有可能。

甜甜屋才刚出了事,对方冲着李宿白来的,也有可能。

李宿白见她皱着眉低头思索,情不自禁地抚向她的眉心,“别想了,休息吧。”

她本能地避开了他的手,他将手腕一抬,掌心落在了她的头发。

屋内的灯光暗暗的,她靠在床头,神色慵懒,他坐在床边,眉目如画,光是这个场景就牵出了几分暧昧的味道,如果两人还都不说话,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会变得局促,何况她并不是个迟钝的人。

他嘴角上弯,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慢慢朝她倾斜过来,田甜瞪大了双眼,唿吸不稳地轻咳了一声:“我想睡觉了。”

他的手按在她的身侧,笑容更深了一点,田甜正七上八下的以为他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干脆地站了起来,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

李宿白给她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下去,她刚从国外回来不可能会和人结仇,这件事针对他的可能性更大,想到不久前的毒甜甜事件,他立刻给美国一位电子资讯科技专家拨了一通电话。

毒甜甜事件在上周就结案了,幕后黑手却依旧逍遥法外,李宿白从付铭皓那儿得到了一卷录音,是投毒的那个员工录下的和幕后之人的通话录音。单凭声音想要查到幕后之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但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李先生,那段录音我们已经拆解出了一些,详细的报告我稍后会发送到你的邮箱里。”对方客气地介绍了一番,李宿白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却没想到真让这个专家找到了一些线索。

双方谈完已经到了凌晨三点,李宿白揉着眉心推开田甜卧室的门,昏暗中,她把自己裹成蚕茧一样睡得很熟,他忍不住将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拂开,用指腹抚摸着她的唇瓣,良久他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旧旧的缎戎小盒,戒指上的钻石并不大,买的时候花了不到一万块,比起他现在的身家显得格外的寒酸,但这枚戒指却是他在十八岁时赚得的第一桶金购买的。

他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戒面,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第二天早上,田甜睡到中午才爬起来,餐桌上放着牛奶面包还有李宿白留下的纸条,她托着下巴看着那张纸条出神。

两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滚床单的事,她是拒绝回忆当时的任何情节,一心相当这件事没发生过,那李宿白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心烦意乱,忍不住就想报复社会,一联系宋瑾川才知道出了件事。

宋瑾川派了人“保护”她,这事儿她是知道的,所以他察觉到那晚她出了事,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很不幸,李宿白接了这个电话。

“停电后,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打了个太极:“你都知道些什么”

宋瑾川沉默地一会儿:“你失踪了,后来被李宿白找到,乐译让人请了医生,第二天中午你和李宿白才离开别墅,离开的时候你昏迷不醒,李宿白去过一趟药店。”

“……”这跟踪得也太到家了,说不定生日宴上的客人就有他的耳目,她脸上有点不自在,李宿白给她的药是消炎杀菌涂抹外伤的,宋瑾川应该不知道她是用在哪里吧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你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暂时没有。”

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告诉宋瑾川,自己今天要去见孔江,商量完毕,她从一个首饰盒里取出了一条项链,又确认了一遍项链里的微型微型监控探头和身上的窃听器。

作者有话要说:

小章不出意外的锁了,咳咳,认错,今天更新晚了一点。以后更新时间在20点左右。

☆、第25章 报复社会

孔江是个很胆小的男人。

田忠和李三木创立兴国软件的时候,有意拉他入伙,但孔江胆小拒绝了,等兴国软件略有规模后,才投入了一小笔资金成了小股东,这些年兴国集团创立时的老人早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为数不多的几人里,孔江和财务总监算是其中的大人物,财务总监和兴国集团的利益息息相关,能留到现在绝对是李三木的一条忠犬,而孔江能留到现在,多半要得益于他的胆小,他不参与公司的经营,只管分红,人生中做得最大胆的事,就是背着老婆养了个年轻美貌的情妇。

正因为他胆小,田甜和宋瑾川把他老底都抄了,硬是没抓住他什么大的把柄。

她来到小区楼外,路边正停了一辆计程车,田甜看了一眼车牌号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计程车在一家餐厅外停了下来,田甜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三十,时间正好,餐厅的侍者领她到了座位上,她要了杯水说等朋友来了再点单,侍者便鞠了一躬退走了。

等到十二点十分,孔江带着他的小情妇走进了餐厅,田甜对侍者招手点单,随后就起身朝着孔江那桌走去。

作为一个残疾星人,跌倒那是得天独厚的,田甜走到孔江那桌附近,熟练地跌倒了。

正在为孔江那一桌点单的侍者见状忙过来扶她,孔江和那位小情妇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田甜在侍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口里不停地道谢,视线无意中朝孔江那儿一瞥,立刻露出了疑惑和惊讶的表情:“孔叔叔”她又上下打量了孔江几眼,显得非常意外。

孔江怔了怔:“你是”

“我是田甜,我爸爸是田忠,以前小时候你还常来我家。”田甜带着人畜无害的单纯笑容,飞快的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孔江的瞳孔一缩,脸色突然就变了。

胆小的人好处就是心理素质不过硬,一遇见什么突发情况就会暴露最真实的情绪,她敢肯定孔江绝对是知情者,否则他得知她的身份时,为什么要害怕

“原来是田甜啊,”孔江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听说你去了英国,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据李宿白声称,他雇佣了几个侦探找了她七八年,鬼影子都没找到一个,她格外的好奇,孔江到底是从哪儿听说她在英国。

田甜再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本来我约了朋友,结果她有事不能来,这么巧碰见了孔叔叔,孔叔叔不嫌弃的话,今天由侄女做东”田甜客气地让侍者帮她去搬张椅子过来,也不管孔江愿不愿意跟她同桌,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孔江满心地不情愿和田甜扯上关系,又不想直接撕破脸,只好呵呵呵地推辞,应该由他做东。

她随意扫了一眼孔江的情妇,这个女人模样漂亮,年龄估摸在二十六七岁,见她望来,女人也回了一个笑容。

田甜其实不是个多话的人,但这次她另有目的,所以在饭桌上一直不断地挑起话题,观察孔江的反应,这些话题自然和她爸田忠有关,偶尔提到李三木和兴国集团,孔江的笑容越来越僵,如坐针毡,一顿饭几乎没怎么动。

饭后,孔江招来侍者结账,田甜抿了一口清水:“孔叔叔,今天见到你真高兴,下午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再继续聊聊。”

孔江皱了皱眉,委婉拒绝:“侄女,叔叔下午还有事,还是改天再聊吧。”

田甜淡淡一笑,她制定了两个策略,如果在她谈及孔江和田忠之间的往事时,孔江流露出追忆感慨内疚后悔等情绪,她会采取比较柔和的手段,可惜的是孔江一直是在提防害怕逃避等情绪,她立刻决定直接把话挑明了。

“可是,我还想跟孔叔叔聊了聊我爸挪用公款的事。”田甜敛去了笑容,冷淡地盯着他。

面对一个“残疾”、“年轻”的小女孩的威胁,孔江即使再怎么胆小但怕事也立刻拉下了脸,恼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慢条不理地用纸毛巾擦了擦指尖:“其实我并不是巧遇孔叔叔,我跟踪了孔叔叔很久……孔叔叔看在侄女这么劳神费心的份上,还是赏个脸跟侄女谈一谈吧。”

孔江脸色大变,田甜神色坦然地任由他打量,她和宋瑾川并没有找到有力的把柄,不过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害怕被人知道的事,她就是看准了他胆小,故意吓唬他。

“侄女,你到底想干什么。”孔江的语气慢慢弱了下来。

“前面路口拐角处有家咖啡厅,孔叔叔请我吃午饭,我请孔叔叔喝杯咖啡吧。”她慢慢站了起来,率先走向餐厅的门口。

孔江让自己的情妇去车里等他,他跟着田甜步行到了那家咖啡厅,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的轻音乐,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有人早已经把这里包了下来。

为了制造更好的恐吓效果,田甜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这是宋瑾川传给她的,她也在后面添加了一些自己这段时间查到的“把柄”,这些把柄要说伤天害理谈不上,但操作得当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最主要是让孔江明白,她的确有非常认真仔细的调查他。

孔江看完文件脸色都白了,田甜从他手中抽回那份文件,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在他面前烧成了灰,又从包里拿出了第二份文件。

这是一个名叫猎鹰的黑客资料,在黑客的圈子里猎鹰之名极其响亮,田甜把他的丰功伟绩整理了七八页,然后告诉孔江,猎鹰可以偷走他银行所有的钱,可以轻而易举地监控他的全部生活,还可以捏造把柄让他入狱。

孔江听得手都抖了起来,他干涩地舔了舔嘴唇:“侄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告诉你,其实这个猎鹰就是……”她指了指自己,满面笑容,“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关于我爸的事了吧”

“侄女,你听我说,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听了你爸的事,我也很震惊……”

孔江支支吾吾地地扯了大半天,就是没一句重点。

她也没指望今天就能从孔江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她把那份关于猎鹰的文件留给了他,然后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孔叔叔既然不愿意说,那今天就这样吧,”

不再管孔江是什么反应,她潇洒地离开了咖啡厅,一辆计程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路边,田甜刚坐上去就接到了宋瑾川的电话。

这时机也未免太巧了点。

田甜随口问道,“你在附近”

“嗯。”

“……你来干什么。”

“担心。”

她翻了个白眼,跟踪就跟踪,还扯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把照片给他发过去吧。”

在查到孔江有个小情妇后,她就让宋瑾川把负责小情妇的那座公寓楼的物管公司买了下来,然后以检查水电线路的名义在小情妇家里装了监控设施,自然就拍到不少限制级的照片。

宋瑾川却提出了反对意见:“你太急躁了。”

田甜认为自己是干净利落:“难道要像你一样磨磨蹭蹭”

“太急躁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沉默着,也许自己是真的急躁了吧,尤其是刚和李宿白滚完床单后,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疲惫地回到幸福村小区,她看见1501的大门上被贴了张纸条,付小成让她给他回个电话。

田甜一翻来电记录,这才发现手机被李宿白调了静音,付小成从前天晚上到现在,给她打了三十多通电话。

“师父,你要再不接我电话,我就要到我哥那儿去报警了。”付小成一开口就是抱怨。

生日宴当晚,付小成,付铭皓都在,她估摸着付小成应该是知道她出了事,但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师父,黑客攻击发电厂,你又刚好被人袭击,对方多半是冲着你来的。”付小成一副神探的口吻。

田甜对此不置可否,因为四条街区突然停电,范围太大,未必就是冲着她来的,毕竟她才刚回A市没多久。如果不是因为她恰好也被人袭击,付铭皓说不定第一个就要怀疑是她干的。

和付小成通完电话,门铃被按响了,来的是付铭皓。

“上次的事你还欠我个人情。”

他说的是田甜入侵他电脑的事,好吧,这件事她承认自己做得不对,不应该在付铭皓在家的时候入侵人家的电脑,至少应该选个没人的时候。

付铭皓显然是来讨债的,连句客气话都没有,直接进入了正题:“这次事故造成的后果很严重,上面也特别重视,市里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我就是组长,”他把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她,田甜刚翻了两页,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四条街区停电了足足五个小时,普通家庭哪会像乐译的别墅还备有发电机,只有极少数的公司单位才有紧急供电系统,对普通市民,停电大不了就是不能看电视,不能开灯,但对于一片地区却有着灾难性的后果,无数人陷入黑暗中,医院一片混乱,银行遭到围攻,数百人被困在地铁里,电梯里,两条街出了重大交通事故……初步统计至少有上千人被困在各种场所,有近百人受伤,还有……五人死亡。

大型突兀的停电事故,造成的后果堪比飓风。

田甜自从醒来后,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看这些新闻,这时候才对这件事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她快速地浏览完文件,心情有些沉重,尽管她也是一个黑客,但她从来不会用自己的力量去祸害无辜的人,于情于理她都会帮这个忙。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想我做什么”

“对方是冲着你来的。”

☆、第26章 我也相信

“对方是冲着你来的。”

田甜吃了一惊,因为这句话是从付铭皓嘴里说出来的。

付小成虽然也说过,但付小成考虑问题从来不带脑子,有着相当办案经验的付铭皓也这么说……

“有证据”

“直觉。”

“……”她无语,“你们警察破案不靠证据,靠直觉”

“没有证据的时候,只能靠直觉了。”

田甜放下文件,打算听听他所谓的直觉。

“我先问你,如果攻击者是你,你需要花多少时间”

什么叫如果攻击者是她,她有点不乐意了:“这个考虑的因素就多了,电网的防御强度,事先的准备,做好准备只需要按一个键就搞定了。”

付铭皓:“……”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征求她的意见,“去一趟”

这人还真不客气。

从本心上,她不太想跟警察打交道,不过……

“我有一个条件。”原计划她是打算请付铭皓帮她把卷宗弄出来,结果因为双方不太美妙的关系,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成交!”付铭皓答得格外干脆。

两个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立刻就去了被攻击的四季青供电所。

同行另外一个警察陈鹏,见到自己老大所谓的专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瘸腿姑娘,顿时觉得田甜特别高端大气上档次,尤其是瘸的那条腿,一般高手都是这样的风范。

付铭皓和她坐在后车厢里,打开平板电脑,把专案组了解到的信息调了出来。

“哟,新买的啊。”她瞅了瞅。

付铭皓瞥了她一眼,她碰过的电脑,他敢用吗虽然她只碰了他家里的台式电脑,但他好死不死的在笔记本,手机,台式电脑上传输过东西,保险起见干脆都换了。

“付小成天天吹捧你是正义使者,你什么时候弃暗投明,报效国家”他把平板递到她手上,想着自己又得重新买一台了。

她一边看资料,一边谦虚:“其实我只是略懂而已。”对弃暗投明,报效国家这种上升到国家责任的东西,一句不答。

离事发已经过去了42个小时,四季青供电所里依旧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付铭皓直接把她带到了中央控制室。

“供电所使用的内部网,安全等级凑活,如果要从外界攻击也要花一点手脚,我比较倾向于是从内部攻击的,只要一个USB,就能让病毒感染所有的机器,届时犯人轻轻一按,网络就会彻底瘫痪。”

“IP地址有什么发现吗”

田甜摇了摇头,“只能守株待兔地等待,黑客们很可能会再次利用使用过一次的路径。”

“病毒方面呢”

“这个有点有趣,Stuxnet主要通过U盘和局域网传播,是为了破坏发电厂,航空,铁路等基础设施为目的制造出来的病毒,这是一个改良后的Stuxnet病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打算带回去研究一下。”

两人在中央控制室内低声交流着,门口忽然进来了五六个男女,穿着不像供电所的工作人员,冷傲的神情也不像工作人员,为首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倨傲地看了田甜一眼,朝付铭皓扯了扯嘴角:“付组长离开了这么久,莫非找到了什么新线索”来的这一行人,显然也是专案组的成员,而且和付铭皓不是同一路的,田甜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工作证上,网络监察,汪晟。

她眨了眨眼睛,不是吧那个汪胖子,汪晟吃什么减成这样的她应该说世界太小,还是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付铭皓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你们网监队有进展”那语气完完全全就是不相信对方有进展。

汪晟哼了一声,把攻击的矛头指向田甜,“让一个不知身份的人接触机密,不太好吧”

付铭皓这回直接以势压人:“我是专案组的组长,还是你是专案组的组长”

汪晟被这句话堵得脸色都青了,付铭皓不屑一笑,继续插刀:“等你爬到我头上来了,才有资格告诉我怎么做,现在,你们网监队很闲吗”

汪晟虽然气得要死,但付铭皓仗着专案组组长的身份压他,只好咬着牙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坐到了中央控制室的另一边工作。

一旁看好戏的田甜,突然对付铭皓多了那么一些些的好感,这一幕大约是这两天她看得最顺眼的一幕了。

大概情况她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复制了一份资料就被付铭皓送出了供电所,刚走出大楼,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

田甜勐一望去,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大摇大摆地停在正门口,李宿白一边狂按喇叭,一边隔着车窗睨她。

一看到李宿白,那夜的记忆就疯狂地涌了出来,画面斗转星移最深刻的竟然是他深邃明亮的目光,她的脸陡然一红,立刻避开他的视线,李宿白见她看见了自己,转着方向盘开始倒车,倒了一米他忽然想到这样她上车还要绕半圈,于是把车转了个弯,开到她的面前。

“上车。”

她干干的“哦”了一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怎么不在家休息。”

“……”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可以煮熟鸡蛋了,她把脸朝向窗外,和煦的微风吹在她的脸上,似乎凉快了一点儿。

“晚上想吃什么”他问。

“随便吧。”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昨晚李宿白离开她的房间,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天快亮了才睡了一会儿,一整个早上都心神飘渺,直到把注意力都放在孔江身上,她才恢复“正常”,刚刚突然见到他,她的心里居然是以惊喜和意外居多。

才半个月,她已经喜欢他了吗自己堕落得是不是太快了那么一点点

“你怎么了”他忽然问。

“没……”

他侧脸看着她摆出一副随时要逃跑的架势,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李宿白没带她去餐馆饭店,而是去了超市,他推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车走到她身边,突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心事重重的田甜一惊,他把她小心地放在了购物车里。

田甜感觉自己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脸红了,李宿白推着她,忽然叹了口气:“有种把你买回去的感觉。”

“……”到现在她一直处在格外被动的状态,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李宿白推着她走进超市,晚上六点,超市里人来人往,是个人就要看他们一眼,然后嘀嘀咕咕。

李宿白的口吻有点得意:“他们都在羡慕我们。”

“……”难道不是在八卦她这个大龄女青年坐在推车里吗

李宿白熟门熟路地寻找着自己要的东西,走到冷藏柜前,视线无意瞥到猪血,便拿起了一盒丢给她。

一向擅长举一反三的田甜,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脸皮没人厚就是吃亏啊。

挑完东西,她闷闷不乐地被李宿白推去柜台结账,收银员的视线打从见到李宿白就没移开过,不管李宿白的真实脾气如何,表面上他对谁都笑,笑得收银员神魂颠倒,特别详尽地告诉李宿白,超市正在做活动,他购买的金额可以免费兑换哪些商品。

看到这一幕,她似乎更闷了。

李宿白把她推到车前,先把买的东西放到后备厢里,才打开车门把她抱进了副驾驶座。

“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他一边倒车一边问。

“没什么。”她盯着外面的夜色,随口敷衍道。

李宿白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拧开车内的音乐。

大约是车内的气氛太沉闷,他选了一首很欢快的歌曲,但很快田甜就听得有点诡异了。

“昨天你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今天你要嫁给我……”

她听得心绪不宁,忍不住道:“把音乐关了吧。”

他侧头望了她一眼,关掉了音乐。

一直到回家,两人都没有任何的交谈,田甜盯着渐浓的夜色,心思越来越沉重,就像在胸口压着一块大石。

她想,人之所以有这么多的烦恼,是因为考虑的问题太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贪婪。

她既放不下父母的死亡,又不愿意利用欺骗李宿白,想要两全其美,这么的贪婪,活该她烦。

“去我家吧。”他的脸色淡淡的,声音却很温柔,“我做晚饭给你吃。”

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

她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跟爱丽丝玩了一会儿,视线时不时地飘向李宿白,李宿白系了条围裙,洗菜洗菜装盘,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卖相着实不错,难怪能引得那么多女顾客就为了等他做的甜点。

不多久,房间就被菜香味填满,清淡的三菜一汤,汤自然是猪血汤。

李宿白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这顿饭他花了不少心思,两个人都吃得心不在焉,沉默地吃完饭,李宿白开始收拾碗筷,田甜几番思考,终于决定开口试探一下。

“李宿白……”

他倏地抬眼望来,轻轻“嗯”了一声,暗哑的声音性感惑人。他放下手里的盘子,洗了洗手,坐到了她的对面。

“其实我这次回来……”她抿了抿唇,到底没把车祸的事说出来,“你知道我爸挪用公款的案子吗”

李宿白微微一怔,沉默了几秒,他才点了下头:“我知道。”

“我相信我爸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揪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李宿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李宿白的反应很快:“我也相信。”

“我们……”

她相信,他能充分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突然间,她有点不敢听到他的答案,于是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好。”他避重就轻地略过了刚才的话题,把她送到了门口,沉默地看着她开门,关门。

田甜关上门,回头看着门禁系统里的画面,他就在对面,依在门边,静静地望着1501。

她突然感觉自己被这一幕虐到了。

☆、第27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二天早上,李宿白没有过来,田甜从起床开始就没什么精神,打开冰箱,意外发现冰箱里有一锅鸡汤,想也知道一定是李宿白放进去的。

喝完鸡汤,她意外地接到了陈璐的电话,陈璐约她去逛街。

田甜正想试探那晚的事,自然不会推辞。

在市中心和陈璐碰了面,两人便说笑着一起走进了某购物中心。

“这件很适合你。”陈璐从衣架上拎起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是吗”照她以往的性格,是不会穿裙子的,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去试穿,直接买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她的衣柜统共也没十件衣服,她一靠技术吃饭不靠脸,二没有那种凭自己魅力勾引男人的心思,向来不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今天她似乎有化悲愤为购买欲的趋势,自己觉得好看的,陈璐推荐的,统统买了下来。

逛了几个小时,田甜买了一大堆的衣物鞋包,陈璐也买了不少,在路过一家高级男装店时,陈璐突然拉着田甜走了进去。

“你觉得哪一条好看”陈璐用眼神示意面前的一排领带。

“要送什么人”田甜问道。

“送……”陈璐露出腼腆的羞涩笑容,“送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田甜微微一怔,就说陈璐怎么突然约她来逛街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为了让李宿白送她回家,划破轮胎的事都做得出来,当着她的面送个礼物,似乎也挺“正常”的。

陈璐可不是省油的灯,所有人都知道李宿白等了她那么多年,陈璐难道会不知道尤其是乐译生日那晚,她和李宿白是一起来的,乐译又那么明明白白地打趣她和李宿白,她喝醉酒又趴在李宿白腿上睡了那么久……

自己跟李宿白虽然滚了床单,但在关系上,似乎八字还没一撇呢,既然陈璐装傻,她也装傻:“我不知道对方的喜好,还是你自己选吧。”

“说的也是。”陈璐笑了笑,“他表明上看着对谁都和气,冷酷起来比谁都要无情,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不远不近的吊着我,田甜,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一旦得到了你,就不珍稀了。”

田甜觉得这段话的信息量略大,什么叫“不远不近吊着你”,“一旦得到了你,就不珍稀了”,隐晦意十足啊!陈璐是在暗示自己和李宿白有一腿,还是想说苏沐跟李宿白滚完床单后,李宿白就不会搭理她了

虽然李宿白目前确实有不搭理她的形势——今天早上他没来送早餐!也没给她打电话!——尽管这是她自己造成的。

“他不喜欢太阴沉的颜色,”陈璐选了一条茶色格纹的领带,“你觉得这条怎么样”

“不错。”田甜口是心非地称赞道。

“真羡慕你。”她突然叹了口气。

田甜心中雪亮,顺着她的话问:“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没什么。”陈璐突然一笑。

店员灵巧地将领带包好,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陈璐带着羞涩的笑容接了过来。

“对了,你的工作有着落了吗”

“这个还不急。”她现在哪还顾得上找工作,再说她又不缺钱。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如一起帮忙筹备同学会的事吧。”陈璐建议道。

田甜摇了摇头,她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搞同学会,她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了,婉拒了陈璐送她回家的提议,打车回了幸福村小区。

一直等到六点,也不见李宿白来送晚饭,田甜默默地叫了外卖,隔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她以为是送外卖的,却看到一个很意外的男人。按门铃的是曹旭,李宿白给她找的那个心理医生。

“有事来找李先生,李先生不在家,只好来找田小姐讨杯水喝。”

田甜一笑,把他请了进来,大约这人是李宿白找来的,又或者是因为她心情烦躁想找个人吐吐苦水,或者曹旭的言谈格外有人格魅力,总之,她非常反常地和他聊了起来,一聊就是三个多小时。

曹旭看了看时间,笑着跟她道别,田甜这才惊觉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仔细回顾,她好像说了自己不少在英国的事情,她摇着头笑了笑,当心理医生的果然很擅长聊天,她心里的郁闷倒是缓解了不少。

次日,李宿白依旧没出现,傍晚,还是那个时间,曹旭又来了。

昨天聊那么久,她对曹旭生出不少好感来,不禁打趣道:“今天又是来找李先生的”

“今天是特意来找田小姐的,”他拍了拍身上的电脑包,“不知道田小姐看到我会不会心烦。”

她勐然想起昨天貌似答应过曹旭帮他修复某个损坏的文件,她把他让了进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一般情况下,病人都不会烦医生。”

曹旭爽朗一笑:“田小姐是一般情况,还是非一般情况。”

“这就要看医生的水平高不高了。”她示意曹旭把电脑给她。

.

一连两日,李宿白就像人间蒸发似的,一向冷静的田甜也忍不住有点犯嘀咕了,脑中时不时浮现陈璐那句“一旦得到了你,就不珍稀了”。

这两天她过得也有点煎熬,好在她很忙,一忙碌起来就没时间去多想。

停电案里的那个病毒她已经研究了一天了,解析出一些比较特殊的代码组,发给了自己的一些朋友,询问对方是否对这样的编程方式有印象。

每个黑客都有一套专属自己的方式,从这方面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付铭皓那边也查到了新线索,病毒的确是从内部感染的,Stuxnet病毒事先被装在一个员工的USB里,这位员工的家在前几天遭遇了小偷,却什么东西都没丢失。

下午,田甜意外地接到了孔江的电话。

她以为孔江还需要再考虑几天呢,没想到才过两天,就给她答复了。

孔江约她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私人会所,约她见面显然是“想通了”有话要说。

她把孔江约自己见面的事知会了宋瑾川一声,等宋瑾川安排好后,就单枪匹马地赴约去了,当然也带上了她那条特制的项链。

下午三点,这家私人会所显得格外的冷清,她一进门就被服务员领到了孔江的包厢里,孔江一见她神色就紧张了起来,端着茶杯挡住了自己的脸。

“孔叔叔请我来,不是只让我喝茶吧”

孔江放下了茶杯,似乎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终于下定了决心:“侄女,那天回去之后,我这心里就一直不安,”他叹了口气,“你爸爸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点。”

田甜心中狂跳,按耐着焦虑恐慌的心情,耐心地等着。

半个小时后,她神色漠然地离开了私人会所,拐角开过来一辆计程车,她坐了上去,计程车司机沉默地把她带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小巷子里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宋瑾川替她打开了车门,她看了他一眼,疲惫地坐了上去。他一边倒车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田甜一上车就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宋瑾川便载着她来到了贯穿A市的澄江边。

还不到五点,天却已经黑了下来,成片的乌云堆积在天边,乌云的中心诡异地泛出了红光。风越来越大,青碧的澄江被吹得波光粼粼。

隔了一会儿,她把脸埋在手心里,疲惫从骨子里渗了出来:“他说是李三木做的。”

宋瑾川这时才注意到她颈侧的一块青紫,眼底浮上一抹阴郁,动了动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田甜并没期待他的回应,此时她需要的是一个听众,而不是安慰。她把孔江告诉她的那些话慢慢告诉了宋瑾川。

“他不愿意出庭作证。”她以这句话结尾,孔江能这么快把真相告诉她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想怎么做”宋瑾川有些心烦,不,应该是很烦,他摸向自己的烟盒,手指刚一接触冰凉的金属又收了回来,不由得更加的烦躁了。

“你想抽就抽吧,给我也来一根。”离开会所后,她一直不想去想任何事,过了这么久,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还好吗”他轻声问。

她用力摇了摇头:“很不好,不过,”她看了宋瑾川一眼,“Silas,有你在,至少比我一个人要好。”

宋瑾川沉默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件事,田甜前几天就知道了,她去向宋瑾川要资料时,宋瑾川给了她一个USB,她复制完,把自己整理的东西放了进去,然后还给了他。

田甜见他这时候还打算隐瞒,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太大意了,我碰过的USB,你也敢用。”

宋瑾川无语:“……你告诉我,里面有你整理的新资料。”

她的心情突然莫名地好了一点。

宋瑾川主动转移了话题:“那天晚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田甜微怔,随即想到他承认派人跟踪她,不等她回答,一向反应迟钝的宋瑾川又接着问,“停电后,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打了个太极:“你都知道些什么”

宋瑾川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停电后,你失踪了,乐译让人请了医生,第二天中午你和李宿白才离开别墅,离开的时候你昏迷不醒,李宿白去过一趟医院。”

“……”这跟踪得也太到家了,说不定生日宴上的客人就有他的耳目,她有点不自在,李宿白去医院应该是给她买药……

她从他脸上没看出多少端倪,直接把话岔开:“你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暂时还没有。”他顿了顿,把话题又转回了李三木的身上,“你打算怎么做”

刚刚轻松了一点的心情,再一次沉到了湖底,她漠然地盯着湖面,该怎么做以她的性格,这很好选择,可是为什么会犹豫呢,因为李宿白吗

她闭上眼睛,不想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过了大约十分钟,耳边传来一个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刹车声。

她睁开眼,宋瑾川的车前多了一辆车,李宿白神情冷峻地打开车门,朝她走来。   

☆、第2了8章 这是翻了

田甜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李宿白,偏偏就在这里见到了他。

李宿白从窗口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旁若无人地解开了她的安全带,她坐着没动,没反抗也没配合,旁边却伸过来一条手臂按住了她的肩膀,田甜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宋瑾川,李宿白也停下了动作,目光沿着那只男人的手掌望向宋瑾川。

田甜绝对没想过,有一天,两个优秀到极点的男人会为她在江边打架。

她在车里喊了一声,宋瑾川闻声回头,被李宿白一拳正中侧脸,田甜立刻闭嘴了,在打架方面李宿白从小积累了众多经验,身体力强正值人生巅峰,田甜从小就见惯了李宿白打架,李宿白打架有个特点,气势特别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对方往死里揍一顿再说。

而宋瑾川——虽然也人高马大,体型和李宿白不相上下,但宋瑾川毕竟是养尊处优大少爷,哪里可能会是李宿白的对手,眨眼的工夫宋瑾川就挨了三拳一脚,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完全就是挨打的节奏。

她急忙从车上跑下来劝架,李宿白却特别狡猾,和宋瑾川越打越远,宋瑾川不知哪根筋搭戳了,特别配合李宿白,两人摆明了欺负她腿残。

没三分钟,宋瑾川就被李宿白打趴下了。

“我说别打了!!!”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人理她,田甜只好扑过去拦腰抱住李宿白,李宿白擦掉嘴角的一缕鲜血,反身把她扛回了自己车里。

她被李宿白塞到车上,宋瑾川才从地上爬起来朝她跑来,显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她张嘴想说点什么,一瞥李宿白阴沉的跳上车,转着方向盘那副要杀人的表情,她额角一抽,瞬间冒出一个念头:丫该不是想撞宋瑾川吧

上次她坐在宋瑾川车上,他开车就撞了过来。

田甜立刻扑过去抓住他的手:“李宿白,你疯了”

李宿白没理她,一踩油门笔直地朝宋瑾川撞了过去,她惊得脸都白了,拼命去抢方向盘,李宿白哪会让她如愿,一手就把她的两只手给隔开了,气得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幸好李宿白不是真想撞人,离宋瑾川还有几米勐打方向盘,车身几乎是擦着宋瑾川的胳膊开了过去。

她连忙回头朝窗外看,确认宋瑾川没事,她才怒不可揭地瞪着李宿白:“你神经病啊”

“对啊。”相比她的怒火冲天,他回答得格外冷静。

她被这句话梗得突然说不出话来,扭头望着窗外生闷气。车从江岸边驶上了公路后就开始加速,几秒钟内车速从40直飙到了120,速度还在不断上升,她紧紧抓着椅边,死死地咬着牙齿。

“停车!我要下去!”

他不露痕迹地通过后视镜一瞥,她的脸色惨白,紧攥着眉心,一只手压在胸口似乎很难受,怒火没来由的化作了别的情绪,沉默地把车速降了下来。

车速降了下来,她还是感觉想吐,又叫了一声停车。李宿白却当没听见,专注地盯着前方。

“停车!”她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他脸色微变,急忙把车停在了路边。

没等车停稳,她就跳下了车,弯着腰在路边狂吐,李宿白拿着包卫生纸和水紧张地站在她身边,帮她拍背,递纸巾。

“水。”他抿着唇,把拧开瓶盖的水递了过来。

她边咳边漱口,漱完口精神也恢复了点,擦了擦唇边的水渍,她喝了口水,刚要下咽,冷不丁听见身边的男人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噗——咳咳咳——”

她弯着腰咳得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他连忙拍着她的背,口吻180度大逆转,有点紧张有点欢快又有点严肃:“既然怀孕了,那就早点结婚——明天我们就去把证领了吧,嗯,你想去哪里度蜜月”

田甜:“……”这话题是怎么跳跃到蜜月上的

她好不容易缓过劲,磨着牙冷笑:“我是晕车呕吐,不是怀孕呕吐!”

“你又不晕车。”

“你开那么快,我晕车!”

“就算你晕车也不能排除不是怀孕,何况你不晕车。”他见她白着一张小脸,站都快站不稳了,急忙把她抱回车上。

田甜挣扎了两下,放弃了挣扎,偏头不想理他,他给她系上安全带,轻轻地关上了车门。

他从另一边上车后,俯身过来摸了摸她的脸:“婚礼的事我会办好的,你好好养胎吧。”

“……我、没、怀、孕!”她一字一顿地顶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他突然一笑,“那天正好处在你的排卵期,我们又做了那么多次,又没有避孕,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问题是她……

她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再一次重复道:“我说,我!没!有!怀!孕!”

李宿白直接跳过了她这句话,开始安排结婚事宜。

“……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你在英国的朋友要请来吗”

“……”她呆滞地盯着前方,这种诡异的发展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宿白没有直接把车开回家,而是带着她去了超市,美名其曰要给她“补一补”,买完蔬果两人回到幸福村小区。

电梯门打开后,田甜刚一看清外面的情景,脑门就疼了一下。

宋瑾川顶着一脸伤正站在她家门口。

李宿白带着笑优雅地牵着她走了出来,朝宋瑾川点了点头:“我要当爸爸了,你是来恭喜我的吗”

田甜:“……”

宋瑾川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直勾勾地望向田甜:“你欺负了你”

她沉默了几秒实话实说:“没有。”

宋瑾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我们谈谈。”

李宿白哪会示弱,手下用力,把人扯向自己,田甜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头疼欲裂,刚皱起眉,李宿白突然松开了手。

他冷冷盯着宋瑾川:“你要谈,我跟你谈,放开她!”

宋瑾川根本不看他,只望着田甜:“我们谈谈”

现在是谈的时候吗田甜敢肯定她要敢跟宋瑾川“去谈谈”,李宿白跟宋瑾川肯定得打起来,挨打的肯定又是宋瑾川,她都有点不忍看他的脸了,李宿白下手真够狠的。

“把手放开!”李宿白盯着她被宋瑾川握住的那只手,眼都快红了,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怀疑自己的手和宋瑾川已经被砍成渣渣了。

为避免第二次打架,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宋瑾川却反而用力握紧了她。

田甜有点摸不清宋瑾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故意用这种方式气李宿白

“明天再谈吧。”

她再一次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这一次宋瑾川放开了她。

“把那件事告诉他,可以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实际上是□□裸的威胁。

她瞳孔一缩,紧紧地盯着宋瑾川,不论他是Silas,还是宋瑾川,一直是个不会让她感觉为难的人,但现在,他以自己的方式逼迫她做选择。

要么跟他谈,要么就告诉李宿白她父母车祸的事。

“叮——”电梯的门突然开了,僵持在走廊里的三人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付铭皓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了看李宿白,又看了看宋瑾川,自以为了解了真相,他靠在电梯边,望着田甜叹了口气:“腿脚不好,还要脚踏两条船……”

“这是,翻了”

付铭皓一句话立刻拉来了三个人的仇恨,田甜感觉自己格外冤枉,她跟李宿白是有些不清不楚,跟宋瑾川可是正儿八经的清清白白,不知道宋瑾川就是Silas的时候,她隐约觉得宋瑾川应该对她有点意思,但那时候宋瑾川想利用她,她又明确问过他,后来得知他是Silas,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就说得通了。

她曾经是对Silas有过非分之想,但人家委婉拒绝后,她也不会死缠着不放,现在宋瑾川突然摆出这样的态度,多半应该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或者故意折磨李宿白。

感到三人不友善的目光,付铭皓轻咳了一声:“我找田甜有点事。”

“她很忙。”李宿白冷声回答。

付铭皓望了望走廊中的三人,好吧,这点他看出来了,随后他对走廊里的三人说:“我是个警察,警察的职责就是维护治安。”

田甜趁机打开1501的门,居然没人阻止她!

她窜了进去,飞快地关上了门。

李宿白往她门口一站,冷眼扫视宋瑾川和付铭皓:“你们可以走了。”

见两人都没有走的打算,李宿白挽起了袖子,一拳就朝宋瑾川的眼眶打了过去,宋瑾川早有防备,身子朝侧面一闪,也回敬了李宿白一拳,李宿白也不躲,硬挨了这一拳后,突然退开。

“警官,”他指了指宋瑾川,“我们刚刚打架了。”

半分钟后,田甜目瞪口呆地从门禁系统里,看着付铭皓把李宿白和宋瑾川带去了警察局。

犹豫了再三,她还是没追去,去了搞不好事态更严重,想到之前宋瑾川威胁要把事情告诉李宿白,她急忙给宋瑾川发了条消息。

几分钟后,宋瑾川回复了一个“好”。

她还是不放心,于是又给李宿白发条消息让他安分点,言辞激烈了肯定起反效果,于是她非常委婉地说:早点回来。

然后,李宿白真就早点回来了,就在被带走十几分钟后,他按门铃邀请她去他家吃晚饭。

“我不想吃!”刚泡好泡面的田甜回答。

“你不吃,但我的儿子也要吃。”他弯腰把她抱回自己家。

她抓狂地踢着腿:“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怀孕!!!”

“那明天去检查一下吧。”李宿白格外地淡定。

“……”这才几天时间,能检查得出来

吃过丰盛又蛋疼的晚饭,李宿白就放她回家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李宿白出现在她的门口,他挥了挥手手上的东西,“今天去登记。”

田甜眼尖的发现那本护照格外眼熟,顿时抓狂:“我的护照怎么在你那”

“你乱丢东西,我帮你收着了。”那口吻就好像她真在乱丢东西。

她有种被彻底打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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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9旅行

最终因为田甜的坚决反对,两人没有去登记,李宿白的妥协条件是她得陪他去周末的慈善晚宴。

这次的慈善晚宴规格很高,田甜原本也计划要去,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李宿白走后,她有些疲惫地靠在门口。

真相和幸福——不管幸福看上去有多诱人,以她的性格还是会选择真相。

慈善晚宴之后,她和他应该就会彻底结束。

似乎越来越舍不得了,所以选择才会变得那么的纠结。

“我打算在周末的慈善晚宴上,公布孔江的那段录音。”当然,她会把孔江的声音做修改后再公布。

宋瑾川皱了皱眉:“你认为舆论有用”

她的确认为舆论有用,如果半年前二十亿绑架案的审理不是那么的低调,至少也能撼动兴国集团的股价,她明白宋瑾川的心理,宋瑾川并不想把自己的悲伤和痛苦展示给所有人看,但她不介意。

“至少能给李三木添堵。”她望着窗外的街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太急躁了。”

田甜并不否认这点,大人物报仇十年不晚,但她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的报仇从早到晚。

“你太相信孔江的话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她心神微震,她想到宋瑾川会反对,但没想到他的理由是孔江不可靠,这一点她似乎从来没怀疑过。

她笑了笑,暗暗觉得宋瑾川太过小心,“如果他是李三木的人,怎么会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李三木做的”自黑吗

田甜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因为不小心谨慎的人最后去都蹲了监狱,虽然不相信孔江是在说谎,但还是把宋瑾川的话听进去了一点,挂了电话,她就把和孔江的交谈视频,音频文件都发给了一个认识的谎言辨别专家,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上午她就在忙这件事,下午则抽出了一点时间查看了同行的对Stuxnet病毒的回复,人多力量大,众多黑客回复她很快就圈定了一些人,不过圈定一些人却没有太大的作用,网络犯罪的各种特性,让罪犯总是很难被逮捕。

晚上,李宿白下班回来,给她带来了一大堆甜甜屋的蛋糕面包。

在做完决定后,她便想通了,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自己的方向,在这个周末后,她和李宿白之间将不会再出现这种融洽的景象,这剩余的几天,她很愿意和他快乐的度过。

李宿白切着菜,时不时抬头望她两眼:“明天晚上我们出去吃”

“好啊。”

他的手一顿,又继续道:“明天我们出去玩吧”

“你不用上班”她托着腮问。

“嗯,”他解释道,“前段时间公司出了事,忙了几天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那去哪玩”她好奇地问,这应该算是约会吧

李宿白狮子大开口:“去三亚玩两天两夜。”

她有点无语,正常约会应该是吃饭看电影吧,哪有第一次约会就带着人去旅游的,还要住在外面,显然没安好心。

两天后,第三天就是周六,休整一天第四天是周日,她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宿白放下刀,一边装盘一边看她的表情:“你答应得这么干脆,为什么我感觉特别不安。”

“……那我现在反悔。”

“不行!”

她抿着唇笑,李宿白也笑了,他洗了洗手,从流理台边走过来,用沾着水的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气得她张牙舞爪,才满意地回去继续做饭。

既然答应李宿白要跟他出去玩,至少要把一些事情提前安排好,她要回家收拾东西,李宿白却格外的缠人,抱着她暧昧地在她耳后颈窝吹气,就是不让她走。

“我要去收拾东西。”她脸红心跳地推开他的头,这货是标准的给点颜色他就能开起染坊,给点阳光他就灿烂。

“我给你收拾……”他似乎对吹气也没了耐心,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反身就把人给压在了沙发上。

她“啊”了一声,李宿白低头吻在她的唇上,熟练地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田甜睁着双眼控诉,她真是太低估李宿白的无耻程度了,她以为他约她去旅游,至少也是要在旅游的时候对她下手,这才刚吃完饭,他就露出了真面目,前几天的不闻不问呢前几天的彬彬有礼呢

她使劲推了推他,李宿白松开她的唇,眸中弥漫的情↑欲傻子也看得出来,而况他特别全套的用某物顶着她。

“怎么了”他平复着唿吸,声音暗哑。

她气不打一处来,貌似她和李宿白连正经的男女关系都没确认吧,这货到底凭什么把这件事看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呢。

她虎着脸哼了一声,开始算总账:“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发生了就当过去了,你现在想干什么”她咬着牙使劲推他。

“我想干什么”他笑得特别暧昧,“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说完还特别无耻地顶了顶她。

她立刻扛不住了,声线都颤了起来:“我要回家!”

不等她说第二句话,他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唇,舌尖轻轻地在她的口腔中游弋,他湛黑如墨的双眸就在她的头顶,笑意一点点从瞳孔中溢出,英挺的鼻梁紧紧的贴着她的。

她郁闷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李宿白吻了一会儿就放开她了,田甜神情飘渺地望着他发呆,这算是放过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你拿那种眼神看我,是责怪我没继续”他摸着下巴笑,“原来女人真是口是心非,既然这样……”

“滚!!”她赶紧把领口掩上。

李宿白从自己屋里翻出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先把自己的东西塞了一半,然后拉着行李箱去帮她收拾行李,他打开她的衣柜,诧异了一下满衣柜的新衣服,看着颜色款式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丢在了行李箱里。

田甜也没闲着,趴在床上订机票。

“早上八点的”

“嗯。”

她挑了几家五星级酒店,念给他听。

“你喜欢哪家就挑哪家。”

“哦。”她随便选了一家。

他把她的衣服叠好后,在衣柜里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放内衣裤的抽屉,依旧看着颜色和款式选了几件。

田甜一回头正好看着他拎着自己的内衣裤,脸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丢下电脑:“我自己来收拾。”

李宿白格外淡定地瞥了她一眼,“我得收回以前说你没品味的话,”他转了转手里的内裤,“样式还不错。”

田甜:“……”

她默默把头扭回来,这一幕太悲伤,她不想看。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她就醒了,她捂着脸躲在被窝里,昨晚似乎因为有点小激动居然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居然这么早又醒了,反正在床上睡不着,她干脆爬了起来,给自己煮了咖啡。

1501一共有三间卧室,李宿白在她隔壁那间住过,她随手推开门一看,他还真躺在床上,她的双腿就像有意识一般地走到了床边,怕拐杖的声音吵醒她,她走得格外的轻,但李宿白还是醒了。

“几点了”他沙哑地问。

“五点半。”

“过来点。”他懒洋洋地朝她招了招手。

田甜顺从地走到床边,他伸手把她拉上了床,抱着她闭上了眼睛:“再睡一会儿。”

田甜:“……”她在自己屋里不睡,非得跑他床上来睡

“要进来吗”他拉开了被子,慢吞吞地说,“哦,我好像没穿衣服。”

太没节操了!

一大早晨就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她赶紧把头扭开,还挣扎了起来。

李宿白无奈了睁开眼,“非要闹腾。”他顶了顶她的小腹。

她脸都快僵了,最后能够顺利从狼窝里逃出,完全是靠事先煮着的咖啡。

她捧着浓香的咖啡站在床边,头顶的天空特别的蓝,一缕缕金色的日光从天际洒向大地,晨风微凉,吹拂在脸上却格外的清新,窗边有一盆新买的矮牵牛,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迎着晨露开放。

原来夏天已经悄然到来。

昨晚没睡好,上了飞机田甜困意上来了,枕着李宿白的大腿睡了一路,飞机降落,她才被李宿白叫醒。

到了三亚,她订的酒店根本就没用上,李宿白一早有了计划,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他俩,把两人直接送到了亚龙湾。

A市也是靠海的,但海产却没有这里丰富,天气虽然已经热了起来,但海鲜烧烤依旧非常受欢迎,李宿白耐心地给鱿鱼刷上调料,翻烤着烤炉上的一串串海鲜,她托着下巴只需要望着他等待。

他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抬起头浅浅一笑,亚龙湾的海风和阳光,全部融化成了模煳的背景,只有他清润的笑容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忽然想起了曾经一个朋友的故事。

那个朋友和她的男朋友从小就认识,彼此青梅竹马,分分合合了近十年,最终还是以分手告终,某天那个朋友喝醉了,警告她,千万不要把情感放在初恋上,如果对方也是初恋更糟糕。

“你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他也不懂什么事爱情,不懂包容,不懂浪漫,不懂体贴,等他终于长成为一棵大树之后,另一个女人却来坐享其成……”

而他,在漫长的等待中,早已明白什么是爱情,他懂得包容,懂得浪漫,懂得体贴,在她不在的时候,他已经沉默地变成了一棵大树,等待着她来依靠。

“你怎么了”他突然问。

“没。”她立刻露出笑容。

“田甜,”他忽然很正式地叫她的名字。

“嗯”

“我们结婚吧。”

她楞楞地看着他,李宿白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随便说说,你那是什么表情”

☆、第30章 得矜持点

田甜的腿脚不便,所谓的旅行自然不可能像普通情侣那样,手拉着手逛遍陌生城市的大街小巷,一个下午她和李宿白就窝在海岛上吹海风,闲聊天。

A市也是靠海的,要是只为了吹海风聊天,干嘛非得跑三亚来。

李宿白懒洋洋地盯着天空:“在陌生的地方,你就会觉得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她立刻就说不出话来。

李宿白也不在意,忽然来了精神:“来玩个游戏。”

她乐得转移话题,点头问:“什么游戏。”

“我问你答。”

“……”她嘴角抽了抽,这算哪门子的游戏。

李宿白已经开始说起了规则:“不准说谎,一人一个问题。”

摆明了前面有坑,田甜又不傻,立刻拒绝玩游戏,李宿白随即丢出了诱饵:“你就不想问我的问题什么都可以哦,比如我的家庭。”

她无语了两秒,李宿白这是暗示她可以问李三木的事

他这完全就是卖爹的节奏啊,她瞅了李宿白好几眼,就算她什么也没说,李宿白应该也能猜到一些事。

她乖乖上钩,然后两人诚恳的发誓,必须说真话。

“你为什么要骗我有男朋友”李宿白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的尖锐。

田甜痛苦地叹了口气,一脸纠结。

“不准说谎!”他炯炯有神地盯着她,黑瞳幽深似墨。

“我听说你好像喜欢我,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太可能,所以……”

轮到她问问题了,她的第一个问题也很尖锐。

“你跟你爸为什么闹翻了”

李宿白轻松的表情忽然沉静了下来。

“不准说谎!赶快回答!”她一脸严肃地催促。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这算什么答案”田甜很不满,这个可以解释的就多了。

“这算第二个问题”他反问。

她悻悻地哼了一声,自己果然嫩了点,不准说谎也可以模煳的回答啊。

“你和宋瑾川是怎么认识的”

又一个坑!

“网上认识的。”她现学现卖,模煳回答。

“没了”李宿白扫了她好几眼,似乎很无语,“你能不能真诚一点”

“你能不能真诚一点”她鄙夷地把这话还给了他。

他轻哼了一声:“既然你要真诚,我就真诚给你看。想知道我跟我爸为什么会闹翻”

她立刻小鸡啄米的点头。

“我和他从小关系就不好,后来又出了干爹那件事,我知道……”他的表情变得如同青松一般沉静,“干爹挪用公款的事和他有关。”

“对不起,”他伸手抚向她的脸,清隽似水的目光缱绻宛如夏夜的微风,“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

“不能保护你,不能陪着你,不能和你一起长大……”他自嘲一笑,“他千方百计地阻扰我找你,我能做的,只剩下等待,幸好我有很多的耐心。”

可是,如果她一直没有回来呢

他会一直等待下去吗

等待,是多么简单的两个字,他却用了很多很多年来完成这一件事,一直一个人,等待另一个人。

田甜的眼眶忽然一酸,嘟囔道:“等我干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等你等谁你就算装傻也要有个底线吧!”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女朋友了”她茫然地问。

李宿白冷飕飕地盯着她:“你承诺长大后会嫁给我,我承诺长大后会娶你,我一直遵守承诺,你的承诺给爱丽丝吃了吗”

“……”她默了默,最近翻了翻小时候的日记,貌似真有这回事,但这种小时候的戏言谁会当真啊。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简单来说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快速地总结完,开始审问她,“你和宋瑾川是怎么认识的”

沉浸在感动和自责中的田甜老老实实地回答:“去英国后一开始生活得并不好,再加上腿又……所以感觉特别绝望。”

在最绝望的时候,从A市来了一个律师,千里迢迢地找到她,告诉她爸爸田忠曾经以她的名字购买过一份基金,以后这个基金每个月都会支付她一定的收益。

正因为这笔钱,她的日子才好了起来,那个律师叔叔不但给她的人生带来了转机,还送给了她一台手提电脑,怕她因为语言和身体问题太孤僻,特意给她申请了MSN,鼓励她和人多交流。

Silas的名字就静静的躺在MSN里,他沉默安静,却会教她如何学习英语,他反应迟钝,但任何时候她要找他的时候,他都像影子一样存在。

他就像黑骑士一般守护着她。

李宿白阴谋论地盯着她看了好久:“有这么巧的事MSN里就一个联系人,刚好就是宋瑾川”

“你是想说,他故意找人来给我送钱,故意装作巧合认识我,然后陪伴了我十三年”

这个答案,更让他火大,本来应该是他陪着她长大,现在却换成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刚好还跟他家有不小的恩怨。

“不就陪你聊聊天,送了点钱,多大点事儿!”

田甜和李宿白的家境其实都不错,不然也进不了菘蓝学院,直到去了英国,她才第一次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性。

“没钱不能治病,没钱不能吃饭,没钱还会被赶出大伯家,钱不重要吗”

李宿白沉默了下来,片刻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跟你又没关系。”她的声音也很低。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了,天渐渐黑了下来,李宿白抱着她来到一片沙滩上。

沙滩上早已布满了一盏盏小小的烛火,火光跳动,映照着整个世界都唯美了起来。

上百盏烛火中央是一座用白纱搭建了小亭子,亭下摆着一张餐桌和两把椅子,朦胧的光从桌上的烛台渲染沙滩,白色的蔷薇缠绕着支架,一条条绿色的花蔓从顶上垂了下来。

有海风伴着潮汐吹来,白色的纱幔随着风轻轻舞动,沙滩上的烛火像极了舞动的精灵。

李宿白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做到了对面,两人刚坐好,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带着自己的小提琴缓缓拉起了音乐。

她忽然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放,正对面的李宿白托着下巴专注地望着她,她只看一眼就觉得心跳都不是自己的了,只好逃避般地把眼睛放在演奏者的身上。

李宿白挥了挥手,演奏者鞠了一躬默默地退下。

“怎么不拉了”她不解地问,技术宅星人其实没有太多的艺术细胞,但在如此美丽的环境下,不懂欣赏也懂享受。

“他太抢戏了!”李宿白托着下巴看着她,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田甜被他看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把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烤龙虾的厨师。

最终,厨师也被李宿白赶走了,李宿白神色从容地挽起袖子亲自上场。

田甜这顿饭吃得格外忐忑,中午李宿白才冒出一句“结婚”,现在这个场景完全就是求婚的节奏,结果晚餐都结束了,李宿白也没提半个字的求婚。

他抱着她在沙滩上看了会星星,带她回了酒店,这家酒店是李宿白安排的,只订了一间房,虽说房间大得离谱但床只有一张。

住在酒店跟住在家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看到那张床,她脑中就冒出好些个不和谐的画面,她偷偷看了李宿白好几眼,一望过去就被他逮个正着,弄得她都不敢朝他的方向看了。

一到三亚,她基本上就没靠自己腿走过路,全程都是李宿白抱来抱去,李宿白把她抱到浴室,笑得有点暧昧:“一起洗吗”

“不要!”她板着脸关上了门,等洗完澡,才发现自己给李宿白坑了,她根本没拿换洗衣服进来。

她穿了件浴袍在浴室里纠结了三分钟,淡定地推开门出去了。

李宿白上下看了她好几眼,一指床上:“你的衣服我给你拿出来了,你用穿吗”

她放眼望去,铺着玫瑰花的大床上,孤零零地躺着一条浅蓝色的半透明内裤。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李宿白一边脱衣服,一边夸赞裸↑睡的各种好处,她白了他一眼,顿时看到某物翘啊翘的在跟她打招唿。

她急忙回过头,脸涨得通红:“李宿白,你能不能稍微有点羞耻心”

李宿白正打算去洗澡,一听这话立刻朝她走了过来,田甜东看西看也不知道能往哪躲,又不敢回头看。

李宿白从后面抱住她,蛊惑地在她耳边吹着气:“又不是没看过,不过害羞的样子很让人兴奋。”他越抱越紧,一只手忽然下滑朝她的浴袍里钻。

她飞快地按住他的手,心都差点跳了出来,李宿白慢吞吞地抽回自己的手,在她耳朵上亲了一口,转身去洗澡了。

田甜赶紧换上衣服,换好后又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她都跟李宿白出来了,心里早也预想过两人会发生关系,但预想是一回事,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开始后悔了。

可转念一想,以后说不定都没机会再像现在一样,又把浴袍换了回来,折腾了半天,她躺在床上盯着电视发呆,脸已经红得快出血了。

得矜持点!必须非常非常的矜持!

好好扭转一下上次不矜持的形象!

所以,她要不要再把衣服给换上。

犹豫着犹豫着,李宿白洗完澡了……

☆、第31章 请请祝福我们

白色的浴袍随意地套在他的身上,胸口露出了大片小麦色的肌肤,他拿着一条毛巾边走边擦,发梢滴下一连串的水珠子,顺着他的锁骨滑进胸膛。

田甜的心跳忽然加快,勉强镇定地移开视线,他非常自然地坐到床边:“在看什么”

“电影。”她瞬间进入专注看电影模式,一脸严肃地盯着屏幕。

床一沉,他靠了过来,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热气裹着沐浴露的清新味道一齐将她包围。

李宿白忍着看了二十分钟,望了望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田甜:“好看”

“呃,还成。”

她把遥控板给他,李宿白兴致缺缺地换了几个电影后,干脆把电视一关,反身把把她扑到身下:“你见过男女开房是来看电影的嘛”

她一触及他意味不明的视线,脸上陡然一热,干巴巴地纠正道:“我们是在旅行,不叫开房。”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脱掉了浴袍把头枕在她的肩上:“我困了,睡觉吧。”

估计没错的话,李宿白这个没节操的肯定什么也没穿。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紧张地有点喘不过气来。

结果,李宿白非常老实地关了灯,安静地把她抱在怀里。

维持着一动不动地状态过了五分钟,她感觉肩膀有点麻,稍微动了动,耳边传来他清润的嗓音:“睡不着”

“还好。”

“你心跳很快。”

“大概有点热。”她暗指是他抱得太紧了。

“因为你穿了浴袍睡,脱掉吗”他的手已经探向了浴袍的带子,轻轻拉开。

她变得更紧张了,全身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拉开浴袍的衣襟,指尖抚过她的胸口,顿时激起一片颤栗。

“手抬一下。”黑夜中,他的声音仿佛轻柔的羽毛。

“腰抬一下。”

他顺利地脱掉她的浴袍,继续把头枕在她的肩上,一只手却攀上了她的胸口。

她浑身一颤,双腿崩得笔直。

李宿白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反应,轻轻一笑:“不用紧张,我没想怎样。”

他的手从她的胸口抚摸到她的小腹:“这里也许有了我们的孩子,虽然我的爸爸没有告诉我什么是好父亲,但我会当一个好父亲。”

田甜慌乱的心情突然像被浸入了冰水里:“我说我没有怀孕!”

黑暗的房间倏然一静。

他沉默了片刻:“睡吧。”

“李宿白,我……”她想为自己的语气道歉,“对不起,我只是……”

“嗯,就算没有,我也希望在婚后再和你……”

黑暗中,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田甜侧过头,忍不住靠近了他。

她以为自己今夜又会难以入眠,却在几分钟后陷入了沉睡,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她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他近在咫尺的俊美睡颜。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又碰了碰他棱角分明的薄唇,手指沿着他的下巴的线条描摹,这张脸好看得让人爱不释手。

倏地,一只手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唇边,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睁开湛黑如星辰的眼睛。

“告诉你我没自制力,非要挑↑逗我。”他张嘴咬住她的指头。

田甜立刻乖乖不敢动了,随着他的清醒,某物也苏醒了过来,虽然李宿白口口声声自己没有自制力,实际上除了那次意外,他都很克制。

早饭后,李宿白抱着她出去玩,她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原来所谓的甜蜜幸福,其实并不需要做太多的事,只是简单地和他一起吹着海风,已经甜蜜到可以铭记终生。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两天就过去了,原本订的周六早上回A市,硬生生拖到周六的傍晚才走。

回到A市已经凌晨了,下飞机的时候她睡得正香,李宿白见她困得厉害,神清气爽地把她抱下了飞机,又抱回了自己家,放在自己床上。

第二天周日,晚上就是慈善晚宴,田甜一早醒来才着急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做。

“这两天好像特别容易犯困。”她一边喝粥一边嘟囔。

李宿白特别镇定地把一勺粥送入嘴里:“嗜睡是怀孕的征兆之一。”

“……”听多了,她现在连反驳的心情都没了。

去三亚玩了三天,李宿白也有不少的事,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田甜也回到了自己的1501,打开邮箱,里面静静躺着一份谎言评测报告。

.

晚上六点,初夏日长,天空如水洗一般透蓝。

市中心的明德酒店外停着一排排的豪华轿车,劳斯莱斯,保时捷,宾利,宝马,凯迪拉克……整个A市最顶层的人物都来到了这里。

李宿白把钥匙要给泊车的工作人员,把她抱到了轮椅上。

“在想什么呢”他低头在她耳边问。

她从树旁一丛丛沿街开放的黄色小花上收回视线,抬头一笑:“有一点紧张。”

他握住她的手:“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她一怔,慢慢点了下头。

他从裤兜里突然摸出一个丝绒一盒和一瓶万能胶水,旁若无人地把胶水涂在了戒指的内侧,然后拉过了田甜的手指,田甜满腹心事地望着树旁的那从花出神,等她察觉时,李宿白已经把戒指安安稳稳地套了进去。

“这是什么意思”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呆滞的发现戒指已经被牢牢地粘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李宿白又掏出另一个款式相同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一脸高深地回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一会儿就知道了,是个人就能猜出这是什么意思。

她用力拔着戒指,手指都磨红了,戒指也没动一下,她盯着无名指上的那枚小小钻戒,安慰自己他至少不会突然在所有人面前跪下来求婚了,那才真是进度两难。

这样一想,她果然轻松不少。

.

慈善晚宴一直是彰显个人财富和个人情怀的平台,有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形象,有人为了与社会各界拉近距离,有人将此当做一个聚会,慈善晚宴将“营销”变成一种公益,自然受到了上层圈子的追捧。

晚宴在明德酒店顶层的宴会厅举行,李宿白推着她从容地走进会场,无数道视线从各个角落投射了过来,田甜的心跳从进门开始就维持着高速的跳动,这是时隔十三年后,她第一次见李三木,早在几天前她就和宋瑾川商定好了今天的计划,这也许是在公众场合第一次和李宿白携手出现,也可能将是最后一次。

李宿白虽然贵为A市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却一直很少出现在这样的聚会场合,也不热衷那些权贵子弟的游戏,他的好友只有他的同学,他更喜欢呆在自己的甜甜屋里,尽管出现得少,当他出现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众人的视线滑过李宿白齐整整地落在了田甜那张平静的脸上,窃窃私语了起来。

李三木作为A市权力金字塔上的顶尖人物,他所在的地方自然是在所有人的中心,田甜一抬眼就望见了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那个男人。

他不过五十多岁,看上去精神饱满,却比实际年龄要老五六岁,在他的身边坐的是他的妹妹,李宿白的姑姑李雨水。

她朝旁边望了过去,隔着几张桌子就是宋瑾川,宋瑾川也在看她,他在任何时候都显得那么的沉静默然。

同伴,大约就是这样的意思。

当宋瑾川看着她,她就有了战斗的勇气。

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那个庞然大物,躁动不已的心慢慢变得平静了下来。

李雨水更先一步看见的李宿白,她皱起了眉心里有点不安,李宿白在任何公众场合一直独身一人,这是他第一次带着一个女孩出现。

随后正在和人谈笑风声的李三木也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李雨水不知道田甜是谁,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他敛去了笑容,单单只是这个简单的表情,就让他的周围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就像会传染一样,刚刚还喧闹着,热切联络感情的人群,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李宿白推着田甜笔直地走向第一排正中心的那桌,李雨水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主动迎了上去。

李雨水是这次慈善宴会的主办人之一,李宿白和甜甜屋在毒甜甜事件里受到了不少影响,正好借此机会改变自己的形象,同时她也希望这对父子能够缓和矛盾,但突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直觉告诉她,李三木不喜欢这个女孩,如果任其发展,今天的局面还不知道怎么收拾。

于是,李雨水抢先在李宿白走过来前,迎了上去。

不说田甜的身份家世,光是“残疾”就过不了李雨水这关,她连寒暄的工夫都懒得做,开门见山地问李宿白:“这是哪个集团的千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李宿白的笑容不变,像是没听出李雨水话里的刺,笑着给她介绍道:“姑姑,这是田甜。”

李雨水的脸色陡变,李宿白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在田甜耳边亲昵地介绍道:“田甜,这是我姑姑,你小时候应该见过吧”

田甜一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管对方是怎样的态度,作为小辈该有的礼貌她一样不会少,她“嗯”了一声,跟着李宿白的称唿问好:“姑姑好。”

李雨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她早年嫁到了香港,后来李宿白的妈妈去世她从香港回来了一趟,见过田甜,那时候她对田甜一家是很感激的,自己哥哥家里什么情况她也清楚,李宿白在人家家里住了好几年,受到细心照顾,她这个姑姑也只有感激的份,只是后来田甜一家出了事,李宿白跟李三木闹翻很大程度就是因为田家,后来又非要去国外念大学,结果念了不到一年,这好好的大学不上偏偏去学烹饪。

李雨水自己没子女一直把李宿白当亲生儿子养,试问哪个当爹妈的能够忍受自己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不学无术,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和自己的父亲说出断绝关系的话

李雨水的心情有点复杂,长吸了一口气示意李宿白:“你跟我过来。”

李宿白从善如流地推着田甜跟了过去。

李雨水再吸了一口气:“田小姐,我跟宿白有点事要谈,你……”

田甜还没回应呢,李宿白已经抢先开口拒绝了:“现在社会这么乱,把她一个人丢下,我不放心。”

李雨水一口气没喘上来,李宿白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田甜的左手,半举了起来,两枚相同款式的男女钻戒在灯光下璀璨生辉。

“姑姑,我们已经决定结婚,请祝福我们。”

 

☆、第32章 我们们住在英国

“姑姑,我们已经决定结婚,请祝福我们。”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田甜张了张嘴,“我们已经决定结婚”,她是被结婚吧她想反驳但却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反驳李宿白,让他下不了台,只好默默地闭上了嘴。

李雨水看了看李宿白的表情,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沉默的田甜,甜甜屋出事后她从香港赶回来了一趟,随后又离开的A市,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竟然就……

“你是认真的”李雨水深吸了一口气。

李宿白目光平静:“我已经过了轻率的年纪。”

田甜忍不住在心里反驳,过了轻率的年纪都没得到她这个当事人的同意,把一个涂了胶水的戒指套在她手上就宣布结婚,这不是轻率难道还是深思熟虑

“宿白,婚姻不是儿戏,这件事以后再谈。”李雨水强制压抑着心底沸腾的情绪。

李雨水的态度显然是不认同这桩婚事,田甜却感觉不到松了一口气,反而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件事先不要跟你爸说。”李雨水又叮嘱了一句,作为妹妹她相当清楚李三木的心思,这个强势的哥哥早已经给李宿白安排好了未来,不要说田甜残疾了,就算她没有残疾,李三木也不可能会同意。

李宿白静默了片刻,这个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的目的并不是来征求李雨水和李三木的同意,只是通知他们而已。

田甜侧头望向李宿白,在光华流转的宴会厅里,此时的他仿佛被笼罩在了无边无际的阴影里,这一刻,他的沉默突然让她觉得有点难过,她忍不住朝他伸出手。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干燥而温暖,笼罩在他身周的阴影突然尘尽光生,他朝她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姑姑。

“姑姑,我已经决定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

他稍稍用力再握紧了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似乎在告诉她,不要担心。

就像他推着她走进这座大楼时说的那样。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如果这里不是人来人往的慈善晚宴,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一幕,李雨水早就把李宿白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勉强压抑着怒气,瞪了两人一眼,一锤定音道:“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件事晚点再说。”

李宿白从善如流地“嗯”了一声,李雨水盯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安排道:“你先跟我过去见你爸,让田小姐坐到旁边的那桌。”

“我拒绝。”他的声音清润悦耳,每说一个字都让田甜的心跟着颤抖一次,“我和田甜坐在乐译那边。”

田甜扭过头望向他,又望了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李雨水,良久,李雨水妥协:“去见见你爸吧。”李雨水原是想趁机调和这对父子的矛盾,现在这对父子不断绝关系,她就要烧高香了。

“爸,”李宿白不带感情地喊了一声,然后介绍起田甜,“这是我的未婚妻田甜。”后一句的语气温柔地仿佛滴出水来。

田甜在心里暗叹,李雨水千叮嘱万嘱咐这件事稍后再谈,先不要告诉李三木,李宿白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她默默地望着他,他似乎读懂她的意思,低下头无视所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解释:“跟了我,总不能让你没名没分吧”

她心里的那些难过,担忧,惶然,一刹那间变成了脸红心跳,她有点不自在地别过头,躲开他的唿吸。

李宿白这么对她,她心里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正因为如此,她更坚定必须要尽快跟他做一个了断。

在座的众人神色各异,本以为李宿白这话马上就要引发一场海啸,李三木却没太大的回应,淡淡“嗯”了一声,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快坐下。”刚刚还对李宿白和田甜摆冷脸的李雨水,一到李三木面前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乐呵呵地招唿李宿白和田甜坐下。

“哥,你还记得田甜吧以前李宿白在人家家里住了好几年,多亏得田甜父母照顾了。”

田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分不清形势,刚刚还一副恨不得把她丢出去的李雨水,这态度完全是逆转啊,李宿白忽然握了一下她的手,朝她眨了眨眼睛,在她的手心里慢慢写了六个字:姑姑嘴硬心软。

他写完字依旧握着她的手不放,时不时拿指尖轻轻挠她的手心,田甜心尖都跟着痒了起来,嗖地抽回自己的手。

这一桌一共有十个位置,连她和李宿白,一共也只坐了八个人,除了李三木和李雨水,另外几人她都见过对方的照片,分别是兴国集团的首席行政官,首席财务官,兴国集团除李家人外的最大股东,以及李三木的侄子李耀。

她的视线在首席财务官上停留了片刻,就是这个人,指认了她的爸爸田忠挪巨额公款。

因为李宿白和田甜的到来,李三木虽然没有当场发怒,整桌的气氛却冷到了冰点,单凭李雨水自己一人调节气氛,却没多少效果。

李宿白毫不在意地又在抓田甜的手,田甜一挣,动静自然就大了起来。

李三木的视线陡然望了过来,冷淡地开口道:“听说你要卖掉那家餐厅”

田甜一愣,李宿白要卖掉甜甜屋吗

李宿白挠着她的手心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声“是。”

“处理完后,就来兴国吧。”李三木的语气稍缓。

她垂着头盯着面前的餐具,这算是李宿白的一种妥协吗

她想到李宿白正在读的那些书,当初他放弃自己的学业学习烹饪,只是为了圆她的梦,他应该并不喜欢当一个厨师吧,李三木毕竟是他的父亲,打断筋骨连着肉,他应该也想得到自己亲人的祝福和认同吧,所以才会对李雨水说,请祝福我们。

“我要去英国。”他突然说。

田甜勐然抬起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彻底填满了。

李宿白似乎没看到满桌震惊的神色,没看见李雨水焦急地给他打眼色,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刚收到了伦敦经济学院的录取书……”

“胡闹!”李三木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话,“你去英国是不是为了这个女人”

“是。”李宿白连委婉都懒得委婉一下。

李雨水眼看着局面越来越冷,立刻朝田甜发难:“A市有什么不好,非得跑到别的国家去”

不等她回答,李宿白已经开口:“是我想去英国的。”

田甜抿了抿唇,他说不用担心,一切有他,是的,她不用担心,他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

心里有点埋怨李宿白自作主张,眼眶却开始发酸,从李宿白说出他要去英国,她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想带着她远离A市,远离李三木,也远离那些仇恨,真相和幸福之间,毫无疑问,他在努力地维持着幸福,这一刻她坚定的信念突兀地产生了动摇。

“我想去洗手间。”她拉了拉李宿白的袖子。

李宿白立刻站了起来,李雨水皱了皱眉:“我陪她去。”

李宿白摇了摇头,推着田甜离开了宴会厅。

“别在意我爸的态度。”一走出宴会厅,他走到她的正前方,和她面对面。

“嗯。”

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乖。”

“你真的决定要去英国”

“嗯,以后我们住在英国。”

她嘟了嘟嘴:“什么叫我们住在英国。”她抬起手,甩了甩无名指上的戒指,“哪有你这样的,随便给人套个戒指,然后就宣布要结婚。”

“你不是默认了吗”他笑吟吟地问。

“……”那是她不想在人多的场合反驳他好吗

李宿白把她推到厕所门口,暧昧地问:“要我帮你吗”

田甜脸一红,哼了一声:“不怕被当变态就进来吧!”

她拿着自己的手包一瘸一拐地进了厕所,身后传来他清润悦耳的笑声。

田甜当然不是真想上厕所,她在那时候离开除了想避免李三木和李宿白正面冲突外,更重要的是,她突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自己的计划。

她飞快地发了条短讯给宋瑾川,通知他停止计划。

慈善晚宴的计划在她在几天前就和宋瑾川拟定了,稍后的拍卖将以巨大的屏幕来显示拍卖物品,这个系统已经被宋瑾川放入了她制作的病毒,只要她按下手机上的一个键,拍卖系统就被控制播放孔江的对李三木的指认,和其他一些证据。

借此,她再大肆地发布相关的信息,引导舆论。

李三木短短三十年就达到了如今的地位,不管他现在有多厉害,在某些人眼中只是个爆发户,暗地里看不起他的人绝对有不少,毒甜甜事件就有不少人落井下石,李三木已经老了,他的儿子李宿白摆明了不想继承父业,在这个微妙的关头,到底会发生什么也的事情,真不好说。

就算最后不能对李三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能令他陷入无穷的麻烦里。

但现在,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么做了。

很快,宋瑾川就回复了她一个“”。

“事情有变。”她叹了口气,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他说的话。

——以后我们住在英国。

真相和幸福,到底该选哪一个从前她会坚定地选择真相,决不让真相给任务事物让步,现在,她不确定了。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的话,应该也会希望她幸福吧

“你掉在厕所里了需要打捞”手机突然接到一条李宿白的短信。

田甜无语了一下:“等一会儿!!”

又等了五六分钟,她才接到宋瑾川的回复:“计划已经终止。”

她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出女厕所,对面的男厕所同时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田甜微微一愣,对方已经朝她一笑:“嗨,动态壁纸!”

李宿白不动声色地把她抱到轮椅上:“认识”

“不认识。”田甜刚刚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听见那句“动态壁纸”陡然想起对方是谁。

毒甜甜事件爆发的当天,她在兴国集团的走廊里被一个男人撞倒,当时那个男人捡起了她的手机,她的手机被触发了某个程序,于是她告诉对方是动态壁纸,她对这个男人之所以记忆深刻,因为他的五官让她觉得有点眼熟。

“我叫李晃。”年轻男人自我介绍后,友善一笑就离开了。

“看什么呢”李宿白瞥了她一眼。

“你认识他吗”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他不咸不淡地反问。

“你有没有发觉,他跟你有点像他也姓李。”

那个时候,他又刚好出现在兴国集团。

她皱着眉,望着李晃消失在拐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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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扑朔迷离

直到慈善晚宴的拍卖开始,田甜和李宿白才再一次回到宴会厅,大厅里的光线被调暗了不少,主持人讲了个小笑话引得宴会厅一片笑声。

第一件拍卖品很快就显示在了大屏幕上。

这是一件瓷器,汝窑龙柄鸡首壶,估价6000万人民币。

捐赠者——宋瑾川。

论财大气粗,交际人脉,现在的海顿酒店比不上兴国集团,但如果比起传承历史,兴国集团拍马也赶不上有着近百年历史的海顿酒店。

要不怎么有人说李家就是一个爆发户呢,但这话也就在众人的心中想想。

她瞥了眼爆发户的儿子李宿白,李宿白对这种历史文物兴趣缺缺,直到主持人公布捐赠者是宋瑾川时才有了点意动,但很快又恢复成兴趣缺缺的模样。

第一件拍品刚刚展示出来,就引起了众人的低声议论,自从半年前的那场官司后,宋李两家很少在公众场合一起露面,这倒不是双方有意避讳,而是主办方在避讳,而宋瑾川从官司后开始将资产向欧洲转移,不断地砸钱投资基础设施,大部分时候人都不在国内,自然没什么碰面的机会了。

场面静了静,然后陆续有人开始报价,按照普通人的思维,像李家这样的爆发户应该要开始朝着贵族化上流化的方向发展,但不论是李三木还是李宿白似乎都没有把自己标榜得和贵族一样,从头到尾李家人都没露出半点情绪。

第一件拍卖品在激烈的竞争中以7500万被人拍下,然后是第二件拍卖品。

“这是一幅孔子教学图……”主持人带着笑容流畅地介绍着下一件拍品。

毫无贵族艺术细胞的田甜兴趣缺缺的少了一眼,李宿白握了握她的手:“无聊”

“相当无聊。”

她的话音刚落,显示着孔子教学图的大屏幕突然一黑,惊唿声不断从宾客中响起,主持人急得额头冒汗,但不到三秒钟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这是一间偏日式的房间,房间里跪坐着一对男女。

“孔叔叔请我来,不是只让我喝茶吧”女人发问。

“侄女,那天回去之后,我这心里就一直不安,”男人叹了口气,“你爸爸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点。”

宴会厅里惊讶声不断,无数道目光投向这段视频中的女主角。

田甜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其中心中早已掀起了翻天巨浪,计划明明已经终止……

不,这不是她拍摄的那段,她的摄像机暗藏在项链里,拍摄的只有孔江的正面,而画面中的摄像机应该是藏在墙壁里的,清晰地记录下了她和孔江谈话的过程。

那这是……

她飞快地扫向李三木,跟李三木有关可是如果这段视频没有修改,对李三木百害无一利。

“你爸爸挪用公款的案子,确实和李三木有关……”画面中孔江放下茶杯,艰难地说。

李三木微微眯起了眼,低声对坐在他身边的李耀交代了一句,李耀很快就起身离去。

田甜的脑子有点乱,一颗心飘飘荡荡,耳边闹哄哄的,惊唿声,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宋瑾川,隔着几个桌子的宋瑾川也在看她,他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屏幕中的画面陡然一变,这一次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宋瑾川出现在画面中,她从计程车上走了下来,宋瑾川为她打开了车门。

田甜再一次望向宋瑾川,身旁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她勐然回头,李宿白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座耸立的高山,他起身力道太勐,导致他身下的木凳“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似乎很生气。

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攥着裙子,好一会儿才仰起脸,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确应该生气。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解释吗还能怎么解释就如大家正在议论的那样,她故意勾引了他,故意接近他,她和宋瑾川联手要对付李三木。

她垂下睫毛,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是最后一次,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整个世界都离她远去,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李宿白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垂着头默不作声,像是认错的样子,他的心情突然好转,弯腰把倒下的木凳拎了起来,拖着凳子朝拍卖台走去。

“哧哧——”木凳摩擦地板的声音尖锐刺耳,犹如一把刀子刺破嘈杂的宴会厅,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靠背的一角,像极了魔神提着滴血的镰刀。

拍卖台上乱成一团,几个工作人员忙来忙去,屏幕上的画面依旧不断地播放。

他走到拍卖台前,拎起那把沉重的红木椅狠狠地砸向巨大的屏幕。

“轰——”

一声巨响,屏幕的表面立刻出现了几道裂痕,画面陡然定格,几道电火花兹兹地闪过后,熄灭了。

田甜被巨大的声响和人们的尖叫惊醒,她茫然地抬起头,他亦回过头来,昏暗的灯光下,英俊的侧脸冷漠如冰。

宴会厅里不断有人发出惊叫声,但在尖叫之后,宴会厅倏地一静,台上的工作人员,台下的众多宾客似乎被他的粗暴举动给吓傻了。

他漫不经心地将袖子挽到胳膊肘,又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田甜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李宿白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短短几步,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声音带着与冷漠表情截然不同的柔和:“我们走吧。”

她呆滞地点了点头。

宴会厅灯突然全部亮了起来,照得厅堂宛如白昼。

“董事长,董事长,你听我说,这件事和我无关,是她,是她威逼我那么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一个惊恐的男人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因为太过紧张他的声音犹如小刀划过玻璃,孔江颤颤巍巍地扑到李三木面前,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站起来!”李三木冷声一喝,孔江立刻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

汗水从他的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孔江浑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地指着田甜:“她说她是一个叫猎鹰的黑客,如果我不照着她的话做,她就要偷走我的钱,监控我的生活,还要捏造证据把我送进监狱里……”

事情陡然出现惊天的逆转,别说不了解内情的宾客,就是当事人田甜都被这一幕给搞蒙了。

这是李三木故意指使孔江来陷害她

孔江一直是个胆小的人,这类人在选择密谈地点的时候都会选择较有安全感的地方,比如自己家,但他却挑了一家私人会所。

当时田甜就觉得有点奇怪,却没心情去深究,直到宋瑾川提醒她,保险起见,她把和孔江谈话的视频音频文件发给了一个谎言专家。

对方给她的结论是,孔江在说谎。

他为什么说谎,这不是谎言专家能告诉她的。她把这件事告诉宋瑾川后,宋瑾川提议暂缓计划,田甜却很坚持,于是做了两手准备,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李宿白,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但阴谋却并没有停止。

李三木绝对有很多种办法来对付她,他没必要把自己也拉进浑水里,而孔江惊恐欲绝的表情如果说是在演戏,未免也太真了。

她环视了一圈,人们投来的眼神有畏惧,有警惕,有惊讶……在孔江开口后,似乎所有人都选择相信了他。

她勐地望向李宿白,李宿白按住了她的肩膀,似乎没听见孔江对她的控诉,低下头来轻声对她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她的眼眶倏地红了起来,紧紧地抿着唇,她害怕自己一张嘴就会让眼眶中的眼泪掉下来。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李宿白,她听见自己的心尖在剧烈的颤动,当全世界都对她刀剑相向的时候,他依旧像最开始许下诺言时的那样,信任她,保护她。

“自从你离开后,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能够更加靠近你,我没有宋瑾川那么有钱,甚至连学位都还是高中毕业,但我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陪你一起吃早餐,陪你看电影,陪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在我们活着的时间里,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你还不了解我,我其实……”

他伸手抵在了她的唇上,然后帮她擦掉眼泪:“如果你认为我还不了解你,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会很认真地去了解你,用一生的时间。”

她紧紧咬着嘴唇,如果张开口,她想自己一定会说愿意。

“难道你是要我跪下来捧着花向你求婚,才肯嫁给我”他叹了口气,“我觉得这种事超级无聊。”

他张望了一圈,从一张桌子上的花瓶里抽出了一束花。

“她根本就是个疯子,我告诉她,她爸的事跟董事长无关,可她就是不信,一定要我说这件事和您有关,是您做的才肯放过我,董事长,我,我……”

宴会厅的另一中心依旧在进行着声泪俱下的控诉,而这一边,李宿白握着一束花单膝跪在了她的轮椅前。

大厅突然响起了几声口哨声,紧接着口哨声连成了一片,以乐译为首的那群年轻人大声地叫嚣了起来:“哎哟,这是要求婚啊田甜,快点答应他!”

“答应他!答应他!”

田甜在他去找花的时候已经慌乱紧张得没有了理智,看见他真的捧着一束花跪在她面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宿白抓住她的手,想把之前的戒指取下来。

“重新戴一次。”他嘴里解释道,不断地转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结果因为粘得太紧根本取不下来,他默了两秒,把自己的戒指取了下来,抓起她的中指套了进去。

田甜发愣地盯着他的动作,直到一个低沉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才从那种紧张慌乱不知所措的境遇中,找回了一点理智。

“她不会嫁给你!”

不知什么时候宋瑾川走到了她跟前,伸臂抓住轮椅的椅背,把她拉向自己。

李宿白一把按住轮椅的扶手,慢慢站了起来。

“田甜,跟我走。”宋瑾川低着头,表情显得有点紧张。

“不准跟他走!”李宿白不甘示弱地冷哼了一声,丢下手里的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扳向了自己,“不准看他!”

“田甜!”宋瑾川低沉地喊了一声。

“戒指!”她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慌乱中套在她手上的男士戒指滑熘熘地滚到了地上,一眨眼就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李宿白急忙低头去找,她也不断朝地上打量,宋瑾川忍无可忍地抓住了她的手,“够了,难道你真想嫁给他”

她抬起头,尽管没有承认,但那个表情让宋瑾川的心沉入了冰窖里。

李宿白从轮椅下捡起了戒指,拉住她的另一只手把戒指放在了她的掌心,合拢了她的手掌:“下回别乱丢了。”

他的手心有点出汗,包裹着她的,她望了一眼李宿白,又望了一眼宋瑾川,如果没有宋瑾川的出现,她一定会肯定地告诉李宿白,她愿意,可是,默默陪伴了她十三年的宋瑾川就在自己面前,父母的面容不断地在脑中浮现,她真的能那么干脆地回答愿意,远离这里,跟着他一起住在英国

一只手被李宿白紧紧地包住,而另一只手被宋瑾川握住,她望向宴会厅的另一边,李三木背着双手站在原地,孔江佝偻着身体垂着头……

时间不断的变慢,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我……”她艰难地动了动唇。

正在这时,宴会厅的入口匆忙地赶来了一群人。

“警察!”付铭皓带着铁血地表情环顾了一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牵引到了这一群二十来人的警察身上。

“出了什么事”宾客里不乏有付铭皓等警察的熟人,纷纷询问了起来,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田甜和孔江,所有人都听见了孔江是怎么声泪俱下地控诉田甜,是如何威胁他的,是有人报警了

付铭皓一看宴会厅里的这些人头都大了,却不得不来,市里专门为上周发生的黑客袭击供电站成立了专案组,要求七天内必须破案,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本以为案子进入了死胡同,却在刚才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半个多小时前,袭击供电站的那个IP再一次被人使用,经过一番追踪,他们终于找到了原始IP,地点就在明德酒店,犯人入侵了顶楼慈善晚宴的拍卖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阿透生病了,不知道是中暑了还是怎么的,一直头晕,这章是昨天码的,今天没摸半个字,如果明天没好转,可能明天没有更新,之后会尽量补起来。。   

☆、第34章 同一天第被两次求婚

审讯室里空荡荡的,付铭皓坐在桌子的对方,看着坐在对面的“嫌疑人”,不断地揉着眉心。

田甜的表情还算冷静,仔细地想着目前的形势。

她有两个很有利的优势。

首先,付铭皓很清楚,她不是袭击供电站的人。

其次,孔江指认她是黑客猎鹰,只要深入调查就可以发现这并不是事实,真正的猎鹰早在一年前就被FBI秘密逮捕了,她向来小心谨慎,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告诉孔江自己的身份。

但很多的线索还是指向了她。

拍卖系统被入侵的时间刚好是李宿白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让宋瑾川停止计划,宋瑾川应该派人对拍卖系统动了手脚,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证据”,对方陷害到了这一步,未必就没后后续手段,急于破案的专案组如果想要交差了事……

上一次,付铭皓说,攻击供电站的黑客是冲着她来的,她还不相信,现在事实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对方的确是冲着她来的。

而她现在只能坐在审讯室里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付铭皓抿了口杯里的水。

“……”她幽幽地望了付铭皓一眼,少说少错,从被请到警察局开始,她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审讯室的门被敲了几下,一个女警官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网监队的汪晟和另外两个男人,女警官低声在付铭皓耳边说了几句。

付铭皓听完女警官的话沉默不语,他相信攻击供电站的人不是田甜,俗话说清者自清,但问题是这姑娘自己本身就不是清白的,网络犯罪的犯人总是很难被真正的抓到,那是因为网络犯罪的隐蔽性很强,但如果已经确认了嫌疑人,再寻藤摸瓜地调查,总能找到证据的。

把田甜“请”回来后,网监局就申请了搜查令去幸福村小区了,他只希望这姑娘平时手脚够干净,把自己的家里弄得也跟那手机一样,滴水不漏。

说到田甜的手机,他也忍不住要感叹一下了,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手机里装微型炸弹的,一旦有人强制打开,硬盘就会被烧毁。

汪晟笑吟吟地走到田甜面前,面前的女人一张脸美如清溪,她穿了件米色的蕾丝长裙,裙子外面披了件男士的西装外套,款式很保守,但挺拔的双峰却格外的引人注目,从他的角度望去,裹得越紧越让人想要把她的衣服撕开。

“上次见面没认出你,想不到这一次见面却在这种地方,真是有缘啊,老同学,猎鹰的大名我也听过,如今你是贼,我是官,真是让人唏嘘啊。”

田甜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盯着虚空。

“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汪晟一手撑在她面前的桌面,眯着眼问。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汪晟的笑容反而越来越温和:“你在英国呆了那么久,想来是不了解我们国家的,在我们国家,只要进了这里……”他压低了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我让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我想做什么,你就得乖乖配合,否则……”

“……”

汪晟不屑一笑:“在这里,你以为李宿白还能保护你还是以为宋瑾川能保护你”

审讯室的门又被敲了一下,一个警官带着一份文件沉重地走了进来。

作为刑侦队的队长,平时付铭皓最烦的就是那种已经被“请”到了警局,又找关系保释的人,但今天他接到这份文件,心情很有些微妙。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汪晟道:“上面同意了她的保释。”

刚刚还在阴沉威胁田甜的汪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田甜仰起头望向付铭皓:“那我的东西”

汪晟已经抢先答道:“这些重要证据,我们还要调查。”

她“哦”了一声,转动着轮椅离开,在门边她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对汪晟一笑:“汪队长,我们能谈谈吗”

汪晟扯了扯嘴角,跟着她走到走廊的一角。

“虽然小时候有些不愉快,但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如果有得罪汪警官的地方,希望汪警官大人不计小人过。”

汪晟对田甜突然转变的态度有点摸不着头脑,看到小时候的对头示弱,心情还是愉悦了几分,他挑了挑眉,语气有点轻佻:“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田甜露出紧张担忧的神色:“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是猎鹰,手机的密码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这种卑微恳求的语气让汪晟很是受用,他抬了抬下巴:“你说。”

“里面有我和宋瑾川的一些短讯,我想……”

汪晟立刻露出了暧昧了然的神色,他的视线划过她粉红的唇瓣,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脸,记得幼儿园里最开始的时候,他跟她非但不是仇敌的关系,反而……

面前的女人虽然腿瘸了,但长得着实不错,她又是李宿白的女人,如果对方愿意讨好他,他也可以……

田甜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汪晟见她躲闪,不悦地哼了一声:“怎么,你愿意讨好李宿白和宋瑾川,就不肯讨好我别忘了你现在的小命可都在我的手上!”

开什么玩笑讨好他她能忍住不拿耳光抡飞他已经是自制力强了。

连个瘸腿的都不想放过!

这样一对比,她再一次感受到李宿白的好来。

“不是,”她一面忍着恶心,一面露出羞涩的表情,然后飞快地报出了密码:“TIAN,甜的拼音,我先走了,改天再联系。”

汪晟抓住她的手臂:“怎么联系我来找你”

田甜:“……”这汪晟想女人想疯了吧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拿着名片的那只手明白无误地探向她的胸口,田甜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大声喊了一句“付队长”。

汪晟回过头,这才看见付铭皓就在几米外。

“十二点前给我打电话。”他低声说道。

田甜胡乱点了下头,一边操纵轮椅,一边地给付铭皓打眼色,付铭皓走到她的身后推着她边走边嘲讽:“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不过,你喜欢汪晟这种类型”

田甜自己先寒了一下,反唇相讥道:“真没看出来,我以为你很有本事,结果把好人给抓了回来。”

“你也算好人”

“惩强扶弱,怎么不算好人”摸着良心说,她可从来没干过坏事。

“如果有天你看见有人杀人了,你是不是要把那个人给杀了小姐,这是法治社会,你代表不了正义,也代表不了公平,好人坏人,不是自己标榜的。”

“那你是好人”她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好人,我的清白可就指望着你了。”

付铭皓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她打扮起来确实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平时她看起来显得有几分清冷,事实上……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留在自己家中的那些东西:性感的睡裙以及……

他嘴里没应,反问了一句:“你还有清白吗”

轮椅拐了一个弯,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群人,最显眼的当属李宿白和宋瑾川,见到她被付铭皓送出来,李宿白率先朝她走来,宋瑾川刚抬起腿又慢慢的放了下来,站在原地默默地等着她。

“没事吧”李宿白一手搭在轮椅上,把轮椅从付铭皓手里接了过来。

“没事。”她摇了摇头。

见她安好,李宿白这才望向付铭皓:“多谢。”

“要谢还早了一点,”付铭皓淡淡提醒道,“网监队已经取走了她的电脑和手机,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

李宿白瞥了田甜一眼,默默地推着她往外走,田甜望着走廊尽头的宋瑾川,突然感觉有点内疚,被李宿白感动,她似乎只顾忌了自己的感受,宋瑾川看见她和李宿白这样在一起,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李宿白,我想……”

“什么”他低下头,做出倾听状。

“我想跟宋瑾川单独谈一谈”

李宿白静默了两秒,那目光像要吞了她,他冷森森地笑:“和他单独你们没少单独吧”

“李宿白……”

李宿白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你想跟‘单独谈一谈’也可以,不过你要为我做一件,我对你做,你会开心的事情!”

这似乎很容易

他给她做饭,陪着她看电视,她就觉得开心。

她点了点头:“好。”

.

警察局内阴沉严冷,警察局对面的一个小花园却显得夜色撩人。

九点钟,一轮明月挂在夜空,微凉的风在林间穿梭,抚平了初夏的燥热。

田甜被李宿白推到一盏最亮的路灯下,提醒道:“我就在那边,这里很亮,我什么都看得见。”临走前,他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这些话李宿白一点没避开宋瑾川,宋瑾川一字不落的听完,却没什么反应。

田甜无语地等着他走远,才望向宋瑾川。

“今天谢谢你。”上周末的停电事件造成的后果极为严重,期间还涉及李三木,她很清楚自己能这么快从被保释出来,宋瑾川一定出了不少的力。

“你……”他说了一个字又闭上了嘴,片刻后,再一次开口。

“如果是为了报仇,不用做到这一步,也许我不能让你快乐,但至少——我无法忍受让你生活在痛苦中。”

“你是说李宿白向我求婚的事”她问。

“是。”他的声音低沉而简洁,深沉如暗夜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缕缕化不开的痛苦,“田甜,不用做到这一步。”

“其实……”

她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为了报仇才和李宿白……

宋瑾川却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很后悔,后悔把你扯到我的复仇里。”

“我……”她刚要分辨,再一次被他打断。

“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我会……我不会,不会……我,也想像李宿白一样站在你面前光明正大的保护你。”

早一点知道什么

他的意思是不会把她扯进这件事里吗

就算无知是幸福,知道真相是一种残酷,她依旧会选择真相啊。

她微微一笑:“其实你也一直在保护我。”

“不是。”

他沉默了片刻,静静地凝视她在夜色下的脸庞,“几个月前,你对我说想要结婚,我并不是不愿意娶你,只是觉得我这样的人无法让你幸福。”

“即使现在我也没有自信能让你幸福,但是……我想试一试。”

“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十三年,一直都不是我在陪着你,而是你在陪着我,谢谢你陪了我十三年,如果……你嫁给了别人,我会后悔一辈子,如果我没有向你求婚,我也会后悔一辈子,我的人生已经有太多的遗憾了,我不想再用一生来后悔。”

“田甜,请你做我的妻子,我愿意用我余下的所有生命来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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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锁锁定嫌疑人

被宋瑾川求婚,田甜第一反应是,这货脑子坏了

宋瑾川得多不希望她嫁给李宿白啊,居然都自我牺牲到愿意娶她的地步了!

当初,她以开玩笑的语气问宋瑾川,自己似乎没人要,他愿不愿意娶她,她的出发点也就是求个安慰,证明自己还是有个“归宿”的,如果宋瑾川真答应她了,她恐怕也会跟现在一样,觉得特别飘渺。

在李宿白之前她没跟人谈过恋爱,但从身边的人,电视上也知道恋爱是蜜里调油的,她跟宋瑾川说白了就是好基友,但要说到情情爱爱,那还差得远。

李宿白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似乎自带X光,把她打量了一番后,特别直接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田甜也特别直接地回答:“他向我求婚了。”

李宿白:“……”

他似乎觉得气闷,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若无其事地开着车:“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考虑一下。”

他强忍着怒气“哦”了一声,片刻后才又问:“你是想脚踏两条船”

“呃,没有。”摸着良心说,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他冷哼了一声:“我记得不久前你刚答应了我的求婚。”

“有吗”她开始装傻,那时候她可没说“愿意”啊,虽然行为和愿意差不多,李宿白把他的戒指戴在她手指上的时候,她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现在是谈论这种事的时候吗至少也应该谈谈宴会上发生的事吧

李宿白突然降下了速度,一边笑一边问:“你知道你这种病要怎么治吗听没听说过脑叶白质切除手术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确信自己会照顾你的。”

脑叶白质切除手术……

貌似那是19世纪对付精神病人采取的惨无人道的手术,真狠。

感叹完,她又迅速沉浸在下一句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确信自己会照顾你。

为什么不是“爱你”呢。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1501被扫荡过一遍,就跟屋里遭了小偷似的,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李宿白看了一眼皱着眉把她拉回了自己的屋里。

田甜洗完澡发现了一个问题:李宿白家里只有一张床。

她有点脸红地想,这是要继续这种关系

她躺在大床上装睡,李宿白洗完澡非常自然地上了床:“睡着了”

见她没回答,李宿白关掉了灯,轻轻地把她揽到了怀里。

半夜,门铃突然大响,李宿白和田甜都被吵醒了,他开灯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

“我去看看。”他摸了摸田甜的脑袋,把她露在外面的肩膀给盖上。

门口站着付铭皓,他的表情有点阴沉:“犯人又出现了。”

李宿白倒是挺能理解付铭皓的心情,整个专案组被这个犯人耍得团团转,偏偏又找不着对方,不过这个消息对于他和田甜,却是好消息。

和付铭皓同来的还有另一个警察,付铭皓也是有私心的,他肯定犯人另有其人,所以在得知犯人第三次出现后,立刻就带着人来找田甜了。

警察局虽然同意了田甜的保释,但派了人24小时监视她的行踪,现在就有好几个警察在幸福村小区外驻守。付铭皓带来的显然是他的心腹,上一次去供电站田甜也见过了对方。

田甜对这个消息很是意外,现在警方掌握的线索很少,如果犯人不再出现,她说不定就成了他的替罪羊,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却出现了。

第一次他攻击了供电站,她受到不明人士的攻击。

第二次他入侵了拍卖系统,播放了那段视频。

第三次他再一次使用那个IP,似乎想替田甜洗清嫌疑。

就像……是在故意在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付铭皓点了根烟,冷笑着吐着烟圈:“明知道那个IP被我们监控,他还是使用了那个IP,他要么是白痴,要么就是狂妄自大。”他挑了挑眉,望向田甜,“听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你现在是这种状态”

李宿白忽然心生愉悦,伸臂把田甜揽在怀里:“你们应该也有一个大概的范围了吧乐译生日宴出现过的人,拍卖会又出现过的人,最特别的……”他微微眯了眯眼,“应该是一个生面孔吧而且还跟兴国集团有关,对了,孔江那里有线索吗”

李宿白句句见血,付铭皓却不方便将案情透露给外人:“这些和案件相关的东西,就不能透露了。”

“那我的电脑”她追问。

那个犯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黑客较量的场合当然是在网络上,可她的作案工具都被没收了,她略感后悔自己过于谨慎,把那个密码告诉了汪晟,不知道汪晟试验了没有。

“你的电脑在汪晟手上。”

田甜暗叫了一个声糟糕。

“那我的手机呢”

付铭皓意有所指地一笑:“汪晟似乎得知了什么密码,结果硬盘被烧毁了。”

“呵呵——”田甜干笑了两声,这回她的电脑不知道得被汪晟扣留多久了。

等付铭皓走后,李宿白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田甜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呃,你不睡觉了”

“你难道没发现,我一直在等你坦白”他非常愉悦地揽着她一起倒在沙发上,“难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为零”

她脸蛋发红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你想知道什么”

“先说说‘硬盘被烧毁’”

她清了清口气:“我的手机设了密码。”

李宿白点了下头,他看过她的手机,还给她换过手机铃声,都是趁她刚用过还没锁上的时候。

“我的手机改装过,在里面装了四个微型炸弹,如果密码输入错误达到三次,或者输入了某个指定的密码,就会烧毁磁盘,在离开警察局的时候,我把会烧毁磁盘的密码告诉了汪晟。”

“他居然会信你的话”李宿白对汪晟的智商很是鄙夷了一番,“好了,睡觉吧。”

“啊”她愣了愣,李宿白最应该问的应该是和孔江的那番谈话吧。

“怎么,不想睡”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话落吻也落了下来。

她急忙坐了起来:“睡觉,我好困。”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吃完早饭,门铃就响了。

李宿白正在洗碗,田甜跑去开门,一看外面是李宿白的姑姑李雨水,吓了一跳。

“你姑姑来了,怎么办我先藏起来”她放眼四望,准备躲到李宿白的卧室里。

“藏什么”李宿白擦了下手,走过来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正拄着拐杖朝卧室奔去的田甜:“……”

李雨水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田甜,田甜急忙露出笑容打招唿,李雨水直接当没听见,只对李宿白说话:“有点事要跟你‘单独’谈谈。”

“那我先回去了。”田甜非常体贴地闪人。

李宿白拉住她的手:“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她点了点头,感觉李雨水的视线都快把她扎成蜂窝煤了。

回到1501,田甜心不在焉地收拾着被网监队翻得乱七八糟的家,不到半个小时李宿白就过来了。

她偷偷瞟了他好几眼,想问李雨水和他谈了什么,但又问不出口,答案其实很好猜,李雨水多半是在劝李宿白和她划清界限,李宿白的答案也很好猜,两人意见不合,多半不欢而散,她是不是该安慰一下他呢

不过,看上去,他似乎不需要安慰的样子。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去英国得等到下个月。”他一边扫地一边说。

田甜抬头看了看日历,今天已经5月23日了,还有8天就是六月。

“你真要去英国”她从来没想过李宿白会做这样的决定,事到临头,她反而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愿意和他回到英国。

就这样放下吗

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和他在一起

“以后,如果你不想回来了,我们就不回来,”他停顿了一下,神色稍显凝重,“去之前,还有一件事。”

.

田甜没想到李宿白所谓的“还有一件事”,指的是让她见心理医生。

凡事心里有太多秘密的人,对心理医生都没什么好感,尽管曹旭的外表非常加分,田甜和他相处的也不错,但她打心眼里还是不愿意见心理医生的。

但,李宿白的好意,她也不想拒绝,李宿白愿意包容她,她也愿意让他安心。

见就见吧,不就是聊天吗反正和曹旭聊天的时间似乎都过得特别快。

两个小时后,曹旭离开,李宿白外出,她想给宋瑾川打电话问问孔江那边的情况,或者把她的电脑给弄回来——这些事情她都无法向李宿白开口求助。

正要拨出电话,勐然想起宋瑾川昨天的求婚,顿时又打不出去了,倒是付小成给她打了通电话,关心她的情况。

她拿了纸和笔做在沙发上沉思。

将犯人称唿为X。

X展现了极高的黑客水平。

他第一次出现在乐译的生日宴上,第二次出现在慈善拍卖上,第三次出现的目的她暂时未知,不过却洗清了她的嫌疑。

如果没有第三次出现,她会以为X是故意嫁祸,但有了他的第三次出现,她闻到了猫捉老鼠的味道。

根据他前两次的出现,X的身份可能有两种。

一种是工作人员。

另一种就是被邀请的宾客。

但他却能事先在孔江和她谈话的房间里装上摄像头……

这一点,她认同李宿白的推论,X和兴国集团有关,或者跟李三木有关,她也倾向于后一种可能——X是被邀请的宾客。

名单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

如果X只是单单冲着她来的话,那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她在网络上的身份——不可能在英国,应该是在她回到A市后才知道的,那他是从什么途径得知的

她的活动范围并不大,回来的时间也不长,从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她仔细地回想着自己的经历,忽然,她的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她急忙打开电脑,她现在用的是李宿白的电脑,鉴于她刚坑了汪晟一把,以对方小时候的脾气,估计正等着找她的茬呢,所以她查找的非常收敛,找到的信息自然少得可怜。

十几分钟后,她放弃了自己查资料,抓起电话打给了宋瑾川。

“Silas,帮我查一个人,他叫李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关心,身体已经好了。。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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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章 结婚

黑客之所以显得神秘,是因为他们躲在网络的后面,但当战场从网络移动到现实世界,神秘面纱便会被慢慢揭开。

把李晃的事拜托给宋瑾川后,田甜第一次觉得宋瑾川的性格其实也有好的一面,比如他的沉默被动,让他不会过于主动地询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也不会给她施加过于明显的压力。

绝对不是她故意要拖着宋瑾川,考虑几天只是对他的一种尊重,表示自己确实在认真地考虑,而且她私下觉得这事儿说不定拖拖拖的就拖没了。

晚上李宿白吃完饭就去自己书房了,这种情况很罕见,平常李宿白都在她的视线里晃来晃去,无时无刻不在宣誓存在感。

是在忙卖掉甜甜屋的事,还是和宴会上发生的事有关

李宿白虽然什么都不问,但并不代笔他什么都不知道。

宴会上的事,和李三木有关的一切事,就像藏在她和他之间的一道沟壑,现在那道沟壑被树叶掩盖了起来。

她变得有点焦虑,既焦虑她和李宿白之间横着的李三木,又焦虑几天后是否真的跟他回英国。

焦虑迫使她忍不住想去探探情况。

探情况总得找个名目吧,她切了一盘苹果来到了书房的门口,门没锁,她一拧就开了,里面李宿白正在跟人讲电话,她不由自主地偷听了起来,具体的内容听不清,却听到了李晃的名字。

“是吗……既然他想要,给他就是了,就怕他要不起。”她听见他在笑,笑声却很冷。

“稍等一会儿。”他突然挂了电话,朝门口方向喊了一声,“躲在门口干什么”

田甜尴尬了一下,推开了门,笑吟吟地把手里的盘子托了起来:“吃水果吗”

他扫了她一眼,把她抱在膝盖上,田甜稍微挣扎了一下就顺从地坐下了,因为她的面前正摆着一份文件,文件最上面就是李晃的照片。

“你要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我不喜欢整天在家里还要上演无间道,三十六计。”

她脸红了红,心虚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听到你在讲电话,不太方便进来。”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田甜这才发现他似乎很疲惫。

从李晃的年纪还有长相、名字,其实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如果这个答案是真的,那李宿白……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不好。”他就像个赌气的小孩一样,张嘴咬了她一口。

不疼,却很痒。

她忽然想起那天答应李宿白的事:为他做一件,他对她做,她会开心的事情。

她回身轻轻抱住了他,李宿白顺势把脸埋在了她的胸口。

书房里静悄悄的,橘红的灯光,相拥的两人,时间似乎在这里静止。

她学着李宿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硬硬的短发有些扎手。

良久,他忽然动了动。

“田甜——”

“嗯”

“可以推倒你吗”

“我……”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身体紧绷到了极点。

他似乎也没等她回答,灼热的手沿着她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后腰。

书桌上的台灯,文件,纸笔……被他扫到了地上,书房里乒乒乓乓响成了一片,那些声音就像砸在她的心尖上,让她颤抖不已。

.

第二天中午田甜才从床上爬起来,李宿白不知所踪,餐厅的桌上摆着一份早饭和午饭,以及一张纸条。

——醒了给我电话。

字迹略显潦草,力道透纸。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脸红,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这么晚才起,昨天辛苦了。”

她暗自磨牙,还能调侃她,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嘛,听着他声音里的笑意,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没听见她回答,轻轻一笑:“我马上回来。”

他回来干嘛验收成果看她是否完好

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上一次她还能说那是意外,昨天晚上她可是自愿躺在他的书桌上的。

在书房做了一次,他抱着她去洗澡又在浴室做了一次,然后把她抱回卧室,他就像不知餍足般的缠了她一整个晚上,直到天亮才放她睡觉。

估计李宿白都没睡两个小时就出门了。

真是好体力!

她刚吃完饭李宿白就回来了。

“换衣服,要出去一趟。”

“去哪”她有点不想去,她浑身就跟被汽车碾过似的,又酸又疼,本来一条腿就使不上力,现在另一条腿也没力气,她怀疑自己都走不了一百米。

他突然静了下来,暗黑的双瞳犹如深潭,他的悲伤很含蓄,却又格外的深沉。

她突然就不在意要去哪里了,他想她去哪,她就去哪。

李宿白把她抱到一辆黑色的上海大众车前,车很普通车身也有点旧,这辆车不论放在哪里都不起眼,但田甜一看到这辆车脸就变色了。

她紧张地抓着李宿白的胳膊:“我们要去哪里”

“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她的神情慌乱恐惧到了极点,李宿白也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但她的反应越大,越抗拒,反倒让他觉得曹旭的方案可行。

催眠的方式有很多种,曹旭最擅长的是清醒催眠,让患者不知不觉地就被催眠。

这种方法在生活中的应用非常的广泛,比如给人看一张黄色和红色的图片,很多人的大脑中都会出现麦当劳的标志。

曹旭这些日子可不是来跟田甜聊天的,事实上,田甜已经接受了数次的清醒催眠治疗,曹旭认为初始阶段的治疗结束,第二阶段的治疗,他认为最好的方式,是让田甜重新经历一次13年前的车祸。

目的就是为了更改田甜的潜意识。

如果她一直去避免去碰触,她的记忆就会一直停留在当时的那一刻,重新经历一次,以新的眼光新的角度去看待当时的回忆,她才能真正地走出过去的阴影。

“李宿白,我不想坐这辆车。”她死死地抓着李宿白的胳膊,李宿白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害怕,有我在。”

他打开车门,把她塞进了后车厢里,田甜慌乱地爬向门口,“李宿白,我真的不想坐这辆车,我不想去机场,我们回家吧”

“不行。”他打开驾驶座的门,从后视镜上看到她惨白的一张小脸,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残忍了一点。

就算她的腿好不了,他心里也不介意。

可是,如果有希望治好,他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可以陪着他一起走过很多的地方。

车开始发动,车身轻轻地颤了起来,田甜一脸恐惧地趴在他的椅背上,扯了扯他的肩膀:“李宿白,我真的不想去。”

李宿白沉默了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田甜,就当是为我去的,每一次我看见你的腿,我就会感觉到内疚。”

她咬着苍白的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这件事和你无关,我真的不想去。”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去好不好”

“不好。”

“我突然头好疼。”

“……”

“李宿白,我肚子也好痛。”

“……”李宿白哭笑不得地瞟了她一眼,“说什么都没用。”

“那……我们去结婚吧”她一狠心丢出杀手锏。

李宿白:“……”

他沉默了几秒钟,非常果决地说了一个“好”。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护照。”李宿白说走就走,田甜张了张嘴,只好在车里等着他。

坐在这辆车里,她就跟躺在刀剑之上似的,她急忙下车,离那辆黑色大众远远的,但心里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

李宿白很快就回来了,田甜死死地抓着一辆陌生的车,死活不想上那辆黑色大众。

“我的车拿去洗了。”

田甜在停车场里东张西张,李宿白有三辆车,果然三辆都不见了。

“那……坐计程车!”

“它就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在我身边,你还怕什么”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放到了副驾驶座上,这个位置让田甜心中稍安,只好退而求其次地不断催眠自己,这跟13年前车祸的那辆车不同。

一路忐忑地来到民政局,她的心情依旧沉浸在紧张里。

到了民政局她有点后悔了,可怜兮兮地抓着李宿白的袖子:“你真要跟我结婚”

“不然呢”

“是不是太仓促了点”她干巴巴地问。

“仓促”他瞪了她一眼,“我等了十几年了。”

见她赖在民政局前不想走,他轻哼了一声,把人直接抱了进去,民政局里的男男女女都扭头来看他俩。

“姑娘,你笑一笑。”拍照的大叔把头从摄像机后探了出来。

田甜勉强露出了笑容,李宿白看了她一眼,笑得比哭还难看。

拍完照,她被李宿白抱到外面的椅子上坐着,李宿白坐在她旁边填写资料,她时不时看向他的侧脸,心情乱得自己也分不清。

应该是高兴的吧

可是被那辆黑色大众影响,她心里又非常的不安。

十多分钟后,李宿白爱不释手地拿着两个小红本,看见谁都笑,被他的笑容影响,田甜的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下来。

“叫声老公来听听。”

田甜斜睨了他一眼。

“那咱们去机场。”他忽然抱起她,作势要把她塞到后车厢里。

田甜浑身抖了抖,立刻识相地改口:“老公。”

李宿白被她叫得心花怒放:“老婆,晚上想吃什么”

田甜拉长了脸:“我要吃红烧李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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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 将死

要问田甜,结婚前和结婚后有什么不同,她觉得李宿白变得更无耻了。

不但理直气壮地要求这,要求那,还格外的得寸进尺。

她心里觉得特别的不现实,就这么结婚了这就么乌龙的因为不想坐车就结婚了

这婚结得是不是太乱来了点

第二天,她就发现,这婚结得不但乱来,而且毫无分量。

李宿白把她塞进后车厢里,田甜板着脸一声不吭,他系好安全带回头看了她一眼,田甜那表情就跟要上刑场似的。

“我要离婚!”

李宿白斜了她一眼,发动了车。

这条路比起十三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道路更宽了,耸立的楼房更高了,店面更整齐了,但在田甜眼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改变,灰白的记忆像是被拧开了一道闸门,汹涌的涌了出来。

.

还没到放学时间,爸爸和妈妈突然出现在教室外,10岁的小女孩已经很懂事了,看到父母肃杀的面容,不敢多话,上车后才在妈妈怀里低声地问:“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妈妈紧紧搂着她坐在后车厢中,勉强露出笑容来:“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的大伯家吗妈妈带你去英国看看大伯、大伯母,好不好那边还有一个小姐姐。”

她呆了呆:“可是,不带上李宿白吗”

田母的脸上挤出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田甜感觉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话,但却想不明白,平日里爸爸妈妈不是最疼李宿白吗疼得跟亲儿子一样,而她就跟冲话费送的似的。

虽然心里一直不怎么待见李宿白,但要把李宿白一个人留在家里,她还是觉得不仗义,她拉了拉田母的衣袖:“还是带上李宿白吧,他肯定没去过英国,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会被他爸爸饿死的。”

正在开车的田父叹了口气:“田甜,你先跟妈妈去英国,如果宿白愿意来,我再把他送过来。”

田甜一愣:“爸爸,你不去英国吗”

田父温和一笑:“爸爸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爸爸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乖乖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她幼小的心中突然生起一丝不安来,田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忽然哽咽了起来:“快跟爸爸说,你会乖乖听话。”

她抬头看了看眼眶泛着泪光的妈妈,又望了望正在开着车的爸爸,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压抑到了极点,她心里的恐慌也升到了极点。

田父回头对她温和的笑了笑,语气宠溺地叹了口气:“在孩子面前哭什么”

田母连忙擦了擦眼角,用力点了点头:“沙子进到了眼睛里。”

田父轻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田甜:“爸爸以后不在,你要帮爸爸照顾妈妈。”

田甜正要点头,忽然尖叫了起来:“爸爸,前面有车!”

田父脸色大变,迎面一辆大货车直直地冲了过来,尖锐的刹车声穿过街道响彻云层,她忽然被自己的母亲用力按在了怀里。

车身被重重一撞,仿佛发生了九级地震一般,她的头枕在母亲的胸口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天地开始翻转了起来,一秒,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开始恢复了意识,整辆车反倒了过来,她的身体被自己的母亲护在怀里,腿很疼,后脑勺也很疼,一滴滴滚烫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满头鲜血,那些鲜血从她的眉心一滴滴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妈妈……”她费力地张开嘴。

田母很慢很慢地睁开了眼,勉强露出了苍白的笑容:“田甜,妈妈没什么力气了,你快爬出去。”

“妈妈,你怎么了”鲜血不断地滴在她的脸上,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阿兰,田甜,你们有没有事”前面传来田父虚弱的声音。

“我没事。”田母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回答道,“田甜,妈妈推你,你从窗口爬出去。”

她哭着“嗯”了一声,自己要爬出去,爬出去找人帮忙来救爸爸妈妈,强忍着右腿的剧痛,她从田母的身下一点点地爬向窗口。

窗口留下了一片片晶莹的玻璃碎片,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扫开玻璃,花了足足十多分钟才一脸苍白满头大汗地爬出窗口。

周围早已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群,却没人敢上前来伸出援手,她的脸上身上早已被自己的血,田母的血染红,一爬出窗口,她就朝着不远处的人群哭着大喊。

“叔叔阿姨,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爸爸妈妈。”

一个中年男人朝她跑了过来,想把她另外半截身体从车窗里拖出来,她受伤的那条腿却不小心被卡住了。

“大哥,谢谢你。”田母艰难地道了声谢。

田甜的泪珠子一下子滚了下来,不断地挣扎着自己受伤的那条腿:“叔叔,救我的妈妈,爸爸,我自己能出来。”

“先救我的女儿,我没事。”前排传来田父断断续续的声音。

中年男人朝前排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根钢筋穿过车窗插在了田父的胸口,眼看是活不成了,后车厢里的那个女人看不清楚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这个小女孩看上去情况没那么糟糕。

“滴答滴答……”

他一回头,勐地看见一股细细的水流沿着车尾不断地在流淌。

“小妹妹,你忍着点。”他抱住田甜的上半身,不再小心翼翼,用力地拉扯着她的身体。

一分钟后,田甜终于被他抱了出来。

田甜满脸泪水地拉住他的袖子,“叔叔,快救我的爸爸妈妈。”

男人把她抱到路边,答应了一声,却在这时,那辆翻到的黑色大众勐然发生的爆炸,冲天而起的火光如同恶魔一样将整辆车都包裹了起来。

.

“如果爸爸没有回头跟我说话,一定不会出车祸。”

“如果,如果我不怕腿疼,动作快一点,不去管那些玻璃,一定能一早就爬出去,爸爸妈妈也会得救。”

“如果那个叔叔不是为了先救我,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车一定不会爆炸,爸爸妈妈也不会死。”

“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爸爸妈妈。”

压抑了十三年的悲伤情绪突然爆发了出来,田甜埋在李宿白怀里,泪如雨下。

“不关你的事,相信我,真的不关你的事。”李宿白手忙脚乱地抱着她。

“如果我和你有了孩子,我会拼了命去保护他。”

“你也会这样,对不对”

“你的父母也会这样,他们只是拼了命想保护你……”

李宿白抱着她说了一个小时,说得口干舌燥,也不知道哭得昏天黑地的田甜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哭得累了,她趴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李宿白心疼不已地帮她擦了擦眼泪,后悔了起来。

田甜从小就倔强,坚强,小时候他就没怎么见她哭过,而况还是哭得这么惨的。

不想再看见她哭得这么惨了。

如果她不想回忆,那就不要回忆,不想治疗,那就不要治疗。

.

“你的父母是李三木害死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白死!”

“你的父母是李三木害死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白死!”

“……”

她双瞳无神地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曹旭站在她的面前,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良久他看了看时间,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只要一次,他就能把她催眠,但这个女孩防备心太重,他一共有了十次才将复仇的意识种下,现在只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诱引,她就被被彻底的催眠。

还有什么诱引比得上重新经历一次当初的痛苦

“李先生,田小姐已经接受了十次的清醒催眠,第二阶段的治疗,我认为应该加强外部刺激,比如让她重新经历一次13年前的车祸,以新的眼光新的角度去看待当时的回忆,她才能真正地走出过去的阴影。”

李宿白皱了下眉,这种方法或许真的有用,但对于田甜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考虑良久,他还是决定有值得一试的必要。

抱着昏睡过去的田甜,他心里开始后悔至极,就算她不能行走,大不了就抱着她一辈子。

睡梦中她的眉心紧紧皱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它抚平,声音温柔地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的事物。

“别怕,有我在。”

.

“你的父母是李三木害死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白死!”

“……”

睡梦中,她的耳边似乎出现了曹旭的声音,那个声音似乎一下子又变成了爸爸的声音,爸爸妈妈痛苦地躺在血泊里,伸着手叮嘱她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她痛苦地拧着眉,紧紧地抓着床单,一片片灰色朦胧的记忆在她的脑中编织,良久,她终于浑身是汗地睁开了双眼。

混沌的大脑慢慢变得清晰,她揉着眉心,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一片荒谬中,前段时间自己是疯了吧居然为了仇人之子的温柔,甘愿放弃父母的仇恨。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爸爸妈妈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了她,她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了报仇

良久,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厚厚地窗帘挡住了天色,房间里半明半暗空无一人,她爬下床,本能地想去找拐杖,却不见拐杖的踪影,她只好一跳一跳的朝门口方向走,却不想没吃午饭又大哭了一场,脚一沾地就头晕眼花地朝地上倒去。

本能让她拼命地想控制平衡,往常她只有一条腿能使得上力,挣扎也是徒劳无果,但这一次,那条因车祸失去了行动力的右腿突然涌出了一股力量,宛如钉子一般牢牢地钉在了地面。

她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腿,不敢置信地在屋里子走了两步。

真的好了

居然好了

一定是长眠于地底的爸爸妈妈在沉默地守护着她。

门外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李宿白。

她急忙躺回自己床上。

李宿白一边讲电话一边推开门,看见她似乎刚醒过来,匆匆挂了电话,走到了床边。

“饿了吧”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李宿白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对,凝重地似乎要把空气都冻结了,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要去一趟医院,自己在家可以吗”

她心中一跳,敏感地察觉到一定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吗”

他沉默了几秒钟,轻轻地抱住了她。

田甜本能地想挣扎,最终理智抑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前段时间她一定是疯了,不但跟李宿白发生了关系,居然还嫁给了他,不过往好的方面想,成为李三木的儿媳妇,似乎也不错。

他抱着她,越抱越紧,沉默无语,她忍了一会儿,放轻了声音:“你怎么了”

又过了片刻,他才轻轻地回答:“他病了,姑姑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李三木

怎么可能

田甜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田甜被催眠了,男主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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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 复杂

去明德医院的路上,田甜的心情空落落的,就像准备已经的一拳打空了似的。

李三木就要死了吗

这算不算报应呢

李宿白一路上都很沉默,神情里没有悲伤焦急,反而很平静,到了医院,他把她抱下车,牵着她的手朝医院走去,他手心潮湿,握她的手力气很大,似乎想要获得一点儿支持的力量。

原来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从医院门口到VIP病房,他的唇越抿越紧,下巴的线条僵硬得像是冰冷的浮雕。

李三木的病房外有很多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有他的保镖,有兴国集团的几个高层,有李雨水,人很多,却安静地听不到人的唿吸声。

李宿白一出现,李雨水就站了起来,她用手巾擦了擦眼尾的泪,勉强朝他笑了笑,领着李宿白走向病房。

“怎么会说病就病呢以前的常规检查就没检查出来”他干涩地问。

李雨水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在众人面前讨论这个问题,她看了田甜一眼,转头对李宿白说:“你自己一个人进去吧。”

李宿白沉默,田甜也沉默着,她想进去看看,看看李三木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

几秒后,他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只好点点头。

李宿白刚一进门,李雨水就对她说,想要跟她谈一谈。

田甜心中一凝,拄着拐杖跟着她一步步地走向走廊的尽头。

刚五点钟,天空已经黑得像是夜晚,乌云在天际堆积,重重地像是随时要从空中压落到人间,风在云端肆掠,越来越大,吹得窗框不断地作响,露台上的盆栽被吹得东倒西歪,远处的大树花草剧烈得打着摆子,几个小护士奔跑着将露台上的植物搬了进来,风雨欲来,让整个天地都变得紧张压抑。

李雨水指了指休息区的一张桌子,示意田甜跟她去那里,两人坐下后,她再次打量了田甜半分钟,才开口。

“宿白这孩子,从小就倔强,认准了一件事撞了南墙也未必会死心,现在他长大了,表面上对谁都和气,骨子里却一点没变。”

她叹了口气,“古人有句话叫‘情深不寿’,我一直认为爱得太深了未必是件好事,就像宿白他爸,太爱自己的妻子于是忽视了自己的儿子,张雪死后他也跟着死了,宿白跟他爸不但脾气像,连这一点也像,所以我现在不想反对你们,但是……”

田甜听得心里不断冷笑,李宿白太爱自己的妻子

在李晃出现前,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晃今年22岁,那个时候李宿白的妈躺在医院里,可并没有死。

李雨水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医生说,情况好还有四个月,如果情况不好……所以,这段时间,你不希望你和宿白的关系让他的病情恶化……”

她抬起头直视着田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田甜当然明白李雨水是什么意思,心里的嘲讽更浓,说起来自己家对李家还有恩呢,李三木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要这么不待见她不希望她和李宿白在一起。

她和李宿白结婚的事,李家人恐怕还不知道呢。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在李雨水面前,她担忧地垂下头:“姑姑,昨天我和宿白结婚了。”

“什么”李雨水惊得差点站起来,“你和宿白结婚了”

田甜盯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李三木忽然得了绝症,那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他余下的生命都应该在铁窗里忏悔自己的所犯下的错误。

李雨水压抑着怒气站了起来,连招唿都懒得打掉头往VIP病房区走去。

田甜盯着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刚刚还说什么不会反对她和李宿白,一听她和李宿白结婚,脸都青了。

来的路上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宋瑾川联络,李雨水一走她立刻掏出手机给宋瑾川打了过去。

“我正要跟你联系。”宋瑾川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冷,显然他要说的并不是个好消息。

“孔江死了。”

田甜愣了愣,她还没来得及去找孔江算账,孔江居然死了。

“他怎么死的”

“酒驾,把车开到了澄江里。”

田甜盯着窗外肆掠的闪电,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无力感来。先是李三木患了绝症,随后孔江身亡,难道她以前错怪了老天,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她忙把李三木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宋瑾川,“他居然要死了。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电波里,女人清冷的声音夹着着浓郁的仇恨,宋瑾川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从他去英国见到她开始,她不确定他说的话,抱着认真客观的态度调查真相,后来因为李宿白的关系,她开始动摇,这么久,她从来没体现出这么明白无误的仇恨,虽然疑惑,但从私心里来讲,他更希望她仇恨李三木,这样,这样她和他就是一起的。

对于李三木将死的消息,他心里的复杂一点不比田甜少,两人隔着电话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他才下结论:“这件事不简单。”

田甜也有这种感觉,到现在她还不愿意相信李三木真的患了绝症,命不久矣,但紧接着孔江突然死了,她向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两件事肯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是因为李三木将死,所以一直被他压着,敌视他的人开始反击了

第一个就拿孔江下手

可是宴会上的那段视频播放后,恐怕希望孔江死的人更应该是李三木吧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李三木老谋深算,绝对不会让孔江在这时候死掉。

或者是因为李三木要死了,所以开始铁血地清理不安定的因素

田甜把和孔江的对话发给了国外的谎言专家,对方告诉她,孔江在说谎,那时候她冒出一个念头,孔江虽然胆小却并不笨,尽管她威胁过他,但在她和李三木之间要选一个人的话,他应该会选李三木,所以那可能是孔江和李三木设下的一个陷阱。

那段视频说不定也是孔江自己拍下的,不知什么原因最后却落到了另外一股势力的手上,对方将计就计把她和李三木孔江都兜了进去。

在这个前提下,孔江在李三木将死时提前死亡,也许是另一个势力下的手,但是,目的呢单纯的泄恨还是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利益纠纷

田甜越想脑子越乱,李三木病危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去,兴国集团虽然实力雄厚,但领头人即将死亡,他的继承人……

这就像一座大厦被抽出了最重要的基石,摇摇欲坠。

他的敌人,他的下属,和兴国集团有利益纠纷的股东,以及……李宿白,还有那个李晃,他们又要怎么做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宋瑾川的语气变得轻快了一点,“你的电脑我替你拿回来了。”

“真的”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就想把电脑拿回来,但现在她哪能离开医院

“我给你送过来”他轻声问。

这也不是个好的选择,她还不想在李家人面前和他们的仇敌宋瑾川来往过密,尽管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能送到我家里吗”

宋瑾川沉默了片刻,田甜觉得他大概是听出了她暗里的意思,最终他还是说了一声好。电波里再一次出现沉默,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宋瑾川自己和李宿白结婚的事,但又有点说不出口。

电话的另一头,宋瑾川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任由着她沉默,不催促也不说话。

一分钟后,她决定还是先隐瞒这件事,于是转了话题:“李三木在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方便。”他回答。

这件事确实不适合在电话里说,她从来没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厉害敌对同行,她这么问,是觉得李三木生病,自己也许有机会进入那座守卫森严的城堡,看李三木的情况可能还要留院观察,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得尽快和宋瑾川碰次面!

挂了电话,她走向休息区对面的露台,迎面吹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七零八落,就像鞭子一般抽打在她的脸颊上,微微有点刺痛,放眼望去,医院里到处是匆匆行走的医生护士和病人,草坪上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一个男人的身影从远处走来,笔直地走向她所在的这栋大楼。

田甜站在露台上居高临下,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李晃。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急忙打了个电话给宋瑾川。

现在当然没有证据,有证据付铭皓找把人请回警察局了,没有证据只能靠直觉。

论动机,李晃有。

论技术,李晃应该也有。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晃进入了大楼,她抬头望向黑沉的天空,一场暴风雨在飓风和雷霆的夹道欢迎里,终于从A市的上空泼了下来。

“怎么在这里”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声的声音,沙哑并且干涩。

她回过头,自从醒来后,她突然变得不知道怎么跟李宿白相处。

李宿白皱着眉,女人单薄的身形,似乎随时都要被狂风暴雨给带走一般,从天空斜飞进来的雨水将她的头发润湿,她的前襟也湿了一大块,他急忙把她拉进室内,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又替她拢了拢头发。

“你喜欢淋雨”他语气很淡,似乎有点生气。

“不是,”她心底划过一丝茫然,但很快那丝茫然就被父母的仇恨给压了下去,“想事情想得出神,所以没注意。”

他牵着她的手,朝VIP病房区走去。

“去哪”

“见我爸。”

田甜心里迫不及待想确认李三木的情况,但表面上她还得装装样子。

“这时候你爸见到我,会不会生气”

“我已经跟他说我们结婚了。”他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田甜愣了愣,就在刚才李雨水还劝她和李宿白暂时分手呢,虽然她没明说要对结婚的事情保密,但态度已经清晰无疑了。

李宿白是真心爱她。

这个结论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

李宿白见她在发愣,以为她担心,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别怕,有我在。”

病房外依旧像坟地一样死寂,李宿白推开门拉着她走了进去。

房间里带着淡淡的花香,隔绝了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味道,李三木躺在病床上在看报纸,听见声音他放下报纸看了过来,等李宿白和田甜走近了,他和蔼一笑,指了指桌上的苹果:“田丫头,给我削个苹果吧。”

田甜突然对这幕有点不适应,李三木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冷酷的人,不苟言笑,严肃刻板,偶有几次她远远看他,都是这个样子,在慈善晚宴上他也是这个样子,现在却突然摆出一个慈父的模样,在田甜记忆中,李三木和慈父半点关系都挨不上。

难道是因为他要死了

她拿起桌上的小刀和苹果,李三木开始和李宿白讨论婚事,病房里和睦地让她以为是在做梦。

正说着话,病房门被敲了一下,李耀走了进来,似乎有事情要跟李三木汇报,但因为李宿白和田甜在,他无法说出口。

“什么事”

李耀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李晃来了。”

李晃的名字一出现,刚刚病房里的温馨气氛瞬间支离破碎,李宿白和田甜的情绪都出现了波动,田甜扭头望向李宿白,李宿白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但他的行为还是暴露了自己最真实的心情。

他握住田甜的手,冷淡地站了起来:“我和田甜先走了。”

“坐下。”常年身居高位,即使病中的一句话也染上了李三木独有的气势,他侧头对李耀说,“让他进来吧。”

李耀领命出去,李三木在他转身后又补充了一句,把李雨水也叫进来。

李宿白沉默了一秒,又坐了下来,田甜紧张地猜测着他的心思,以前的她不会为了报仇利用无辜的人,但现在她和李宿白连婚都结了,不可避免的会利用李宿白,既然是要利用,她不会再矫情地迟疑不前,心里多多少少会对李宿白存在内疚,别说敌人是李三木和李晃,就是在外人面前,她都会坚定地站在李宿白这一边。

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李宿白抬头看了她一眼,冰冻的目光有了几分缓和,反手握住了她。   

☆、第39章 李三木的条条件

李晃踏入了病房,并没有因为看到李宿白的存在感到惊讶,显然在进入前他已经知道了病房内的情况。

李雨水怪异地看了看李晃,似乎还不知道李晃的身份,但这时候她也懒得问。

李晃走到床尾,低声喊了一声“爸”。田甜的手被紧紧握了一下,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微妙,既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替李宿白恼火。

李晃在这个节骨眼上亮明车马,是要跟李宿白争遗产

李三木皱了下眉,没有看李晃,也没答应。

一旁的李雨水不干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李三木忽然得了绝症,李宿白和田甜忽然结婚,现在又忽然冒出一个人管李三木叫爸,李雨水压抑着怒火环视了一圈,李宿白和田甜的表情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冷不淡不表态,李晃低着头似乎在为李三木的病情难过,她只好把焦点对准李三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李三木没看李雨水,也没看李晃,而是望着李宿白,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对李宿白解释:“有一次去香港谈生意,这是一个意外。”

这一句话表露的态度清晰明了。

李雨水的表情好看了一点,李宿白依旧那副不冷不淡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田甜望了他一眼,又望了眼被定义为“意外”的李晃,李晃低着头站在床尾似乎没听懂这句话一般,连头发丝都没乱一下,真是好定力。

李三木的目光落在床尾,语气和刚刚跟李宿白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我不否认你是我的儿子,因为这是事实,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花一辈子,但我真正承认的继承人只有我的儿子李宿白。”

田甜听得感慨不已,以前她觉得李三木对李宿白就挺无情的,原来他还可以更无情,李三木嘴里说不否认李晃的身份,已经给李晃一刀了,又说他真正承认的儿子是李宿白,他只会给一笔钱给李晃,但李晃却分不到一分遗产,因为他的继承人只有李宿白,这刀插的,她都冒出要找李晃合作的念头了。

李三木一改对李晃冷酷无情的语气,和蔼地对李宿白说:“如果你不想管理公司,就先交给职业经理人和你姑姑打理,这段日子就先留在A市吧,等我死了,你爱上哪上哪,我也管不到你了。”

慈父的形象一览无遗,李宿白怔了怔却还没那么容易就被李三木打动,但他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

“我考虑一下。”

李三木点了点头,也不强迫,对李雨水交代了一句抓紧时间筹备田甜和李宿白的婚礼。

李晃叫了一声“爸”之后,就被李三木彻底晾在了一边,李雨水和李宿白更当他不存在,田甜时不时扫了他一眼,真难为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听着其余四人讨论婚事。

田甜有些心不在焉,李三木对李晃这么冷酷,是不是因为察觉到李晃在某些事情里扮演的角色,所以才这么明白无误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遗产,他想都别想。

受到这样的羞辱,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离开,但李晃没有,他就像块木头一样垂着头站在李三木的床尾,直到李三木的主治医生过来叮嘱李三木要去做一个检查。

“你们先出去吧,田丫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田甜心中一凝,终于来了,她就不信李三木真那么好说话,答应了她和李宿白的婚事。李宿白坐着没动,一直当木头的李晃第一个离开了,然后是李雨水,李三木盯着李宿白笑了笑,“怎么,还怕我为难你媳妇”

李宿白干脆直接地点了点头。

田甜忽然心中一暖,那个念头再一次盘旋在她的心尖上:李宿白是真的很爱她。

李三木等李雨水和李晃离开后,也不再赶李宿白走。

“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和宿白在一起吗”这是李三木今天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田甜摇了摇头,心里已经开始冷笑,还不是因为心虚。

“A市有谁不卖我李三木,兴国集团一个面子,所有人都说我一句话被□□还管用,但我自己很清楚,说白了兴国集团就是一个爆发户,根基不稳,这些年我做事急功近利也惹下了不少敌人,我在的时候,兴国集团自然没事,但如果我不在了,兴国集团将面临史无前例的危机。”

“所以,我心中的儿媳妇是像陈璐,像世美集团这样的人家,在危难的时候能帮宿白一把。”

田甜神经紧绷,李三木这是在给她树立敌人好实话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陈璐了,至于世美集团的千金,她连是高是矮都不知道,可没那工夫去吃这种飞醋。

而且,李三木凭什么认为她就没有能力在危难的时候帮李宿白呢

说了一大段话,李三木似乎有点累,田甜默不作声地低着头露出了一丝丝委屈的模样,李宿白握了握她的手,就像她之前握他的手一样。

李三木轻咳了一声:“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你和宋瑾川的关系让我很担忧。”

呵呵,她心头冷笑,李三木果然提了这件事。

“宋瑾川居心叵测地接近你,一忍就是十三年,现在的你对宿白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有你自己明白。”

“爸!”李宿白急忙打断李三木。

李三木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宿白一眼。

“你和宿白的婚事我可以赞同,但前提条件是,你要和宋瑾川一刀两断。”

病房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看着她,李三木提的条件显然也是李宿白的心头刺,他默不作声地等待着田甜的回答。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

他的心慢慢地提了上来,薄唇抿成了直线,流畅的下巴线条慢慢凝固得像南极的冰雪。

第五秒钟,田甜严肃地做出了回答:“不管宋瑾川是为什么目的接近我,他确实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做不到忘恩负义。”

她回握住李宿白的手,就先让李三木得意一下,事后再哄一哄李宿白。

“你真以为是宋瑾川是在帮你”李三木语气冷淡,嘴角带着浓郁的嘲讽,“你以为是谁通知你大伯把你带到英国去的我每一年会给你大伯五十万英镑作为你的抚养费,你以为宋瑾川私下里找了个名目每个月给你些钱就是帮你了他对你不过是想赎罪而已!”

她被李三木一连串的问题,震得回不过神:“什么赎罪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去问问宋瑾川。”李三木似乎不想再说这件事,他冷淡地看了李宿白一眼,“为了她还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在她心里你算什么”

李宿白从离开病房起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虽然依旧握着她的手,她却感觉不到那只手的温暖,她知道李宿白在生气,生气她宁愿选择不结婚也不愿意跟宋瑾川断绝来往。

李三木的离间计,似乎成功了。

这时候她应该先跟李宿白认错,赶紧把人哄回来,可是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为什么李三木说宋瑾川是在赎罪,李三木是想用这样的手段离间她和宋瑾川

她的确从来没问过宋瑾川为什么要帮她,十三年前的宋瑾川只有十六岁,家产被亲戚瓜分,境遇也很艰难,他却每天抽出时间陪她聊天。

李宿白把她送回了家,进入厨房忙碌了起来,田甜盯着他的身影神思飘渺。

李宿白把饭菜装在保温盒里,终于对她开口说了一句话:“晚上我不回来了。”

田甜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只憋出一个“好”字,她需要先冷静一下。

李宿白又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提着饭盒去医院了。他一走,田甜就拿起电话给宋瑾川打了一通。

李宿白提着饭盒进入病房,李三木刚做完检查正在休息,他一进来李三木就醒了。

“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去见宋瑾川了。”李三木似乎压根没看到自己儿子那要杀人的视线,从床上坐了起来,“要去捉奸就赶快。”

李宿白阴沉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病房。

.

田甜和宋瑾川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私人会所,正值晚饭时间,她打给宋瑾川,宋瑾川便约她在私人会所吃饭。

她到的时候宋瑾川已经来了,桌上摆着她的两台电脑,田甜欣喜地抱着自己的宝贝,打开电脑检查了一遍,网监队的人连开机都做不到,更别说动手脚了。

时间宝贵,她从包里掏出一个USB插入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了起来,清脆的声音仿佛一曲有节奏的音乐,宋瑾川本是坐在她对面的,看她忙碌便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相信以付铭皓的能力,李晃应该出现在了嫌疑人的名单上,李晃是香港人,家里经营着建材公司,考虑到种种因素,付铭皓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随便把人请到警察局喝茶。

田甜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付铭皓创造一个条件,审案子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李晃是清白还是犯人,付铭皓自然会有结果。

她的计划很简单,首先使用那个被监控的IP,攻击A市的几家媒体网络,然后大肆散布李三木病危的消息,一直监控着那个IP的网监队会花二十到三十分钟左右排除掉代理服务器找到真正的IP地址,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个IP地址是在一家酒吧里,李晃刚好就在这间酒吧。

“已经控制住李晃了。”宋瑾川接了一通电话后,告诉她酒吧那边的情形。

“嗯嗯。”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果李晃坐在吧台上喝酒,所有的客人酒保都能为他作证,要想栽赃嫁祸他就得“消失”一段时间,直到警察到来。

这个时间要掐刚刚好,宋瑾川就必须得在“5·16”专案组里有自己的人。

田甜正忙得如火如荼,宋瑾川忽然皱起了眉接了通电话:“李宿白来了。”

田甜吓了一跳,差点把桌边的水倒进电脑里。她急急忙忙地开始做收尾工作,事情可能不能像计划那样完美,她这边工作一停,宋瑾川立刻通知酒吧里的自己人放了李晃,这间酒吧设有监控器,现在不管李晃是留在酒吧,还是匆匆离开,付铭皓只要开始排查客人,他的嫌疑就跑不掉了!

当她合上电脑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李宿白狠狠一脚踹得稀烂。

☆、第40章 矛盾

一场混乱在一个小时后结束,李宿白回味无穷地抚摸着她潮红的身体,田甜经不住诱惑又开始扭动起来,热情地贴在他身上摩擦。

他分开她的双腿,火辣辣地盯着她红肿的腿心处,浓浊的液体混合着血丝,他蠢蠢欲动地揉着她,“我心疼你,你还不领情。”

说完,他压根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堵住了她的唇,再一次强势地捣入。

天快亮的时候,李宿白恨不得把给她下药的混蛋剁成八块,他抱着不知餍足的田甜去了浴室,在浴室里又温柔做了一次,又把她抱回床上缠绵,快临近中午的时候,田甜终于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李宿白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只要一想到昨夜的事心头就涌起杀人嗜血的冲动,如果没有在停电的第一时间跑去找她,如果他的动作慢了那么几秒,说不定她就被人给带走了,他根本不敢想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

他温柔地用手指抚摸着她的面容,看了一会儿,才从地上捡起她的裙子,给她穿好后,又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用昨夜的床单把她的贴身衣物卷了起来,抱着她径直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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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又饿又渴,仿佛干了十天十夜苦工,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她挣扎了一番终于睁开了眼,房间里黑漆漆的,她一丝↑不挂地被搂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楞了好一会儿,昨夜的片段零星地涌出大脑,大脑一片轰鸣后,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先熘再说!

她费劲地把自己从他怀里抽了出来,艰难地挪到了床边,这一番折腾,浑身更疼了,尤其是双腿间,她扶着床边正要站起来,突然头晕眼花,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啊——”她疼得叫了一声。

床上的李宿白立马被惊醒了。

他一摸怀中无人,迅速地拧开床头的灯,田甜抿着唇,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摔到哪儿了”李宿白的嗓音带着尚未睡醒的朦胧,跳下床,把她抱了起来。

田甜眼尾扫到他也什么都没穿,脸上一红,立刻把头埋得死死的,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床上,然后飞快地裹上了被子。李宿白伸手过来想摸她的脸,她麻利地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他眼底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戳了戳被子,“要不要喝水”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嗓子早就渴得冒烟了,干咽一口疼得火烧火燎的,简直就像不停歇地喊了十天十夜一样一般,她默默地把头探了出来:“要。”

李宿白把床边早已准备好的水递到她面前,嗓音里还带着未褪的笑意:“我喂你。”

她立刻伸手抢了过来,却忘了自己浑身一点儿力都没有,一大杯水一滴不剩地倒在了床上。

“……”她羞愧地差点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李宿白闷笑了好几声,她默默地又缩进被褥里,他笑得更大声了,一边笑一边穿上床头的睡袍下了床。

田甜脸红心跳窝在被子听着他起身下床,脚步声离开,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慢慢临近。

“来喝水。”

田甜在被褥里扭捏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爬了出来。

“我喂你。”他伸手扶着她的后背,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低眉顺眼地捧着水杯,咕噜咕噜将一整杯水灌了下去。

“还要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她乖乖地点了下头。

于是他离开卧室去给她倒第二杯水,田甜则趁着他离开翻找自己的衣服,一眼望去没看见遮羞之物,只好忍着浑身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到他的衣帽间取了件衬衣勉强穿上,扣好扣子她一回头就看见李宿白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田甜被看他得身体都快着火了,他放下水杯,朝她走了过来,熟练地把她抱了起来。

田甜挣扎了一下,嘶哑地道:“我要回家。”

“一会儿让你回家。”李宿白突然变得格外的彬彬有礼,“先把水喝了。”

他把水杯放在床边,又离开了卧室,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考虑着眼前要怎么处理。她记得自己去上厕所,然后突然停电,有一个男人捂住了她的口鼻自己晕了过去,随后就是凌乱的,让她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种黑历史还是让它烟消云散吧!!!

没多久,李宿白又端着一碗粥回来了,卧室里多了一缕缕食物的清香,他在床边坐下,端起粥碗,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试了试温度,又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

田甜心想,自己的待遇又上了的台阶啊,以前李宿白把所有东西都送到她面前,现在压根都不用她动手了。

“张嘴。”

她瞅了他一眼:“我自己吃。”

李宿白也不勉强,把碗放在她手心里,田甜舀了一勺,勐然想起这勺子李宿白刚吃过,顿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喜欢吃”

她立刻把勺子送进嘴里,昨晚什么没做过,现在还矫情个什么劲。

不到五分钟她就把那碗清香的红豆粥给吃光了,虽然还觉得饿,但喝了两大杯水又喝了碗粥,肚子已经撑圆了。

吃饱喝足,困意又涌了上来,李宿白找了件自己的睡袍丢给她,“穿上,送你回去。”

田甜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突然变得这么绅士让她真有点不习惯,难道她昨晚的表现吓到他了

倒地!

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宿白居然真说话算话地把她送回了1501,他把她放到自己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从裤兜里摸出一只药膏放下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喂——”她喊了一声,他好歹也该说点什么吧。

李宿白回过身,她开始睁眼说瞎话:“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他噙着笑问。

她抿着唇非常坚定地点头。

他愉悦地走了回来,坐在了床边上:“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谈昨天的事”

田甜一听这话就觉得前面有坑,而且是个大坑,但她总不能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吧,她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我只记得停电后,厕所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后面就不记得了。”

李宿白敛去了笑容:“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吗”

田甜摇了摇头:“当时太黑了,我就看见手机的光闪了一下。”

“特征呢”

她皱着眉使劲回忆了一番,再次摇了摇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一停电我就来找你,到洗手间外的走廊,我看见一个男人正抱着你跪在地上,他一见我就跑,最后甩不掉我,只好放下你逃了。”

她拧起了眉:“怎么会突然停电呢”

“周围的四条街都停电了,”李宿白皱了下眉,还是告诉了她实情,“有黑客攻击了发电厂的控制中心,供电系统瘫痪造成了四条街突然停电。”

“那有找到攻击的黑客吗”

“没有。”李宿白嗤笑了一声,“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汪晟在当警察吗,这件案子是他负责。”

她略感惊讶,听李宿白的语气,他对警察的调查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与其依靠别人,她更喜欢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田甜向来是个有仇必报,有债必还的人,被人这么设计陷害,心里早就翻滚起了熊熊的烈火。

身体酸痛,浑身疲惫,她却一点儿都不想睡,也顾不上刚跟李宿白滚过床单,和他一人一句的回忆那天晚上的经过。

她醒来想上厕所是个随机事件,从醒来之后到停电只间隔了不到五分钟,那么四条街区突然停电到底是有人趁乱下手,还是冲着她来的

如果是有人趁乱下手,那个男人可能一早就跟在身后,一等陈璐离开就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他怎么能肯定陈璐会离开呢,周围可不是没有人,那个男人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带走她

跟陈璐有关系吗

搬东西那次,她和陈璐相处的虽然愉快,却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李宿白说陈璐的轮胎被人划了,她随手入侵了小区的监控系统,结果却太出人意料。

从陈璐到来到离开,三个多小时里,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靠近她的车,和他们分别后,她独自来到停车场,弯腰在四个车轮边蹲了一会儿,监控的角度不好,她看不出在干什么。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提醒自己没有证据的时候,不要随便去胡乱揣测。

她又换了一个思考角度,如果出手的人是她自己,事先已经准备,完全可以在一瞬间断掉几个街区的电,并且就算她没有临时起意上厕所,陈璐也没有离开,机会总能找到的。

那天晚上来参加乐译生日宴的客人一共有七十多人,负责宴会食物和服务的是A市一家出名的商业服务公司,当时在别墅里的人少说也有一百人,大部分都是富二代官二代,要彻查起来非常的困难,李宿白也不愿意把这件事搅得人尽皆知,现在只有有限的几个人才知道那天晚上田甜出了事。

她又换了一个角度,考虑动机。

陈璐离开的那么巧,又不是个省油的灯,有嫌疑。

她回来后也许碍了什么的眼,人家要对付她,也很有可能。

甜甜屋才刚出了事,对方冲着李宿白来的,也有可能。

李宿白见她皱着眉低头思索,情不自禁地抚向她的眉心,“别想了,休息吧。”

她本能地避开了他的手,他将手腕一抬,掌心落在了她的头发。

屋内的灯光暗暗的,她靠在床头,神色慵懒,他坐在床边,眉目如画,光是这个场景就牵出了几分暧昧的味道,如果两人还都不说话,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会变得局促,何况她并不是个迟钝的人。

他嘴角上弯,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慢慢朝她倾斜过来,田甜瞪大了双眼,唿吸不稳地轻咳了一声:“我想睡觉了。”

他的手按在她的身侧,笑容更深了一点,田甜正七上八下的以为他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干脆地站了起来,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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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宿白给她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下去,她刚从国外回来不可能会和人结仇,这件事针对他的可能性更大,想到不久前的毒甜甜事件,他立刻给美国一位电子资讯科技专家拨了一通电话。

毒甜甜事件在上周就结案了,幕后黑手却依旧逍遥法外,李宿白从付铭皓那儿得到了一卷录音,是投毒的那个员工录下的和幕后之人的通话录音。单凭声音想要查到幕后之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但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李先生,那段录音我们已经拆解出了一些,详细的报告我稍后会发送到你的邮箱里。”对方客气地介绍了一番,李宿白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却没想到真让这个专家找到了一些线索。

双方谈完已经到了凌晨三点,李宿白揉着眉心推开田甜卧室的门,昏暗中,她把自己裹成蚕茧一样睡得很熟,他忍不住将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拂开,用指腹抚摸着她的唇瓣,良久他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旧旧的缎戎小盒,戒指上的钻石并不大,买的时候花了不到一万块,比起他现在的身家显得格外的寒酸,但这枚戒指却是他在十八岁时赚得的第一桶金购买的。

他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戒面,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第二天早上,田甜睡到中午才爬起来,餐桌上放着牛奶面包还有李宿白留下的纸条,她托着下巴看着那张纸条出神。

两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滚床单的事,她是拒绝回忆当时的任何情节,一心相当这件事没发生过,那李宿白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心烦意乱,忍不住就想报复社会,一联系宋瑾川才知道出了件事。

宋瑾川派了人“保护”她,这事儿她是知道的,所以他察觉到那晚她出了事,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很不幸,李宿白接了这个电话。

“停电后,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打了个太极:“你都知道些什么”

宋瑾川沉默地一会儿:“你失踪了,后来被李宿白找到,乐译让人请了医生,第二天中午你和李宿白才离开别墅,离开的时候你昏迷不醒,李宿白去过一趟药店。”

“……”这跟踪得也太到家了,说不定生日宴上的客人就有他的耳目,她脸上有点不自在,李宿白给她的药是消炎杀菌涂抹外伤的,宋瑾川应该不知道她是用在哪里吧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你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暂时没有。”

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告诉宋瑾川,自己今天要去见孔江,商量完毕,她从一个首饰盒里取出了一条项链,又确认了一遍项链里的微型微型监控探头和身上的窃听器。

☆、第40章 矛盾

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到现在她才听到动静,宋瑾川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两个保镖,现在那两个保镖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痛苦的呻吟,会所的保安过来一看是李宿白和宋瑾川,立刻识相地消失了。

“是我没给你做饭,还是你没钱吃饭非要让别人施舍”

田甜:“……”

他冷冷地抓起她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拉了不起,抱起她就走。

田甜迅速对比了一下形势,她要敢帮宋瑾川说一句话,或者赖着不走,李宿白和宋瑾川肯定会打起来,宋瑾川的那张英俊的脸上到现在还带着伤呢。

她没反抗,乖乖地抱住他的脖子,李宿白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电脑……”她踢了踢自己的腿。

李宿白眼底一沉,宋瑾川做得不错嘛,他这几天要忙的事情多,再加上心里不太喜欢田甜再被那些事情缠上,付铭皓肯定地告诉他,网监队的人打不开田甜的电脑,他便没着急这件事,宋瑾川倒是眼巴巴地把电脑给她送来了。

田甜很配合,李宿白也懒得管宋瑾川,但问题是宋瑾川不配合,伤疤没好已经忘了痛,他出声叫住了李宿白。

“放开她!”

“我抱我老婆,关你屁事”李宿白冷冷一笑,“婚宴的时候我不会请你,你也不要不请自来。”

田甜头都开始大了,这件事她还没跟宋瑾川说呢。

宋瑾川眼底一沉,直勾勾地盯着田甜,李宿白立马恢复了温和的表情,温情款款地望着她,“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还没告诉他,我们已经领证的事”

田甜窥了他一眼,今天的离间计真是够了啊!!

她斟酌了一下,硬着头皮跟宋瑾川解释:“那个,昨天我结婚了。”

田甜千方百计想阻止李宿白和宋瑾川打架,结果在这句话后,宋瑾川和李宿白还是打了起来,挑起战争的当然是宋瑾川,宋瑾川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疯狂,朝她阴沉地大吼了一声:“田甜,你是不是疯了”

李宿白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丰神毓秀地微微一笑:“她很正常,我看你要疯了。”

这场架只打了五分钟,就被赶来的警察阻止。

来的警察是汪晟,“5·16”事件,田甜虽然有不在场的证明,但依旧有嫌疑,再加上汪晟刚被田甜坑了一次,一心想扳回一局,所以网监队一直有人监视田甜。

半个钟头前“5·16”的犯人再次出现,一波人留在警局,汪晟便带着几个人前来找田甜麻烦,正赶上李宿白和宋瑾川打架,他环视了一圈,大手一挥,把三个人都带回了警局。

宋瑾川上了一辆车,田甜李宿白和汪晟上了另一辆车,汪晟微微一笑,故意问李宿白:“听说令尊得了绝症,真是太遗憾了。”

他又笑吟吟地望着田甜:“答应给我打电话,怎么没给我打呢,让我白等了一夜,原来是跟宋瑾川在一起啊。”

离间计真是够了啊!!

刚刚还不冷不淡的李宿白忽然望向她,田甜一阵头大,汪晟哈哈一笑,他心里门清儿,就算网上到处都是李三木得了绝症的消息,但兴国集团摆在那里,他就不可能真动得了李宿白,最多也就恶心恶心这两人。

“上次有人拍到你和宋瑾川偷偷约会,这次也是好可惜,美好的约会被人打断了。”

汪晟乐呵呵地跟着田甜聊天,摆明了要恶心她跟李宿白。

田甜心情糟糕透顶,当即就冷哼了一声,恶心人谁不会啊,不过她恶心人的方式可不是用嘴巴回击,李宿白估计气得不轻,一路上都在看窗外,似乎对什么都没兴趣,包括汪晟的嘲讽。

三人刚到警局,还没坐一分钟,汪晟就把人给送了出来,恶心了田甜和李宿白一路,他心情愉悦地跟田甜挥了挥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来接李宿白的是李耀,李宿白没理田甜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傻子也知道李宿白在生气,她正要上车,宋瑾川叫住了她,田甜这才想起,光忙着对付李晃了,正经事她还没跟宋瑾川商量呢,但现在要跟宋瑾川“单独谈谈”……

李宿白冰冷地眼神已经望了过来,丝毫不掩饰眼底想掐死她的意图。

这已经不是李宿白第一次来“捉奸”了,她估摸着至少有好几拨人在盯着自己,但她必须得跟宋瑾川谈一谈,通过电话和网络都不够安全,只能当面谈,就算现在不谈,明天她也会约宋瑾川的。

考虑了一番李宿白的性格,她怀疑自己跟他回去后就不会有见宋瑾川的机会,比起她要问宋瑾川的事,李宿白的情绪自然要靠后。

她硬着头皮对李宿白说,自己有点事情要跟宋瑾川说清楚。

李宿白收回了视线,冷漠地关上了车窗,细雨打在车窗上,她忽然觉得心有点疼,雪佛兰溅起泥水,最终消失在了街角。

她心里突然苦涩了起来,没关系,李宿白很好哄,回家好好哄哄他就过去了。

这些情绪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跟着宋瑾川上了车。

宋瑾川再一次带着她来到了澄江边,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从下午下到现在,澄江翻滚着黄色的泥沙,拍打着江岸。

李三木的话不断地盘旋在她脑中,怀疑就像是种子一般一旦被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他说每年都会给大伯父一笔钱作为她的生活费……

这种谎话一戳就破,李三木还不至于说这种谎,这一点她懒得去求证,在大伯母要赶她出门的时候,是大伯父留下了她,大伯父一直对她很好,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她失去父母的悲痛,她心里一直对大伯父是充满感激的,但现在……

她突然不想去求证李三木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你以为宋瑾川私下里找了个名目每个月给你些钱就是帮你了他对你不过是想赎罪而已!”

矛头直指那场车祸。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就像此时的澄江,波涛汹涌,水浪滔天,最尊敬的大伯父其实收了李三木很多的钱,最亲密的Silas可能抱着另一种目的来接近她。

沉默了好一阵,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出口,不开口问,怀疑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她的心口上。

明明李三木才是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为什么她要被他的一句话影响,去质问宋瑾川

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信任宋瑾川。

在田甜沉默的时候,宋瑾川也在沉默,如果当初没有把她牵扯进来,她不会回来,有李三木阻止,李宿白永远别想见到她,现在事情发展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出色”,可是他却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失落和痛苦。

这一次先开口的是宋瑾川,他的脸上还带着伤,看上去格外的疲惫。

“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这个问题,她今天下午已经问了自己好几遍,以前的自己好像和现在的自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层,她是被鬼迷了心窍吗,还是李宿白会巫术,稀里煳涂地她就跟他结了婚。

她没有正面回答:“李三木希望李宿白搬回家,我也会跟着回李家,和他结婚有利于计划。”

他扯了扯唇,突然感觉很无力。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在今天前对复仇的态度都很消极。”

田甜沉默了两秒,嘲笑道:“是你消极吧,什么重要消息都要藏着掖着。”

“因为我明白了一件事。”他打开了车窗,细雨从窗口飞了进来,带来了一丝清新和凉意。

“并不一定要生活在仇恨里,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复仇更重要的事。”

这样高觉悟的话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宋瑾川之口,她吃惊地望着他,宋瑾川的态度和他来英国找她的时候截然不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宋瑾川想要放弃报仇吗

因为李三木得了绝症

“我在意大利有一座私人小岛,那里很安静,风景也很好,我们可以养很多的动物,小狗,小猫,我们去那里吧,”他忽然伸手过来,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飞机现在等在机场,只要你点头,我们就能彻底告别这里。”

田甜像被火烫了一下,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开始变得有点慌乱,忙不迭地把之前的怀疑抛了出来:“今天李三木对我说,你照顾我是为了赎罪,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话题转得很糟糕,宋瑾川收回手放在腹部,盯着模煳的前窗问:“你相信他,还是我”

“我当然相信你。”她暗暗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所以回答得很快,语调也比平常高,似乎想告诉宋瑾川自己真的很相信她。

宋瑾川笑了一下,田甜抿了抿唇低声问:“就算他得了绝症,我还是觉得他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是不是觉得我……”

“不是,”他打断她的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生活在仇恨里的感觉了,我只是想走出来,只有你可以带我走出来。”

她苦笑起来,似乎她现在正陷在仇恨里,还怎么可能带着宋瑾川走出来。

“如果我想坚持继续走下去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侧头望向窗外,脑中忽然浮现起了李宿白离开时那冷漠如冰的俊美面容,彻底走下去,今天的一幕就会变成她和李宿白的结局吧。

“我会陪着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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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回到家时八点多了,她从电梯里出来,看了看1501,又看了看1502,最终还是走向了李宿白的1502,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人,客厅里传来一声狗叫声,她心中微微暖了起来。

晚饭被李宿白打断,宋瑾川想带她去吃东西,她推说没胃口直接回来了,一回到家她忽然想起李宿白做的饭。

餐桌上摆着几个小菜,锅里有梗米粥,大约是卖相不错,她突然觉得饿了,便盛了一碗默默地吃。

吃完饭她就开始编辑一段视频。这段视频很短,不到30秒,不过足够恶心死汪晟了。

“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汪晟放大的脸出现在视频里,他一手撑在她面前的桌面,眯着眼问。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汪晟的笑容反而越来越温和,但语气里的威胁傻子都听得出来:“你在英国呆了那么久,想来是不了解我们国家的,在我们国家,只要进了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我让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我想做什么,你就得乖乖配合,否则……”

田甜优雅地合上了电脑,恶心人谁不会呢。

看来,这段时间她得随时带着藏有摄像机窃听器的项链,耳环。

忙完阴谋诡计,她环顾屋内,李宿白不在家,屋里子又空又寂寞,现在得快点去医院,去那里不但可以见到李宿白,还能装一装好媳妇,顺便看看李三木得知自己的病情被泄露是什么反应。

一举多得。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可以猜猜到底什么是真相。

☆、第41章 你爱我吗

她把剩菜剩饭给李宿白装了一些,又给他收拾了一套衣服,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他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挡雨了,他尽了丈夫的责任,她也该尽尽妻子的义务。

外面还在下雨,她撑着伞在小区外等了十多分钟都没等到计程车,当然不能让李宿白来接自己了,不然还能叫惊喜吗她翻了翻联系人,貌似就付小成能供她驱使,结果付小成还不在服务区。

她唉声叹气地站在街边等,琢磨着自己得抽空报个驾校,但现在她还是“残疾人”,她把腿好了的事告诉了宋瑾川,却对其他人包括李宿白隐瞒了,“残疾人”总是要比正常人的威胁力要低一点,尤其是她即将要搬回李家城堡找那个东西。

正在唉声叹气的时候,街头开来了一辆车,田甜幽怨地盯着那辆车,不是计程车。

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付铭皓摇下车窗,上下看了她两眼:“赏雨还是脚踏两条船被抛弃了,在这里反省”

田甜:“……”她哼了一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去明德医院。”

付铭皓:“……”还真是不客气,当他这是计程车呢

他转了个弯,问:“今天的事是你干的”

田甜立刻开始装傻:“什么事”李晃有动机,有时间,有技术,还有前科,除了付铭皓,应该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吧

“比演技你比李晃可差远了。”付铭皓看着前方,语气鄙夷,“要不是有李宿白和宋瑾川给你当证人,你觉得警察局那么容易离开”

李晃被请进警察局是两个小时前发生的,宋瑾川那边还没有得到具体的情况,听付铭皓的口气,似乎没什么结果。

田甜干咳了一声:“喂,付队长,没有证据还是不要随便冤枉好人,我可以告你诽谤!”

“诽谤”付铭皓低笑了一声,“小姐,你以为这是英国看来你是不了解我国国情呢。”

“谁说我不了解”田甜反驳道,她记得汪晟跟她说过,只要进了警察局,他们要她说什么,她就得说什么,至于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是她要去考虑的。

她抓住了这一点反过来鄙夷付铭皓,“李晃进了警察局,你们要他说什么,他说了吗”

付铭皓扯了下嘴角,声音听起来有点烦:“这是查案子,难道你以为是玩游戏。”

两人聊了一路,付铭皓也没透露半点有用信息给她,把她送到明德医院后,下车前付铭皓警告了她一句:“最近安分点。”

好吧,她暂时打消了入侵他电脑的打算。

她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篮子的水果,撑着伞走在医院里,明德国际医院的环境很优美,占地也极大,她沿着石板路走向李三木所在的那栋大楼,在大楼前意外碰到了李耀。

李耀是李三木的侄子,在李宿白去美国时,李耀从兴国集团的最底层做起,一步步成为科长,经理,李宿白“离家出走”后,李耀成为了继承人的有力候选。

李耀不知道跟谁在讲电话,擦身而过时他看了她一眼,匆匆离开。

田甜以为李宿白在医院,结果却扑了个空,晚上十一点,李三木已经休息了,门口的保镖新换了一批,精神抖擞地眼光八路。

田甜被一个护士领到了病房隔壁的房间,房间里还有李宿白换下的衣服,她站在窗边纳闷不已,大半夜的李宿白不回家也不在医院,跑哪里去了。

作为妻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问问他的行踪。

李宿白其实就在明德医院,不过心情不好,在外面淋雨,看了一晚上的电话都没有那个女人的,他的心情恶劣地都想杀人了。

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是一条短信。

田甜:“在哪呢”

在哪呢问得可真轻松啊!

他没理她。

三分钟后,又一条短信:“我在明德医院,你在哪呢”

一分钟后,又一条短信:“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带了吃的。”

她就跟算好了似的,每分钟给他发一条短信,李宿白每条都至少看了两三遍,但就是不想回她。

“我打电话给你”她问。

这条短信后不到三十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宿白狠狠按掉电话,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他很生气。

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不方便接电话”

田甜趴在床上把手机翻来覆去,没谈过恋爱真是伤不起,哄男人也是一门学问啊!她虽然没经验,但还有广大的网络群众不是。

“老公,我想你了。”

“老公,理一理我嘛。”

“老公,我错了。”

李宿白把三条短信翻来覆去地看了七八遍,气忽然消了一大半,于是回复她了一条短信:“来找我。”

“你在哪”

“明德。”

田甜傻眼了,明德国际医院这么大,她上哪里去找,再发短信打电话李宿白都不理她,她叹了口气,拿着伞出门了。

没走多远意外地碰到了她的心理医生曹旭,曹旭跟她打了个招唿,她开口就问他有没有见过李宿白。

曹旭还真见过,不过那是一个小时之前。

夜色暗沉,路灯昏黄,蒙蒙的雨不断地从天际飘落,她撑着一把小花伞走在石板路上,东张西望。

找李宿白她还是很有心得的,小时候李宿白经常闹失踪,每一次她都能找到他,李宿白喜欢白兰,明德国际刚好有一片白兰树,她得到曹旭的提示,直奔目的地。

远远的,看见一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也不撑伞,她走了过去,李宿白没看她:“你用了十分钟。”

“我不认识路,而且病房离这里有点远。”她解释道,把伞打在李宿白的头上。

李宿白浑身早已经湿透,一道道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她突然内疚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她碰了碰他的手,一片冰冷。

他的眼眸似乎也被冰冷的雨冻住了,不带一点温度。

“田甜,你爱我吗”

她愣了愣,只要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回答,她张了张嘴,就是答不出那个字,这种时候,她的节操,原则突然跳了出来。

“我……”

他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唇:“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的手指冰冷刺骨,她心中一慌,急忙回答:“我爱你。”原则节操还是喂狗吧。

他微微一笑,好看的眉眼雨夜里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以前我觉得,就算你欺骗我,利用我也没关系,我会让你舍不得再欺骗我,利用我,现在……”他望向头顶的白兰树,雨夜里,暗色的树叶间点缀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暗香浮动。

现在不还补救,等死吗

顾不上李宿白浑身都是水,她扑到他怀疑,急切地解释道:“我真爱你,你刚刚突然问我,我有点不好意思,所以……”

扑到他的怀里,自然不用看他的眼睛,那个字似乎说得格外的容易。

“你真的爱我”他抬头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她用力点头。

“别的事情我可以容忍你欺骗我,但这件事不行。”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得很轻,从他唇边吐出的唿吸跟他的身体一样,冰寒刺骨。

“你爱我,我才能容忍你,如果你不爱我,”他用冰冷的唇亲了亲她的耳朵,田甜被冻得浑身打了个颤,寒意顺着他的唇瓣侵蚀了过来,冻得她浑身冰冷,“我会折磨死你。”

对于李宿白的威胁,她心里其实不以为然,当她是那种只知道哭喊为什么的“弱女子”吗,她可是叱咤网络的那谁谁谁。

明德国际医院是A市最好的私人医院,不但医术高超,住宿环境也特别好,就说李三木的病房,比总统套房也不差,李宿白现在住的家属套房也是一应俱全,今天的李宿白特别懒惰,特别大爷,往常都是李宿白给她放洗澡水,今天是她给他放洗澡水,李宿白把湿衣服脱了下来,□□↑裸地抱住了她,田甜被他冻得抖了抖,他的手伸向她的衣领开始给她脱衣服。

她有点不自在,毕竟是在医院里,李宿白今天心情还不怎么好,虽说她把他哄回来了,但李宿白显然没打算放过她,而且她心里还有点不能接受他,她刚一挣扎,整个人就被李宿白丢到了浴池里。

前面,后面,上面,下面,李宿白把他能想象到的所有姿势都挨个来了一遍,在她身上留下数个牙齿印,到半夜四点还不肯放过她,她昏过去了一次,一醒来他还在她的身上,身体烫得像火炉一样,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你爱我吗”

“……爱。”她一晚上都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

她探手摸了摸他的头,推了推他的身体:“你发烧了。”

“嗯。”他终于停下了动作,重重地压在她身上,田甜在他身下挣扎了好久才爬出来,套上衣服,打开窗让房间里的味道散去后,才去叫医生。

等医生护士走后,李宿白对她招了招手:“上来。”

她爬上床躺在他身边。

“坐到我身上来。”他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

田甜僵硬着一张脸,刚刚去叫医生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别人的眼神,李宿白就照着她的脖子锁骨咬,她遮都没法遮,她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李宿白咬她,她也没少咬他,所以李宿白的肩膀胸口手臂上也有不少牙齿印,刚刚小护士来给他插针头的时候,诡异地看了她好几眼。

“快点!”他不耐地催促道。

她沉下脸:“病人就好好休息!”

他拔掉手上的针头,翻身压在了她身上,目光清明一点也不像发烧的样子。

☆、第42章 职位

田甜这两天的心情好得整天都想引颈高歌,但脸上还得装出特别难过的样子。

汪晟因为网络上那段疯传的视频,名声败坏,据说迫于市民的舆论压力,目前被停职。

李晃被请到了警察局喝茶,但没多久又被放了出来,不过专案组的成员已经盯上了他,对她的监控似乎放松了不少。

李三木患上了绝症,一个美国的专家团在上午抵达A市,李三木决定在今天下午将要出院,在自己家里接受治疗。

“我要吃苹果。”大爷状的李宿白躺在床上,指使得那叫一个畅快。

“你的病已经好了!”田甜一字一顿地提醒某个得寸进尺的男人。

“病好了,我就不能吃苹果了”李宿白懒洋洋地抱着电脑,正在看徐晨传来的一份报告,前段时间他打算卖掉甜甜屋和她去英国,甜甜屋毕竟是他的心血,还承载了他很多的回忆,现在情况不同了,甜甜屋也不用再卖掉。

田甜认命地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开始削了起来,人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感受得格外深刻。

以前,李宿白端茶倒水,买菜做饭,随叫随到,现在——

她把苹果挖去了核,切成一瓣一瓣放在盘子里,端到李宿白面前。

“你喂我。”

她捻起一瓣送到他的唇边,李宿白张嘴咬住,顺便还咬了口她的手指。

吃完苹果,他拍了拍自己的身边:“上来。”

她面无表情地表示拒绝。

李宿白把电脑往旁边一丢,把她抱上床,翻身就压在她身上,田甜受不了地推了推他。

“别闹。”他按住她的手,一边脱她的衣服,理由特别的强悍,“抓紧时间,在我爸还在的时候怀孕。”

她的心情忽然微妙起来,李宿白的愿望这一辈子也别想实现。

“你没偷偷吃避孕药吧”他摸了摸她平坦的腹部,“难道是我还不够努力。”

田甜:“……”

欢爱完,她休息了片刻下了床,这两天她和李宿白都住在医院,下午李三木要出院,东西还没收拾。

李宿白在床上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忽然问:“你的腿怎么样了”

她浑身一僵,背对着他回答道:“还是那样。”

他“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

自从李三木得绝症的消息被爆出来后,白天黑夜明德医院外围了大波的记者,几辆车低调地驶出了医院,回到了白马路。

李家城堡外也围了不少记者,见到有车来,一群人围了上来,却被黑压压的保镖给拦开了,田甜望着窗外,这座奇特的别墅的构造早已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李三木回了自己的卧室,李宿白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内一层不染,衣柜里已经挂满了她的衣物。

田甜提议让李宿白带自己参观一下别墅,李宿白牵着她的手从一楼开始,一边参观一边给她介绍屋里的佣人。

家里的佣人一共只有四个,一个负责做饭,三个负责打扫卫生,保镖倒是非常的多,不过他们平时都不会太进入别墅内。

田甜观察得很仔细,主要是看看屋里有没有监控,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进入这里,总让她觉得前面有个陷阱似的,李三木自从使了一出离间计后,之后也没再出招,应该是没空来管她,兴国集团有够他忙的了。

李宿白虽然带着她参观别墅,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参观了,比如没参观意义的仓库杂物室,或者不适合她进入的,如李三木卧室和书房等地,她都没能一观。

这才刚来,她不着急,也不想在李宿白面前表现出非常想要去看看的*。

花了一个小时简单地参观完别墅,李宿白揽着田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电视上,李宿白对她说,从明天开始,他要到兴国集团去上班。

这意味着什么,田甜很清楚。

他摸了摸她的脸:“你也跟我一起去上班。”

她微微一愣,如果是以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兴国集团,查找当年父亲挪用公款的证据,她当然求之不得,但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先找到那份被李三木藏起来的文件。

如果能天天留在家里当然更好了。

见田甜露出不愿意的神色,他把她的脸扳向自己,目光有点沉:“不想来公司陪我”

“不是,我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她发现婚姻不但是爱情的坟墓,还是自由的坟墓,她估摸着自己就上厕所的时候是自由的,李宿白看她那个紧,就算监狱里的囚犯也有放风时间吧

李宿白轻哼了一声,口吻微冷地开始翻旧账:“你是想休息,还是想又去见谁我前脚刚走,你就去见宋瑾川。”他捏了捏她的脸颊,“从今天起,你任何时刻都得在我眼皮子底下!”

他把手边的平板电脑取了过来,屏幕上有一串名字,那些名字田甜都格外熟悉,一个个全是黑客界的大神。

他问:“你是哪个”

“呃……”她心虚地垂下头,李宿白一直没问过她这件事,她就一直没说过,这件事还要对他保密,李宿白不得吃了她

“这个。”她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

“我猜也是。”李宿白微微一笑,“还有什么是连付铭皓,汪晟都知道的,而我这个丈夫还不知道的”

她讨好地往他身上靠了靠:“他们不知道我具体的身份,我一直很小心。”

“宋瑾川呢”

“……”田甜默默闭上了嘴。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

她立刻解释自己和宋瑾川只是朋友。

李宿白压根就不信,在她耳边低声威胁一番后,做饭的芳姐来通知他们吃饭。李三木的饭是李宿白送上去的,田甜坐在餐桌旁问:“爸怎么样了”

这个“爸”叫得真是让她胃都疼了。

“精神还好。”

吃完饭李宿白跟她继续说明天上班的事,因为同时会有一个新闻发布会,确立李宿白作为继承人的身份。

“你希望我公布婚讯吗”他问。

田甜连忙摇头,一触及李宿白忽然沉下去的目光,她暗暗想着公布她和李宿白的婚讯貌对他没半点好处吧。

“以前一直有你和陈璐的联姻传闻,这么高调的公布会影响九州酒店和兴国集团的关系,还是低调一点吧。”

其实低调也低调不到哪里去,毕竟现在兴国集团在风尖浪口,她和李宿白又在公众面前出现过,尤其是那次宴会上那么多人看见李宿白向她求婚。

“我不在乎。”他忽然抱住她,语气温柔如水,“田甜,以后不要见宋瑾川了,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她抿着唇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她很清楚现在盯着自己的人有好几拨,与其以后和宋瑾川见面被发现,还不如不要做这样的承诺。

李宿白见她不吭声,恼火了起来:“他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李宿白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田甜急忙拉住他的手,男人果然不能惯,她被迫惯了他两天,李宿白就无法无天了,偏偏她还得妥协。

“我不见他,以后都不见他。”先安抚着吧。

李宿白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抱着她回房做造人运动。

第二天一早,李三木也下来吃早餐了,一家人齐聚在餐桌上,李三木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从外表看很难看出他的生命只剩下几个月了。

吃过早饭,三辆黑色雪佛兰离开了李家城堡,车一出来,门外的闪光灯就闪个不停。

田甜来过双塔大厦好几次,还曾经乔装成清洁工在这里踩过点,但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进入兴国集团。

李宿白把她抱下车放在轮椅上,亲密姿态一览无遗,李三木走在最前面,他一出现就引起了一片片的惊唿,连漂浮在A市上空关于他即将死亡的谣言都破裂了。

闪光灯连成一片,李宿白推着她走在李三木的身后,周围闹哄哄的,不断有人在大喊着发问。

一进入双塔大厦,保安就把记者拦在了外面,李三木的助理低声地汇报着公司里的情况,田甜竖起了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电梯将几人送到了顶层,会议室里早已经坐满了人。

从会议室就能看出李三木在兴国集团的权威,他一进门,就冷了整个房间,会议的前半段是李三木宣布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将由李宿白出任CEO。

除了李宿白直接空降,像李耀等李家人都是从底层做起,不过现在李三木时间有限,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

李宿白的CEO为期一个月,李三木会亲自盯着,考验他的能力,如果合格,李三木就会放手把兴国集团交给他,如果不合格,李三木会选择职业经理人,让李宿白继续做他的大少爷。

李三木发完言后,房间里鸦雀无声,李宿白站了起来,鞠了一躬,发表了一段很官方的就职感言。

田甜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李三木点名,而且跟李宿白一样,一来就给了个很高的职位——软件部门的高级副总裁。

兴国集团是个多元化发展的公司,但软件产业依旧占据了60%,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李三木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如果只是作为高级技术人员,她敢夸口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家软件公司,但作为副总裁……

她朝李宿白求救,李宿白似乎也有点意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射了过来。

李三话刚宣布完对她的任命,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三木的回应非常简单,直接以自己的权威压下所有的质疑。

田甜突然闹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任命了两个重要的职位,李三木立刻将会议引导向另一个方面。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新闻发布会即将开始。

一个早晨,田甜就感受到了李三木的雷厉风行,铁血手段,兴国集团那么多的股东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在她的任命上出现了非常微弱的质疑,她被李宿白推着来到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心里有点忐忑,李宿白是打算公开她和他的关系李三木居然也同意

等发布会的发言人发言完毕,田甜面无表情地面对着一整排的摄像机,尼玛!被利用了!

☆、第43章 裂痕

在李三木的病床上,李三木曾经说,他心目中的儿媳妇是像陈璐,世美集团这样,能在危难的时候帮李宿白一把的人。

田甜那时候在心里反驳,李三木凭什么认为她就没有能力在危难的时候帮李宿白呢

现在回想,李三木一定是故意那么说的,看她会不会老实交代。

这件事她只模煳地告诉过大伯父,李三木却知道了。

她打心里不想相信李三木的话,根本懒得去求证,但事实就这么摆在她面前。

“……除了CEO的变动,兴国集团还聘请了NR软件的创始人之一,田甜小姐,出任软件部的高级副总裁。”发言人做了一个介绍田甜的手势,然后开始介绍田甜的身份。

“请问兴国集团会取得NR软件的代理权吗”

“请问兴国集团是不是和NR软件在未来有密切的合作”

“……”

发言人微微一笑:“关于NR软件的问题我们无可奉告。”

NR软件是成立于五年前的一家软件公司,一年多前在华尔街上市,短短五年就声名大噪,被认为是全球最有潜力的高科技公司之一,全球每年有众多的公司为了争取NR软件的代理权抢破了脑袋,兴国集团也是其中之一。

这种模煳带暗示性的消息一公布,田甜已经预感到,股价大幅下降的兴国集团因为和NR软件的关系,会大幅回升,尽管外界还未确认她这个所谓的创始人是真是假。

李宿白突然抓了一下她的大腿,他的脸色如常,湛黑如墨的眸子里却是恼火。

田甜心里也憋着火呢,李三木想利用她,她也不是没办法回击,她完全可以将计就计,营造出NR软件会和兴国集团签约的假象,在最紧要的时候,却把代理权交给兴国集团的敌对公司,反将一军。

主意是好,但是……

李三木已经摆明要把兴国集团交给李宿白,她要真这么干,吃亏的完全就是李宿白,现在李宿白才是兴国集团的CEO,还是她的法定丈夫,李三木就是吃定她舍不得拿李宿白下手。

自己心里火烧火燎的,李宿白还摆出一副上当受骗的模样。

他一点也不避讳地把头靠了过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你还有多少事,是别人都知道,就我被蒙在鼓里的的”

她没好气道:“多了。”

很快她就为这句话付出代价了,发布会一结束,新官上任的李宿白不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死缠着她拷问。

“你说自己是开发游戏的,NR软件又是怎么回事”李宿白大摇大摆地坐在她对面,气势倒摆得挺足。

“呃……”这件事解释起来就复杂了,她有三个好朋友,一个是相交了13年的Silas宋瑾川,一个是残疾人联盟的马尔斯,还有一个是古怪电脑天才艾伯特。

“当初就是艾伯特邀请我加入NR的,我和艾伯特负责软件的开发,亚伯负责管理,最开始三个人每人拥有33%的股份。”

放在五年前,她绝对没想到NR软件的今天。

李宿白听了几分钟,一阵见血地问:“你握有NR20%的股份,又是创始人,却跑到游戏公司上班,跟他们闹崩了”

田甜默默点了点头。

看她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李宿白亲了亲她的侧脸,语带安抚:“闹崩了就闹崩了,我不需要NR软件。”

准确的说她是和亚伯闹崩了,和艾伯特的关系很好,她手里还握有20%的股份,如果李宿白真的开口,她很难拒绝,李三木就是看准了这点,结果李宿白一语带过。

“你……”她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意外”他把她扯到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下巴摩擦着她的头顶:“我可以为你做很多的妥协,明白吗”

如果是哄女孩,他应该说会为她做任何的妥协,他却用的是“很多”这个词,尽管程度不同,却比前一种说法更真实。

下午股市收盘的时候,因为和NR软件的合作消息,兴国集团一扫前几日的萎靡不振,直接涨停。

下班后,李宿白从楼上下来带她去吃饭,饭后他留在公司加班,让助理把她送回了家。

田甜一回家,发现李三木不在家,心中大喜。她装作好奇的样子在屋里乱晃,跟芳姐聊天,旁敲侧击李三木平常的活动范围。

李三木在家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和卧室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房间,据做饭的芳姐说,那间房间里有许多已故夫人的物品,李三木也会经常呆在那里。

李三木的卧室和书房各有一个保险箱,这两个地方田甜当然最想去看看,但现在她还没弄清楚整个别墅的构造,在那些地方是否藏有监控器,所以没有心急地想要熘进去。

可今天的机会实在难得,她还是找了个借口。

芳姐是家里的厨师,她的手艺只能说一般,但分量却很重,因为她曾经是照顾李三木妻子的护工,李宿白的妈死后李三木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做饭的工作。

也许李宿白都没芳姐这么了解李三木。

从芳姐口中她得知李三木的书房里有很多的书,她以借书的理由,在芳姐的陪同下踏入了李三木的书房。

书房的布置并不华丽,以简洁为主,书本的数量也不如宋瑾川家的那般多,这么容易就进入这里,田甜冷静下来后有点失望,李三木可不是笨蛋,也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李宿白,他既然建了这么一个防范的住所,怎么可能把那份文件藏在这么容易进入的书房

李三木是在晚上八点回来的,楼上不断地传来响动,从美国来的专家组正在给他做身体检查,她想了想还是懒得去装好媳妇。

李宿白十点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堆文件,在书房里工作到十二点才睡。

就这样非常规律的过去了两天,兴国集团似乎从李三木病重的阴影中恢复了过来,整个A市风平浪静,但平静只是假象而已。

李三木病情泄露的时候,整个A市都随之风雨飘荡了起来,随后李三木出面强势地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调整管理层,确定继承人,营造即将获得NR软件授权气氛……

兴国集团稳定了下来,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个稳定只是暂时的,兴国集团的竞争对手,如海顿酒店,绝对不会坐失良机。

田甜忙着找那份秘密文件,财务总监的事就交由宋瑾川一手策划,宋瑾川向来擅长忍耐,但忍耐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早在几年前他就安排人接近了财务总监的妻子,诱引对方购买一本万利的基金,一步步地赢得了财务总监夫妇的信任。

几日前宋瑾川的手下向财务总监的妻子劝说,当李三木一死,李宿白为了讨妻子的欢心,一定会把他们赶出兴国集团,他们最好早作打算,现在有个机会……

与此同时,田甜在公司里也一次次地对财务总监展露了自己的敌意,甚至明白无误地恐吓对方,财务总监当初污蔑她的父亲挪用资金要付出代价,李三木一个快死的人,根本不可能保得住他。

焦头烂额的财务总监不得不去找李三木求助,晚上田甜被李耀请到了李三木的书房,她早有准备,不动声色地等着李三木出招。

李三木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文件,整个过程她一直都盯着保险柜,她自然看不清密码,但事后可以通过他的动作分析出大概的范围,文件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李三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似乎连性格都变了,不苟言笑的他现在时常带着宽厚的笑容,他带着笑容把文件放到她面前:“这是你爸的那20%股份,只要你签字就能获得其中的一半,剩余的10%归属于你和宿白的第一个孩子。”

田甜翻开文件看了看,没说话。

“你那时候太小,根本没有能力拥有这些东西,你大伯父一家……”他嘲讽地笑了笑,“这些东西我已经保存很久了,拿去吧。”

这算什么意思

她捏着那轻薄的纸张,心里冷笑,李三木口口声声替她保存,如果她没有回到A市,没有嫁给李宿白,他真的会还给她

还是他以为每年给大伯父五十万英镑,足够弥补他在“好朋友”死后夺走“好朋友”的家产。

“我想考虑一下。”她婉拒了这种形式的补偿。

.

晚上李宿白回来时,田甜已经躺在床上了,他到床边亲了亲她,她的眼珠动了动,却没睁开眼。

“睡着了”他低笑,就这还想装睡,他也懒得现在揭穿她,自己去洗了澡,然后爬上床,熟练地压在她身上,田甜忍了一小会儿终于喘息着睁开了眼。

头顶的李宿白,目光带笑,似乎正在逗她玩,枝形吊灯投下的暖橘色灯光,让他的眉眼俊美的一塌煳涂。

“干爹的股份,我爸给你了吧”

他虽在笑,口吻特显得凝重,一边说一边看她的反应。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做的很对”她心头憋着火,语气僵硬地噎了回去。

“不是,”面前的女人像极了炸毛的小猫,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短发,伏在她身上,把唇贴近了她的耳朵边。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当初那件事并不全是我爸的意思,公司里还有那么多的股东,都在逼他做决定,他必须要考虑整个公司和员工的利益,出发点是希望公司能更好,你大伯父一家……非常的贪婪,如果不用这样极端的方法,你手里的股份最终会落到他们手里,如果他们参与到兴国的管理……”

他声音在夜色中宛如流淌的泉水,温热的唿吸像调皮的精灵在她赤↑裸的皮肤上跳动,鼻尖是他干爽好闻的味道,他的身体很重,压得她有点透不过气,却让人感觉很安稳。

在这种暧昧温馨的气氛中,她突然发觉他说的话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的刺耳,不过听到最后她还是气不过推开他,缩进被子里把头捂上,短短几天,李宿白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兴国”人,一口一个公司利益,一口一个员工利益,冠冕堂皇。

他轻叹了一口气,讨好道:“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气,但我爸已经没多少日子了,这件事就算了吧,你要有气就冲我来,我赔你一辈子……”他一边扯她的被子,一边把手伸进去挠痒痒。

“我听不见。”田甜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李宿白揉了揉眉心,他隐约感觉最近一段时间,田甜对他的态度有点不同,不同体现在很微小的地方,她似乎有点抗拒他。

刚刚接手兴国集团他天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担心李三木的病情,他太忙了,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对田甜的照顾自然疏忽了不少,两人在同一栋大楼里上班,每天见面的时间却不多。

那个人再怎样都是他的父亲,如今李三木时日无多,李宿白对他的所有怨气早消散得干干净净,只希望他在余下的日子里,能过得快乐点。

这是人之常情,每一个做儿子的人,对自己父亲的心愿。

田甜不是不能理解,但同样,她作为女儿,她怎么能忍受自己的父亲在死亡后,还要背上挪用资金的罪名何况,李三木对她做的,根本不止这一件。

在这时候,李三木把股份还给她,也未必是真心。

李三木放□段和李宿白求和,李宿白但凡对李三木有一点父子之情,都会原谅他。

但从田甜的角度出发,她对李宿白感觉很失望,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为什么要失望呢,人家是亲父子,血浓于水,这个道理谁不明白

可她的心里就是觉得难受。

李宿白从背后抱着她,不断给她讲道理、说软话,她却一句都不想听。

李宿白太累哄着哄着自己反倒先睡着了,她听见外面没了声音,扭头一看,李宿白搂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无语地叹了口气,把被子给他盖上,关掉了灯。

第二天她还是没跟他说话,其实就是想逼李宿白做一个选择,他是站在李三木那边,还是站在她这一边,李宿白把她送到办公室里,一上午又是花又是巧克力又是肉麻电话,她把所有东西都扔进了垃圾箱里,就像她没有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一样,一旦签字或者接受他的花和巧克力就代表了她的妥协。

中午他带着她吃饭,不管李宿白说什么她都一声不吭,下午李宿白在工作之余发了数十条短讯,依旧没得到田甜的回应。

到晚上,李宿白似乎被田甜的态度弄得累了,加班到十二点直接睡在了公司。

田甜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发愣,她是不是有点高估自己在李宿白心中的重要性了,才短短一天呢,他就嫌烦了。

从前,在李宿白心里,李三木强势冷酷不择手段,而田甜无依无靠,他会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

而现在她变得咄咄逼人,而李三木随时都会死去,李宿白的态度自然会偏向李三木。

她理智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这算不算李三木的又一次离间计

如果是,他又成功了。

于情于理,她现在都要坚持自己的立场,之后会怎么样呢

她忽然想到警察局外那个下雨的傍晚,她被宋瑾川叫住,李宿白冷漠地关上车窗。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狠狠地骂自己,发什么疯!难道忘记了他是仇人的儿子吗

第二天,田甜心烦意乱地加紧了逼迫的节奏,两日后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财务总监,终于听从了宋瑾川手下的建议,采取了自救行动,但这个“自救”却把他送进了监狱。

李宿白在早上因为出差离开了A市,下午,财务总监就被经济犯罪科的人带走了。

就像一块石头投进湖水里,刚刚恢复平静的兴国集团里再次人心惶惶。

田甜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脸色苍白的财务总监,冷冷一笑。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忽然感觉害怕了起来,李宿白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这章的情节快了一点,主要是怕商战之类的有点无聊。。

☆、第44章 打一棒给个甜枣

财务总监这件事进行得非常顺利,顺利得几乎出田甜的意料。财务总监刚刚被带走,财经记者们还没得到消息,兴国集团的负面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宋瑾川向她解释说,李三木的敌人有不少,尽管他时日无多,但上周的新闻发布会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蠢蠢欲动的人又蛰伏了下来,他们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相当于投石问路,所以他们一采取行动,就有不少势力给予了帮助,等着兴国集团对此事的反应。

田甜一听就懂,不过她没想到暗中帮她和宋瑾川的人还包括李晃。

有医院那一出,田甜其实很能理解李晃对李三木的心情。

她是在兴国集团双塔大厦的天台见到的李晃。

“合作愉快。”李晃笑着伸出手,不但眉宇间和李宿白相似,连笑容似乎也很相似。

田甜瞥了他一眼,没去握他的手,懒洋洋地抿着咖啡。李三木曾经给了李晃的母亲兴国集团5%的股份,这5%的股份现在落到了李晃手里,在任命李宿白的股东会议上,李晃也有出席,大部分人应该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在对付李三木的事情上,她和李晃有共同的目标,俗话说,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她和李晃有合作的基础。

李晃的能力让她感觉警惕,他能得到她和孔江的那段视频,就说明了他绝不是表面上那样,只是个常年生活在香港,对A市无权无势的私生子。

她推测在兴国集团已经有一部分势力是暗暗投向了李晃,这也很好理解,李宿白之前摆出的态度是拒绝继承兴国集团,李晃只要抓住这个机会私下里跟管理层股东接触,凭借他的身份自然能收获一部分支持,就算现在形势改变,因为利益,那些人和李晃早已绑在了一起,怎么可能说撇清就撇得清。

可是,她和李晃在对待父亲的问题上,截然相反,这点让田甜有点不屑与他为伍。

李三木虽然称不上一个好爸爸,但至少让李晃生活无忧。

“跟你合作,我怕什么时候被出卖了都不知道。”田甜在暗示之前的事,李晃既然想要合作,至少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吧。

“呵——”李晃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微微一笑,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就算我想把事情的经过解释给你听,也不敢开口,”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你的身上应该带了摄像头和窃听器吧”

“既然如此,我就先下去了。”田甜作势要走,现在可不是她要跟李晃合作,而是李晃找上门来要跟她合作。

上次她陷害了李晃一把,付铭皓把李晃带回警察局了,就是打不开李晃的口,李晃是香港人,又是兴国集团的股东,专案组的人顾忌着只能按部就班,平日里李晃中规中矩,一点把柄都没落下,付铭皓是专案组组长,因为案情僵持,降为了副组长,原先的副组长汪晟因为行为不检最先出局,新上任的组长找了个替死鬼,两天就把案子给结了。

在和李晃这一局里,显然是她输了,以她不肯吃亏的性格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扳回一局,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忙,顾不过来,如果能和李晃化干戈为玉帛,还是有点吸引力的。

李晃笑容不减的叫住了她,说起了“5·16”的经过。

要不付铭皓怎么说她比李晃差远了呢,光是这说话的水平,她就赶不上李晃,如果不是深知经过,一般人根本就听不懂李晃的解释。

李晃口中的“真相”是,有人出了高价,他出于游戏心理接了这单子,攻击了供电所的系统,其余的事就跟他无关了。

“对方是谁”

李晃笑笑没说话,田甜立刻明白这应该属于合作后的一个福利。

慈善晚宴上她和孔江的那段视频,李晃闭口不提,田甜也没期望他像宋瑾川一样,什么都如实相告。

“你想怎么合作”她饶有兴趣地问。

“这一个月兴国集团会出不少事,我的好哥哥自然难辞其咎……我只是想拿回应得的东西。”李晃精得像只狐狸,没有达成协议前什么也不说。

“我要考虑一下。”她转身离开天台。

“出价的人和陈璐有关。”身后传来他嘲弄的声音。

田甜心头一叹,并没有太意外。

.

财务总监刚被人带走,李宿白这边就收到了消息,这个消息虽然不是晴天霹雳但也在他脑中打了个闪,这次到B市出差,是和某个国际软件公司谈合作,线是世美集团搭的。

“听说兴国集团挖来了NR软件的创始人之一,一直有消息说兴国集团要拿下今年NR软件的代理权,怎么还……”

和他碰面的是世美集团的大小姐林芝音,李三木和世美集团的总裁模煳的交流过联姻的可能,李宿白虽然“不务正业”,但模样好性格不错,林芝音对他也很有几分好感,但以前九州酒店的陈璐防范得太好,她一直没多少机会。

现在陈璐已经出局,却又来了个一个更强大的对手,不过这个女人腿有残疾,不少人暗地里笑话李家,林芝音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在李宿白希望世美集团帮忙搭线的时候,特别积极地赶了过来。

以田甜和NR软件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李宿白实在没必要请世美集团帮忙搭线,但李宿白这么做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和田甜的关系出了很大的问题。

林芝音承认自己是故意这么问的。

桌上的咖啡飘荡出一丝苦涩的味道,随着淡渺的雾化在空气里,李宿白压下心底的苦涩,狡猾地绕过了这个话题,心里却落下了一根刺,他娶田甜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不论她是什么身份,贫穷还是富贵,他都会照顾她,爱护她一生一世。

这个信念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镌刻在了他的心里,所以在和她重逢不到一个月他就想把她彻底地栓在他的身边,他终于用婚姻栓住了她,却发现婚姻对她来说,似乎什么都不是。

她变了。

在这段关系里,一直都是他在努力维持,她被动接受,就算没有回应他也无所谓,只要她接受,他和她有很多年的感情基础,时间会改变一切,就在他欣喜她开始回应他时,他果决地拖着她去结婚了。

李宿白暗暗窃喜自己的果决,可最近几天脑子里却时时冒出一个念头来,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他很快又安慰自己,结婚的时候她表现得特别犹豫,但到底还是和他结婚了,这至少说明她还是爱他的。

但这种飘渺的安慰越来越没有用了,他感觉不到她的感情,她明知道和宋瑾川见面会让他生气,依旧去见了,她对他的抗拒从一个微小的动作眼神里表露无遗,他当做什么也没发现,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李宿白以为就算她没有回应,只要默默接受,自己就会满足。

可现实却告诉他不是这样,他希望她能回应,能稍微体谅一下他的心情,他愿意把自己的全部都送到她的手上,她却吝啬地连一次妥协也不愿意。

两人的关系突然变成了冷战,他在公司睡了两天,她一句话都没说。

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他愿意妥协,但她压根不愿意跟他谈。再加上公司的事情太多,每一秒都让他感觉疲倦,他想或许双方冷静一段时间再谈。

他告诉田甜自己到B市出差,她的回应很平淡,甚至似乎还显露了一点希望他快点离去。昨天晚上他躺在她的身边,第一次没有去抱她。

兴国集团岌岌可危,李三木的生命只剩下几个月,就像一群狼围在一头老迈的勐虎周围,随时都要扑上来撕咬一口,没有人清楚他在承受多大的压力。

在他最需要她支持鼓励的时候,她却吝啬地连个温柔的眼神都不曾给予,还要跟他闹别扭。

他一次次绕开了林芝音想要打探的话题,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脑中总是出现她的那张脸,她把他送的鲜花巧克力丢进垃圾桶时冷漠无情的脸。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从滑下他的喉咙,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一点点扩散,就在这时候,他的助理仓惶地跑来告诉他,财务总监被拘留了。

李宿白楞了好几秒,迅速冷静了下来,一个集团的财务总监被警察带走,偏偏又在兴国集团看似平稳实际上风雨飘摇的时候,就算是平时,这件事再小也小不到哪里去,这件事必须要优先处理。

走出酒店,外面的阳光耀眼的刺目,他却自己的血液在一点点的变冷,他强迫自己相信这件事和她无关,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被最心爱的人背后捅了一刀的钝痛。

他有充分的时间打电话给她,直到踏上回A市的飞机,他也没拨出那通电话。

回到A市,李宿白才知道田甜在下午两点坐飞机去了纽约。

李宿白突然被气笑了,一拳打在书桌上,他好歹是她的丈夫吧,她的行踪他还要从别人的口里知道。

这算什么

怕他质问,不告而别,直接跑路

其实还是有另一个可能,NR软件的总部就在纽约,这算打一棒给个甜枣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的剧情可能走得快了一点。

马上要出现一个大逆转。

☆、第45章 八仙过海

田甜并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因为她很清楚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要解决问题只有面对。

她在这个时候来美国,有两个目的,其中之一是想凭借自己的关系,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兴国集团获得NR软件的支持。

事先她怎么也没预料到自己会在事发后,情绪会突然焦虑惶恐,甚至违背自己的初衷地帮兴国集团争取NR的代理权,最近她的情绪总会莫名其妙的产生矛盾,前一秒她冷静地着手报仇,后一秒她又惶恐不安,就跟神经病似的。

田甜告诉宋瑾川,自己要去一趟美国。

宋瑾川问:“是和NR软件有关”

她含煳地应了一声,心虚至极,好像自己心里头的那点秘密被宋瑾川一眼识破。

天知道她在和李晃谈完合作后,心情越来越糟糕,估摸着李宿白早应该得知消息了,可她的电话安静得像坏掉了,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度秒如年,一个劲地骂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结果焦虑地在办公室晃了半个小时,她匆匆回家收拾东西,跑了。

到纽约市是下午,她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宋瑾川的电话。田甜想接又不想接,想听听A市那边的情况,又什么都不想知道,纠结了再三,她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宋瑾川带给了一个完全出人意料的消息:财务总监在警察局自杀了。

“你说什么”她惊得差点撞上前面的人。

财务总监最多也就被关个几年而已。他根本没道理自杀!

宋瑾川又重复了一遍:“具体的经过我还不清楚,先通知你一声。”

“他不可能自杀!”田甜的心被紧紧攥了起来,财务总监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现在却因为她死在了监狱里,她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先是孔江,然后是财务总监,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财务总监死了,什么人会受益

这两个人死得都那么的蹊跷,而且都跟她有关。

孔江死的时候,她并未深想,可深究起来,如果她当初不曾去找孔江,孔江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吧

她也是帮凶之一。

她想复仇,却从来没想过要别人的命,就算是李三木,她也从来没想过他死,只是想让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在监狱里忏悔。

她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已经沾上了别人的鲜血,她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

电话的那一头的宋瑾川也在沉默,隔了一会儿,田甜轻声问:“兴国集团,是什么反应”

其实她想问李宿白是什么反应,不过这话实在不好问宋瑾川。

“消息暂时被压了下来。”

“哦。”田甜望向窗外,NR软件的大楼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满腹心事,现在必须要拿下NR的代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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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NR大楼,正赶上下班时间,晚上艾伯特做东,请了她和亚伯,缓解她和亚伯之间的矛盾。

田甜握有NR20%的股份,又凭借交情得到了艾伯特的支持,不过还不够,亚伯才是公司的CEO,如果他不赞成,想要真正执行肯定有诸多的麻烦。

有和事老,田甜又愿意放□段求和,亚伯很大度地同意会在明天的会议上帮忙。

她压抑的心情终于上扬了几分,为李宿白向人示弱,似乎并没她想象中的难堪。

饭后,田甜回到自己在纽约的家中,她掏出手机,没有李宿白的短信,也没有李宿白的电话。

现在A市应该是上午十点,李宿白应该正在忙吧

在飞机上她就没睡,算算时间也有近30个小时没合眼了,躺在床上却一点困意也没有,就盯着手机发愣。

不是她不想主动给李宿白打,一来她心虚,觉得至少要帮兴国集团拿下NR代理权,才有底气给李宿白主动打电话,二来她期盼着李宿白能给她打,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在她身边。

“骗子!”她愤愤地把手机丢到一边,然后又在心里暗骂脑残,既然要报仇就别再贪心的以为能和李宿白保持良好的关系。

手机“啪”的一声掉到床下的地毯上,然后铃声大作,田甜心头一喜,勐地跳下床,一看来电顿时又郁闷地叹了口气。

打电话来的是李雨水。

她脑中已经能想到李雨水那张兴师问罪的脸了。

李雨水打了两遍电话都没人接,愤愤地挂了电话,冲着面无表情的李宿白冷笑:“她不接电话。”

“美国那边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李宿白低头看着文件,口吻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李雨水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书桌边,一把扯过他面前的文件丢在一旁。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帮她说话”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揉了揉眉心,把文件拿回来翻到刚刚看到的部分。

李雨水阴沉着脸,盯着认真工作的李宿白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有两个建议,你要听吗”

李宿白抬眉看了自己姑姑一眼,心里已经猜到她的建议,但还是点了下头。

“她不是去美国了,让她拿着NR的代理权回来,同时公布你和她的婚讯。”

李宿白皱了皱眉,还没回答,李雨水已经不耐烦地快速说道:“以前你不是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和她结婚了吗,怎么,现在又藏着不说了”

他沉默了几秒,扭头望向窗外,蓝天白云青碧如洗,他的心中却下着连绵的大雨,一下就下了好多天,他默然地看着窗户上自己模煳的倒影,平淡地收回视线:“我和她结婚和NR无关,我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

李雨水心中的火气越积越大,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冷哼了一声:“那就第二个,反正你和她结婚的事还是秘密,她嫁给你也没安什么好心,快刀斩乱麻现在就离了,陈璐和林芝音,你随便挑一个。”

李宿白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再一次重申道:“姑姑,我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

“那现在怎么办”李雨水几乎是喊了出来,“你以为封锁消息有用怎么安抚那些股东昨天一个下午,你知道兴国集团的市值蒸发了多少吗外面有多少媒体正在唱空兴国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你爸。”

李宿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平气和地给自己姑姑倒了杯水,李雨水看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快要爆炸的情绪再次忍了下来。

他站在窗边,俯视着自己脚下的双塔大厦,深色的三扣式手工西装服帖的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即使外面有无数的风雨,他的表现依旧沉稳自若,李雨水抿了口水,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欣慰。

“我让人公布李晃的身份。”

李宿白刚开一个头,李雨水就跳了起来:“你疯了在这个时候!”

李宿白淡淡一笑:“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爸病重,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外人怎么看”

这个答案普通人都能轻易回答。

当然是争家产。

“他既然想要跟我争,我就把他放到明面上来,他不是喜欢搞小动作吗,现在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他,我看他还怎么肆无忌惮。”

李雨水皱着眉,隐约明白了李宿白的打算。

“我会故意在公众面前营造对他有利的局面,同时大张旗鼓地收购兴国集团的股份,一个集团里出现两个继承人,双方为了争□□力……只要“聪明”人都可以看出有利可图。”

这确实是个主意,两兄弟为了争夺公司权力自然会大肆收购股份,股价会飞快地涨上来,但后患也很多,李雨水根本不觉得这个办法比自己提的那两个好,奈何李宿白压根不按她的想法来。

“这个方法还有一个好处,”李宿白盯着桌上的一个文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如果兴国集团是一个整体,外面的人自然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一口,但如果兴国集团内部发生了争斗,想扑上来的狼自然而然想要当那个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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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田甜收拾妥当后就去了NR软件,冗长的会议一开就是一上午,下半年NR软件的代理权早已经有了候选人,兴国集团原本不是其中,不过因为走后门,也出现在了候选名单里,田甜原本对兴国集团的了解就很深厚,又在兴国集团的软件部工作了一段时间,在飞机上的十多个小时她可不是发呆,趁那段时间做了一份报告向所有人介绍兴国集团,在会议上她好说歹说,耗费了无数唾沫星子,终于赢得了大半的同意票。

亚伯拍板,会后立刻成立一个评估小组对兴国集团进行全面的评估。

事情搞定了一大半,田甜心里也松了口气,走出会议室她才看到几个未接来电,遗憾的是没有一个是李宿白的。

他这次是真生气了吧

其实,换了她,她也生气,她捏着手机有点发愣,她最近好像总爱站在李宿白的立场考虑问题。

她给宋瑾川回拨了过去,电话却是关机。

她给付小成回了个电话,付小成一接起电话就大唿小叫:“师父,这是真的”

田甜耐心地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李晃的身份被曝光了,现在兴国集团里全是兄弟相争,双龙夺嫡的八卦。

付小成还不知道她和李宿白结婚了,一口一个李宿白,完全一副点评江山的气势。

“李宿白和董事长的关系一直恶劣,这次要不是董事长病重,恐怕也不会回兴国,据说董事长更喜欢那个李晃,董事长住院的时候李晃一直守在医院里,咦,师父,我记得那几天你好像也一直呆在医院吧对了,还有几个报纸还说董事长是故意让李宿白在这个时候当CEO,就是想要挑他的错,然后给李晃铺路……”

付小成说得口干舌燥,最后总结道:“师父,你可得让你男朋友长点心啊!”

田甜呆了呆,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她迟钝的跟不上节奏

难道是因为她,李三木突然对李宿白不待见了,这不可能啊。

或者是李晃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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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着给李宿白打电话的冲动,按计划赶去了某个私人医院,手术结束后,她摸了摸被纱布包住的一只眼睛,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告诉李宿白她受伤了什么的,应该能比较容易获得原谅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仇人之子”这四个字重重压下。

手机在她手心里被握得发烫,她就是没把电话拨出去,她已经嫁给了李宿白,已经入住了李家城堡,完全没必要再和李宿白你侬我侬,更没有关心的必要。

可情感又一直在叫嚣着,快给他打电话吧,理由还不少,比如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两种念头在她的大脑里拉开大战,良久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把NR软件落实后,再给他打电话。

两日里的疲惫一起涌了上来,她睡得正香,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电话是宋瑾川打来的,他说他正在她家附近。

这个时候,宋瑾川跑到纽约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走剧情,走剧情,生怕把男主的智商拉低了。。

☆、第46章 宴会

田甜曾经跟宋瑾川说过自己在纽约的住址,不奇怪他能找到这里来,她穿好衣服,在街头的咖啡厅找到了他。

“你怎么来了”田甜诧异不已地问。

宋瑾川阴鸷地盯着她缠着纱布的左眼,问得又急又快:“你的眼睛怎么了”

在宋瑾川面前田甜向来没有秘密,她嘿嘿地笑了笑:“找了这么久我都没找到那份文件,我猜测李三木一定藏得非常隐秘,就算找到那份文件,我能平安带着文件离开李家城堡的几率也很低,所以……”

她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我在自己眼睛里装了一个纳米摄像头,就算是搜身我也能把文件带出来……”

宋瑾川的脸色越来越冷,她的声音不自然地低了下来,隔了半响,她清了清口气,故作轻松道:“干嘛这么看着我,以后再取出来就行了。”

他忽然伸臂抱住了她:“田甜,对不起。”

她楞了楞:“干嘛说对不起。”

“我不应该把你卷进来。”他的声音沉得发涩,双臂越搂越紧。

“好吧,我原谅你了。”她扬唇一笑,突然有点走神想到李宿白要看到宋瑾川抱她,不气死才怪,她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宋瑾川。

现在都大半夜了,她只好带着宋瑾川回自己家,宋瑾川终于说明来意:“我担心你会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她笑了笑。

宋瑾川像主人一样给自己和田甜倒了杯茶,坐在她的对面,双手对顶着放在小腹,然后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和李宿白结婚时没签婚前协议,如果你突然死了,李宿白就会成为最大的受益人。”

田甜张嘴却没足够的底气反驳,心情陡然恶劣起来,李宿白当然不会想她死,但保不齐他还有个丧心病狂的爹啊。

“财务总监跟了李三木那么多年,一直是李三木的心腹,他选择“自救”,但从始至终都不敢背叛李三木,李三木却未必清楚,所以他被李三木灭口的可能性极大,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杀鸡儆猴的效果非凡。”宋瑾川难得地说了一大段的话。

“你觉得是李三木”大概是爱屋及乌,她现在都有点不想听到李三木再干坏事了,而且她自己也分析过,李三木这么做有利有弊,太高调了,有点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宋瑾川没有肯定:“李晃也有动机。”

田甜点了点头,光从李晃攻击供电站,间接性的造成百人受伤和几人死亡,李晃在她心中也被定义成了心狠手辣的人,在这一点上李晃不愧是李三木的亲儿子。

李晃的动机大概是和兴国集团的利益有关,他或许是想把事情嫁祸给李三木,这个时候杀鸡儆猴有用,但也会让李三木的老部下人心惶惶,方便李晃拉拢。

不管是哪种可能,田甜的心情都很差,她最恨的就是这种把别人的生命当做儿戏的人,她就算想报仇,但也从来没想过要谁的命。

“我有点担心。”宋瑾川的声音突然一转。

她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财务总监被送进监狱,是很多人共同‘协作’造成的,但明面上很容易会查到是我和你在主导。”宋瑾川轻叹了口气,“先是孔江,然后是财务总监,恰巧你和他们都有矛盾,恰巧和你接触不久,他们就死了,我担心的是这一点。”

田甜心中倏地一惊,勐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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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R软件的效率很高,短短一天就选定了评估小组的成员,乘坐专机跟着田甜来到了A市,田甜走下飞机,心情忐忑不已,不时地摸摸自己的头发,扯扯衣角,甚至还想照照镜子。

她是不是该化个妆以前她不用考虑自己的外形,但现在她是有男人的人,求和的时候还是应该把自己弄得可口一点吧,但转念一想,就眼睛上那块纱布,还是装可怜吧。

上飞机前她给李宿白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接,接了也不说话,田甜只好淡定地告诉他,自己带着NR的评估小组正要回A市。

说了一大段话,对方连个反应都没有,她的心像被提了起来,甜枣都抛出去了,至少给个反应吧

良久,他“嗯”了一声:“我还有事。”

李宿白就这么挂了她的电话。

田甜:“……”她只好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兴国软件部的总裁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安排接机,住宿,以及各种准备工作。

抵达A市是下午,贵宾通道的尽头站了不少的人,田甜远远地看见软件部的总裁,对方带着NR软件的人去了九州酒店。

A市前三的酒店,海顿,九州,明德,第一个跟李家有仇,第二个和李家的关系有点微妙。

但偏偏选了九州酒店,田甜莫名有点不高兴了,九州酒店是陈璐家的。

她回到家,李三木在家她不奇怪,没想到李宿白也在家,父子俩在书房里谈事。一想到李宿白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她的心就没法淡定下来,似乎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他,但一想起上飞机前的那通电话,她那跳动的情绪又冷却了下来。

她回卧室洗了个澡,收拾妥当芳姐告诉她,李宿白已经走了。

田甜气得咬牙,晚上会有一个欢迎NR软件的宴会,她还想借此和李宿白缓和关系呢,结果对方压根不理她,她只好打电话给付小成,她总得有个男伴吧

“对不起啊,师父,我刚答应了别人。”付小成诧异道,“你不是应该和李宿白……”

田甜没好气地挂了电话,没几分钟付小成又打了过来,“师父,我哥今晚有空,可以给你当男伴。”

好吧,她跟付铭皓应该,勉强,大抵也能算得上“朋友”。

她对着镜子摘下了眼睛上的纱布,眼眶周围的红肿已经消退,她这副模样回来就是想装装可怜,结果李宿白根本没见她。

她看了看自己的腿,站起来转了个圈,很完美,可是她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继续装腿残。

到了时间,付铭皓来白马路接她,田甜一直认为穿西装的男人特别好看,李宿白长得帅,身材好,身量又高,肩宽腰窄,一套上西装,那模样真是性感又撩人。

就算不穿西装,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似乎也很性感撩人,其实脱了衣服……

付铭皓神情怪异地盯了她一眼:“你对着我咽口水,难道是在犯花痴”

田甜:“……”她有种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冲动,她这是在干什么,看见付铭皓穿西装不由自主地开始和李宿白对比,然后不受控制的开始YY李宿白。

她狼狈地扭头看着窗外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耳边传来付铭皓的声音:“我对脚踏两只船,私生活混乱的女人没有兴趣。”

“谁脚踏两条船了!”

“谁私生活混乱了!”

“我跟李宿白重逢前连恋爱都没谈过!一个月前我还是处↑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生活混乱了”

田甜脸色难看地瞪着他,心情不好,还被这么冤枉,但话说出口,她也有点尴尬了,冷哼了一声盯着窗外。

付铭皓没料到自己一句话引来田甜这么多的“反驳”,当即也有点尴尬,他轻咳了一声,忽然说:“宋瑾川更适合你。”

“都说了,我跟他只是朋友!”

田甜就快抓狂了,如果付铭皓没再开车,她就想扑过去抓着他的耳朵喊了。

付铭皓勾唇一笑,意味不明地反问:“你了解李宿白多少”

她想回答自己了解的多了,但那些答案在脑中闪过,又觉得这个了解似乎肤浅了一点,便板着脸问:“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付铭皓用眼神表达了一番“好心没好报”,然后转到了别的话题上,“你最近小心点。”

田甜:“……”难道她看上去像是要出事的样子,宋瑾川付铭皓都提醒她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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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宴会的地点在九州酒店,付铭皓推着她来到宴会入口,田甜东张西望地搜寻李宿白的身影,付小成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问:“师父,你和李宿白分手了”

田甜被问得一愣,摇了摇头,她和李宿白结婚的事目前除了当事人,知道的也就李晃,李雨水,或者还有李耀,这件事也没有对外公开,虽然记者拍到她住在李家城堡,但这方面的新闻一直被压了下去。

付小成用嘴努了努一个方向,开始替田甜抱不平。

这场宴会的主角当然是兴国集团和NR软件,NR软件的人还没来,李宿白也没有出现,李雨水身边自然围了不少人,李雨水正在跟陈璐和另一个年轻女孩说话。

据付小成说,李雨水拉着那两个女孩,希望李宿白能早点成家立业,这不是明摆着给李宿白挑媳妇吗李雨水挑起了这个话头,凡事有女儿的父母都围了过来。

虽说兴国集团有些风雨飘摇,可一旦和NR软件签约,至少在未来一年里都会蒸蒸日上,而且这么大的公司,可不是说倒就能倒的。

没多久NR软件的人来了,这次评估小组的负责人和田甜是旧相识,一到宴会厅很自然的就和田甜聊了起来,兴国集团这边负责接待NR软件的人也围了过来。

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转到了这边,刚刚打着小算盘的人中,没有陈璐林芝音那样背景的人家,心里顿时凉了几分,正牌女友虽然腿残了,奈何背景硬啊,NR软件的创始人之一,李宿白的初恋情人,如今光明正大地入住了李家,一般人争得过吗

外界对田甜和李宿白这一对儿评价颇多,在田甜和NR的关系被没爆出前,大部分人认为李宿白是个痴情绝种的好男人,等了初恋那么多年就算初恋腿残了也不离不弃,等到田甜和NR的关系爆出来后,一大部分人“恍然大悟”,什么对初恋不离不弃,利益才是第一位。

又隔了一小会儿,李宿白终于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了会场,和她YY的大致一样,白衬衣黑西装,蓝色条纹领带打着懒散的温莎结,和领带同一色系的海蓝色钻石袖口在灯光下,微微闪动。

助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偏头倾听,侧脸俊美得让整个会场都失去了颜色。

他忽然抬头朝田甜的方向望了一眼,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田甜的心脏骤停,然后剧烈的跳了跳,短短的一段时日,李宿白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一看就觉得高高在上,特别有魄力,特别能让人依靠。

李宿白越走越近,把全场的视线都带了过来,田甜盯着那条蓝色条纹领带,似乎想把那条领带烧成灰灰。

这条领带真是好眼熟!

可不就是她陪着陈璐挑的那一条!

她立刻朝陈璐的方向望了一眼,陈璐站在李雨水身边,端着一杯红酒,正痴痴地望着李宿白,那表情动作充满阐述了什么是痴情怨女。陈璐察觉到她的目光,对她挑衅一笑。

田甜也笑了,她还没去找陈璐麻烦,那边已经赶着找上门来了!

她收回视线,正撞上李宿白的视线,目光相撞,火星四溅。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蠢哭了,存稿箱忘记设置时间了,这是昨天的那章

☆、第47章 自己坑自己

李宿白很自然地走到她的身边,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然后笑着和NR软件的负责人握了一下手,流畅地谈起了滑雪。

工作做得很足嘛!田甜瞥了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听着两人的谈话,忽然对面前这个光华万丈的李宿白感觉有点陌生,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系着围裙给她做饭,或者厚颜无耻缠着她的李宿白更招人爱。

谈了一会儿,李宿白去给田甜取食物,选的都是她喜欢吃的,甚至还细心地帮她把大块的食物切成小块,就差没喂她吃了,他看她的时候,眼底的缱绻情谊瞎子都能看见,温柔体贴地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球。

当然也包括田甜。

付小成趁李宿白离开的时候,悄悄凑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没事就好。”

田甜含煳地答了一声,虽然李宿白是表现得格外的温柔体贴,但他从头到尾都没跟她说一句话,从头到尾似乎都在跟她用眼神交流,他的眼神温柔如水,她被看得毛骨茸然!

李宿白在外人面前佯装没事,和她亲亲密密,别的不说,李雨水刚那番做法瞬间就被打脸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田甜决定主动出击。

她扯了扯李宿白的衣袖:“我想去洗手间。”

李宿白依旧没出声,但推着她离开了宴会厅,一离开那嘈杂纷乱的大厅,她忍不住问:“你在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的声音淡得让人心凉。

田甜:“……”这是要她主动交代自己的罪状交代什么,财务总监的事李宿白心知肚明,再翻出来似乎完全就是要闹翻的节奏。

她抿了抿唇,把话题引到自己百爪挠心地那一个上:“领带很漂亮啊。”

她言不由衷地称赞,李宿白似乎懒得理她。

她从洗手间出来后,他靠在墙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没有星辰,月亮也被厚重的云层挡住,天黑得让人感觉压抑。

轮椅停在了他的身后,她知道李宿白听见了声音,他却没有回头,她盯着他的后脑勺,暗自想着光是一个背影似乎就那么的性感撩人。

她正望着他的背影出神,他倏地转过了身,冷淡地推着她回去。

“……”她感觉自己和他之间的气氛似乎更僵硬了,却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招惹了他,回到宴会厅,李宿白一改和她独处时的冷淡疏离,又换回了温柔多情的面孔,田甜小口小口地缀着一杯橙汁,看着他和世美集团的大小姐林芝音聊天。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林芝音,李三木口中的两个好媳妇之一,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笑得温柔又天真,李宿白也带着笑跟她说着什么,相谈甚欢,不过……

他的食指蜷了起来。

她心情忽然一好,其实她还是很了解李宿白的,这个动作代表李宿白很不耐烦。

她收回视线让付小成推着自己去找陈璐。

“能单独谈谈吗”

陈璐似乎有点意外,点了点头,她推着田甜来到露台上,田甜笑吟吟地感慨了一句天色不错。

事实上天空中没星星也没月亮,黑不熘秋。

“你还记得上次乐译生日那次停电吗”田甜话题转得毫无铺垫,陈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记得啊。”

田甜装作毫无心机的样子,神神秘秘地对陈璐说:“其实那天晚上我出了一点事。”

陈璐恰当地露出惊讶的样子,田甜心想,陈璐的戏也演得不怎么样嘛,连付小成都知道那晚她出了事,陈璐还能不知道

“有人想对我不利,结果反而促成了我和李宿白……”田甜低着头露出羞涩的表情,“听他们说李宿白等了我好多年,我一直不相信。”

第一刀。

“你知道吗,我在李宿白家住了好几天,他都没碰过我,他一直把我当妹妹,我觉得他心里有另外喜欢的人,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忽然发生那件事……”她又羞涩又甜蜜地低下头,“他说要对我负责,会忘掉心里的那个人。”

这是第二刀。

“我一点都不恨下药的那个人,要不是她,我跟李宿白根本就不可能……”

这是第三刀。

田甜瞟了眼陈璐苍白的脸色,继续补刀。

“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我以为他会在意我的腿,结果他说要和我结婚……”

“……是吗……”陈璐失魂落魄地盯着虚空发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他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谁”

田甜露出沉默痛苦的表情,隔了良久才补下最后一刀:“有一次他在我身上喊的是你的名字,小璐,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而你又漂亮又有能力……”

陈璐似乎听不到耳边的任何声音,这么多年李宿白一直对她若即若离,口口声声要等着田甜,难道只是一直在等她主动表态可是,她在划破自己轮胎让李宿白送她回家那晚,他却说要和她保持距离。

一定是因为田甜!

他同情田甜,觉得自己要照顾她!

她恶狠狠地盯着田甜,一定是这个女人用了不少手段,哄得李宿白答应照顾她,所以才和自己保持距离。

李雨水前几日约她喝茶,她亲手把领带交给了李雨水,让李雨水帮忙转交,在这个重要场合,他戴着她亲手挑的领带,是不是代表着……

如果乐译生日那天,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是自己,是不是今天站在李宿白身边的就是自己

如果自己以前能够大胆一点的戳破那层纸……

无数个如果在她的脑中飘来荡去,指甲狠狠地陷进肉里,陈璐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她快被心中的痛苦地折磨得疯掉。

陈璐的胸口起伏不定,她艰难地喘了几口气,紧握着双拳,双眼通红地盯着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明知道他喜欢的是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陈璐说完这句朝会场跑去,看样子似乎要去找李宿白。

田甜盯着她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刺激过头了一点,这个也不难解决,她再去见见林芝音,筹划一番,让这两个李三木心中的儿媳妇斗去。

她正想着林芝音呢,旁边的露台忽然被挑开,林芝音从里面走了出来。

顶层宴会厅的露台很大,所以用树木藤蔓隔开了,虽然看不到那边的人,声音却能听得见,但田甜压根不知道这点,看到林芝音从旁边的露台走过来她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被林芝音听到正好。

林芝音朝她意味不明的一笑,风姿卓绝地款款离去。

等林芝音走后,田甜转着轮椅,鬼使神差地朝旁边的露台移了过去,她挑开藤蔓,一个男人交叠着双腿坐在露台的一张椅子上,海蓝色的袖扣闪过一丝微光,他冷淡地看了过来,深幽的瞳孔里黑不见底。

强大的冷空气迅速从他的眼底蔓延到她的全身,她被冻在原地。

良久,她微张小嘴,一脸呆滞地保持着挑开藤蔓的姿势,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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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宿白认识林芝音也有很多年了,林芝音是一个大胆热情的女孩,第一次见到他就展开了追求,通常男人对喜欢自己的女人都会有点不一样,李宿白显然不是“通常男人”,他觉得很烦,但他不是小孩子,很清楚这个世界你必须去接受那些你不喜欢的东西。

尤其是现在,兴国集团需要外援,他不得不跟世美集团保持良好的关系。

他在跟林诗音聊天,心里却想着要拿田甜怎么办。

他在等,等她愿意坦白,但她就想装傻,蒙混过去。

下午,他去见了李三木,开门见山地问“十亿元绑架案”的真相,田甜父亲挪用资金的真相。

如果没有这两件事,他和田甜之间哪来的那么多的矛盾,他不相信李三木真的会犯下那起绑架案,直到李三木用了三个小时告诉他真相。

三个小时前,他以为自己得知真相,就可以彻底从根源上解决自己和田甜的问题。

三个小时之后,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没那么的聪明。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他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李三木给了他一叠照片,照片的拍摄地点在纽约,照片上田甜和宋瑾川紧紧相拥。

他知道她在楼下,却没有见她的欲↑望。

宴会上,他还是见到了她,他来到她的身边,摒弃了自己的真实心情做着最理智的事,不论他在做什么,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时时落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和陈璐走到露台,他忍不住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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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自己坑自己!

田甜头皮发麻,简直想抽死自己。

李宿白不是跟林芝音聊得火热吗,他跑过来干什么

她还保持着挑开藤蔓的动作,手硬脸僵,心乱如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李宿白倏地站了起来,把她拽了进来,她小心地瞥了眼轮椅的推手,感觉那根铝合金都快要被李宿白捏变形了。

李宿白推着她向自己的助理交代了几句,又带着微笑跟NR的负责人说,田甜身体不适。

告完别,他推着田甜走出了会场。

刚走出会场就被陈璐拦了起来,她唿吸急促直勾勾地盯着李宿白:“宿白哥,我想和你谈谈。”

李宿白低头瞥了田甜一眼,田甜正在偷窥他呢,一触及他恼火的眼神急忙小媳妇的低下头。

“我现在没空。”李宿白的口气实在不怎么好。

陈璐狠狠地瞪着田甜,心一横就把田甜刚在露台上说的话改了改,重新描述了起来:“宿白哥,你别被她骗了,乐译生日那天晚上根本是她自导自演的,她给自己下↑药然后对你……”

李宿白实在听不下去了,冷下脸来:“她今天没吃药神经病发作,你也没吃药”

☆、第48章 和好

李宿白把她的行为解释为神经病发作……

她小心地窥了窥李宿白的神色,暗暗觉得今天恐怕不会善了。

陈璐被李宿白这番话堵得一愣一愣的,李宿白不再理她,推着田甜离开,陈璐还想追上去,却被两个保镖拦住。

一路飞驰,田甜感觉自己都快被超速折磨得反胃了,闭着眼痛苦地蜷缩着,等李宿白停下车,她才发现自己被他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恶狠狠地关上门,看田甜还坐在车里,走到车门边拉开了车门,冰冷道:“下车!”

她的轮椅早被李宿白给丢掉了,现在又没拐杖,她怯怯道:“我没带拐杖。”

她不说还好,一说李宿白就是一肚子火,他把她抱了出来,冷森森地问:“既然这腿好不了,不如砍掉装义肢吧,我看很多装了义肢的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她被李宿白森寒的语气惊得抖了抖,李宿白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这个时候,她诡异地想起付铭皓的话。

“聪明人会认为自己周围都是聪明人,而白痴却会认为自己周围也是白痴。”

貌似她把李宿白当白痴了。

她一声不吭,李宿白抱着她沿着小路开始爬山,视野内树木枝叶黑影栋栋,耳边有沙沙的虫鸣声,风从黑暗中吹来,她东张西望终于知道这里是哪了。

小西山是A市郊区的一座山,离菘蓝学院很近,每次菘蓝学院组织春游秋游的时候都会选择小西山,小时候李宿白很喜欢来小西山,有时候逃课或者失踪田甜总能在小西山找到他,这条路虽然模煳在了记忆里,她还是很快就想了起来。

李宿白选的是条小路,没一点光,他抱着她爬了十多分钟,忽然脚下一滑,田甜惊唿了一声,急忙抓紧了他的脖子,危急关头李宿白死死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用身体把她护在自己怀里,两个人从一个小坡上滚了差不多十来米,撞在一颗大树上才停下来。

李宿白闷哼了一声,田甜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李宿白倒抽着凉气,隔了片刻才回答没事。

没事听这口气哪像是没事的样子,她挣扎着要爬起来:“你带手机了吗”她的手机丢车上了。

“没。”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

李宿白把她拽了回来,力气大得惊人:“怎么,腿好了”

“……好像是好了。”她硬着头皮回答。

“好像”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田甜估摸着还这么有力气应该伤得不严重,两个人就这么躺在泥土草叶之上,树林中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

树梢间,隐约有点光亮,但那点光亮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田甜身上穿的是件长到脚踝的晚礼服,在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长长的裙摆勾到树枝石头,轻薄的裙差不多碎成了布条,她不但觉得后背凉凉的,连大腿都是凉凉的。

李宿白放在她腰间的手动了动,然后沿着她的腰向上游弋,精准地握住了丰盈,田甜浑身一僵,他的唿吸越来越急促,她也被他的唿吸弄得忽然紧张起来。

他的唇贴到她的颈窝里,一边舔一边问:“听别人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怎么在我这里不管用呢,是不是得换张床”

田甜暗暗叫苦,他该不是想……

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干巴巴地说:“我的腰好像扭了。”

“忍着。”他的声音含煳又低哑。

她压抑地喘息了一声:“……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他咬了她一口,“我在你身上叫别人的名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呵呵——”他笑得她后嵴发寒,“叫声哥哥来听听。”

他屈膝分开她的腿,田甜一边小幅度挣扎一边解释:“我今天没吃药,脑子不正常乱说的。”

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点笑意:“我有药,包治百病。”他停下了动作,抱着她继续躺在树叶上,似乎真把这当床了:“谈吧。”

田甜抿着唇,思考到底要从哪里说起。

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李宿白把手探向她的大腿:“不谈就继续。”

田甜浑身一僵,恼火地打开他的手,破罐子破摔:“我承认我腿好了,我承认财务总监的事跟我有关,我承认我故意恶心陈璐的……”

“我对结果没兴趣,原因呢”李宿白出乎意外的,一点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追问原因。

她的怒气倏地焉了。

他等了片刻也不见田甜坦白,捏着她的腰不断挠,田甜受不了地扭了半天,气喘吁吁地又踢又踹,痛苦地发现体力方面根本就不是李宿白的对手。

“我说!”她恨恨地瞪着李宿白,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却能感觉他笑了笑。

她先挑最容易说的,“财务总监当年指认我爸挪用公款,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丝难过:“我没想到他会在监狱里自杀。”

财务总监最多会坐几年牢而已,他有妻子有儿子,自杀的理由根本说不通。

“继续。”他云淡风轻地审问。

田甜分分钟就把李晃给卖了:“李晃说是那天晚上的事和陈璐有关,所以我就故意去刺激刺激她。”

李宿白“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你见他干什么难不成谈合作,怎么对付我和我爸”

他要不要这么敏感啊。

“不是。”她赶紧否认,李宿白信不信就不知道了,她暗暗想着自己在李宿白心里的美好形象现在是连渣渣都不剩了,人家说最毒负心人,蛇蝎美人,说的就是她这种。

“腿好了这件事,我一时间没找到机会告诉你。”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由,于是又补充了一个,“我怀疑自己神经病发作了。”

还真把精神病当理由了,他冷哼了一声:“要不要把你带你到精神病医院去治治”

她干笑了两声:“……不用了,你不是说包治百病吗”话音一落,她的脸不自在地红了起来。

李宿白轻轻叹了一口气,刚刚气势逼人,忽然转化为粘人的猫科动物,他把头枕在她胸口,声音听上去格外落寞。

“田甜,我很累。”

田甜咽了咽唾沫,把手放在他的额头,顺着他的话问:“我给你揉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小时候每一次我躲在这里,或是别的地方,你总能找到我,可是你走了后,我却找不到你了。”

田甜其实最受不了人家对她说软话,何况对方还是李宿白。

“以后不要再走了,让我找不到你。”

她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煳涂,估摸着是前几天跑到美国的事让他不高兴,便解释了两句。

他握住她的手来到她的左胸:“我说的是你的心,不要再乱动,也不要再藏起来,我怕找不到你。”

“我没有啊。”她自己都听出了话里的言不由衷。

“这段时间我太忙忽略了你,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李宿白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田甜的变化其实很明显,但他总是说服自己她还不习惯,要多给她一点时间。

林间恢复沉默,田甜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良久,他再一次打破沉默:“如果问这句话的是宋瑾川,你也会说没有吗”

田甜愣了愣,事实是她真没出什么事啊,跟宋瑾川有什么关系。男人的思维真是让人无法理解,更让田甜无语的是,李宿白还问了她那个经典的二选一问题。

“如果我和宋瑾川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你们都会游泳,我不会。”

李宿白:“……”他要怎么跟她谈,不论说什么她都装傻。

他恼火地从她身上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外套丢给了她,抱着她又回到了车上。

她对着镜子把头上身上沾到的树叶草屑捡了下来,李宿白从车厢里翻出了几张照片丢给她。

“这是怎么回事”他冷飕飕地盯着她,那感觉就像答得不好,就要把她就地正法。

田甜低头瞟了瞟照片,照片是在纽约拍的,就在宋瑾川来找她的那一天,他就抱了她还不到半分钟呢,这个时机抓得她都想跪了!

“你跟踪我”

李宿白发动了车,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用得着我跟踪吗有的是人把这些东西送到我手上来。”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田甜一直知道有人盯着自己,比如汪晟,似乎还想找她报复呢,又比如李三木的人,但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就算李三木派了人跟踪她,也不可能一眨不眨地盯着吧,如果是李三木告诉李宿白的,他不该是这个语气。

“你知道是谁”

李宿白没有正面回答,又把问题丢回给她:“你觉得谁最不想我跟你好好过日子”

不是李三木,李雨水,难道是宋瑾川

她看了看李宿白冰冷的脸,又低头看了看照片。

李宿白把照片夺了回来,冷冷地盯着她:“我要解释!”

田甜足足解释了半个小时,李宿白还是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

她把拍照片跟踪的人恨得要死!真是雪上加霜。

回到李家城堡,李宿白把她翻来覆去了几次,第二天一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李宿白正在和谁通电话,听口气似乎又出什么事了。

李宿白见她醒来,一巴掌打在她的臀部,田甜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咬他,李宿白挂了电话,哼了一声:“惹事精!你和宋瑾川的照片上报了。”

“什么”田甜一怔,立刻安静了下来,快速地分析着利弊得失。

毫无疑问,这件事对她百利无一害,对兴国集团也百利无一害,就在兴国集团和NR要展开合作的时候,突然爆出她和宋瑾川不清不白,这个不清不白上次参加过慈善晚宴的人心里都有数,但没人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

田甜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脑,一个个标题都耸动并且暧昧,发布消息的都是小网站,小报小杂志,但在这个咨询这么发达的时代,早就传播得很广了,等兴国集团察觉事情不对时,主事的李雨水犹豫了一下听之任之了,爆出这样的消息虽然对兴国集团没好处,但处理得好未必就无利可图。

“惹事精,现在怎么办”

田甜心虚地盯着头顶的枝形吊灯:“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挺会算计人的嘛,”他瞥了她一眼,把她扯到自己怀里,“我有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哎,话说我现在特别钟爱渣女……

上一本也是渣女主。难道还是渣男主比较流行

☆、第 49章 赌

俗话说,秀恩爱,死得快。

但李宿白偏偏要秀,而且要大秀特秀。

他非常不要脸地嘱咐采访的记者,从他们幼年时写起,于是一个可歌可颂,新世纪痴情无悔的好男人出现了。

初恋情人腿残了不要紧,他对她至死不渝,然后用爱情改变了她的命运,最终让她站了起来。

李宿白叮嘱记者初稿后,他要先过目,交代完,他笑盈盈地示意田甜看周围人的视线,田甜一扫,各种羡慕嫉妒恨。

“别人都感动得死去活来,你怎么没点反应”他有点不高兴,掐了掐她腰上的某个敏感点。

田甜浑身一抖,立刻跳开:“我也感动得死去活来。”

就在这时,李宿白的助理匆匆进门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李宿白神色不变,眼底却沉了一分。

“出什么事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找茬的。

李宿白斜了她一眼:“付铭皓来了,应该是问财务总监的事。”

田甜:“……”秀恩爱,死得快,这句话绝对是真理,看吧,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付铭皓原话是这么说的:鉴于不少人见过田甜和自杀的财务总监闹过矛盾,所以要对她进行例行公事的问话。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在警察问话的时候,千万别暴露和死者有仇怨。

但付铭皓是多精明的人,没弄明白前因后果前,会主动到李家城堡来找田甜吗

田甜觉得自己和付铭皓应该,勉强,大抵也能算得上“朋友”,便半真半假的交代了,因为自己父亲的事,很讨厌财务总监。

付铭皓问了几个问题就离开了,随后李宿白被李三木叫到了书房。

“那篇报道先不要发表,你和田甜结婚的事也先保密。”李三木站在窗边,盯着窗下那片鲜妍翠绿的草地,眼底仿佛藏着一条冰冷的大河。

李宿白直接拒绝,非常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现在的时机不错。”

“和你结婚的人是要跟你生活一辈子的人,我对她不放心。”李三木回过头直视着李宿白的双眼,不但把话说得直接,态度也非常的坚决。

“爸,我的事我自己能做决定。”李宿白的态度也格外的坚决,丝毫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妥协。

如果换做以前,这对父子大概又要吵起来了,而现在,李三木摇了摇头,转了语气:“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嫁给你”

李宿白哪还不知道李三木是什么心思,淡淡道:“还能为什么”

李三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她嫁给你为的是光明正大地住到这里来,找一样东西。”

李宿白终于恼了起来:“我自己有判断力!”

见李宿白油盐不进,李三木也恼了:“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还是睁眼瞎”

李宿白吸了口气,不想在自己父亲时日无多的时候还跟他吵,语气放缓了一点:“既然你说她是来找东西的,那她要找什么”

李三木脸上的嘲讽浓郁了几分,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她想找的东西在我脑子里。”

见李宿白不以为然,李三木布满皱纹的双眼射出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哪里像个时日无多的男人,李宿白每一次看到这一幕心中都会不确定,他真的要死了吗

李三木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丢给了李宿白:“她想找的就是这个文件,兴国集团到底是凭什么在短短三十年就取得了成就,这就是答案,你把上面的内容全部都记在脑子里。”

李宿白捏着四十多页的文件,唿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昨天下午那三个小时的谈话已经让他的世界崩塌了一块,当他翻开手里的文件的时候,他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一块。

“□□,刘海,1998年2月3日,在市郊桃花坞别墅……”

“市长陈东,2004年6月8日,在B市……”

“……”

李宿白快速地翻到下一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文件里详细的记录着时间、地点、金额,每一个都是A市的大人物,或者从A市走到中央的大人物,这一本文件里,居然记录着这些人物受贿,钱财交易的证据。

“你不是相信她爱你吗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你赢了,你和田甜的事我不再干涉,你输了,就和她离婚。”

李宿白捏着文件的手微微抖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打赌我根本不在乎你同不同意我和田甜在一起。”

“你怕了”李三木沉着地笑了笑,轻轻地敲击着柚木书桌,桌上的绣球花飘落下一片白色的花瓣子,“你难道就不想验证一下那个假设”

“我为什么要验证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猜疑,我相信她。”

李三木的笑容消失不见,恨不得噼开自己儿子的脑袋看一看。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从书桌上抽出一份文件丢给了李宿白,李宿白翻开一看,脸色瞬间铁青,他震惊地盯着李三木:“孔江和财务总监的死……”

李三木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摇了摇头:“和我没关。我原以为他们是针对我来的,”李三木冷笑了起来,“不过他心太大了,真以为我已经老了,看不见了,听不见了,不单想搞垮我,还想把你和你的女人圈进去,以你现在的脑子,对方只要略施小计你自己就会主动往坑里跳。”

李宿白压下心底的那丝焦虑,现在警察已经把注意力移到了田甜的身上,如果对方再抛出什么“证据”来混淆视线……

“他是谁”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问只是向李三木确认,他压抑着怒气,头一次有了让人生不如死的冲动。

李三木瞥了他一眼:“你姑姑认为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在我看来父母只要教会孩子一件事就足够了——离开了我,你如何生存下去。”

“这算是一个考验吧。”李三木似乎感觉有点累了,“条件是我不对她落井下石,你的代价就是跟我打个赌。”

李宿白又无语又恼火,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自己儿子的。

他也执拗了起来,把文件丢回书桌上:“你要赌,我就赌!”他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书房。

田甜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李宿白沉着脸从楼上下来,忙站了起来。李宿白走过来什么也不说,一把抱住田甜。

“你怎么了”她估摸着这对父子多半又吵架了,李宿白的情绪很是反常,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那种不露声色的,很少情绪外露到这种程度。

李宿白拉着她回了卧室,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心情复杂地盯着她:“你爱我吗”

“爱。”田甜回答得极快,心里琢磨着他这是要唱那一出,李宿白可不是那没自信的人,整天把爱不爱挂在嘴上。

李宿白一听反而觉得心里越来越没底了,李三木说的没错,他害怕,害怕打赌,害怕逼田甜做选择,害怕知道她选择的不是自己,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怂恿着他。

他沉默了几秒:“我爸刚给我看了份文件……”

李宿白把话停在了这里,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田甜的神经立刻被“文件”触动了,心脏砰砰直跳,她想问是什么文件,但视线触及李宿白的,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他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在捕捉她的每一个情绪波动,她闭上了嘴,强迫自己不要去关注,心痒堪比百爪挠心。

“你不好奇是什么文件吗”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轻松地问。

怎么不好奇!田甜顺着他的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谨慎地问:“是什么文件”

虽然她的语气显得平淡,瞳孔缩小,眼神紧张,李宿白的心瞬间像沉在了冰水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她的了解比她自己想象的还多,他清楚她撒谎时的习惯性动作,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这一刻他甚至希望他根本不了解这些。

他压下心中的巨大失望,语气淡了几分:“里面记载了很多人的贪污受贿证据,可以说是兴国集团的护身符吧。”

就是那个文件!田甜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年头,憋出一个“哦”,她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睫毛,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演技很烂,所以不想让李宿白看到自己的表情,采取了回避姿态。

“你不觉得惊讶”李宿白忽然把她的脸抬了起来,正视着自己。

田甜心中一慌,被那份文件闹的,也被李宿白的态度闹的,勉强笑了笑,想要补救一时间又大脑短路死活想不出理由来,李宿白很快就松开手,似乎只是随意一问。

李三木要不是他爹,他早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份文件对于李三木主持的兴国集团是利器,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他简单地点出了那份文件的重要性:“那份文件是兴国集团的护身符,也有可能成为追命箭,要是被泄露出去,用不着宋瑾川,光是这些人联合起来……”

其中的厉害关系田甜当然清楚,如果文件泄露,不但兴国集团,恐怕李三木也会……

甚至会波及到李宿白。

正是因为这份文件,有很多的人为了自身利益维护着兴国集团,兴国集团内人心惶惶,外界被不少财经人士唱空,但李三木依旧不动如山,就是因为这份底气,兴国集团要倒,倒的可不单单是兴国集团,其中的利害关系盘根错杂,宋瑾川和李三木斗了那么久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但换一个角度说,这些人被李三木威胁,心里未必不想暗地里解决后患,一旦兴国集团有风吹草动,就像齿轮转动一样牵动着整个A市。

她没工夫想这份文件牵连有多大,只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手,她不禁有点走神,拼命回想李宿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携带东西,应该是没有,也就是说文件多半还是李三木的书房里。

走神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她勐然回过神:“那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李三木的路子,还是把那份文件焚之一炬。

李宿白长吸了一口气,语气很烦躁:“不知道。”

他的手指从她的颈侧慢慢抚摸到了她胸口的那串项链上:“你一直戴着它,难道有什么重要意义”

田甜瞟了他一眼,不确定李宿白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不是,是我自己随便买的。”

“哦。”他轻轻一笑。

田甜觉得今天的李宿白每句话都像话里有话,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他“嗯”了一声:“我爸告诉我一些事,我想告诉你……”他的手从她的项链上收回,“还是改天再告诉你吧。”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李宿白把她放到沙发上:“我去公司看看,晚点回来。”

她心里早期待着李宿白赶紧离开,乖乖巧巧地把他送到了门口,李宿白一离开,她再也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视线就毫不掩饰地投向二楼,李三木是在书房见的李宿白,也就是说那份文件很有可能在书房里。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得到了线索,田甜的心都滚烫了起来。

☆、第章50章 翻脸

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终于要浮出水面,田甜脸上镇定,心中早已激动得波澜起伏,她回到房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半小时,她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三个密码。

第一个是李宿白妈妈的生日。

第二个是李三木结婚的日子。

第三个是李宿白妈妈去世的日子。

这些天她早已经把李家城堡研究透了,外面五步一哨,屋子里却没有任何的监控设施,标准的外严内松,保险箱有三次输入的机会,她觉得自己的成功性很大。

那份文件关乎兴国集团,李三木,甚至会影响到李宿白,田甜依旧决定要偷出来,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不想整垮兴国集团也不想牵连李宿白,对那些贪官污吏也懒得管,她拿到这份文件也不会交给宋瑾川,她会用这份文件威胁李三木俯首认罪。

可是……

她皱着眉叹了口气,又有点犹豫,如果李三木真的俯首认罪,那些人害怕他泄密,未必会放过他,李三木一旦进了监狱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算了,这些先放在一边,先把那份文件搞到手。

晚上李宿白打电话来说要加班,李三木早早地休息了,田甜等到佣人保姆都离开后,光着脚离开了卧室。

别墅里静悄悄的,她顺利地来到了书房的门口,轻轻打开了门。暗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有些不安。

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今天突然在李宿白嘴里得知了文件的存在,到现在顺利得都有点像幻觉了。

可是要让她就这么放弃,她又不能接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保险箱。

密码是李三木和妻子结婚的日子,保险箱清脆地响了一声开启了,她又轻又快的翻了起来,不到一分钟就找到了那份文件,她一页页地翻开文件,纸张在寂静的房间里轻响,那个声音仿佛响在人的心尖上,提心吊胆又紧张莫名。

田甜的动作很快,今天的这一幕她早演练过很多次了,不到五分钟她就把文件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然后迅速放回保险箱里,离开了书房。

下楼梯的时候,因为心情太激动她还差一点左脚绊右脚。

她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客厅,正要回卧室,客厅的灯却突然“咔嚓”一声全亮了起来。

房间里亮如白昼,田甜可以清楚的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李宿白和李三木。

她心里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害怕,那丝害怕还没成型就变成了茫然,好半天她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似乎忘记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尤其是在看见李宿白的时候。

沉默了几秒钟,她忽然回过了神,就算重来一次,就算知道这是陷阱,她也会跳进去,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动摇了,她已经没有动摇的资格。

李宿白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的茶杯,田甜只看见那个侧脸,似乎就能感觉到他此时有多失望,多难过。

客厅里沉默得宛如一个坟场,李三木望了李宿白一眼,平静道:“你输了。”

李宿白抬起头,终于朝她看了过来,他望着她说:“是,我输了。”

那声音很轻,脆弱得像是随时要消散在空气里。

李三木拿起电话对另一头低声说了一句,不到一分钟两个男人带着仪器走了进来,两个男人一进门手里的仪器就不断的在报警,田甜估计那应该是反窃听反监控装置,李三木指了指田甜,对两个男人吩咐:“把她身上的东西清理干净。”

两个男人朝她走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摘下项链,耳环放在了桌上,李三木淡淡扫了一眼:“我不相信你。”他朝那两个男人打了个手势。

两个男人再次朝她走来,她紧抿着唇,她不清楚那个仪器能不能检测出她眼睛里的纳米摄像头,就算检查出来也没关系,资料已经被传到了她设置的终端上,就是不知道李三木知道这一点后,会怎么处置她,灭口吗

她忍不住望了望李宿白。

她一看过去,李宿白就站了起来:“我来吧。”

李三木盯着他没说话,李宿白淡淡道:“她现在依然是我的妻子。”

李宿白显然是在维护她,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视线模煳了起来,她背叛了他,欺骗了他,利用了他,在这个时候他仍然在维护她,她心里涌出又酸又涩的感觉,堵住了她的喉咙,堵住了她的鼻腔。

李宿白冷冷看了她一眼:“跟我过来。”

她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到卧室里。

“脱衣服。”李宿白没看她,而是从衣柜里重新取了条裙子,丢在她面前。

衣柜里的很多衣服都是李宿白给她买的,这条裙子也是,田甜捡起裙子,忍不住看向他。

李宿白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黑漆漆的窗外:“怎么,还要我给你脱”

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衣物的摩擦声,田甜脱掉的外衣长裤,低声问:“要检查吗”

李宿白慢慢地回过头,他和她只隔了三米远,却像是站在地球的南北极。

“我有两个愿望,我希望我爸最后的时间能够过得舒坦点,我希望自己和你可以互相扶持一辈子。”

田甜咬着唇,眼眶再一次酸涩起来。

李宿白自嘲地扯了下唇:“而你,把我的愿望全部摧毁了,我甚至不知道明天还能干什么。”

“对不起。”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李宿白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尖上。

“对不起”李宿白忽然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是自己生平以来听过的最好笑最好笑的笑话,他的笑声让田甜听得难受到了极点,但现在她除了沉默还能干什么

良久,他的笑声停歇,再一次冷漠如冰:“我跟他打赌,输了就跟你离婚,明天早上9点民政局见,把衣服穿上,你现在可以走了。”

她勐地抬起头,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煳涂的跟李宿白结婚的,这不重要,重要的事她从来没想过要跟他离婚。

“李宿白!”田甜上前两步,不甘心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我从来没有想要公布那份文件,我也不会把文件交给宋瑾川,我……”

“你想用它来做什么威胁我爸,还是威胁我”他挑眉讥讽。

田甜鼓起的勇气瞬间消逝一空,李宿白低头看着自己袖子上的那只嫩白的小手,一根一根地扳开了她的手指:“到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以为我会再相信你”

“你听我解释,”她执拗地抓住他的手,不想就此放弃,“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只是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只是希望他去自首,我爸我妈都是被他害死的,我没办法……”

李宿白陡然睁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甩开了田甜的手:“谁告诉你,是我爸害死了你父母的宋瑾川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他要你死,你是不是也要去死可真是情深意重,我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会向着我,我现在就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滚!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李宿白一连串话说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低头捡起地上的裙子用力丢在她身上:“穿上立刻给我滚!”

“李宿白……”

“怎么,不想走还是以为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就会被你引诱你要不想穿,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田甜把眼眶里的泪水强制压了下去,现在跟李宿白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她飞快地穿上了衣服,李宿白打开门冰冷地盯着她一步步地离开李家城堡。

李三木目睹了一切,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眼里多了一丝复杂。他拍了拍李宿白的肩膀,佝偻着上了楼。

李宿白看着他的背影,李三木自从宣布生病后第一次露出了日暮西山的状态。

“爸……”

李三木站在楼梯上回过头来。

“当年我妈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李三木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那时候啊,我想跟你妈一起死,只是后来想到了你。”他叹了口气,“去睡一觉吧,明天就过去了。”

李宿白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李三木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给李耀打了个电话,没多久李耀就来到了书房。

“有人跟着她吗”

李三木虽然没点明“她”是谁,李耀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是田甜,“有。”

“除掉她。”李三木口吻平淡,就像是在说今晚要吃什么一样。

李耀心中直跳,尽管李三木一直表现得很信任他,把许多事情都交给他来做,实际上他很清楚还有一批人专门为李三木处理一些不能见光的事。

这种事,李三木从来没叫他去做过。

“什么时候”他的声音低沉了起来。

李三木瞥了他一眼:“今晚!你亲自去!”

“亲自去”代表着要冒风险,李耀却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说不,而且李三木许诺这件事办好了,就会把替他“办事”的那部分人交给他,李耀安静地退出书房,从二楼清楚地看到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李宿白,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李三木在李耀离去后,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后,轻轻地挂断了电话。

李耀离开别墅二十分钟后,李宿白就收到了田甜的一条短讯。

“有人想杀我,救我!”

☆、第51章1 火海

李宿白豁然站了起来,他脑子里一时间冒出好几个想法,这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小伎俩,这个女人手段多,阴险狡诈,不知道又在背地里计划什么……但万一是真的呢。

刚发生了那么敏感的事情,现在什么人想杀她,李宿白不愿意去猜,她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带,长得漂亮,又是在大半夜,她一个女孩子……

李宿白的眼底越来越阴沉,想不明白到了现在自己干什么还要替她担心,她用得着他替她担心吗,她有的是手段,有的是男人帮……

他在原地阴晴不定了好几分钟,骂了一句,匆匆地套上外套,心急如焚地来到短信所在的地址。

地址是郊区一座废弃的工厂,李宿白车开到一半,勐然想到了一件事,田甜离开李家城堡的时候除了身上那条连衣裙什么都没有,自然不可能有手机了,那条短信是打哪里来的

他再次翻出那条短信,的确是田甜的手机号码,但未必就是从田甜的手机上发出的,有的是技术可以模仿她的手机号码,他盯着车窗外漆黑的夜景,既然都走到一半了就干脆去看看。

视野里安安静静,风吹过草叶,哗哗作响,白色的月光洒向大地,周围的景物勉强看得清楚。

李宿白走进黑暗的工厂里,很快就见到了田甜,她完好无损地站在窗户边,穿着那身白裙,没有害怕也没有慌乱,看到他惊喜地跑了过来。

又被骗了!!

李宿白气得想抽自己两耳光,再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来!

他掉头就走,田甜已经跑了过来。

“你又想干什么”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恶狠狠地盯着她。

田甜一愣:“不是你叫我来这里,说有话要告诉我吗”她刚离开李家城堡不久,就有个保安追上来告诉她,李宿白想见她,还给了她一个手机方便联系,那时候她情绪起伏太大,根本没多想就来了这里。

李宿白冷哼了一声,一脸厌恶:“我什么时候……”

两人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废旧的工厂突然“嘭”的一声爆炸,橘红色的火苗瞬间就包围了整座工厂。

两人纷纷转头,然后对视了一秒,脸色大变,李宿白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到自己怀里,抬脚就往外跑,边跑边在在心里骂了一句“惹祸精”。

她抿着唇顺从地扑到他怀里,到现在傻子也明白自己和李宿白被算计了,对方想一箭双雕把她和李宿白同时解决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侧头看了李宿白一眼,嘴角慢慢扬了起来,就算深陷危机,也不能让她感觉半分恐惧,因为他就在她的身边,他牵着她的手。

工厂里堆放了不少的过期化学物,火势蔓延得极快,一眨眼就成了火海,浓烟滚滚,远远看去把半边天都烧红了。

出口处还在发生着爆炸,田甜被李宿白拉着跌跌撞撞地接近出口,却被爆炸和火海逼了回来,这里根本出不去,高温让空气变得怒粘稠起来,汗水一滴滴地从李宿白的额头滚下。

“田甜,”他恼火地喊着她的名字,突然叹了口气,“我抱着你冲出去。”

她拼命摇了摇头,出口处的爆炸不断,火势狂烈,想要冲出去绝对是九死一生。

“难不成你想跟我一起死在这里”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黑色的瞳孔被四周的火焰映照得灼灼生辉。

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正要说话,头顶的一根钢筋忽然松动砸了下来。

“小心!”她瞳孔一缩,不假思索地推开李宿白。

李宿白哪是她慌忙之下推得动的,听到田甜的提示,他的动作更快,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朝旁边一滚。

翻滚中,尘土飞进了她的眼睛里,一旁的火焰几乎燎到她的头发,她揉了揉刺痛的眼睛,赶紧拍了拍压在她身上的李宿白:“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一滴滚烫的液体就滴在了她的眉心。

她惊惧地睁开眼,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额头,一滴滴地滴在她的眉心,那一刹那田甜恐惧地脸色惨白。

十三年前的车祸,她的母亲抱着她,把她护在怀里,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景象,鲜血一滴滴地滴在她的眉心,她的眼角,似乎永远也止不住……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爬起来,那根七八米长的钢筋有一小截正砸在他的后背上。

“李宿白,你有没有事,李宿白,你不要吓我……”记忆中的一幕幕和眼前的一幕不断的重叠,她的理智刹那间被恐惧吞噬,“李宿白,醒醒!”

李宿白紧紧地闭着双眼,她颤抖地摸了摸他的鼻息,还有唿吸,她精神一震,费力地推开他,不断地轻拍着他的脸,李宿白却没半点反应。

田甜从来没想过自己爱不爱李宿白,因为在复仇面前,这是个自寻烦恼,并且没有意义的问题。

每当李宿白为她妥协的时候,她不是冷心冷血的人,怎么可能毫无感觉,但那些感觉却被她执拗的仇恨压在了心底。

在此时此刻她感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在熊熊的烈焰中,恐怖的高温中,一点点地融化。

她已经拿到了证据,那些证据被她发送到了唯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如果她死在这里,那些证据最终也会化为乌有。

这一刻,她却一点都不担心李三木会不会被法律制裁,报仇变得不再重要了,施加在她潜意识里的枷锁突然断裂,她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只有控制不住的眼泪和恐惧,悔恨。

“李宿白,你醒醒……”她勉强抹了把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让李宿白死。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十三年前她无法救自己的父母,十三年后她拼死也要救出李宿白,她竭尽全力地扶起他,一步步来到记忆中出口的方向,浓烟呛得她不断咳嗽,氧气的缺乏让她头晕脑胀。

怎么办,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带着李宿白冲出去,一步步走出去只是死路一条。

但留在火里,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浓烟呛得昏迷,同样死路一条,冲出去至少还有机会搏一搏。

拿定主意,她飞快地脱下李宿白的外套,用外套把李宿白的头包了起来,又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板子,档在李宿白身前。

飞快地做完准备工作,她盯着燃烧的火焰狠狠地咬了咬牙。

正当她要扶着李宿白最后一搏的时候,火焰中却隐隐出现了一团阴影,那团阴影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穿过了火焰,来到了田甜面前。

这时候还冲进火里的人,肯定是来救援的,她惊喜得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直接把李宿白朝那人推了推,声音因惊喜破碎不堪:“救他,救他,求求你。”

来人披着湿漉漉的棉被,还被子上还是着了点小火,他把头脸都包了起来,一到没有着火的地方,他才把头探了出来。

看清男人的脸,田甜一怔,惊唿出声:“怎么是你”

“快跟我走!”宋瑾川抓住她的胳膊。

“不,”田甜用力摇了摇头,“带他走。”

宋瑾川心中一沉,勉强劝说:“你先跟我走,一会儿我让人进来救他。”

“不行,你先带他走!”

“田甜!听话!”宋瑾川压抑不住怒气低吼了一声。

田甜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拼命摇头:“宋瑾川,带他走,我没事,他受了伤,他要马上治疗,当我求求你,先救他……”

宋瑾川迅速判断出眼前的形势,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他足足沉默了十秒钟,才恨声答了一声好。

粗暴地扶起李宿白,将那床湿漉漉的被子盖在自己和李宿白身上,宋瑾川转身冲进了火海里。

田甜一边笑一边擦着眼泪,安然地站在原地。

宋瑾川带着李宿白冲出火海,外面早有人接应,废旧工厂地处偏僻,田甜和李宿白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到,现在外面却停着好几辆车,七八个男人。

宋瑾川丢下湿漉漉的棉被,把李宿白丢在地上,再一次要冲进火海里,却被一个男人死死拦住。

“少爷,你不能再进去了!”

宋瑾川阴沉地喘了口气,一脚踹开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让开!”

“少爷——”

.

田甜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她一睁眼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宋瑾川急忙按住她:“你感觉怎么样”

“李宿白呢”她反手抓住他的袖子。

宋瑾川目光一黯,沉默了两秒才回答:“他在做手术。”

田甜飞快地跳下床,宋瑾川伸手想拉住她,一伸手却扯动了后背被烧伤的伤口,他低头闷哼了一声,再抬头田甜已经跑了出去,空荡荡的病房里,他的心也空得只剩下黑暗。

田甜急匆匆地来到手术室外,手术室的门口空无一人,只亮着一盏灯,她紧张地把脸贴到门上,什么也看不到,又把耳朵贴了上去,什么也听不到,她焦虑地在门口走来走去,没几分钟宋瑾川也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你怎么会在那里”宋瑾川把焦躁不安的田甜拉到长椅上,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田甜眼巴巴地盯着手术室的门,惨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我现在没心情讨论这件事。”说完,她又要站起来。

“田甜!”宋瑾川再也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一声低吼后是僵硬的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田甜的催眠因为李宿白重伤被解除了,好吧,我知道女主渣,从这里开始,女主就会处处为男主着想。

☆、第第52章 真相

田甜现在离崩溃就差一点点,是一直以来的坚强性格让她保持着冷静,就算冷静那也只是表面的,她恨不得冲进手术室里,像宫廷剧里的皇帝对太医那样说: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其他人全部陪葬。

这个时候,宋瑾川还要跟她讨论真相,她根本没任何理智,她垂着头把手插↑进头发里,把脸埋在腿上:“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什么也不想想。”

宋瑾川心头一梗,勐地按住头,也不知是被气还是受伤导致的,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沉浸在焦虑中的田甜丝毫没事注意到他的异样,隔了好一会儿,宋瑾川才恢复过来,他将头靠在墙壁上,盯着走廊的天花板,脑中却出现了火场中的景象。

在那种地方,每一秒都可能会死亡,而她却让他先救李宿白,他去救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过去了,火几乎烧到了她的身上。

“田甜,你对他只是内疚。”他干涩地说了一句。

“不是。”她本来没什么精神,突然变成了刺猬,红着眼瞪着他。

宋瑾川心中堵得难受,强调道:“是内疚!”

她叹了口气:“算了。”

宋瑾川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你答应过我,为父母报仇后就跟他离婚。”

她现在一听离婚脑门子都疼了,她都怀疑之前那近一个月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她强压着烦恼,不耐烦地解释:“宋瑾川,我从来没想过……”

走廊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田甜闭上了嘴抬头望去,拐角处出现了一群人,脸色铁青的李三木和他的保镖。

她瞳孔一缩,骤然扭头问宋瑾川:“你通知了他”

宋瑾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底黑沉:“没有。”

她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李三木,保镖守在了走廊的入口处,李三木一个人走到手术室前,他似乎感觉特别热,焦虑地拉开领口,看都没看田甜和宋瑾川,隔了一会儿,才盯着手术室的门对着虚空发问:“他怎么样了”

除了李三木的人,这里就田甜和宋瑾川,她掀起唇冷淡地回答:“被砸伤了头,颅骨损伤,正在做手术。”

李三木默然了一会儿,才瞥了她一眼:“现在你该称心如意了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她冷笑着打断李三木的话:“这句话该是我说,别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知情,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眸底一冷,“不怕告诉你,那份文件我已经拿到了。”其实只要想想就知道李三木肯定不会想李宿白死,但这件事绝对跟他有关系,她现在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都有了。

田甜以为李三木肯定会大惊失色,李三木确实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坐在长椅上的宋瑾川也被惊了一下,豁然站了起来。

李三木扫了两人一眼,淡淡道:“你以为那份文件是真的”

田甜一怔,这点她还没来得及去确认,自己确实大意了点,李三木泄露那份文件显然是在给她设陷阱,他根本用不着拿出真文件来。

种种念头划过她的心尖,她的思绪突然一顿,管它是真文件,还是假文件,她现在根本就不在乎。

宋瑾川拉了她一下,用目光示意两人去一边谈谈,田甜对他摇了摇头,呆呆地望向手术室的门,默然不语。

李三木审视地盯了她好几分钟,忽然道:“你跟我来一下。”

“没空。”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想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他的嘴角闪过一丝追忆和嘲讽,目光隔着空气望向了遥远的虚空。

她嚯地站了起来,以要杀人的目光盯着李三木。

……

三个人来到了医院的天台,李三木只让田甜跟她去一下,宋瑾川不放心也要跟着,李三木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讥讽的味道更浓了。

“他是怎么告诉你的说我害死了你父母”李三木抽出一支雪茄,点燃后吸了一口。

田甜冷笑着望了宋瑾川一眼没做声,李三木语气里的嘲讽太浓,傻子都能听出他话里有话。

宋瑾川阴沉地哼了一声,反问道:“难道不是”

李三木哈哈一笑:“当然不是。”他别有深意地瞥了田甜一眼,“害死她父母的应该是你吧”

宋瑾川紧抿着唇,握紧了拳头,眼底溢满黑色的怒火,一直抱着来战斗的田甜突然跟傻了似的,望了望宋瑾川又望了望李三木,目光在他俩的脸上来回打转。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她嘴里说着不信任,实际上语气已经缓了几分。

“信不信随便你,不过你这位好搭档看样子根本没跟你说实话。”李三木无所谓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现在再想隐瞒已经不可能了,宋瑾川快速地反驳道:“她爸爸刚说要劝你一起去自首,他们一家就出了车祸!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计划好的”宋瑾川没想到李三木居然真会把这件事捅出来,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又主动去握田甜的手,她却躲开了。

“什么自首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田甜退后了一步,焦虑不安地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她爸爸为什么要劝李三木一起去自首

爸爸在她心中一直就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宽厚待人,与人为善,怎么会要和李三木去自首。

“宋瑾川,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因害怕颤抖了起来。

宋瑾川默然了一会儿,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李三木笑声更冷:“她有资格知道。”

田甜焦虑地望向李三木,她的视线在李三木和宋瑾川之间来回移动,心都快被未知给揪成了一片片的。

比起让李三木告诉她,宋瑾川宁愿这件事由自己来说,他艰难地动了动唇,却还是没办法把真相说出来:“田甜,这件事……,我……”

宋瑾川认识了她十三年,他很清楚田甜对自己爸爸的崇拜,他不忍心说出真相。

李三木不屑地笑了一声,宋瑾川说不出口的话,他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十亿元绑架案’,可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他看了田甜一眼,田甜根本不等他继续说,就尖叫了起来:“不可能!你胡说!我不信!”她恨恨地盯着他,似乎他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要扑上去。

李三木淡淡地移开视线:“不信你问问宋瑾川。”

她眼巴巴地盯着宋瑾川,宋瑾川却避开了她的眼神。田甜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麻麻木木,浑浑噩噩。

是爸爸告诉她,丢垃圾应该丢到垃圾桶里,是爸爸告诉她,有能力应该帮助弱小的人呢,是爸爸告诉她,世间有很多不平等的事,但却不能置之不理……

这种从小就树立起来的,顶天立地的父亲形象,就算他死去多年,他的教导一直都是她前进的动力,可今天,大家却告诉她,真相不是那样的。

李宿白躺在手术室里,不知生死,她感觉自己就要疯掉,就算鼓掌的气球,只要用手指头碰一下,就要爆炸。

“宋瑾川,你告诉我……”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哽咽了起来。

宋瑾川突然明白李三木为什么没有阻拦他跟来,如果今天……明天他和田甜恐怕老死都不会再往来。

他抿着唇慌忙解释道:“你爸爸虽然没说为什么会参与,但我知道他是有原因的,也许是李三木拿你要挟你爸爸,后来你爸爸因为内疚向我说明了真相……”

田甜快要崩溃的精神宛如被注入了一道冰凉的泉水,她红着眼睛瞪着李三木。

李三木坦然一笑:“他的确不是主动参与的,但最后还是决定帮我,那是因为你爸爸太善良了,”李三木说到这里,眼神有些复杂,“但就是因为他太善良了,所以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居然跑去告诉宋瑾川,当年的事是他和我一起做的。”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宋瑾川逼你爸去自首,你爸同意了,然后跑来劝我自首,被我拒绝后,他威胁说要去警局自首,自首前自然要把你和你妈送走,结果……”

“归根结底,如果不是宋瑾川,你爸你妈也不会死。”李三木呵呵一笑,盯着黑沉沉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台的三人都安静了下来,田甜盯着虚空兀自发呆,宋瑾川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张嘴想解释,可又该说什么,李三木所的没错,因为他的逼迫,田忠才许诺一定会去自首。

天台上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刻钟,田甜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一开始听到那番话,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爸爸也参与了“十亿元绑架案”,但她到底是个坚韧且聪明的人,细细回忆田忠的品行,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并找到了疑点。

“我爸,为什么,要参与绑架案”她喉咙里像含着棉花,到现在她还是不想相信,所以才会拼命地想给自己的父亲寻找借口。

也许是李三木威胁他,也许是别的不得已的苦衷,他爸爸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得好!”李三木甚至鼓了下掌。

宋瑾川冷冷看了他一眼,他现在都有点佩服李三木的冷静了,或者应该说无耻,亲儿子生死不明,此时却还有心情鼓掌。

“当然是为了钱!”除了钱,还能为了什么,人为了追求欲↑望,能做出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在十多年前,十亿元可是一笔庞大到人们无法想象的数目,海顿酒店也是因为绑架案支付了大笔赎金,一度陷入财政危机,而在之后不久,兴国集团就收到一大笔海外投资,以此为基础,慢慢成为了A市的翘楚。

“不可能!”宋瑾川话音刚落,田甜就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家虽然不是大富,但生活无忧,根本不会因为钱铤而走险,李三木拮据了些,但那是因为医疗费的负担太重,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李三木的妻子张雪已经死了一年,如果他真需要钱,为什么不在妻子活着的时候绑架要钱

宋瑾川沉默地看了田甜一眼,田甜现在不太想理他,只是盯着李三木,她心里其实是不太相信李三木的,但摸着良心说,李三木到现在为止并没骗过她。

李三木长长地吸了口雪茄,烟雾进入他的肺部,让他剧烈地咳了起来。

田甜正眼巴巴地等着李三木给她答案呢,结果这位就弯着腰咳嗽个不停,她快步走到李三木身边,帮他拍了拍后背,好半天李三木缓过劲冲她笑了笑:“我都忘了你是我儿媳妇呢。”

这摆明了嘲讽她呢,田甜冷哼了一声收回手。

李三木也不再绕圈子,而是讲了个事故。

☆、第53章 是谁是谁非

李三木也不再绕圈子,而是讲了个事故。

一个富太太出了车祸,必须立刻进行换心手术,但匹配的心脏不是随时都有的,危急关头有个医生想要讨好富太太的先生,查询了医院所有的记录,居然发现一个女病人能和富太太配对成功,可是人家根本没有死。

于是,医生想了个办法,伪装出女病人的病情恶化,需要手术,趁机把女病人的心换给富太太——计划很顺利,富太太活了下来,女病人死了,女病人的家人对此毫不知情。

直到一年后……

这个故事一讲完,田甜就懵了,李三木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寻开心地给她和宋瑾川讲故事,这个女病人……

田甜喉咙发干:“女病人是雪姨吗”

雪姨就是李宿白的妈,张雪。

李三木没回答,田甜立刻望向宋瑾川,宋瑾川抿着唇,一声不吭,宛如雕塑一般站在黑沉沉的夜幕下。

如果女病人就是李三木的妻子,那富太太是谁

“十亿元绑架案”,海顿集团支付了十亿元的赎金,最终绑匪还是撕票杀掉了集团夫人,也就是宋瑾川的母亲,只有宋瑾川活了下来。

富太太的身份已经唿之欲出了。

“富太太,富太太的先生,还有操刀的医生,是不是都该死”天台上响起李三木的笑声,他笑得格外的畅快,连眼尾的皱纹都松散开了。

田甜没有作答。

宋瑾川抬眸,阴鸷的目光宛如黑沉的海水,海浪翻天:“李三木,难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李三木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要你信了”他意味不明地把脸转向田甜,“你不是想知道你爸为什么会参与绑架案吗”

“你知道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他发现是我是绑匪,他不会去举报我,只会偷偷放走宋家母子,等我告诉他这件事后,他犹豫不定,虽然最终站在了我这一方,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田甜沉默了良久,轻轻开了口:“既然你清楚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该知道他根本不会真的去警局举报你,他只会内疚没有阻止你,最后他要去自首也只是想把所有的责任承担下来。”

田甜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再一次哽咽起来,她的眼前一片朦胧,依稀浮现出童年时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画面,爸爸妈妈温柔的脸出现在暖融融的光晕里。

眼泪毫无征兆地划过脸颊,她的心情却一点点地恢复了平静。

“是吗”李三木神色微怔,到现在他都没觉得自己有错,甚至一直在心里责怪田忠。

“田甜……”宋瑾川再一次想拉她。

田甜没理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今晚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稍后再说。”

李三木不想谈这件事,或者不想在宋瑾川面前谈这件事。

田甜最后看了宋瑾川一眼,点了点头:“我去看看手术结束了没。”

她转身要离开天台,宋瑾川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你相信他的话”

“你错了,”她转过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我爸,只有这样的解释,我爸才会对替李三木隐瞒绑架案,我爸才会去找你说明真相,我爸才会想要去自首。”

宋瑾川沉默地看着她离开,却无法阻拦,他回头看了李三木一眼,随后也匆匆离开了天台,李三木在天台又抽了一根雪茄,接了通电话后才离开天台。

手术还在进行,田甜焦虑不安地在门口踱来踱去,手术时间越长她心里的恐惧就越多,一点点的累高,越来越高,随时都被倾覆她的理智。

颅骨损伤可大可小,万一伤到了脑,变成植物人都有可能。

如果李宿白真变成了植物人……

她只祈求他不要离开她,如果事情发展到了最坏的局面,那她就照顾他一辈子好了。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李宿白才被推出手术室,田甜一发现指示灯熄了,立刻蹿到门口等候。

“医生,他怎么样了”她紧张地声音颤抖。

医生取下口罩,脸上虽然疲惫,声音听上去很振奋:“手术很成功。”

田甜的眼泪再次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她赶紧擦了擦眼泪:“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医生的口风忽然一变。

她愣了愣,傻了似的:“什么意思”

“手术虽然成功了,不过他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

医生这句话无疑是寒冬腊月里再给她淋下一桶冰水,一旁的李三木听得明白,脸色也沉得发青。

田甜不甘心地又追问了几句,医生的解释还是那样,手术很成功,但人类对大脑的研究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之后的情况他们并不能保证。

李三木立刻让人办理了转院,把李宿白送去明德医院,安置好病房后,田甜坐在病床前发呆,李三木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朝她招了招手。

“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这里交给你了。”

她默默点了点头:“是今晚的事”

李三木露出一丝微笑,没有否认:“我讨厌背叛。”他的视线扫过李宿白,“他也讨厌背叛。”

田甜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她只希望李宿白能平安,其他所有事情都要靠后。

“这个给你。”

她微微一愣,李三木把手上的一条项链放到了她手心里:“这是宿白她妈的项链,好好保管吧。”

这是一条很有岁月感的银质项链,项链的坠子是颗猫眼大小的爱心,坠子应该可以打开。

她点了点头,没有推脱:“谢谢。”她停顿了一下,尝试着开口,“能把我的手机电脑给我送来吗”

李三木非常痛快地答应了,等他走后,她打开了那条项链,里面是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中是李家三口,李三木二十多岁,笑得有点傻,模样和李宿白有六七分相似,他旁边还有个年轻温柔的女人,笑容很温婉,中间是才一岁大的李宿白。

她收好了项链,再一次坐在了病床边。

“李宿白,好奇怪,你爸似乎接受我了,我也不恨你爸了……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你醒过来就足够了。”

……

李三木一回到别墅,就把李耀叫了过去。

李耀猜测着李三木现在叫他过去肯定是要责问工厂大火,本以为会烧死那两人,结果半路杀出了一个宋瑾川,功亏一篑,好在李宿白也受了重伤。

算他走运,居然捡回一条命。

李耀一边冷笑一边给李晃打了个电话。

“明德医院全是李三木的人,不好动手。”

李耀皱了皱眉:“万一李三木发现了怎么办”

“怎么办”李晃轻笑着反问,“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

“疯了!”李耀骂了一句,想到李晃那个疯狂的计划,身体都要战栗起来,可一想到成功后的回报,他的心滚烫得惊人,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逼不得已……

李三木坐在书桌后正在看书,李耀进门后他也没抬头,李耀弓着身子,低声道:“木叔,我没想到宿白会去那里,幸好宿白没事……”

李三木笑着摇了摇头,李耀提着的心一松。

“错不在你,错在我我小看了你的胆量。”

李三木放下手里的文件,语气如常,内容却让李耀心惊胆颤,他攥紧了拳头,唿吸都急促了起来。

李三木再次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亲自去吗”

李耀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下文。

李三木感慨地叹了口气:“再给你个十年,恐怕就是另一个我了,胆大心细,滴水不漏……”他捡起书桌上的一个USB,朝李耀点了点,“我只好先让你去监狱里住上一阵了,纵火杀人,怎么也要判了十来年吧,李晃那个兔崽子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撇清关系,把孔江和财务总监的死都栽到你头上,身上背了那么多条人命,我不会让你死,只判你个无期徒刑,你该偷笑了。”

无期徒刑

他现在才28岁,他的人生巅峰刚刚要开始,他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筹码,怎么可能甘愿在这个时候放弃一切

李耀脸色惨变,双腿一软,砰地一声跪在地上,书房里铺着羊毛地毯,这一跪却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可见他心中的恐惧有多深。

“木叔,你听我解释,我只是被李晃利用,他说一旦成功,就分给我10%的股份,和我共享兴国集团,我是被利益冲昏了头,才会帮他的,把宿白骗过去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孔江也是李晃杀的,他说这样不但可以嫁祸你和田甜,还可以挑拨你和李宿白的关系,财务总监也是,他用财务总监的儿子威胁他,不自杀就杀了他的儿子,为的就是一石二鸟,李晃还想用这些‘证据’威胁李宿白去替田甜顶罪,到时候兴国集团就是他的……”

李耀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李晃身上,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和李晃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李三木从座位上走到李耀面前,轻叹了口气:“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让你衣食无忧,却还不满足。”

李耀惊恐哀求地抱住他的腿:“木叔,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敢了,宿白需要我,不然他肯定斗不过李晃……”

“我的儿子我自己清楚!”

“木叔,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将功补过,再给我一个机会……”李耀脸色惨白地死死抓住李三木的裤腿,“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木叔,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李三木厌恶地把他踹到了一边,不想再多说废话:“自己去警局自首吧,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会让人看着你点。”他转身走向窗边,似乎连看李耀一眼都觉得恶心。

李耀阴沉地低下头,满眼怨毒之色,他已经像狗一样跪地乞求了,却根本没有任何转机,情分不过是给了他口饭吃,给了他件衣服穿,整天把他当狗一样使唤,这也算情分,李晃说的没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盯着李三木的后背,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第李54章 李先生有反应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有意识的,李宿白也不清楚,反正自从有意识后,耳边就一直有碎碎的声音,那声音熟悉得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他想让声音的主人滚出去,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让眼珠动一动都做不到,只能继续听着碎碎的声音不断地在他耳边念叨。

“……李宿白,我知道你是个小心眼,有仇必报,你这么恨我,难道就不想报复我”

很了解他嘛!

“想报复我呢,你至少得先醒过来吧”

这是送上门来的找虐还是欠调↑教!

给他等着!

“……李宿白,对不起。”

李宿白在心里冷笑,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是不是做错事说句对不起,他就得原谅她他愿意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她,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原谅她。

“李宿白,我爱你。”

李宿白心中的嘲讽更浓,哪怕她有一点点的爱过他,也不该是之前的样子,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他,根本就没爱过他。

田甜叹了口气,托着下巴在趴在病床上看他,他紧闭着双眸,眉眼依旧那般俊朗,她的手像有意识一样抚上了他的唇。

李宿白感觉有点痒,偏偏她还在他脸上一直摸来摸去,一颗泪珠滴在他的脸上,他微微一愣,她哭了吗

如果觉得伤心,早干嘛去了,他已经被她伤得再也做不到相信她了。

从李宿白被推进手术室起,田甜就一直在压抑着,天台上她也一直在压抑着,看到昏迷不醒的李宿白,她的眼泪突如其来地落了下来,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哭声很低,却哭得肝肠寸断。

李宿白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焦虑到了极点,拼命想睁开眼,拼命想抬起手臂,最终只有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她一边哭一边说天台上的事,李宿白的心里也百味陈杂,真相李三木已经告诉他了,听完这样的真相,他无法指责自己的父亲错了,田甜的父亲错了吗,他也没错,每个人都有心中的正义。

哭了半个小时,她才止住眼泪,去洗了洗脸,起身去给自己买咖啡。

李宿白听见开门的声音,有点不悦,口口声声说要陪着他,现在又要跑哪里去

病房里静悄悄的,李宿白开始想,她是不是知道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才故意说那些话。

很有可能!

这个阴险,狡诈,心肠狠毒的女人。

……

病房门口守着七八个保镖,都是李三木特意留下来的,田甜自然清楚李三木的用意,是怕有人趁着李宿白重伤时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她低声叮嘱了一声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包括医生护士,这才走到不远处的自动售卖机上买了杯咖啡。

她端着咖啡站在走廊的窗边吹着风,拐角出现一个男人,急匆匆地朝她走来。

“听说李先生出了事,你还好吧”

“还好。”田甜朝曹旭笑了笑。

“严重吗”

“还好。”

曹旭沉默了几秒,眼尾扫到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保镖,轻声道:“我陪你走走”

田甜摇了摇头,“我不方便离开这里。”

曹旭环顾了一圈,十几米外就是李宿白的病房,那群保镖偶尔看一眼这个角落。

自从田甜搬入李家城堡后,曹旭基本上很难再跟她单独见面,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对田甜的催眠方式是不动声色地种入一个信念,这个信念原本就存在,他只是把这个信念强化到了一个极端。

曹旭想把田甜领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再来一次清醒催眠,奈何田甜不愿意离开,他犹豫着是否冒险,冷不丁地,田甜却先开口了。

“曹医生,我发现最近我的精神好像出了问题,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前段时间觉得自己稀里煳涂就跟李宿白结婚了,婚姻大事我居然会这么的草率,我自己都很难想象,今天吧,我突然发现当时一点都不煳涂,反而觉得这段时间比较稀里煳涂,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被人施了蛊一样。”田甜嫣然一笑,“曹医生,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

曹旭抿了抿唇,淡淡道:“我需要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才能做出判断。”

田甜抬起头,刚被眼泪清洗过的双瞳清澈又透亮,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曹旭,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微笑。

“曹医生当了我这么久的主治医生,我今天才知道曹医生擅长的是催眠,”她歪了歪头,好奇地问,“被催眠的人,是不是就是我那种状态”

曹旭尴尬地笑了笑,只好承认道:“其实这件事是李先生要求的,希望通过催眠治好你的病。”

“他也要求让你催眠我去复仇了”

作为心理医生曹旭的心理素质非常的好,到此时他依旧淡淡一笑:“田小姐,说笑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看来田小姐的病很严重。”

田甜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如果不是她找到了自己被催眠的证据,恐怕都要相信曹旭的无辜了,这演技这表情,她是拍马都赶不上,她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放李宿白一个人在病房,她还是不放心。

“既然这样,那我们下次再聊。”以田甜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曹旭,不过,现在没工夫找他算账。

病房里静悄悄的,李宿白安静地躺在床上,她托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睡颜,越看越好看,脑中时不时浮现出和他相处时的一些片段。

她爸妈死后,她总是想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原来她的好报是落在李宿白身上了。

她欺骗他,利用他,背叛他,在李家城堡他依旧在维护他,他让她滚要跟她离婚,如果他真那么绝情,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骗到工厂。

这样的男人,珍惜还来不及,她怎么能那么无情地伤害他

“对不起……”她把吻印在他的眉心,又亲了亲他的鼻梁,然后是薄唇。

李宿白:……

又亲,他跟她认识这么久,她主动亲过他的次数还没今晚的三分之一多……

他把她里里外外都吃了那么多遍了,难道这种小亲亲就能讨好他

至少也要是……

田甜的视线无意中朝下一瞥,轻薄的被褥顶起了一个小帐篷。

她:“……”

她掀开被子,又无语又尴尬,但转念一想,这是好事,代表李宿白有反应。

“以前看一个新闻,丈夫失去意识但有生理反应,妻子就跟他……最后丈夫醒了过来,咳,难不成这种方法真有用”

“要不要试试呢”田甜在屋里脸红心跳地转了好几个圈。

李宿白有点恼火地想,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田甜纠结地考虑了十分钟,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她迅速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又把门给反锁上,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接近病床。

“李宿白,你不出声表示你同意了……”

李宿白:……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她把手伸向他的腰,然后又收了回来,揉了揉红彤彤的脸。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他是我老公,这是很正常的……”她一边说一边咽口水,若无其事地脱掉了他的裤子,然后用被子把其他部位盖住。

她爬上床打算直奔主题,结果太干涉捅不进去。

总不能让她自己摸自己吧。

很快她想到一个办法。

她偷偷摸摸地环顾了一圈静悄悄的病房,一张小脸艳如朝霞。

她轻咳了一声,又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含住了他。

李宿白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病房内的仪器嘀嘀响了一声,田甜大喜过望,果然有用!

结束后,她趴在他身上叫他的名字,李宿白还是没什么反应。

她想了想把医生叫来。

“李先生有反应了”

田甜脸一红:“我就是一直跟他说话,他的身体好像动了一下。”

医生点点头:“那你继续跟他说话,说不定李先生就能清醒过来。”

医生走后,田甜盯着李宿白发愣,她是和他那啥他才有反应,难道她还要继续跟他那啥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她的脸又开始发红,做贼似的反锁上了门。

☆、第55章 看5我不黑死你

清晨六点三十,宋瑾川突然打来电话。

田甜正在“偷鸡摸狗”不禁吓了一跳,一看是宋瑾川的,直接按了静音。

宋瑾川继续打第二遍。

能让宋瑾川连续打这么久的电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不管外面是世界末日还是洪水海啸,都不及守护在李宿白身边重要,何况她正在跟他那啥,不想接电话。

等宋瑾川打第三遍的时候,她终于接了,口气很不好:“宋瑾川,有事”

李宿白:……

这该死的女人!

李宿白躺在床上气得肝都疼了,当他死了不成,骑在他身上,就开始勾搭别的男人了。

“田甜……”宋瑾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田甜还是头一次听见他这么惊愕震惊的语气,肯定是出大事了,她不由得从李宿白身上爬了下来。

“警察局那边来了消息,李三木自杀了。”

田甜的思绪停顿了一会儿,李三木自杀

这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吗

“你说什么”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宋瑾川也感觉无法想象,以昨晚李三木在天台上的态度,要说李三木想自杀,他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两个人现在的想法完全一样,李三木不可能自杀,他却死了,肯定是他杀。

“付铭皓已经带人过去了,是李家的保姆报的警,真实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警察还没赶到李家。”

田甜一夜没睡,大脑迟钝,刚刚一直在进行剧烈运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以她和李三木之间的复杂关系,她并不是难过,可是看到还沉睡中的李宿白,她的心一点点沉重了起来。

如果这是真的……

他该有多难过

她不由自主地伏在他身上,轻轻抱住了他。

亲热的时候被人打断,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高兴,如果打断的人还是自己的情敌,那不高兴的程度直接飞跃喜马拉雅山。

李宿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田甜接了宋瑾川的电话就离开了他的身体,把他撂在一边了,他气得只想掐死她,没见过这么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前一秒还在跟自己的老公亲热,后一秒就跟她的奸夫聊得如火如荼,最后一边聊一边厚颜无耻地抱住他,他努力了半天想推开她,结果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另一边,宋瑾川见田甜一直不说话,也耐心地等待着。

“宋瑾川,”田甜叹了口气,“你如果再骗我,我们就绝交。”

宋瑾川答得很快:“好。”

“那保持通话!”她再次叹了口气,脑中已经想象得到李三木的“自杀”会引起的一系列蝴蝶效应,偏偏在这个时候,真是头疼欲裂。

因为两人的头靠得太近,所以李宿白能勉强听见宋瑾川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两人之间出现了矛盾。

也对,她知道了真相对宋瑾川要还没有芥蒂就不正常了,难怪今晚对他这么的好,原来是跟她的奸夫闹矛盾了。

他才刚这么想,就听见田甜对宋瑾川说“保持通话”,李宿白微微一怔,在心里忽然笑了,他在她眼里算什么备胎吗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是跟宋瑾川有来往,而他为了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却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李宿白气得肝都疼了,但这种痛又很快就化成了麻木。

他挖心挖肺的地对她好,为了她跑去学烹饪,为了她和家里闹崩,为了她又结束自己经营多年的连锁店……他处处维护着她,结果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他就这么犯贱

她已经背叛他了,他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她对他说上两句甜言蜜语,他就差点忘掉之前发生的事

他问自己,为什么要爱她

因为小时候的承诺所以把她放在心里藏了十多年。

可是,他心里的小姑娘却在13年前就和她的父母“死”于了车祸,和他结婚,和他生活了快三个月的这个女人,是另一个人。

他的大脑越来越清晰,时间仿佛回到田甜刚从英国回来的那一天,他像是一个旁观者般,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这段爱情,当初爱的有多深,他就感觉有多痛,有多恨。

田甜如果知道自己和宋瑾川的这通电话,会让李宿白产生如此变幻,恐怕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正要收线,宋瑾川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还有事”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宋瑾川相处了。

“你小心点,他自杀前只见过我和你,我担心这件事会牵连到你。”

田甜扯了扯嘴角,貌似宋瑾川和李三木这对仇人才是众所皆知的吧,她哼了一声:“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

李雨水收到消息,气都不敢喘地直奔李家大宅,门口停着七八辆警车,满满的排了一列,别墅里的人很多,刑侦队,法证部……光是警察就来了三十多个,可见对李三木自杀事件的重视。

“芳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姐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发现李三木尸体的就是她,到现在她还没缓过劲来,警察已经对她盘问过一遍了,她结结巴巴地又把事情重复了一遍。

“早上六点我去叫老爷起床,老爷却不在卧室里,床上也没人睡过的痕迹……于是我去书房找老爷,老爷,老爷,老爷就在天花板上吊着……”芳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宿白呢田甜呢”李雨水东张西望。

“宿白受伤了,田甜在医院陪他。”

李雨水眼前一阵发黑:“宿白怎么受的伤”

芳姐摇了摇头,她对此也不是太清楚,别墅里的佣人晚上并不住在别墅里,而是住在旁边的一座楼里,昨天晚上她走的时候,李宿白还好好的,老爷也是好好的,怎么就……

一想起来,芳姐就止不住眼泪。

李雨水到底独当一面那么久,知道眼前不是悲伤的时候,自己哥哥莫名其妙自杀,李宿白受伤,李家一下子就只剩下两个女人。

“通知田甜了吗”

“通知了……”

“那她人呢!”李雨水咬牙切齿地问。

……

“宿白出了什么事”李雨水完全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似乎她一个回答不好,对方就要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李宿白怎么受伤的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她只是简单地告诉李雨水,李宿白颅骨损伤,现在还在昏迷。

李雨水听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站立不稳。

哥哥死了,侄儿身死未卜,偌大一个家转眼就破了,让她怎么能接受。

“情况严重吗”她声音颤抖,害怕再来一个晴天霹雳。

田甜没打算瞒她,但说话还是比较保守:“医生说醒过来就没事了。”

“昨晚出了什么事”

这件事也不是在电话里能说清的。

田甜叹了口气:“你先来医院吧。”

田甜不是不想回去看李家大宅那边的情况,但李宿白还在昏迷,她根本不敢走。

李三木昨天他跟她说过有叛徒,现在突然死了,想也知道形势恶劣,门口留下的保镖是李三木留下的,但现在情势这么微妙,除了李雨水,她谁也不信——不,就算是李雨水,她也不敢全信。

李雨水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开,付铭皓带着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也要来医院找田甜录笔录。

病房外,保镖把这四人拦在了门外,为首的男人叫魏忠,一直都是李三木的心腹,李三木说让他们听田甜的,就算李雨水来了,他也没把人放进去。

李雨水气得不清,心里也怪异到了极点,以李三木那不待见田甜的态度,居然还让魏忠听田甜的。

魏忠叩了叩门,告诉田甜,李雨水来了。

田甜示意他放人进来,魏忠却低声道:“还有警察。”

这也是预料中的事,她起身走到门口,李雨水一头扎进病房里。

付铭皓按流程出示了证件:“田小姐,我们有一些问题想询问你。”

“稍等一下。”田甜反手关上门,李雨水已经火急火燎地冲到了病床前,一看到头上裹着纱布,昏迷的李宿白,忍了一早上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田甜现在没时间安慰她,她也不是那个爱安慰别人的人。

“我去应付警察,姑姑你留下来保护他,任何人都不要信。”

李雨水突然抬起头,转瞬间就明白了田甜为什么一直守着李宿白,田甜神色凝重地强调了一遍:“包括医生,保镖,所有人都不要信!”

李雨水飞快抿去眼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付铭皓的阿姨和李雨水交情不浅,田甜跟他也大抵算得上朋友,但碍于付铭皓警察的身份,她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话必须得是半真半假的,比如她就不能说昨晚风平浪静,她被赶出李家大宅有不少目击者,她要说没事发生,警察分分钟就能戳穿她。

“为什么要吵架”

田甜叹了口气,当然不会说李三木故意挖坑给她跳,“文件”这个东西,她不确定叛徒是不是知道,李宿白也都是刚知道的,假设对方知道,也不会说出来,因为牵涉太广。

“因为……”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李宿白和他爸知道我不能生育,让李宿白跟我离婚,李宿白觉得我欺骗了他,所以……”

离婚付铭皓忍不住多了句嘴:“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第56章 苏章醒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呃,有一个多月了。”

付铭皓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淡淡道:“然后呢”

田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有个保安送我出来时告诉我,李宿白有话想跟我说,所以我就去郊外的废弃仓库等他……”

“郊外的废弃工厂”付铭皓重复了一遍,皱起了眉,“李宿白有话对你说,为什么要跑去废弃工厂”

田甜摇了摇头,她当时也觉得奇怪,可那时候她的心情太复杂了,别说李宿白想在废弃工厂见她,他就是说要在月球上见她,她也要造个飞船爬到月球上去。

话题很自然地说起了工厂大火,她和李宿白差点被人烧死,瞬间将重点从吵架转移到那场大火上。

宋瑾川并没有报警,付铭皓是知道早上郊区有工厂失火的,但却不知道那场火差点烧死田甜和李宿白。

付铭皓握着手里的笔,直勾勾地盯着田甜,田甜坦然地跟他对视,这种事她不可能说谎,李三木的自杀本来有蹊跷,现在又有工厂的大火差点烧死两人……

田甜在心里冷笑,李晃,看我黑不死你!

“你觉得是李晃想放火烧死你和李宿白”

“除了李晃还能有谁”田甜一点也不掩饰心里的愤恨,掏出一个USB给付铭皓,付铭皓拿给手下的警察备份后,才放在电脑上播放。

这是一间病房里拍的,李三木躺在病床上,病房里有李宿白,田甜,李晃,以及李雨水。

“我不否认你是我的儿子,因为这是事实,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花一辈子,但我真正承认的继承人只有我的儿子李宿白。”

……

视频就掐了李三木对李晃说的那一段,田甜在旁不断地补刀:“如果我和李宿白死了,他就能继承兴国集团,甚至还包括我和李宿白的那一份……”

她抿着唇使劲揪大腿,开始掉眼泪:“我不相信公公会自杀,昨天晚上公公来医院还好好的,尤其是李宿白受了伤,他为什么要自杀一定是李晃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他没烧死我和李宿白,就想对公公下手……”

田甜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眼泪一掉就停不下来了,尤其是想到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李宿白。

付铭皓还是头一次见田甜哭,在他印象中,田甜应该是一个非常坚强聪明的女孩,就算心里有委屈也会像乌龟一样,缩到自己的壳里默默流泪,如果不是难过到了一个程度,她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失声痛哭。付铭皓在办案的时候见过不少人哭,后悔的,伤心的……唯独田甜哭得让他觉得心烦意乱,在这个时候,他的大脑居然诡异地想到某件事。

某日家庭聚餐后,付小成堆着笑来找他:“哥,家里催你赶紧找个女朋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付铭皓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小孩子家,瞎凑什么热闹”

“哥,你先听我说完嘛,我师傅真不错。”付小成王婆卖瓜地把自己师傅夸得人间少有,“我师傅,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还特别好,最重要的就技术啊!哥,你看,你要娶了我师傅,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付铭皓有点心动,现在是科技时代,如果能把付小成的师傅也弄成警察,那岂不是……不过,他每天那么忙,哪有空去追女孩子。

“你师傅要真怎么好,追她的人一定很多……”

付小成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师父要求不高,特别好追,长这么大一个男朋友就没交过,特单纯。”

付铭皓盯了他几秒:“我怎么觉得你没一句真话呢”

付小成目光躲闪地嘿嘿干笑。

付铭皓立刻就明白了,以他对付小成的了解,付小成的话多半得打不少折扣,技术应该是很厉害,至于长相性格之类的,肯定有大缺陷。

几年后,他对付小成的师傅已经有了不少的了解,当家里人再次催婚的时候,他脑中忽然就想到了素未谋面的她,他鬼使神差地想,如果有机会就见个面,他也老大不小了。

当在自己家里见到田甜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付小成打的主意了,A市有那么多的酒店,付小成干嘛非得把田甜弄到他家里来。

长得的确很漂亮,身体有残疾——这也是在他预料中。

他头一次动了心思想跟她再了解一下,计划却被人打断了,李宿白把她带走了,然后……

没有然后了,这个世界上很多的感情,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突兀的结束了。

付铭皓被自己的手下推了把才回过神来,他暗骂了一句。

一个警察扯了几张纸巾递给田甜擦眼泪,他鬼使神差地掏出自己手巾递给她。

田甜接过他的手巾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除了李晃,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那么想要我和李宿白,公公死,只要我们死了,李家的财产包括兴国集团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录下来,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微妙的情感。

“你什么时候离婚”

“啊”田甜傻乎乎地盯着他,她的悲伤有一部分都是演戏,被付铭皓这么一打断,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跟着付铭皓来的警察也诡异地盯着自己的老大,付铭皓神色自若地笑了一声,“付小成一直把你当师傅,你结婚不告诉他,离婚总得知会他一声吧”

田甜瞬间就怨念了,什么话呢这是,一般人听见两夫妻要离婚,都是劝和不劝离的,这位压根就不劝,直接问她什么时候离,好像还要来个“HAPPY PARTY”庆祝似的。

付铭皓也不等她回答,就跟那话压根不是他说的一样,紧接着又问了她几个李三木和纵火案的问题,临走前他对她说:“这件事我们会尽快查清楚的。”

田甜转回病房,李雨水早等得不耐烦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宿白怎么会伤成这样”

要解释这件事,必然要牵扯到田李两家的恩怨,田甜不知道李雨水以前知道多少,何况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她连李雨水也是不相信的,对李雨水的说辞也是对警察那套,什么她不能怀孕,和李宿白吵了一架,在郊区差点被人烧死,略去了真正闹崩的原因和天台上的那一段。

病床上的李宿白早已从李雨水和田甜的口中得知了李三木的去世,在短短几个小时里,他经历了挚爱的背叛,经历了险死还生,经历了尔虞我诈,经历了最亲之人的去世……

听到田甜的谎话,他只是奇怪,她的谎言也并没有多高明,为什么自己以前却从不怀疑,如果昨天晚上她没有陪他一整夜,他应该会怀疑她和李三木的死也有关系吧

信任来之不易,毁坏却如此简单。

病床前的两个女人,也出现了信任问题,田甜不相信李雨水,李雨水也不相信田甜,但此时两人都清楚她们之间绝对不能再内讧,不但不能内讧还必须精诚合作。

田甜拿出李三木给她的项链:“公公给我的,他已经接纳我了,门外的保镖也是公公留下的,让我保护宿白,这个时候,我们必须团结对外。”

李雨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不相信哥哥会自杀。”

两人在病房里商量了一会儿,李雨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脸色难看地接完电话,满面怒射,捏着手机的那只手因用力而发白。

田甜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雨水没有瞒她,气极反笑道:“网上已经公布了李三木死亡的消息,李晃联合另一个董事以10%的股份要求召开股东大会。”

散步李三木死亡的肯定是李晃的手笔,田甜冷哼了一声:“他还真是心急。”李三木握有兴国集团42%的股份,在李宿白接任公司CEO的时候,李三木转给了他10%,李三木只剩下32%,但这是明面上的,李三木私下还握有田忠的20%股份,就是上次让田甜签字,被田甜拒绝的那份。

李雨水拥有兴国集团8%的股份,抛开李三木,李宿白和李雨水一共加起来也只有18%。

李雨水虽然生气,却并不慌张:“不管李晃想干什么,只要公布遗嘱我们就会占有绝大优势。”

李三木清晰地表示过自己的全部财产都会留给李宿白,自然包括兴国集团的股份,只要公布遗嘱,李宿白持股高达42%,加上李雨水的8%,无人能敌,这个明显的道理李晃不可能不知道,但李晃敢在这时候大张旗鼓地召开股东大会,必然有什么底牌。

田甜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对李雨水说:“快打电话给律师,问问公公最近有没有改过遗嘱”尤其是昨晚有没有改。

还有原本属于她的20%股份——李三木死在自己的书房里,恐怕……

李雨水脸色微变,连忙打电话去问王律师,王律师却说最近一次改遗嘱是在一个多月前,田甜算了算时间,刚好是李三木患绝症的时候。

那遗嘱应该没问题。

李雨水挂了电话对田甜交代道:“我先去公司,稳定那些股东,股东大会在下午召开,到时候公布遗嘱,不管李晃有什么手段都没用。”

田甜拉住她摇了摇头:“你先去见王律师,李晃心狠手辣,万一……如果我们没有遗嘱,按照继承法,李晃就拥有和李宿白同样的继承权。”

李雨水沉着脸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医院。

李宿白把她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静静地睁开了双眼,却无人察觉他的苏醒。

李雨水前脚刚走,李晃就来了。

☆、第575章 跟他作

李雨水前脚刚走,李晃就来了。

田甜有点摸不清他来干什么,见肯定得见,她又不敢离开李宿白,只好让李晃进病房。

李晃瞥了病床上的李宿白一眼,呵呵一笑:“还没醒”

是随口问问,还是医生告诉他的

田甜懒得回答。

李晃坐到沙发上,交叠起双腿。

和上一次在双塔大厦的天台相比,他有很大的不同,让田甜感觉得最明显的就是气势的改变——由一个小狼崽子变成了一头狼。

李晃望向田甜,口吻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胜券在握:“考虑好了吗跟我合作,还是……”他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跟我作对”

声音不高,威胁腔调十足,跟李三木也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她和李晃的仇怨追究起来可就大了,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看到李晃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冷笑道:“你在威胁我”

“怎么会”他微微一笑,“我只是太急切的希望你跟我合作。”

“跟你合作有什么好处”田甜也不着急拒绝,慢慢地跟他绕圈子。

“好处”李晃又笑了,“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田甜看了他好几眼,最大的好处不会成为他的敌人中二病为什么放弃治疗李晃是不是以为自己要称霸天下了下一秒他是不是要叉腰狂笑,让她跪拜

“昨晚我差点命都没了,你觉得我会和你合作”她嘲讽道。

李晃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是李三木下的命令,跟我可没半分关系,”他回头看了李宿白一眼,不屑道,“把他骗过去,不过是将计就计,谁叫他那么蠢,一条短信就信了。”

田甜听得心头火气,一条短信就给骗来了,还一个人来的,就事论事她也觉得李宿白蠢,但要是别人骂李宿白蠢,她恨不得拿高跟鞋踹死他。

你丫不蠢,居然一个人就敢跑到她的底盘来耀武扬威

她心底冷笑着思索他刚刚的那番话,照李晃的意思,想杀她的是李三木,李三木吩咐下去后顺路弄死李宿白,那宋瑾川又是怎么回事那么巧救下她和李宿白

“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都行。”

李晃眯起了眼睛:“那你的意思就是要跟我作对”

她笑了笑,好奇地问:“跟你作对会怎么样”

“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李晃也笑,笑容却没到达眼底,“孔江,财务总监的死总要有人负责不是”

田甜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听口气,李晃多半是做了什么手脚,能够栽赃到她的头上。

李晃见田甜不说话,笑得肆意:“怎么样答案很好选,选我,你要什么有什么,选他……”李晃瞥向病床上的李宿白,嘲讽道,“你不是早已经背叛他了吗”

病床上的李宿白,手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他已经清楚知道自己这个私生子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人们踩下刹车的时候,他会踩下油门,只要有五成把握他就敢赌,李晃不会不知道李三木的遗嘱,依旧发起了股东大会,一定有什么仰仗,田甜不是笨蛋,肯定能猜到这一点,现在李晃还用孔江和财务总监的死来威胁她。

她会怎么做

是再一次背叛,还是像她在几个小时前承诺的,不离不弃

田甜在沉默,李宿白的心彻底冷了下去,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对她抱有期望她就不是这样自私自利的女人吗

田甜的沉默越久,李晃的笑容就越加灿烂,田甜沉默了半分钟,忽然起身对李晃露齿一笑:“稍等一下。”

田甜走到门口,低声对魏忠吩咐了几句,魏忠便带着三个信得过的保镖走了进来。

李晃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报纸,大摇大摆地田甜对他妥协,结果看见田甜领着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朝他扑来。

前一秒他的笑容还在脸上,后一秒他气急败坏地被三个大男人按在了地上。

屋里突然传来打斗和叫骂的声音,李宿白呆了一秒,睁开眼。

“……”要说李晃胆大,这该死的女人真是一点也不逊色。

魏忠拿了块布堵住了李晃的嘴,田甜不屑地摇了摇头,她也太高估李晃了,要是李宿白估计这四个人要制住他得费不少功夫,结果李晃完全就是个花架子,分分钟就被撂倒了,李晃还在拼命挣扎,奈何那胳膊腿根本挣不过三个强壮的保镖。

“把他绑起来。”田甜托着下巴,笑得格外得意,她蹲在李晃面前,伸手拍了拍他俊俏的脸,“你不是觉得李宿白很蠢吗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嘛,单枪匹马就敢来威胁我”

死女人!李晃阴沉着一张脸,他是大意了点,他没想到在医院里田甜就敢叫人把他绑了,他只带了两个保镖,不过都被留在了休息室,病房里隔音太好,里面发生的打斗一点都没传出去,李晃恨得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田甜,迟早她要落到他手里,他非要叫她生不如死。

魏忠在旁看着李晃凶悍的目光,觉得有点不安,李晃毕竟也是老爷的儿子,但现在老爷去世了,他们这些人也要选择新主人。

“夫人,现在怎么办”

田甜最开始只想打晕他,不过现在却改了主意。

她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盯着李晃,李晃平常总喜欢摆出阳光温柔的暖男模样,现在眼眶青黑,脸上还被打了一拳,一脸阴沉怒视着她。

“你有话跟我说”田甜心情不错,把他嘴里的布取了出来。

李晃咳了一声,血红的目光阴沉得像是黑暗中的蛇,让人毛骨悚然。

“你最好想清楚得罪我的后果,只要我不死,今天这笔账……”

田甜撇撇嘴,陷害她好几次,还想放火烧死她和李宿白,当她好欺负呢还以为李晃能识相点求求她,说不定她心情好就会善待她一下,她一伸手把布又塞回他嘴里,李晃大概从没被人这么羞辱过,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仇恨的目光都快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如果目光能杀人,田甜怀疑自己应该被凌迟处死,五马分尸了。

“打晕他!”她托着下巴,轻飘飘地说。

魏忠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敲在李晃的后脑勺,李晃应声而倒,昏迷前还恶狠狠地盯着她,田甜不放心,让魏忠去找点麻醉剂,给李晃注射,然后把李晃塞到箱子里偷运到医院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大货车,两个工人打扮的男人把箱子搬上大货车,绝尘而去。

……

“你想干什么”宋瑾川有点不解。

田甜让魏忠把箱子送到医院门口,又让宋瑾川派人来把李晃弄走,比起李三木留给她的保镖,她还是更信任宋瑾川一点。

“就是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田甜对着电话说,“对了,昨天晚上你怎么会来”

李三木说内部有叛徒,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保安会把她骗到工厂,但宋瑾川呢

宋瑾川一直有派人保护她,但他的保护无法进入白马路。

“我是收到一条短信,说你有危险,我担心万一是真的,所以就赶过去了。”宋瑾川嘴角带着一点笑,幸好自己昨晚去了,幸好她没什么事。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

“还好。”

“还在医院”

“嗯。”田甜忽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他就交给你了。”

“好。”

挂了电话,宋瑾川沉默地听着断线后的“嘟嘟”声,田甜的每一句都剪短得不能再短,好像除了正事,他们之间就无话可说了,什么时候他们变得这样的陌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他能证明李三木是在说谎,她和他就能和从前一样,想到这里,宋瑾川迅速地拨了一通电话。

田甜挂了电话正在琢磨下午的股东大会怎么办,一回头,忽然对上了一双湛黑的瞳孔。

她呆了呆:“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晃来的时候,”李宿白不咸不淡地盯着她,“我醒来,你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她赶紧摇头,欣喜地扑到床边:“我是太高兴了,所以……”

李宿白不为所动,冷淡地打断她的话:“李晃呢”

田甜心中狂跳,虽然她在李宿白心里已经没形象可言了,但是个女人都不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自己凶残的一面。

李宿白按了铃,语气又淡了几分:“又在想要怎么骗我”

“……不是。”田甜心想着,还不如昏迷的时候呢,随便她怎么折腾,现在一醒,这是要跟她秋后算账的意思

很快医生就来了,把李宿白送去做检查,李宿白完全不搭理她,她小媳妇似的跟在一大堆医生护士身后,嘘寒问暖,殷勤地不得了。

做完检查,李宿白被送回病房,田甜倒了杯水赔着笑脸递了上去:“累了吧,喝口水。”

李宿白斜了她一眼:“出去。”

田甜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李宿白对她什么态度,她都要忍,她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甜腻腻地说:“老公,你现在身体虚弱,我想在旁边照顾你。”

李宿白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就要离婚。”

田甜愣了愣,不是吧,昨晚拼了命救她,现在人好了就跟她提离婚,难道脑子被砸傻了

她小心地询问道:“老公,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给我出去!”李宿白的语气越来越冷。

她默了两秒,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开始撒娇:“我想陪着你,不想出去。”

“不想出去”他唇边闪过一丝讥讽,“那就谈谈离婚的事吧”

“……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正要闪人,恰巧门被叩了三下,李宿白的助理小心地推开了门。

李宿白不烦恼地看了徐晨一眼:“进来。”

徐晨拿着一份文件赶紧来到床边,李宿白接过文件丢给田甜。

田甜打开文件一看,傻眼了,心颤了,胃疼了。

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对于田甜来说,这是一份相当苦逼的离婚协议,她不但要同意离婚,还要把自己20%的NR股份无条件转让给李宿白,还要给李宿白做牛做马,免费打10年的工。

太狠了吧!

李宿白瞟了眼她难看的脸色,估摸她应该看完了,冷冷道:“既然你不爱我,我也不想强求,你以前利用我欺骗我,我不想计较太多,你给兴国集团当10年免费劳工,这事就算了,我为了救你差点没命,你的命也值得上NR的20%股份吧……还有什么疑问”

“有!我不想离婚!”她赶紧答道。

李宿白脸色微沉:“原因”

“我爱你。”田甜眼巴巴地瞅着他,睫毛一眨,眼里就多了几分雾气。

李宿白勐然侧头,避开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冷厉地盯着徐晨低吼:“你爱我凭什么你凭什么说爱我利用我,欺骗我,难道是因为你爱我”

徐晨默默地盯着自己脚尖,他没得罪李宿白吧,李宿白至于用这种仇三代的目光看他吗,他的心脏挨不住啊。

“不是的……”旁边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李宿白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不看她,冷飕飕地盯着徐晨把离婚协议书丢给她:“如果你真爱我,把协议签了,我就相信你是真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断网了,所以昨天没更新,跪倒。我的全勤小红花,嘤嘤嘤……

☆、第58章悲 她有什么好悲哀

“如果你真爱我,把协议签了,我就相信你是真爱我。”

田甜:“……”真狠!

“不想签”李宿白嘲讽地收回视线,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走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田甜被李宿白这一番连消带打脑子都快懵了。

不签,李宿白已经摆出老死不相往来,坚决要离婚的架势——这点她可以理解,李宿白这么做一点都不奇怪,但她接受无能啊。

签,NR的20%股份如果真能换回李宿白的心,她也不介意,给兴国集团当10年免费劳动力——不就是十年没工资嘛,她存款还挺多的,能养活自己。

李宿白冷飕飕地盯着她,田甜感觉自己的心理承受力还不够强,被他用这种目光一看,心里又委屈又难过。

“田小姐,能不能请你离开我的病房,我想休息。”李宿白连看都懒得看她,房间里一共就三个人,不看田甜,李宿白便盯着徐晨看,徐晨被看得心惊胆颤,差点扬天长哭,这夫妻两吵架离婚,为什么非得带上他,他都快被李宿白的目光给凌迟了,这还不够,田甜也仇人似的盯着他。

田甜垂着睫毛,心里一阵阵堵得慌,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后悔,怪曹旭,如果不是她心里就有那个念头,曹旭能催眠她吗

就这样放弃李宿白

不、可、能!

如果她现在走出这个病房,以后……

“一定要离婚吗”她充满期望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问,“我可以另外签一份合约,把NR的股份转让给你。”

李宿白依旧盯着徐晨,都快把徐晨看哭了。

“李宿白,我知道错了,我以前真的没想过要欺骗你的,我是被催眠了,所以……”

李宿白扯了扯唇,不耐地打断她的解释,态度坚决得不留任何余地:“必须要离婚!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没办法再接受你当我的妻子!”

田甜还有一肚子的话顿时都被他冷硬的态度给逼了回去,她低下头,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病房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李宿白用眼尾瞥了她一眼,心里顿时有点软了,但一想到过去,马上又硬了起来,离婚是他答应李三木的,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曾经有多爱她,他现在就有多恨她。

在生死关头,他可以不顾自己去救她,但在普通的生活里,他无法再心平气和地面对她,她只是站在他面前,就让他感觉无法保持平静。

在他昏迷的时候,他会为她说的那些好听的话动摇,会欢喜会生气,但在醒来后,理智掌控了他的情感,他绝不会让自己又一次陷进去。

或许当初他不应该把婚结得那么仓促,导致他现在看见她的时候,每看一眼就被爱恨交缠。

他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声音却沉得让人发酸:“你走吧,就当你从来没回来过。”

田甜正埋头想着,自己是扑过去抱大腿哭,还是抱着他的腰哭,毕竟,她其实不是那么厚脸皮的人,反而因为曾经“残疾”自尊心比较强,结果这一犹豫,李宿白忽然改变了态度。

她勐地抬起头,李宿白那么爱她,这一次是真的心如死灰了吧

如果李宿白依旧冷言冷语,她不会感觉气馁,可他……

之前她还妄图装可怜、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现在看到他的表情,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缠着他只是让他更加不快乐吧,她在他面前随时都在提醒她曾经的背叛和欺骗。

一直以为都是李宿白为她付出,为她妥协……

其实爱一个人就是应该让他感觉快乐,如果他希望她走得远远的,那她就走得远远的。

这一次就换她来妥协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抓过桌上的笔,鼻尖触及纸张,她不甘心地抬头看他:“一定要离婚”

“一定!”

语气坚定地不容置疑。

她咬着唇,眼前的白纸黑字逐渐模煳,趁着眼泪还没流下来,她刷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给了李宿白。

之后李宿白还有一场艰难的战斗,NR的股份对于他来说至少也能有用,几亿美元的股份就这么轻易地松了出去,她却没感觉半分心痛。

“什么时候去离婚”她别过脸,不想让李宿白看见她眼底的湿意。

李宿白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微微一怔,修长的手指慢慢地翻开文件,他盯着那处签名,隔了一会儿才说:“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

“好。”她看了看徐晨,低声道,“你能出去一下吗”

徐晨忙不迭的点头,如蒙大赦地跑了出去。

“你爸昨天告诉我有叛徒,然后你爸就死了,你小心一些,我让宋瑾川用私人飞机把李晃送去了美国,他没护照没钱恐怕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李宿白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没出声,田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敢看,她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关上,田甜麻木地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眼晕。

她想自己并不应该难过。

因为受伤害的人并不是她,而是李宿白。

她只用了几亿美元就偿还了自己的内疚,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选择签字,只因为他说,如果真爱他就签字,如果这是爱,她有什么好悲哀。

她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大楼,慢慢找到了李宿白的房间。

以后该怎么办呢

是拼命争取,还是默默离开

拼命争取,李宿白多次坚决表示不想再看见她,默默离开,她又不甘心。

她呆呆地站在楼下望着病房的窗户,看得脖子都僵硬了,才低下头离开医院。

“宿白哥,既然舍不得干嘛要离婚呢”徐晨忍不住道。

李宿白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直到田甜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也没回答徐晨的问题。

……

田甜离开医院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一走就是一个小时,直到宋瑾川打来电话告诉她,李晃已经被送上了飞机。

“心情不好吗”宋瑾川望着十几米外那个瘦削的身影,抿着唇问。

“还好。”

“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已经跟了她四十多分钟了,从田甜离开医院他就得到了信儿,派去保护她的人随后汇报她的状态有点不对,他放下手里的事就跑了过来,跟着她穿过大街小巷,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他,她却一直盯着前方。

“没有,我先挂了。”

宋瑾川放下手机,神情变得更加的沉闷,以前她什么都会告诉他,现在她什么也不愿意说。

田甜一下午去了很多的地方,有的是她和李宿白小时候去过的地方,有的是重逢后她和李宿白去过的地方,天渐渐黑了下来,她来到小西山,沿着上一次李宿白带她走的小路上山。

爬到半山腰,她的眼前忽然一阵发黑,头晕目眩,她急忙伸手去抓树干,手却没半分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她跌到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接住自己的是宋瑾川。

“你怎么在这里”她舔了舔嘴唇,喉咙干得沙沙刺痛。

宋瑾川抱起她,沿着小路下山,田甜刚挣扎了一下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昨晚刚经历过生死,又一夜没睡,还进行了大量体力运动,一整天滴米未进,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身体健康了。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她勉强挣扎了一下。

宋瑾川看了她一眼,怀里的女孩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眶下堆积着青色,憔悴得似乎换了一个人,他抿着唇摇了摇头,田甜其实也没力气拒绝,天大地大,似乎她也只有宋瑾川这么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了,她叹了口气,靠着他怀里不到两分钟,就睡熟了。

均匀的唿吸声从怀中传来,宋瑾川毫无情绪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他把她放在车上,给她盖上自己的衣服,静静地守着她。

天色渐渐暗沉,空荡荡的公路上又开来了一辆车,宋瑾川听见了声音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身旁沉睡的田甜。

徐晨停下车,旁边的树林里窜出一个男人来,男人钻进车里低声向李宿白汇报:“夫人从离开医院一直就在闲逛……”

李宿白抬手打断他的话,淡淡看了一眼宋瑾川的车,“不用说了,徐晨,回去。”

徐晨动了动嘴,硬着头皮道:“那田甜……”剩余的话被李宿白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十数米外,几个男人安静地守在一辆车前,其中一人警惕地注视着李宿白的车,来到车窗边,低声道:“少爷,李宿白来了。”

“嘘。”宋瑾川竖起一根手指,视线依旧停留在沉睡的女孩身上。

汽车发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公路上传得很远,宋瑾川回头望去,那辆黑色的宾利已经离开了。

……

田甜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然后被手机给吵醒了,她摸过手机一看,是徐晨打来的。

“你还在睡觉吗”徐晨话一出口就感觉气温陡然降了好几度,他小心地窥了窥李宿白的脸色,口气特别小心地提醒田甜赶紧到民政局来。

田甜楞了楞,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巨大的恐慌瞬间吞没了她,不想去,去了就要离婚。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她嘴里自动冒出谎话。

徐晨犹豫了一下,捂住手机对李宿白说:“田甜说她身体不舒服。”

李宿白生硬地夺走徐晨的手机,语气冷得隔着手机都快把田甜冻僵了:“现在就来,马上!立刻!和你多做一分钟的夫妻都让我觉得恶心!”

冷冽的声音让她心中的那丝侥幸灰飞烟灭,最后的那个“恶心”更是让她入坠冰窖,一瞬间她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回答,只是呆呆地抓着手机,连眼泪落下来都没发觉。

电话里一片沉默,李宿白恼火地扯开衬衣的一粒纽扣,等了七八秒她还是没回应。

“怎么在别人床上把脑子睡傻了,听不懂人话”

另一头依旧是沉默,李宿白心里的怒火不增反减,一想到昨天晚上她留宿在宋瑾川家里,就气得血液倒流。

他还没跟她离婚呢,她就迫不及待地搬到宋瑾川家里了!

“难道还要我来接你不成”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口气一句比一句狠厉,徐晨在旁边看着都着急,赶紧解释啊,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两人就要离婚,解释再多也没什么用吧。

另一头,她虚弱地靠在床背上,不但眼前发黑,头晕目眩,还觉得恶心想吐,她紧紧抓着床单,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说出五个字:“我现在就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已经被挂断,李宿白浑身都在散发着戾气,抬手就把手机砸到了地上。

那是我的手机!

徐晨欲哭无泪地张了张嘴,一看李宿白黑云压城的恐怖表情,果断地把话又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因为一开头说了是甜文,所以不会怎么虐。小包子要出现了……

☆、第5章9章 离婚

田甜在床上休息了几分钟才缓过劲来,她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

她用手背擦掉眼泪,有什么好悲伤的,这种心理准备早就有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脆弱了,因为他一句“恶心”就支离破碎了。

她不再去想,事实上她现在头晕目眩,身体也不允许她胡思乱想,下了床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很陌生,她机械地洗漱完,走到客厅就看到了宋瑾川。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她低着头没说话。

“饿了吧”他起身招唿她吃早饭。

田甜还是没说话,她有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却一点感觉不到饿,也没任何食欲。

“我有事,先走了。”

宋瑾川一改往日的态度,捉住她的手强势地把她拉到餐厅,把她按在椅子上:“吃完东西再走,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早餐是燕窝粥配几盘精致的中式点心,她无奈坐了下来,正要舀一勺粥送到自己嘴里,忽然胃里一阵恶心,她弯下腰干呕,宋瑾川脸色大变,急忙吩咐管家叫医生,自己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田甜干呕了半天感觉好受了一点,宋瑾川连忙把她扶起来,给她擦了擦脸,又递了杯温水给她。

“好点了吗”

她精疲力尽地点了点头,厌烦地盯着面前的燕窝粥,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就先走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去哪里”宋瑾川盯着田甜惨白的一张小脸,火气也涌了上来,只一夜不见,他再见到她,她就跟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的,不用猜也知道多半和李宿白有关,宋瑾川又心疼又苦涩。

田甜沉默了一会儿,稍微定了定神:“李宿白在民政局等我离婚,我得先走了。”

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说过的话,和她多做一分钟的夫妻都让他觉得恶心,钝钝的痛沿着心脉血管流淌全身。

“好,我送你去。”

田甜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她现在在宋瑾川郊区的一栋别墅里,别说打车的,一个人都看不到。

“你看上去很不好,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宋瑾川放低了座椅让她可以舒服点,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地盖住她。

“谢谢。”田甜心中忽然有点感动,似乎每一次,她感到绝望无助的时候,都是他在陪着她,坚定不移地陪着她,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悲伤的时候,她害怕的时候,她孤独的时候,她只要一找他,他就在那个地方,似乎一直都在等着她。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却无法达成他的愿望。

田甜本不想睡,但身体虚弱,加之宋瑾川的车开得太平稳,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被宋瑾川叫醒,她一睁眼已经到了民政局门口了。

田甜一来,徐晨就看见了她,看得他眼尾直跳——田甜和宋瑾川一起来的。

和其他男人不明不白,这换成谁都得生气了,普通人生气也就生气了,最多吵一架,但李宿白生气了,徐晨忙上前扶住他,真实意图其实是想抓住他,免得这位大少爷不知死活,顶着头上的伤去把人揍一顿。

理解归理解,但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嘛!

李宿白甩开他的手,一点不领情:“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扶。”

徐晨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堆着笑给田甜拼命使眼色,结果田甜根本没看他。田甜下车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李宿白,情侣就是这样,不论周围有多少人,他们就像自带了雷达似的,总是能从人群中迅速地发现自己的另一半,她发现了他,却不敢看他,迅速地避开视线。

,李宿白那颀长的身姿往民政局门口一站,那黑沉沉的狠戾气势,本来有几对要登记的情侣看到他,不是绕道就是打道回府了。

打道回府的那对情侣经过田甜身边,女孩低声对男孩说:“这里治安是不是很差啊,该不是黑社会要打架吧”

男孩低声安慰:“没事没事,我保护你,我们换一家。”

田甜默了两秒,对宋瑾川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宋瑾川摇了摇头:“我陪你一起去。”

田甜拒绝道:“我自己可以。”

宋瑾川很坚持,非要陪她一起去,田甜叹了口气盯着他不出声,宋瑾川抿了抿唇,败下阵来:“好吧,我等你,有事就叫我。”

她点了点头,朝民政局大门走去。

徐晨松了口气,心想这架应该是打不起来了。

徐晨给李宿白当助理已经当了好几年了,所以对李宿白的脾气也很了解,李宿白脸上天天挂着笑,对自己的员工看上去很和蔼,也没什么架子,但要说他脾气好——没招惹到他,他脾气还可以,但一惹到他,那可就是倒了血霉了。

从昨天起,李宿白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冷还是冷,笑也是冷笑,对自己的姑姑也扯不出笑容来,徐晨觉得自己在这一天里,迅速地憔悴,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心里明明在乎得要死,偏偏要跟人家离婚。

田甜走到门口才想起一件事,证件没带!

她局促地抬起头,面有难色地看了李宿白一眼,想着自己该怎么说。

她还没说话呢,李宿白就冷飕飕地开口了:“怎么,不想跟我离婚”

当然不想离婚,可如果这么说,他应该会回答多跟她做一秒的夫妻都会恶心吧

“不是,”她抿了抿唇,“我忘记带证件了。”

李宿白心头一怒,没看她,而是扭头看了徐晨一眼:“把东西给她。”

徐晨浑身一抖,感觉自己都快被李宿白的目光给杀死了,他忙不迭地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田甜。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个卖鸡蛋灌饼的小贩车路过,一股混合着鸡蛋葱花的味道飘了过来,田甜胃里一阵发酸,毫无形象地蹲在街边干呕,李宿白本能地要跟过去,结果抬头一看宋瑾川拿着瓶水紧张地跑了过来,顿时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没事吧”宋瑾川拍着她的后背,又紧张又担忧。

田甜虚弱地摇了摇头,用水漱了漱口。

李宿白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两人的亲密举止,脸色没什么变化,却让徐晨心惊胆颤,徐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叫了起来:“田甜,你是不是怀孕了”

要是真怀孕那真是件喜事,估计这两人应该不会再闹离婚了吧

徐晨这一嚷,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怔,李宿白最先做出反应,一个箭步冲到田甜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把人连拉带拽地抢了过来。

田甜浑身无力,差点被扯得摔地上,宋瑾川从后面连忙扶住她。

李宿白满目冰寒地盯着宋瑾川的手:“放手!”

宋瑾川也怒视着李宿白:“你放手!”

李宿白蛮横地抓着田甜的手,也不管她疼不疼,硬生生地把她的手从宋瑾川手里扯了出来,田甜默然地看了他一眼,曾经有一次,两人在住在幸福村小区,也是现在这样,她一只手被李宿白抓住,另一只手被宋瑾川抓着,那个时候先放手的是李宿白,因为他怕伤到她,而现在,先松手的却是宋瑾川。

“你怀孕了”李宿白的口气听上去很不好,语气里的烦躁再一次刺痛了她。

“不可能。”

“没有。”

两个回答一前一后,宋瑾川先说,田甜后答,李宿白当即冷笑起来,甩开她的手。

徐晨眼看又要糟,急忙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正要离去的李宿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

宋瑾川看了田甜一眼,田甜朝徐晨摇了摇头,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开口道:“我不会怀孕。”

“为什么不会,你和李宿白也结婚有两个月了。”徐晨焦急地给田甜使眼色,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是,这时候怎么这么笨啊,先拖着呗,拖几天不久过去了嘛!

她再一次沉默,徐晨开始絮絮叨叨地劝说田甜去医院做检查,李宿白深吸了一口气,冷淡道:“跟我去医院!”

田甜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早就知道李宿白很喜欢小孩,结婚后他就一直在她耳边说想要孩子,就连现在,他那么坚决的要离婚,知道她可能怀孕,头一次露出离婚可以再考虑的态度。

可是,她却无法怀孕。

自己和李宿白之间确实是无法在一起啊。

李宿白现在的耐性少的可怜,一看田甜不出声就来气,正要上前把人拖走,宋瑾川看不下了,挡在田甜身前,替她解释道:“那次车祸后,她无法怀孕。”

徐晨一呆,急忙侧头看李宿白。

田甜心中一紧随后又释然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自己说不出口的话,宋瑾川轻易帮她说出口了,她猜到李宿白多半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李宿白的反应却比她想的还要激烈,英俊的面容铁青得近乎发白,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民政局。

办离婚证的过程非常的顺利,工作人员一看李宿白那阴沉沉的脸色,什么也不问,飞快地办好了。

走出民政局大门,田甜盯着手里的文件袋,离婚证就在里面,她还是感觉不真实,居然真就这么离婚了

宋瑾川一直等在门外,看她出来快步迎了上来,低声道:“走吧”

她朝右边望去,保时捷载着李宿白绝尘而去,就像他表现出的态度一样,坚决而迅速。

☆、第60章 0怀孕

田甜一路上都在发呆,就跟把魂儿丢了似的,直到宋瑾川拉她下车,她才惊觉自己在机场。

“来这里干什么”她皱了下眉,不解地问。

宋瑾川轻轻握住她的手,田甜挣了挣那点力气还没猫儿大,这一用力她连站都站不稳了。

宋瑾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温柔道:“你答应过我,一切结束后就离开这里,和我去棕榈岛。”

田甜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Silas,别闹了。”是看她还不够心烦吗,还要来添乱

现在离开A市,岂不是彻底和李宿白结束了离婚协议书上李宿白不是要求她给兴国集团免费打10年工吗,她还有大把机会呢!她甩手就想回车里去,结果宋瑾川抓着她的手,圈着她的腰,就是不让她走。

田甜立刻就恼了:“我说我不想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宋瑾川沉默了几秒,平淡道:“所以我失去了你。”他定定地注视她,眼里涌动着一种让她心烦意乱想要逃避的光芒,“这一次我决不会再失去你。”

……

田甜沉着脸站在窗前,她真没想到宋瑾川居然会把她强行抱上飞机,现在她已经在大西洋的一座小岛上了。

宋瑾川端了碗白粥送到她面前的桌上,温和地劝道:“吃点东西吧,你现在很虚弱。”

“不吃!”她扭过脸去。

宋瑾川拿起小勺舀了半勺粥,递到她唇边,田甜恼火地回过头,打开他的手。

银质小勺落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房间里的气氛却陡然一静。

宋瑾川叫人来收拾,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不想喝粥你想吃什么”

田甜一肚子火对着这样的宋瑾川也发不出来,她叹了口气,低声道:“Silas,我只当是你朋友……”

“不是!”他忽然提高音量打断了她的话,“几个月前,你说想要和结婚,我没回答,是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让你幸福,现在我确定,自己一定会让你幸福!田甜,忘记他吧,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相比宋瑾川激动高昂的音调,她的声音很低,却让宋瑾川如遭雷击。

宋瑾川深吸了一口气,起身道:“一会儿我让厨房再送吃的来,如果你不想吃,我会让医生给你注射葡萄糖。”

等他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传来田甜疲惫的声音:“Silas,你要把我囚禁在这里吗”

“不是,”他回过头,“我只是想照顾你。”

门被轻轻地关上,田甜沉默地望向窗外,夕阳西下,大片大片淡紫色的薰衣草在微风中摇曳,宁静而美丽,她望向天边,忍不住想李宿白现在在干嘛。

……

两天前的股东大会上,李晃虽然没到场,但李耀却参加了,摆出一副公平公正,李三木心腹的态度,让律师公布了遗嘱,遗嘱赫然是将李三木剩余的财产平分成了两份,李晃和李宿白各得一份,遗嘱一公布兴国集团的气氛就微妙了,李宿白和李雨水反复查验也找不出遗嘱是伪造的证据,更糟糕的是原本属于田甜的20%股份,也落到了李耀的手里,李宿白之所以还是CEO,还是因为他手里握着的NR20%股份。

李宿白现在很忙,就算不忙他也会让自己忙起来,忙起来就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这种方法果然有效,他好几天都没工夫想起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了。

“李总,软件部的人来说,田总已经有三天没来上班了,打电话也联系不到……”徐晨完全是硬着头皮,抱着董存瑞炸碉堡的决心来说这件事的,这事已经被压了两天了,他根本不敢在李宿白面前提田甜的名字,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明面上,田甜和李宿白可是一伙儿的。

李宿白停下笔,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田总指的是田甜,他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徐晨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小声地说:“大前天田总就离开了A市了……”

李宿白勐地抬起头,脑子嗡嗡响了好一会儿:“和宋瑾川”

徐晨哪敢说是和宋瑾川离开的,但也不敢说谎,只好沉默。

李宿白深吸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这几天都没想过她,应该不在乎她了,结果徐晨一提她,就跟触发了某个机关一样,各种各样的情感瞬间将他淹没。

离开A市和宋瑾川她什么意思拍拍屁股就走了奸夫淫妇!

他可以不要她,但见不得她就这么欢天喜地地走了。

“把她给我找出来,签了十年的卖身契,想偷偷熘走,门都没有!”李宿白气势汹汹,咬牙切齿地说完这段话,恶狠狠地瞪了徐晨一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徐晨一脸惊恐,忙不迭地退出办公室,飞快地关上门。

徐晨一走,李宿白低头趴在书桌上,后脑门一阵阵的疼,他摸了摸后脑勺,暗暗提醒自己,他要找出她,只是为了报复她而已!凭什么他在地狱里挣扎,她却什么事也没有,跟着她的奸夫逍遥

……

一连好几天田甜都食欲不振,动不动就干呕,人也迅速地憔悴,宋瑾川本以为她只是心情恶劣才导致的,结果一检查,两个人都懵了。

“我怀孕了”田甜本能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置信地问。

医生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恭喜两位,孩子刚刚一个多月,以田小姐的身体情况,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怀孕机会……”

田甜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傻乎乎地盯着屏幕上的照片。

“……因为田小姐的情况特殊,所以流产的几率是普通孕妇的四五倍,田小姐现在已经有了先兆流产的迹象……”

先兆流产田甜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那怎么办”

听医生讲了一个多小时,田甜还是特别担心。宋瑾川从头到尾都格外的沉默,等医生离开后,他才轻声问:“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田甜反手就护住自己的肚子,警惕地盯着宋瑾川:“你想干什么”

她在防备他!

宋瑾川眼底划过一丝伤痛:“田甜,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田甜移开视线,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点伤人。

过了一会儿,她才看着他,真诚地解释道:“你知道我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做妈妈了,医生也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孩子,我要留下他。”

“如果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宋瑾川静默了一会儿,脸上出现一丝自我厌恶的情绪,“跟我结婚。”

她愣了愣:“这是条件”

他脸上的自我厌恶变得更浓了,似乎不想看到她脸上的情绪,轻轻地别过头:“算是吧。”

她没回答,他盯着窗外出神。

“你说过永远也不会伤害我。”她轻声说。

“是,我说过。”他回过头,颜色的眸子沉得让人心酸。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她走到他的面前,主动握住他的手,“Silas,我也不愿意伤害你。”

他忽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轻轻抱住她:“对不起,我不应该……”他停顿了一会儿,“我只是想照顾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田甜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嗯,我知道。”

宋瑾川沉静了片刻,终于把压在心头的好几日的话说了出来:“对不起,我不应该逼你爸去自首,不应该向你隐瞒真相,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会失去你……”

她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爸爸告诉宋瑾川真相是因为内疚,爸爸选择自首也是早做了准备:“没关系,Silas,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怎么哭了”他掏出手巾递给她。

她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怀孕了,听说孕妇的情绪总是很奇妙。”

“你现在不能回A市,那里太危险了。”

田甜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以李晃的不择手段,她这么回去还真有可能会出事,她温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要回去至少要等孩子生下来后。

小岛与世隔绝,环境优美,倒成了养胎圣地,田甜整天好吃好睡,也不关注外界的情况,一个多月后的某天,她忽然想起李三木曾经给她的那串项链,便将项链翻了出来,大概是她太无聊了,把项链玩来玩去居然发现这个项链还有一个小机关,从里面掉出来一张芯片。

项链是李三木给她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藏着一张芯片,她连上电脑一看,芯片虽小东西可不少,点开最新的那段视频,田甜差点跳起来,画面里居然是李耀在放火烧工厂。

她飞快地点开几个视频,个个都藏了大秘密,个个都事关重大,视频最后还有一份文件,竟然是她和宋瑾川求而不得的那份秘密文件。

田甜复制了数份,握着原始芯片怔怔出神,必须得把芯片交给李宿白。

宋瑾川并不在岛上,田甜担心他会阻止自己回A市,便偷偷离开了,数个小时候,当她再一次踏上A市的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陡然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来。

离开机场,她就直奔兴国集团,田甜毕竟在兴国集团当了个把月的副总,一路上也没员工阻拦,只是众人看她的眼神奇怪了点,李宿白办公室外的女秘书朝她客气地点了点头,通知了李宿白。

李宿白瘦了点,眼底堆积着青黑,但精神还不错,田甜一进门,他就开始冷笑:“我还以为你能藏多久呢听到我和林芝音订婚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了。”

他和林芝音订婚的消息这一个多月她都与世隔绝,也不上网,安心养胎,哪会知道他和林芝音订婚的事。

田甜愣在原地,眼前一阵阵发黑,自从怀孕后,她的身体就多了个毛病,情绪一起伏就容易头晕眼花。

一个月没见,她不但没有任何消瘦憔悴,反而珠润玉圆,无忧无虑的样子,尤其是巴掌大的小脸明显地圆了点,他看着就火冒三丈。这会儿她脸色忽然发白,站立不稳的样子让他心情好了一点。

田甜扶着头晕了一小会儿,冷静了下来,虽然不想利用自己的孩子,不过眼下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一张大大的王牌。

☆、第6第1章 田小白

“我还以为你能藏多久呢听到我和林芝音订婚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了。”

“你和林芝音订婚”田甜呆滞了一秒,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李宿白之间会出现第三者,她转念一想以李宿白的性格他会跟林芝音订婚,多半跟自己有关。

她选择留在小岛上,除了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还因为她觉得现在她和李宿白之间或许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免得双方作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现在看来,似乎是她错了。

“那我呢”她苦涩一笑,李宿白一连遭受那么多打击,她或许更应该留在他的身边。

“你你不是跟着你的奸夫逍遥快活去了吗难不成有宋瑾川还不够,还想要我”

李宿白一句话又让她气息紊乱,田甜扶着沙发坐下,心里堵得又酸又涩,她心里难过又自责,干脆趴沙发上一动不动。

李宿白见她趴在沙发上不动,刚刚那张一瞬间苍白的小脸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可是正因为如此他的火气更大,难道自己的潜意识里还是在关心她,在乎她

他就非得这么贱

他告诉自己和林芝音订婚,是为了和世美集团联手,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不屑拿婚姻来当筹码,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找不到她,就像疯子一样地跟林芝音订婚了。

他要告诉她,除了她,世界上多的是女人排着队爱他。

现在田甜果然出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可笑。

李宿白阴沉不定地沉默了几分钟,冷淡道:“没事就出去,我不希望让我的未婚妻看见我和别的女人同处一室。”

田甜还是一动不动,李宿白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她,但只过了五分钟他就坐不下去了,从书桌后走了过来,伸手推了推她。

她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仰着脸看他:“李宿白,我怀孕了。”

一刹那李宿白脸色的表情可谓精彩万分,呆滞,难以置信,欣喜……但最后突然又沉浸了片刻,片刻后,所有的情绪堵在他的胸口,汇聚成滔天的怒火。

“离婚那天,是你亲口告诉我,你生不了孩子,现在却跑来告诉我你怀孕了……”李宿白额头的青筋直跳,呵呵呵地冷笑起来,“田甜,你以为我是白痴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田甜早有准备,取出一张B超照片递给他,李宿白默不作声地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又瞅了瞅她平坦的小腹。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一张照片什么也说明不了。”

“那我们去医院,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田甜充满期望地看着他,虽然利用自己孩子有点那啥,不过要是化解掉自己和李宿白之间的矛盾,以后总能和从前一样的。

田甜的想法很美好,李宿白却压根不信田甜怀孕的事,他嘲讽地把照片丢回给她:“去医院检查你是大名鼎鼎的黑客,入侵医院改改结果轻而易举,田甜,被你骗一次那是我单纯,被你骗第二次那是我蠢,你以为这方法有用”

田甜没想到李宿白居然会不相信她,她忙不迭地抓住他的袖子:“我真没有骗你,我真的怀孕了。”

李宿白唇角缓慢地勾了起来,他在笑,眼底却一片冰寒,他微笑着一根根地扳开她的手指:“就算你真的怀孕,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田甜的脸色一瞬间褪尽血色,他居然怀疑她和别的男人有染。

她承认她骗过他,利用过他,背叛过他,但这都是她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已经是这种模样了,随随便便和别的男人有染,还用别人的孩子还冒充他的孩子

田甜抿着唇,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偏偏额头又冒出了一颗颗汗珠子,她脸色苍白地盯着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她从没想过自己和李宿白会走到这一步,在他眼里有个宋瑾川,而他现在又和别的女人订婚……

她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无力去挽回。

李宿白看着她难过痛苦的模样,心中畅快到了极点,但某个角落又冒出一丝丝的疼痛来,那丝痛越来越明显,他的恼火冷酷也越来越分明。

“我那么全心全意的爱你,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送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是你自己为了报仇把我给你的幸福弃之如敝履……”

“对不起!”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

李宿白别过脸,盯着窗外:“难道你以为自己掉几滴眼泪,说声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

“李宿白,我爱你,我爱你……”就在刚才,踏进李宿白的办公室为止,她还自信自己可以赢回他,可现在她的自信一点点粉碎。

泪眼朦胧,他的面容越来越模煳,她心里的绝望如野火般蔓延。

“闭嘴!”李宿白忽然暴怒地推开她,“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可是,我爱你……”

他忽然一笑:“那就是你的悲哀了。”

她怔在原地,是的,她爱他,他已经不爱她,这是她的悲哀,原来他也有冷酷无情的时候,他也有不再对她温柔的时候,她的眼前再一次天旋地转,倒在沙发上任由眼泪划过脸颊,过了四五分钟她才止住眼泪。

不能哭,不能伤心,她的肚子里还有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李宿白已经不要她了,这个孩子她必须得留下来,当一个女人有了作母亲的觉悟时,任何的困难似乎都不再是困难,她擦掉眼泪,把一个USB放在桌上,轻轻说:“这是你爸给我的。”

她起身走到门口,再一次回头看他,他坐在书桌后,头也没抬。

……

田甜一走,李宿白就有点后悔了,也许是真怀孕呢,他承认自己处理得很不理智,就是想伤害她,就是想看她难过,可是这女人就不知道厚着脸皮多求一下吗

他盯着文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胡思乱想了半天,如果是真怀孕,她应该还会再来吧

……

五年后。

棕榈岛。

“妈妈,你确定不告诉我爸爸是谁如果以后有个男人跑来告诉我他是爸爸,我也许会跟着他走的。”

“你要是不担心被人打断肋骨,手脚,被挖掉内脏卖掉,就跟着他走吧。”

田小白一脸怕怕地捂着自己的心脏,愤恨地指责田甜:“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宠自己的小孩,我没有爸爸,妈妈还天天恐吓我!”

“哦,我知道,妈妈,你一定是被爸爸抛弃了……”

田甜没好气掐着他的脸:“对啊,你妈妈就是被你爸爸抛弃了,他还给你找了个继母,那个继母正等着天天虐待前妻生的儿子呢,听说继母都喜欢吃前妻小孩的心脏,你要去找你爸爸吗”

田小白:“……”妈妈,咱能不带这么恐吓的吗

田小白默了一会儿,再一次找回勇气,胖嘟嘟的小手抓着田甜的裤腿问:“妈妈,爸爸真的给我找了个继母”

“嗯。”田甜的语气忽然低沉了下来,这事儿都好几年了,她心里还是一想就觉得难过。

她也想不计后果,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可去找他一次就胎像不稳,她实在不敢拿自己的宝宝来做赌注,孩子生下来后,她忙着照顾田小白,回去的心思越来越淡。

何况A市那边,李宿白和李晃斗得你死我活的,她可不敢把自己的儿子带回去当靶子。

而林芝音时不时摆出一副和李宿白爱得死去活来,马上就要结婚的架势,她难道还真要带着自己儿子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

现在李宿白……怎么说呢,他大概是受了情伤开始报复社会,她刚走一个月他就高调宣布和世美集团订婚,林芝音跳出来口口声声地说三个月内要结婚,三个月后,又传出婚事吹了,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出来证实,后来打酱油的女人就多了,什么女明星,嫩模,社交名媛……简直绯闻不断,李宿白长得又帅又有钱,女人如过江之鲤一样往他身上扑,他来者不拒,一瞬间就从不近女色疑似GAY的钻石王老五变成花心大少。

虽然90%的新闻都是李晃搞出来的,但一个巴掌拍不响,李宿白要洁身自好,李晃就是想黑他也黑不着啊。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田甜就更不想回去了,回去跟他的后宫团争风吃醋吗没男人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时间一晃就五年过去了,前些天她看报纸,头条是林芝音秀钻戒,似乎终于坐定正宫宝座。

烦不烦啊!这种新闻报了五年了,每三个月就要来一次,有种真把婚结了啊!

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她现在也慢慢地不感觉那么疼了,毕竟生活里并不全是爱情。

她有儿子——人生大事已经完成!

有钱——要什么男人没有。

至于李宿白,祝福他和他的后宫团鸡飞狗跳!

诶,等等,话说,这种,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真心不是她的风格啊,她的风格分明就是我难过你也得难过……

田甜正想得出神,忽然身下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妈妈,你好可怜……”

田甜脑门上滑下几条黑线,捏了捏自己不招人爱的儿子:“田小白,你更可怜,你爸还怀疑你不是他亲生的,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道,你只能跟着我姓。”

田小白果然再一次受到打击,结果这次还没五分钟,他就振作起来了,笑嘻嘻地在客厅跳来跳去:“要是爸爸知道我,一定会疼我的,妈妈快点讨好我,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找爸爸!”

田甜:“……”这不招人爱的死小子,到底是哪家的!

田小白今年四岁了,继承了她和李宿白的优良基因,所以打小就显得格外的聪明和……不讨人喜欢。

田甜被田小白缠了好几天,考虑了一番后,决定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给他听听,免得这个死小子三天两头就吵着要小蝌蚪找爸爸——真特么白养了!

小蝌蚪听完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田甜摸了摸她的脑袋:“小白,你明白了吧,你爸不会喜欢你的,赶紧死心吧!”

“可是……我是无辜的啊……”田小白立刻跳开,一脸要跟田甜划清界限的模样。

田甜气不打一处来,追过去掐他的小脸,田小白满屋子乱跳,一边跑一边喊:“妈妈,不是我说你,你亲生儿子都嫌你狠心,天天不是恐吓自己儿子,就是忽悠欺骗自己儿子,你再追我,再追我……”

田小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躲在沙发后气鼓鼓地瞪着田甜。

田甜也累得直喘气,抓着沙发边瞪他:“你过来!”

“妈妈,你再这么恐吓我,我会离家出走的!”

“好啊,你给我离家出走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田甜威胁完儿子,忽然接到工作上的电话,匆匆离开了家。

晚上她回家一看,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妈妈,我走了,千万不要来找我,找我我也不会回来的!今后十四年的抚养费我带走了!”

后面还画了一个得意的小脸。

田甜捏着纸条脸色忽白忽青地站在客厅里,死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里有点神转折,主要是作者最近看爸爸2,特别爱萌娃,于是让萌娃出场了。。

☆、第62章 小蝌蚪找爸爸

“你不用担心,小白雇了赏金猎人,对方在国际上的信誉良好。”宋瑾川倒了杯温水递给田甜。

    田甜揉着眉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虽然这个妈妈当得不称职,但心却是一样的,田小白一失踪,她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来找他,排查机场火车公交车,花了整整一夜渐渐有了眉目。

    “我是不是教育太失败了”自己孩子离家出走,简直就是指着她的鼻子在说她教育失败。

    宋瑾川隐晦地提醒道:“单亲家庭的小孩,在心理上和别的小孩总有一些差别。”

    田甜把脸埋在手里,沉默了一会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要去哪”

    她叹了口气,恼火地把护照丢进包里:“李三木给我的那串项链不见了,他应该去找他爸了,我现在去A市。”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明知道田小白想爸爸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偏偏她还告诉他谁是他爸。

    算算时间,田小白动作快的话,这对父子说不定已经见面了,李宿白已经快三十了还没儿子,万一跟她抢儿子怎么办

    ……

    中国,A市。

    阳光穿过云层轻轻地落在泥土上,清晨的科技城显得尤为的清新,双塔大厦门前的花圃里,淡黄色的小花凝聚着些许露珠,开得鲜妍又娇嫩。

    田小白穿着一身服帖的手工西装有点紧张地站在双塔大厦的门前,小男孩穿上西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点,他的眼睛像田甜,又大又明亮,鼻梁像李宿白,又挺又秀气,在外貌上他似乎继承了田甜和李宿白所有的优点,让人一看就舍不得挪开视线。

    他从车里出来,带着自己雇来的赏金猎人往双塔大厦门口一站,立刻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田小白张望了一看,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他抿了抿嘴唇,挺直了腰杆,用格外成熟的语气问:“艾德,你觉得我看上去怎么样”

    “你看上去很紧张。”赏金猎人艾德低头扫了他一眼。

    “是吗”田小白感觉自己更紧张了,尤其是凡是路过走过的都对他和艾德指指点点,但是他心里紧张,外表表现出来的确是面无表情。

    在门口没站多久,双塔大厦的保安迎了过来,以兴国集团今时今日的地位,经常有权贵到访很正常,但这么一个看上去特别不凡的小孩子……

    在门口的保安眼里,田小白长得太漂亮,穿着打扮一看就家世不凡,送他们来的车也很豪华,如果光是这样,他也就是个来历不凡的小少爷,可是,小男孩带着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外国保镖。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那个外国男人也许是家长,但是这个外国男人处处落后小男孩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警觉地扫视四周,摆足了保护者的架势。

    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带着一个看上去威武不凡的白人保镖,档次一瞬间就变得高大上了。

    这么一个小男孩肯定不是普通人!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田小白点了点头,特别有气势地说:“我找李宿白。”

    “呃,”保安的语气再次轻柔了几分,笑呵呵地问,“小朋友,你找我们李总有什么事吗”

    田小白瞥了他一眼,再一次特别有气势地说:“谈生意!”

    大约是田小白的气势太足,事情听上去又特别诡异,根本就没费什么劲,消息就传到了李宿白的办公室。

    “有个小男孩找我谈生意”李宿白来了兴趣,立刻让人把小男孩领来。

    就这样,田小白在大门口轻轻松松地跟保安装了装逼,大摇大摆地坐上了贵宾电梯,直达李宿白的办公室。

    秘书给田小白打开了门,田小白用挑剔的目光在女秘书身上转了一圈,要说他妈虽然性格不怎样,但外貌身材还是一等一的,赚钱能力也是一等一的,他迅速把女秘书炮灰掉,让艾德在门口等他,他整了整领口的蝴蝶结走进了办公室。

    李宿白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门声转头看了过来,看到田小白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来。”

    田小白觉得自己一瞬间就被自己老爸的笑容给俘虏了,自恋地双眼冒光,难怪他长这么帅,简直就是跟自己老爸一个模样啊!

    李宿白见他站在门口发呆,便放下报纸走了过去,他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个小孩子看着有几分眼熟,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到心坎上去,李宿白私下其实是个不喜欢主动跟陌生人接触的,但打从他第一眼看到田小白,就觉得喜欢。

    他弯腰把田小白抱了起来,田小白瞬间一改刚才酷帅叼的臭屁模样,羞羞涩涩地,扭扭捏捏地,乖乖巧巧地抱住李宿白的脖子,非常不厚道地把被“爸爸抱”和“妈妈抱”做了深刻的对比,最后“爸爸抱”完胜。

    他差点就要搂着李宿白的脖子叫爸爸了。

    李宿白把他抱到沙发上,田小白死不撒手继续搂着他的脖子。

    李宿白见小孩子跟他亲热心情也不错,抱着他坐在沙发上,温和地问:“吃早饭了吗”

    “……没吃。”

    李宿白拨了内线立刻让秘书送份早餐来。

    “你想吃什么”

    田小白羞羞涩涩地低着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很乖的。”

    李宿白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田小白总算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他轻咳了一声,摆出严肃的表情,李宿白一见他就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田小白严肃的小脸瞬间就垮了,再一次羞羞涩涩地低下头,他抓着自己的衣角,完全就是一副怀春少女见到自己心上人的模样:“我叫Ada,中文名是田小白,不过以后就叫李小白了。”

    李宿白的笑容一窒,田小白

    他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又酸又涩又恼又怒,只是听到一个“田”字,就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田小白正等着李宿白问,为什么呢他叫田小白又叫李小白,忽然发现抱着他的男人气势陡变,连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他紧张地抬起头,难道惹爸爸生气了

    李宿白把他放到身旁的沙发上,神情变得清冷了起来,虽然态度依然温和,但田小白还是感觉出他很不高兴。

    “田小白对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田小白心里直打鼓,爸爸是生气了吧,可他压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生气啊,他抿了抿嘴唇,准备按腹稿来。

    “你有孩子吗”他小心地问。

    孩子

    这个词比“田”也好不到哪去,李宿白沉沉地盯着他好半响没说话。

    难道已经有孩子了

    田小白紧张地汗都快冒出来了,那不是要跟别的小孩争宠了万一爸爸因为妈妈不喜欢他怎么办

    一个个猜想急得田小白额头冒汗,他紧张兮兮地又一次追问:“你有孩子吗”

    “没有。”李宿白心里有点烦,但还不至于对小孩子发火,淡淡答道,“你家住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你父母该着急了。”

    田小白虽然年龄小,但智商可不低,哪还不知道李宿白这是在赶他走,他心中一急反手就抓住了李宿白的袖子,准备了一天的腹稿瞬间丢到了爪哇国去了。

    “爸爸,你不要赶我走……”田小白顺势扑倒李宿白怀里,一双小爪子死死抓住他的领口,“爸爸,爸爸,我是你的儿子……”

    李宿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爸爸”叫得脸都变了,刚刚这小屁孩说他叫来着,田小白

    他就跟一个女人……

    一瞬间,他的心脏似乎有点不能承受那种重量,近乎停滞跳动。

    “爸爸,你别不要我啊……”

    信息量太大,李宿白好半天都回不过神,去离婚那天,她蹲在路边干呕,他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她怎么回答的她说她生不了孩子!

    隔了一个月,她又跑来说她怀孕两个月了,叫他怎么相信!

    如果那时候她是真怀孕了……

    为什么来了一次就消失了整整五年

    他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承认自己态度恶劣了一点,但比起她以前做过的事不过大巫见小巫,他说了几句话她就受不了了,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年。

    口口声声说爱他,口口声声说怀了他的孩子,一眨眼就消失不见,这也叫爱

    李宿白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田甜,好,你够狠!

    他阴晴不定地任由田小白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又蹭又抓,好一会儿他才找回理智,把他提了起来。

    刚刚他觉得这小孩长得有点眼熟,现在越看越像自己,他抿了抿嘴唇,脑子里乱哄哄的,几年前的往事一瞬间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说什么不想跟他离婚,有了孩子也不告诉他,一离婚就消失不见,咱们走着瞧!

    “你妈叫什么名字”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呃……”田小白不安地想着,爸爸要知道他那个狠心的妈妈,会不会不要他啊。

    田小白现在一心想留在李宿白身边,灰常聪明地炮灰了自己的妈妈,使着劲地控诉田甜对他有多不好。

    “我妈妈叫田甜,爸爸,你不知道她有多坏,天天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衣服穿……”田小白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只好指着自己说,“爸爸,我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

    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差没摇着尾巴说求收留。

    李宿白:“……”看他的穿着打扮,还带保镖来的,这嚷起来中气十足的模样,可一点不像三天没吃饭的样子。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的确是深得那个女人的遗传。

    田小白见李宿白一直不出声,以为李宿白不相信他,忙不迭从包里摸出一条银质项链:“爸爸,我真是你亲儿子。”

    李宿白一眼就认出这是李三木一直不离身的东西,他打开坠子,里面和记忆中一样,是自己和父母的全家福照片。

    “爸爸,你要是还不信,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吧。”

    李宿白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忽然叹了口气,这几年沉淀在心里的阴郁,似乎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你妈呢”他忽然不着急了,反正孩子到了他手上,她迟早得出现。

    “妈妈不要我了。”田小白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李宿白默了两秒,孩子的教育问题很严重啊,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如果爸爸和妈妈只能选一个,你是要爸爸还是要妈妈”

    田小白毫不犹豫地抛弃田甜:“我要爸爸!”

    田小白嘴里虽然说这只要爸爸,他心理真实想法是爸爸妈妈都要,不过这总要一步步来嘛。

☆、第62章 就这态度

一上午李宿白什么事也没干,就跟自己忽然崩出来的儿子聊天,飞快地掌握了田甜这几年的动向。

    田小白特别贴心地详细描述了自己亲娘的感情生活,首先,田甜并没有和宋瑾川在一起,但是,宋瑾川依旧时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而且又新添了其他几个追求者。

    田小白趴在李宿白怀里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那些男人都被妈妈的外表欺骗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妈妈有多坏!让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整天学习编程,做不完就不准出去玩,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李宿白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问:“那你妈妈是怎么说我的”

    “妈妈说爸爸给我找了一个后宫的继母,继母都是会吃小孩心脏的坏人……”田小白立刻扑倒他怀里,“爸爸,我好怕。”

    李宿白:“……”她到底是怎么教小孩的。

    “你妈妈知道你来找了我吗”

    “差不多是知道了。”虽然他留的纸条没说自己去哪了,但作为他的妈妈,这点智商还是有的。

    李宿白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如果你要跟爸爸一起生活,必须先答应爸爸三个条件。”

    被田甜坑过无数次的田小白立刻警惕道:“爸爸,我是你亲儿子,你还要跟我谈条件”

    就这一会儿工夫,李宿白已经深刻了解到,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年幼,可不是省油的灯,一点都不天真可爱!

    “第一,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见你妈妈,不准给她打电话,不准跟她说话。”

    田小白替自己妈妈叹气,貌似爸爸很恨妈妈的样子。

    “第二,如果我和你妈妈争夺抚养权,你要告诉法官你妈妈不给你饭吃,不给你衣服穿,你只想跟我在一起。”

    田小白再一次替自己妈妈叹气,看来爸爸真的很恨妈妈……

    “第三,”李宿白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以后不准再一个人到处乱跑,去哪里必须先告诉我。”

    田小白一愣,看来爸爸还是很关心他的嘛。

    被田甜坑过无数次的田小白决定,先答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于是他欢快地点头了。

    父子俩在办公室进行亲密的感情交流,内线电话却响了起来。

    “李总,你午餐约了世美集团的林小姐,林小姐已经来了。”

    林芝音是代表世美集团和他谈某个合作项目,李宿白眉头一皱,他现在哪有心情应付林芝音,一旁的田小白一听脸就跨了下来,他早打探过了,这个林小姐多半就是他爸爸的“未婚妻”,他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袖子:“爸爸,继母都是会吃小孩心脏的坏人……”

    “延后吧。”李宿白挂了电话把他抱起来:“她不会成为你的继母。”

    田小白可不是三岁小孩,立刻反驳道:“可是你跟她都订婚了。”

    事实上订婚不到两个月他就单方面的解除婚姻了,不过因为双方还有合作和面子上的关系,李宿白一直保持缄默。

    “你妈妈知道吗”

    “知道啊。”

    “她怎么说的”

    田小白努力想了想,好像也没说什么,就是沉默了点,不过……

    “妈妈好难过,每次看了新闻都躲到被子里哭。”

    李宿白的心情莫名变好。

    田小白再接再厉道:“其实妈妈一直很思念爸爸,每天都关注爸爸的新闻,有一次我偷听到宋叔叔跟妈妈求婚,妈妈说她只爱爸爸。”

    咳咳,宋叔叔求婚是真的,妈妈的回答嘛,他记得好像是“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然后宋叔叔就问妈妈,是不是还忘不了他,他妈妈特别拽的回答:“他谁啊”

    这种事千万不能告诉爸爸!

    田小白继续胡诌:“妈妈还说,会一直等着爸爸。”

    “真的”李宿白不太相信,她二话不说地签了离婚协议书,他当时也不确定她到底爱不爱他,看她那么难过他其实很犹豫,结果刚签完她就跟宋瑾川回家了,在民政局前,他明明已经暗示了如果怀孕就不离婚的意思,她却对他说没有怀孕,一离婚她就潇洒地跟着宋瑾川出国了,隔了一个月,她又跑来告诉他,她怀孕了……

    “真的!真的!”田小白小鸡啄米的点头,“妈妈经常看着爸爸的照片发呆,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在偷偷的哭,好多次妈妈做梦叫的都是爸爸的名字……”

    小正太一番声情并茂的谎言,瞬间哄得李宿白心情愉悦,浑身三百六十个毛孔跟吃了人参果一般舒畅。

    “中午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吃。”

    貌似,据说,爸爸的厨艺很好,田小白正要建议让李宿白给他做饭,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身姿娉婷地站在门口。

    “李总,林小姐她……”女秘书急忙小声解释了一句。

    林芝音微微一笑:“宿白,我怕你太忙又忘记吃饭,所以特地炖了一锅汤给你。”说着,林诗音抬了抬手里的保温壶。

    卧槽!

    输了!

    田小白瞬间如临大敌,虽说她妈的外在条件一点不比这女人差,但人家又会炖汤还会送饭,她妈的厨艺……

    想起来就是灾难。

    田小白眼珠一转,响亮地叫了一声爸爸。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这声爸爸吸引到了田小白身上,田小白抱着李宿白的脖子开始撒娇:“爸爸,她是谁啊”

    李宿白睨了他一眼,林芝音脸都差点扭曲了,女秘书也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李总什么时候多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林芝音捏着保温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宿白,这个小孩子是”

    不等李宿白开口,田小白已经“兴高采烈”、“毫无心机”地介绍起了自己:“我叫李小白,我妈妈是爸爸的妻子。”

    李宿白默了两秒,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前妻!”

    林芝音似乎一时间被这个消息给震懵了,呆滞地站在门口。

    田小白眼珠转了转,做出一副懂事的小孩子模样:“爸爸,你和林阿姨约了中午一起吃饭,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

    三个人坐在一家高级西餐厅里,李宿白担心田小白吃不惯中餐,所以带着他来吃西餐。

    田小白双眼发光地看着李宿白把他盘子里的牛肉,切成指甲大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心中那个欢喜雀跃,如果换了他那个没人性的妈……

    妈妈真是太自私了,这样好的爸爸,她自己不要,也不能让给别人啊,害得自己足足少享受了四年的父爱,四年啊!!

    田小白表现得特别的乖,一点也不像才四岁多的男孩,成熟稳重,不用人哄乖乖巧巧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小白,还要喝橙汁吗”

    田小白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林阿姨。”

    第二杯橙汁喝完,林芝音又给他倒第三杯,田小白喝了一半忽然抱住肚子一脸难受。

    “怎么了”李宿白立刻紧张了起来。

    田小白委委屈屈地看着橙汁:“好像喝多了肚子疼。”

    李宿白无语:“肚子疼还喝那么多。”

    “可是林阿姨给我的,我不好意思不喝。”田小白苦兮兮地皱着眉。

    李宿白不悦地皱了下眉,林芝音急忙尴尬解释:“我看他喜欢喝,所以才……”

    田小白没精打采的捂着肚子,露出乖巧懂事的样子:“爸爸,就算小白肚子疼,你也别怪林阿姨。”

    林芝音:“……”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么小就会给人挖坑了!林芝音心里恨得要死,偏偏还要一脸温柔贤淑地嘘寒问暖。

    李宿白哪还猜不透自己儿子在想什么,心里却多了一丝奇妙的温情,被田甜养大的小孩果然不可能这么乖。

    吃过午饭,田小白忧伤地叹了口气,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他那个聪明的妈妈,怎么还没出现呢

    ……

    田甜在李宿白和田小白见面那天的下午就到A市了,近乡情怯,她到了A市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她还有宋瑾川,宋瑾川没多久就给她带来了坏消息,李宿白已经跟田小白见面了,中午还一起吃的饭,现在应该就是兴国集团里。

    田甜心里那叫一个翻云覆雨,一边有点害怕见李宿白,一边又有点欣喜能见李宿白,但见面是势在必行的,她纠结了一下,决定单枪匹马去见一见他。

    “你一个人去”宋瑾川不太放心地问。

    “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见田甜坚持,宋瑾川也不好多说,她打了车来到科技城,在双塔大厦对方的咖啡厅里,抱着想打又不敢打,可又非得打的复杂心情,试着拨了李宿白的电话——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他换了号码没

    一想到李宿白可能会接电话,她的心跳都持续不断地加快。

    有节奏连线声,一声比一声重,压在她的心坎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接起的一瞬间,就像黑暗中忽然“嘭”地一声打开了一扇窗,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对方接起来却没说话,沉默在电波中流转。

    就算没有说话,她却可以肯定,接电话的一定是李宿白,而且他似乎猜到是她。

    沉默了一分钟,她深吸了一口气:“Hello”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

    对方还是没说话,田甜只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李宿白”

    这个名字从她的舌尖送出,每一个字都似乎在战栗。

    “你是谁”声音清清冷冷,陌生又熟悉。

    田甜在听见声音一刹那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地想念他,即使时光在指尖流逝,即使那段感情已经被深藏,即使今天的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但有什么多的东西却是不变的。

    “我是田甜。”话一出口,她才发生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哽咽了起来,喉咙间仿佛堵着一团棉花,每一个字都含含煳煳。

    “嘟——嘟——嘟——”

    田甜正心潮澎湃的时候,电话却被挂断了!她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李宿白挂了她的电话!

    她再打过去,一直占线,她抑郁地骂了一声,李宿白多半是把她拉黑名单了。

    她借了咖啡厅服务员的电话再打给他,这一次李宿白直接挂断,第二次打又是占线。

    田甜咬牙,连试了好几个都是这样。

    她实在不想跑到兴国集团去找李宿白,只好苦逼兮兮地瞪着眼睛盯着双塔大厦,准备伺机行动。

    另一边,李宿白连挂了几个电话,心情就像被投放了好几个原子弹,天动地摇的,结果手机就热闹了十分钟不到就安静了,他冷笑着看了田小白一眼,就这态度还想要儿子,少做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唏嘘,本文要完结了,还有那么几章。。

☆、第63章 坑货

经过两个小插曲,林芝音虽然心里不喜欢田小白,但她看得出李宿白喜欢,事情虽然横生枝节,她想要嫁给他的心却没半分改变,为了讨好李宿白,她自然免不了要讨好田小白。

    田小白说他喜欢国际象棋,刚好林芝音也会,于是让人买了国际象棋来和田小白玩。

    她偷偷瞟了一眼正在处理文件的李宿白,心想,小孩子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全无作用,以前她哪能这么大张旗鼓地留在李宿白的办公室里。

    不过,等她和田小白下完一盘国际象棋,她发现自己貌似低估了小孩子的麻烦程度。

    “林阿姨,你好笨啊,走这里会被我吃掉的!”

    “林阿姨,你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啊!”

    “林阿姨,你真的会下国际象棋”

    “……”

    林芝音勉强下了两盘,觉得再下下去自己非得被这个死小孩给气死,偏偏她还不好发作。

    “小白,阿姨陪你玩别的好不好”

    “不好,阿姨,我就想玩国际象棋!”

    林芝音咽下一口老血,偷偷看了看李宿白,只好点头。

    “林阿姨,你长得跟我妈妈一样漂亮……”

    林芝音听到这一句,忽然觉得自己的付出总算有了点回报。

    哪想到田小白忽然话音一转,用那双无辜又天真的眼神看她:“可是我妈妈跟我下象棋,每次都会赢我,我还以为所有的漂亮阿姨都和我妈妈一样聪明呢,林阿姨长得这么好看,怎么那么笨呢!好奇怪!”

    这不是明着嘲讽她长得漂亮,结果是个草包吗她林芝音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偏偏是个才四岁多点的小屁孩,林芝音牙都快咬折了,偏偏还只能笑。

    “术业有专攻,林阿姨不太擅长下棋。”

    “那我们来玩拼图吧”田小白提议。

    十五分钟后,田小白已经完成自己的拼图,踱着小步走到林芝音面前:“林阿姨,你怎么还没拼好啊,我妈妈只要十分钟就能拼好,林阿姨,你怎么这么笨啊。”

    林芝音脸色难看地扯了扯嘴角:“阿姨不太擅长拼图。”

    “那我们来打游戏吧!”

    五分钟后,田小白放下手柄,有点生气了:“林阿姨,你是故意的吗这么快就死掉了!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笨的人,不会下国际象棋,不会玩拼图,连游戏也不会玩!”

    李宿白一直在留心这一边,听到这里肚子都快笑疼了。

    林芝音僵硬着脸,气得嘴唇都在发抖,这一次她连笑容也挤不出了:“阿姨不太擅长玩游戏。”

    田小白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真的吗我智商不高,阿姨你别骗我啊!”

    好不容易挨到晚饭时间,林芝音心力交瘁,田小白心满意足地想,难怪妈妈那么喜欢嘲讽他,打击他,还说自己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快乐果然很快乐!

    一直到下班时候,手机也没再接到陌生电话,李宿白格外的阴郁,看到林芝音被田小白一直用言语“欺负”,他心情黑暗地轻咳了一声:“小白,晚上爸爸和林阿姨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

    从离开办公室起,林芝音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她和李宿白在五年前确实订过婚,但刚订婚三个月李宿白就提出了解除婚约,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李宿白并没有对外公布,世美集团和兴国集团毕竟还有合作,双方也不希望因为解除婚约导致股票下跌,这件事就拖拖拉拉地这么过去了,不论是订婚前,还是订婚时,或者解除婚约后,李宿白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像今天这样主动和她聊天,还给她开车门,叮嘱她系安全带的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田小白看得可不高兴了,一边恼火自己妈妈怎么还没来,一边恼火这个狐狸精果然会勾引人。

    被自己儿子恼火的田甜,打了个喷嚏,苦逼兮兮地让司机跟上前面的一辆车。

    现在情况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啊,自己养了四年的儿子抛弃她,跑去找他爹不说,还和另一个女人上演快乐的一家!

    她再没底气在心里冲李宿白叫嚣有种就结婚啊,她人虽然不在A市,可对李宿白的情况了如指掌,当然清楚李宿白和林芝音虽然订婚,但关系却并不好,虽然他的绯闻很多,但90%都是李晃故意散布的,所以她才那么淡定。

    现在亲眼看见,她淡定不起来了。

    一路跟到游乐场,天色渐暗,游乐场里五光十色的彩灯宛如繁星,一对对男女带着自己的小孩从田甜身边走过,田甜暗暗想着自己似乎有点失职,像游乐场这种地方,她从来没带田小白玩过。

    所以,田小白现在玩得那么嗨皮,搂着李宿白的脖子撒娇,一会儿要玩这个,一会儿要玩那个。

    李宿白这三人特别的引人注目,这个看脸的时代,长得帅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尤其还有这么个漂亮可爱到爆的小男孩,田甜越看越抑郁,尤其是田小白星星眼地赖在李宿白身上……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撒娇了

    她的儿子不可能这么可爱!

    十几米外李宿白接了通电话,找了个借口把林芝音支开,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对田小白说:“你妈来了。”

    “哪呢,哪呢”

    李宿白按住田小白东张西望的小脑袋:“在后面偷偷跟着呢。”

    “我去买冰淇淋,你在这儿等我。”

    田小白乖乖点头,心想,果然是他爹,跟他一样机灵!

    田甜苦逼兮兮地跟了一个晚上,总算找到田小白落单的机会,迅速飞奔过去。

    田小白非常淡定地朝她挥了挥手:“妈妈,你来了。”

    田甜沉下脸来:“跟我回家!”

    “不要!”

    田甜抱起他就准备走,田小白趴在她肩上,笑眯眯地冲着她身后喊了一声:“爸爸!”

    田甜:“……”她瞬间僵硬,心跳紊乱,连唿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已经有心理准备要和他见面,可事到临头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准备好。

    身后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小白,爸爸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跟陌生人说话吗”

    摔!她的儿子!她什么时候成陌生人了!

    更可恨的,趴在她肩上的小混蛋还一板一眼地“哦”了一声:“爸爸,我知道了!”然后对她说,“阿姨,你快放开我!”

    阿……姨……

    这不招人爱的死小子!!!

    “小姐,麻烦你放开我儿子。”

    田甜咬牙切齿地瞪着怀里的儿子:“田小白!!”

    “爸爸,我好害怕!”田小白一点不给面子地朝李宿白伸开双手。

    田甜压低了声音:“再闹小心我回家收拾你!”

    “爸爸,她威胁我!”田小白一边扭着小身子一边朝李宿白控诉。

    田甜差点没给自己儿子给气死,田小白一边扭一边嚷着要下去,原本这对父子就挺引人注意的,这一闹周围立刻有不少人在驻足观看。

    “什么事,什么事”

    “好像有人贩子想拐卖小孩,被抓了个现行!”有个女的挤眉弄眼地向周围传播真相。

    “那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的,不像人贩子啊!”

    “笨!人贩子脸上会写自己是人贩子吗”

    田甜听着周围的议论,脸都青了一半,李宿白慢悠悠地绕到她身前,淡淡道:“小姐,请把我儿子放下,你不希望我叫保安吧”

    “……”她气得牙根都在痒痒,满眼杀气地瞪了田小白一眼,见过吃里扒外的,没见过这么吃里扒外的!

    也不知哪个好事者,居然真把保安叫来了,两个保安推开人群走了上来问什么事,立刻就有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田小白早已经被李宿白抱在了怀里,他扯了扯李宿白的衣襟。

    李宿白睨了他一眼:“不准说话,我和你妈,你只能选一个。”

    田小白默了两秒,以她老妈的聪明才智,多半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田甜就这么蛋疼地被自己儿子和李宿白坑到了警察局。

    在警察局抑郁地呆了快两个小时,田甜才被好徒弟付小成给弄了出来,付小成听完经过格外的无语:“师父,你打算怎么办啊”

    田甜叹了口气,自己儿子吃里扒外,就算闹上法庭,法官多半也会偏向李宿白。

    付小成一边开车一边说:“前几年兴国集团内斗不断,李耀和李晃一开始稳占上风,谁都不看好李宿白,结果不到一个月,李耀因为蓄意谋杀进了监狱,半年前李晃最终落败,被董事会发配到了欧洲开辟市场,李宿白变了很多,为争□□势不择手段,师父,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

    变了很多吗不择手段那只是外人的看法,她不这么认为,如果李宿白真的不择手段,没有原则,李晃和李耀不可能还活着。

    付小成把田甜送到白马路的李家大宅外,想陪着田甜一起去,田甜对他摇了摇头,孤身一人走向门口,保安里居然还有几个面善的,不过就算对方知道她是谁,她好说歹说,保安就是不让她进去,最后李三木曾经的保镖领队魏忠偷偷地告诉她,李宿白交代了,不会见她的。

    田甜只好抑郁地回到车上。

    “李宿白不见我,打电话也不接。”

    田甜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去公司找他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来到兴国集团守株待兔,结果一上午都没见到李宿白的影子,付小成打探了一番告诉田甜,李宿白今天一早就出差去了,不在A市。

    哪有那么巧,正好出差,多半为了躲着她!

    田甜立刻又跑到李家大宅,魏忠告诉她,田小白也被带走了,两人去了厦门。

    好嘛,她是那么好躲的吗

    有付小成这个内奸,田甜没多久就查到了李宿白落脚的酒店,马不停蹄地追了过去。

    一到厦门,她直奔李宿白下榻的酒店,麻利地办了入住登记,入侵了酒店的客户系统,查到了李宿白的房间,随后买通了客房部的经理,不到一个小时,田甜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李宿白的总统套房。

    遗憾的是,李宿白并不在酒店,已经晚上七点了,估摸着再等会儿,李宿白也该回来了。

    她悠悠闲闲地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李宿白和自己那个坑妈的儿子回来。

    八点多的时候,李宿白带着田小白走进了酒店的电梯,一直监控着酒店电梯的田甜立刻关掉了电视,藏了起来。

    不到三分钟,李宿白和田小白父子俩就回到了总统套房。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萌娃是主角~~

☆、第64章 吵吵闹闹

父子俩一进门,田甜就听见了软萌萌的声音:“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李宿白脱掉外套,温和地问:“厦门不好玩”

    田小白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妈妈,不好玩。”

    李宿白微微一怔,心情忽然变得有点沉重,脱掉外套把他抱到膝盖上:“爸爸不是在陪着你吗”

    “爸爸,我想妈妈了。”田小白越想越委屈,他原本以为靠自己可以让爸爸妈妈和好,但是爸爸突然带着他来到厦门,如果妈妈知道,是不是以为他不要她了,这还是第一次他和田甜分开这么久。

    他拉着李宿白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爸爸,我想回家了,我想妈妈了,妈妈生下我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情绪一激动就会身体不舒服……”

    田甜略感安慰,这死小子还知道担心她,她生下他是有点后遗症,但还没到他说的情绪一激动就身体不舒服。

    李宿白心中一紧,迟疑地问:“你妈……身体很不好”

    “是啊,是啊……”田小白小鸡啄米的点头,煞有介事地回答,“我记得有一次妈妈看到你的报道,看完就躲多屋子里哭了,哭着哭着就哭晕了,还是我叫的救护车……”

    田甜:“……”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李宿白有点焦躁地在屋里走了一圈:“那么严重”

    田小白神色严肃地点头:“很严重!爸爸,我想回家。”

    李宿白沉默了一会儿,把田小白抱在怀里:“那你不要爸爸了”

    田小白偷偷瞟了他一眼:“没爸爸的孩子很可怜的,在学校里,我总是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田甜听得直磨牙,是他总欺负其他小朋友吧,每隔两三月她就得被老师请去一次,要不是她砸了大把钞票,这惹祸精早被学校开除了。

    “他们都说我是没爸爸的野孩子……”

    李宿白又气又心疼:“谁欺负你,爸爸去揍他们!”

    田小白嘴里心满意足地“嗯嗯”着,又接着说,“没妈妈也很可怜的,我有个同学就是没妈妈,她爸爸也她找了个继母,听说整天虐待她,整天都是脏兮兮的,连饭都吃不饱……”

    李宿白哪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意思,果然下一秒,田小白依恋地抓着他的袖子,充满期待地说:“我要妈妈,也要爸爸。”

    正在偷听的田甜忽然感觉心情复杂了起来,小时候的经历让她更注重感情,在遇见李宿白之前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谈,因为种种原因,自己和李宿白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五年前她怀着孕来找李宿白的时候,就算他不相信,她也并不像普通的女孩那样感觉天都要踏下来了,就算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胡乱地想着心事,过了这么多年,她心里已经不再有复合的念头了,只是一想到他,一看到他的消息,一听到他的声音,还是会感觉钝钝的痛。

    客厅里,李宿白轻轻叹息了一声,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说:“这要看你妈妈的态度了。”

    田甜把这话琢磨了一番,看她的态度

    难道是要她伏低做小,讨好卖乖,阿谀奉承

    她喘了口大气,使劲咬了咬唇才压下冲上来的恼火,好吧,她承认几年前,她是大大的伤害了李宿白,但李宿白也没让她好过啊,她冒着流产的危险跑去找他给他送芯片,他是怎么对她的

    尽管知道李宿白和林芝音不是新闻中说的那样,但这口气她还是咽不下,从始到终她都没在感情上背叛他,他至少也脱不了精神出轨吧,田甜这么久都不愿意回来,李宿白和林芝音的关系绝对是占主要原因。

    她又不是没男人要,干嘛还得死乞白赖地求着他。

    尤其是,看着自己儿子这么低声下气地讨好李宿白,田甜心里就不是滋味。

    如果是因为儿子他才愿意看她一眼,这种感情她宁愿不要。

    另一头田小白惊喜地叫了起来:“那我给妈妈打个电话”

    “打吧。”李宿白淡定地颔首,心里却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似的,紧张了起来。

    正藏在卧室里的田甜也不知怎么的,手忙脚乱地关了机,客厅里的田小白不愧是她的好儿子,见打不通电话,忧心忡忡地问李宿白:“妈妈的电话打不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现在,田甜忽然觉得自己藏在屋里偷听也没什么意思,她敲了敲卧室的门,客厅里的两只立刻闻声回头。

    “妈妈”

    父子俩的表情都有点呆,她慢慢走到田小白面前,脑中想到他对李宿白说别的小朋友都嘲笑他是没爸爸的野孩子,心里忽然觉得有点愧疚,她当时差不多算是净身出户,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自然要拼命赚钱,陪田小白的时间自然被大大缩减。

    田小白惊喜地叫了一声,活蹦乱跳地扑了过来,嘴里一直嚷着“妈妈妈妈“。

    “跟妈妈回家吗”她蹲在小人儿的面前,温柔地问。

    田小白偷偷瞟了李宿白一眼。

    田甜一改昨天的强势态度,温温柔柔地叹了口气:“那要跟妈妈谈谈吗”

    被忽略的李宿白意气难平地冷冷道:“要谈就在这里谈。”

    田甜没理他,低声问儿子,愿不愿意回家。

    田小白看了看李宿白,又看了看田甜,抿着唇不吭声,田甜默默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你要不想跟妈妈回家,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吧,什么时候想妈妈了,妈妈再来接你。”

    田甜站了起来,也没看李宿白,自顾自地走向门口。

    田小白忽然感觉自己妈这语气有点不对,以他对亲娘的了解,田甜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急忙抓着田甜的衣摆:“妈妈,你上哪去啊”

    田甜停住脚,蹲□耐心地解释道:“小白,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想跟谁过都可以,妈妈随时都会欢迎你回来。”

    田小白愣了愣,胸口瞬间闪过巨大的恐慌,他再怎么聪明伶俐那也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小孩,自己妈妈这口气分明就是不要他,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妈妈生气了,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本能地抱住田甜的脖子死不撒手。

    “妈妈,你是不是生气了,妈妈,对不起,妈妈,我知道错了,可是,就算你生气也不能不要小白啊。”

    李宿白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的,这小子昨天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在爸爸妈妈之间肯定选爸爸,一扭头就忘了个干净,更让他不是滋味的,她什么意思就因为孩子来找他了,连孩子也不要了他就那么不被待见

    李宿白自认自己这几年已经很少会动怒了,但这个女人就是那么有本事,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让他气得火冒三丈。

    “妈妈没生气,以前是妈妈考虑不周,以为自己能照顾好你,”田甜想了想,终于回过头,若无其事地对李宿白说,“孩子的事情,我们谈谈吧。”

    田小白万分不情愿地被带到了其他房间,空荡荡的套房里只剩下田甜和李宿白。

    这么近坐在他面前,他的面容依旧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岁月宛如一把小刀在他的面容上刻出更加精细内涵的棱角,田甜不得不承认李宿白变了很多,他变得成熟内敛,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冰冷,她再也看不到他曾经的那种热情阳光。

    沉默了半分钟,田甜先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到小白会跑来找你,也没打算用小白来达成什么目的,如果我早知道小白会来找你,我不会告诉他关于你的事。”

    李宿白一口子堵在喉咙口,难不成她还打算瞒他和小白一辈子光是这生熟隔离的语气就听得他听得怒火丛生了。

    “所以呢”

    “你和小白做过亲子鉴定了吗”

    李宿白哪会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讽,冷飕飕地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她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

    李宿白强压着的怒火瞬间爆开,现在房间里只有他和田甜两个人,他不再掩饰,倏地沉下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田甜抬起头直视着他满溢怒火的双眸,不慌不忙道:“这句话是五年前你对我说的,你生什么气”

    李宿白一步来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田甜这才觉得有点心慌,李宿白是有变化,但他还不至于变得要打女人吧。

    她还来不及反应,李宿白面无表情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粗暴地扛到了卧室里。

    田甜这一惊可不小,死命挣扎哪里是李宿白的对手,李宿白把她丢到床上,她这才感觉情势不妙,忙不迭往床下爬,李宿白却毫不费力地拽着她的腿把她拖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

    “你自己送到我的房间来,你说我想干什么。”他松开她的腿,开始脱衣服。

    田甜呆了一秒,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又羞又怒,手脚并用地朝床边爬,李宿白跳上床直接骑在她腰上,田甜压得直翻白眼。

    李宿白飞速地脱完自己的衣服,又开始脱她的,田甜气得又骂又叫,身上的衣服三两下就被扯成了碎布,李宿白低下头毫不含煳地咬在她的后颈上。

    “你神经病!快放开我!”

    李宿白懒得理她,她越反抗他的心情就越恶劣,她越骂他就越清晰地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积压了几年的阴郁和怒火被她的反抗轻而易举地勾了出来。

    李宿白压着她一边摸一边冷笑:“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复婚,只不过我现在想要女人,你正好送上门来。”

    田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身边有无数的人称赞她有多坚强,有多能干,在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始终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七窍玲珑,脆弱得被李宿白一句话就撕扯得支离破碎,她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趴在柔软的被褥里。

    刚刚还像只野猫一样张牙舞爪,忽然就一动不动,李宿白把她翻了过来,才发现她闭着眼睛,脸色沾满了泪痕。

    李宿白脑中一懵,慌慌忙忙地抱住她:“你怎么了”他勐然想到田小白说的,她身体不好,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昏迷。

    他二话没说开始压着她的心脏,开始做人工唿吸。

    几秒过去,见她还是没反应,他慌慌忙忙地从衣兜里翻出手机拨打120。

    田甜倒不是在装晕,只是一时间心灰意冷不想理他,结果李宿白以为她旧病发作打了120,她只好睁开眼,冷淡道:“我还事。”她爬下床想穿衣服,自己的衬衣已经被撕成了两半,哪还能穿,李宿白见她似乎没事,放下电话走了过来,又把她拖回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先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然后,我会神奇的告诉你们,明天就结局了……

    后面加入小孩子那段是有点神转着,作者君的脑回路一直异于常人,写那段抛弃了原来的大纲。原来的大纲没有好穿越到5年后,而是田甜去找曹旭(精神病医生)麻烦,然后逼曹旭绑架了自己,在李宿白面前说出自己被催眠等等,然后经历了一个生死患难和好了,但是某天作者君脑子抽了,忽然就写成这样了。。

    咳咳。。

☆、第65章 我们还有可能吗

“生气了”他伸手替她擦掉眼泪,“你让我伤心,难道我就不能让你伤心”

    她冷着脸偏头躲开他的手。

    李宿白心烦意乱地把她的脸抬了起来,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李宿白降下去的火又一次蹭蹭蹭地冒了上来,他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冷声道:“田甜,我没以前那么好的脾气,别再惹我生气,我不保证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换了别的女人说不定就被吓到了,但田甜……

    她睁开眼以更冷的声音回击道:“先奸后杀乱刀分尸还是煮熟了吃掉我等着呢!”

    李宿白表情一滞,忽然笑了起来:“那先奸后杀吧。”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忽然变得暧昧了起来,田甜绷着脸没吭声,李宿白笑够了也没把她怎么样。

    “一起洗吗”他丢下她,毫无廉耻地站在浴室门前问。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

    她不由自主地望了他一眼,心跳忽然紊乱了起来,忙不迭地低下头。

    李宿白见田甜不理他,也不生气。

    “一会儿我们谈谈孩子的事。”他走进浴室自顾自地去洗澡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田甜这才像回过神一般,一脚蹬开身上的被子,叫了客房服务送一套衣服过来,她穿上浴袍面色严肃地端坐在沙发上沉思,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一会儿想到孩子的抚养权,一会儿又想到他刚刚的笑容。

    说什么自己不在意,其实,他刚刚的笑容,让她感觉横在她和他中间的那五年似乎并不存在,五年前他就是对她这样笑的,有点无赖,又很温暖。

    她用力摇了摇头,把飘远的思绪给拽了回来,再次回到孩子的问题上。

    服务员很快就把一套衣服送了过来,田甜刚换好衣服,李宿白穿着浴袍懒洋洋地来到客厅。

    有了刚刚那一出,田甜感觉和李宿白单独呆在一起有点危险,还是速战速决。

    “你有什么想法”她镇定自若地问。

    李宿白走到她面前,吊儿郎当地搂住她,田甜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沉着脸一言不发,神色还算镇定,但脸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她用眼尾的余光瞟了一下,正撞进他幽深似水的眸子里,他低头慢慢靠近她的脸,他的唇离她的脸近得不到半厘米,滚烫的唿吸混杂着沐浴露的清爽味道吹拂在她的脸颊上。

    她唿吸一顿,被他碰过的地方仿佛有十万只蚂蚁爬过,又痒又热,她局促地朝旁边躲了躲,他阴魂不散地又缠了上来,慢慢地,她被逼得倒在了沙发上。

    李宿白爬上沙发,自然而然地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承认自己也有点半推半就,李宿白这样温柔的眼神就像一张编织得牢不可破的蛛网,她就像落在了网上的蝴蝶,连挣扎也变得无力起来。

    “你走开一点!”她别开脸,唿吸开始急促。

    “你刚刚不是问我有什么想法吗我的想法很多,至少也要说一夜,”他把头埋在她的颈侧,仿佛一只勐虎看着落进自己陷阱的兔子,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刚刚在床上她也没这么紧张,可现在他只是侵略性极强的逼近她,她反而紧张地手脚僵硬,不知所措。

    “你……”

    他的唇沿着她的颈侧不断朝上,她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李宿白,别,碰我!”

    他轻哼了一声:“里里外外被我碰了多少次了,现在才说别碰我是不是晚了点”他的手停在她的胸上,笑得越发肆意,“心跳很快,脸也很红,是不是太久没被男人碰过了”

    田甜刚要张嘴反击说自己夜夜欢歌,男人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李宿白似乎知道她要怎么回答,温柔似水的眸子刹那间冷厉冰寒。

    “你要敢说自己有多少个男人,我现在就掐死你!”配合他的声音,他还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田甜被他盯得有点发憷,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不打算反抗吗”他开始解她的纽扣,一粒一粒动作很慢。

    在某种程度上,田甜也是格外彪悍的,她沉默了两秒,忽然说:“我太久没被男人碰了,你长得不错,身材不错,还不用花钱,不要白不要。”

    李宿白动作一顿,也不知这句话是取悦了他还是惹恼了他,他一改慢吞吞的动作,撕开她的衬衣,吻了上去。

    第二天中午,田甜在床上醒过来,一睁眼李宿白的俊美容颜近在咫尺,她盯着他的脸呆滞了好长时间,昨晚的记忆一点不落地涌入脑中,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男人是想疯了吧,李宿白跟疯子似的折腾到天亮,她居然也由着他随便折腾。

    一醒来,她开始痛苦地想,该怎么面对了。

    她偷偷摸摸地爬下床,自己衣服又不能穿了,只能翻出李宿白的衣服先套上,她蹑手蹑脚地熘出房间,客厅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妈妈!”

    衣衫不整的田甜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定睛一看,可不是自己那个招人厌的坑妈儿子,正悠悠哉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妈,徐叔叔说,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和爸爸和好了吗”

    和好这算什么和好

    她清楚记得他说不不想和她复婚,但偏偏自己没抵住美色的诱惑,跟他滚了床单,田甜突然有点在自己儿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含煳地答了一声,尴尬地熘回卧室,这一回头,正对上一双半睁半闭的湛黑眸子,田甜冷不丁被吓得心跳骤止。

    “你该不是想熘之大吉吧”李宿白瞥了她一眼,抽出一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放到唇边点燃后,他吸了一口,抬起头,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神色莫测地盯着她。

    “你以前不抽烟的。”她说。

    此时看见他熟练地吞吐烟雾,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变得酸涩了起来。

    “人总是会变的。”他淡淡地看着她,这时候他显得有点沉默,昨晚的热情和疯狂似乎只是一个幻觉。

    “我没有变。”她回答。

    他一怔然后笑了:“嗯,你没变,还是那么的无情无义,如果我没醒来,说不定你就带着我的儿子远走高飞了。”

    被李宿白揭破自己的心思,田甜也没掩饰,她坦然一笑:“我原本是不能生育的,他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我只有他,你还有未婚妻,孩子总会有的。”她知道肯定会激怒他,但她偏偏就要这么说,控制不住想这么说。

    李宿白的表情一瞬间就阴冷地如同凛冬白雪:“田甜,有时候我真想……”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李宿白,你还爱我吗”

    他嗤笑了一声:“你不配。”

    她似乎没听出他的嘲讽,心平气和地走到床边:“也许你已经不爱我了,但是我爱你,也许我爱你没有你曾经爱我那么深,但是我也爱过你,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来等你……”

    李宿白忽然怒火冲冲地把她拉到床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爱我你他妈等了我五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深情!我和你离婚的时候,你挽回过吗签了离婚协议书当天就住进了宋瑾川的家,你把我当什么,嘴里说着爱我,跟另外一个男人不清不白!”

    见田甜想要辩驳,他凶狠地瞪着她:“你是不是还想说你隔了一个月后来告诉我你怀孕那次你他妈走了一个月,突然跳出来告诉我你怀孕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就不能怨言我就不能生气我说你几句你就又给我走了,一走就是五年,毫无音讯,居然还口口声声地说你他妈等了我五年!”

    她沉默了几秒,别过脸:“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李宿白气得真想掐死她:“你当然不想再提!你没脸提!”

    她勉强压下怒火,心平气和地和他谈判:“过去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我不配你爱,你也不相信我爱你,现在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你有未婚妻,也不想和我复婚,过了五年,我想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但是,孩子你想怎么办”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在意未婚妻,就是在意他说不想复婚,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以后不要见面了,干脆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好了。

    李宿白的脸色红了又青,浑身都散发着慑人的戾气,咬牙切齿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有点发憷地往旁边闪了闪。

    冷静想,她说的没错,她没有一个字错,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但他就是气得浑身发抖,仿佛天崩地裂,甚至觉得活着没有一点意思,胸口积蓄的郁气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似乎都快给她逼疯了,他狠狠一拳砸在床头柜上,剔透的水晶烟灰缸瞬间裂成了两半,鲜血从他的拳头近乎喷涌而出。

    鲜血如注,床单瞬间就被染红了一片,田甜惊唿了一声,急忙去看他的手。

    李宿白甩开她的手,无法遏制的怒火如火山一样爆发:“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都在想,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我居然对你还有念想,滚,你给我滚,孩子归我,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但听了这番话,又心疼又难过又有点想哭。

    “爸爸!妈妈!”门口传来一个怯弱而稚气的声音,争吵中的两人勐然回过神。

    田小白站在门口,古灵精怪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李宿白的戾气骤然一顿,田甜急忙扯出一抹笑容:“小白,你先出去,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

    “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田小白擦了把眼泪,又泪眼朦胧地望向李宿白,“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没有,爸爸是在说气话。”李宿白急急地喘了口气。

    田小白这时才发现李宿白满手都是鲜血,他惊叫了一声:“爸爸,你在流血,”他慌忙望向田甜,“妈妈,爸爸在流血。”

    田甜早已经麻利地从浴室拿来几条毛巾,一条紧紧地系在李宿白的手腕,一条包住他的伤口,李宿白坐着没动,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田小白皱着小脸,紧张兮兮地在李宿白身边踱来踱去:“爸爸,你疼吗我给你吹吹”

    李宿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爸爸不疼。”

    中间有个田小白,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趋于平和。

    简单止血后,田甜任劳任怨地给李宿白穿上衣服,一家三口去了最近的医院,医生缝完线后,叮嘱了田甜几句,田甜看着他包着白纱的手,忽然想到五年前,自己刚回到A市的时候,他急着来见自己出了车祸,那时候他的手上也裹着纱布。

    回到酒店,田甜把田小白支开后,再一次坐到李宿白的面前。

    李宿白盯着茶几不知在想什么,田小白在的时候,他满脸笑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田小白一离去,他就面无表情地盯着某个地方出神。

    “李宿白……”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依旧出神地盯着虚空。

    “我们还有可能吗”她低声问。

    他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沉静而又悠远:“我不知道。”

    她心里钝钝地痛了起来,她和李宿白之间,总归是她负了他,一瞬间她甚至想把小白暂时留给他。

    她起身道:“小白先留在你身边吧。”

    他没回应,等她走向门口,身后却传来他冷淡的声音:“又要走”

    “你又不想见我,我也不希望小白看见我们吵架,”她的声音宁静而温婉,想了想她又继续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我留下,你一句话,我就留下。”

    李宿白沉默了一会,忽然叹了口气:“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想着再见到你一定要折磨死你,如果你不怕死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如同羽毛擦过她的耳尖,“不怕死的话,就留下吧。”

    她抿着唇低头一笑:“其实我不怕死。”

    “如果你再逃走,我也许会舍不得弄死你,可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她撇了撇嘴,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故意问道:“那你的未婚妻怎么办”

    “从来就没有未婚妻。”